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中逐猎射群狼(下)


小说:东周末年有战国   作者:克己马   类别:上古先秦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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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营俾将军李’?居然会有这样的名字?”赵括一听庞援向他说起的关李牧在云中之役的表现,不由得瞬间来了精神。
  “正是如此,不过是戎人这么叫他,连一两城私下里支助义渠戎人犯我赵境,而差一点子被屠光了城中军民的秦国边地小城的秦人,也是这么个说道……”庞援一听赵括问起李牧,骤然之间,脸色却不那么好了。
  只见他从苇席上猛然站立起来,渐渐衰老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一起,却又是努力支撑着,保持着老将的威仪肃穆。
  庞援直着身子,将头向下一点,身子一拱,向自己的晚辈后生赵括行起了作揖请求之礼:“大公子请赎在下约束属下不力之罪――我军明明是去攻伐那义渠戎人,可到了后来,却被那莽撞行事的李牧搞成了秦赵之间的战事。
  大公子如果要罚的话,那也就责罚了在下吧――在下不过是把老骨头了,何时就入了那一丘黄土也未尝知道……可那李牧,在下看那李牧果然是可造之财,将来能随大公子东征西伐,我为赵国立下万世基业的人,除了那乐乘乐贤侄,便是这个李牧了。大公子要是罚他,那还是罚他轻些,只是降他官职就好,不要再罚他去陷队营之类的极险极恶之地了!”
  “庞将军您这是……庞将军,你是与家父同列之人,是我主父在世之时所拔名将军,你如此对我,岂不是要我将来无脸去见家父,见先王主父吗――这都不说了,要是太后知道了,那还不说我怠慢我等父辈之人,治我一个不敬大罪――您想保那李牧没有保着不成,还在我这侄儿辈的人给害了――您看,您就知那乐乘是您贤侄了不是!”赵括肆意而言的同时,又起身扶住庞援,心中又想着李牧之事。
  如果历史依然按照原来的时进程发展下去,也不过是再过数年时间,李牧也会因为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雁门边患,使赵国抽出兵力应付秦国的攻势,而做出屠杀匈奴部众十万之时――这一切比起如今他在云中的作为,已经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看来李牧就是李牧――人的秉性是不会随意改变的,既使是在不同的位置之人,他也会做出想类似之事。又如那吕不韦,现在拜在我的幕府之中,却还是不甘心之在工商之事上发挥才能,总想着给我出此经略地方的点子,而那李斯却又好在朝中之事上,虽不在我身边,可还是不时给我开出些见招拆招的见意来……”赵括心中一边叹着自己搜罗来的这些个人中宝器个个能人,不好驾驭,却在另一头,又因庞援的说道,很快被李牧这员将材个吸引了去。
  “大丈夫作事,当不拘泥于小节,做妇人之仁――这李牧之过,不过是处事之道不够圆滑,还少了几份历练――可是这瑕不掩玉啊,在下如此求大公子是为了国家留这一块如玉之材,望大公子多为李牧说说情,免得那些昏头昏脑的,还以为秦赵之盟可以维系的蠢东西就了秦人的离间杀忠之计,白白坏了我赵国的良将之材啊!”说到这儿,庞援却是越发激动――如俯旧史所现,老将军是活不到李牧为秦人陷害而遭到诛杀的时候,可是这依然不妨害经历了太多风霜雨雪、人生事故的老将军对未来做出一个大致正确的判断。
  “庞将军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能治您这为国征战,开疆扩地的劳苦功高之臣的罪过呢――您老人家现在是赏都来不急呢,哪里还有什么治罪的道理。
  这将在外,本来就是当便宜行事,那里都按事先布置,还有什么军规条款来行军打仗啊――只要打胜了仗,就算是其间要是出了什么差子,那也是如您所说――瑕不掩玉!
  再说了,那用了李牧的人是你,可是向你提起雁门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人――那可是我啊。如果说你有用人不当之过,那我便是有举荐不贤之过……
  我总不能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怪那些前来公干的雁门郡官儿在闲聊之时,说起他们郡中有个刺头骑都尉李牧之事上去吧――这事儿,只有你我两人把他揽下来了!”赵括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又用谎话诓上老将――就是没人向他说起,他也知道雁门出了人李牧。
  “那是自然,是自然要保的……”庞援一听有门,便附和赵括两声。
  “先不说那李牧的功过是非如何,只要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定是说意不在对付李牧他一员小小俾将,而是把刀笔指向了我赵括――我就是为了维护我这马服君的门面,我也要先把他给保了下来!”赵括知道李牧现在是自己锅中的肉,不趁早捞起来,不是煮化了,就是被别人收来,于是半是为国保材的公心,全是收揽人材的私心,做出一付自己早就与李牧绑在一起的样子。
  “如果你我连名保他李牧,想来定能保下……如此可是好了!那在下,还要多多代替那愣头青感谢大公子您了!”一听赵括仗义执言,老将军心中大石可算是放了下来,不由得已破愁为喜,脸上露出了一丝暖色。
  “好了,好了,这正题儿没有说上两句,却先是给人求饶请罪来了――咱们还是继续说说云中这一战时怎么打的吧,本来还是一片烽烟四起,焦地遍野的危机局面,怎么才这么一下子就打成了扩地千里,几乎开出两郡之地的大胜战的!”打了胜仗,还是两役连胜,大败了楼烦与义渠这两个与匈奴人有莫大关系的部落,赵括的心情可算是大好,一脸喜色,更是喜上眉梢;他所主持的北伐之战,不过是才开了个头,就取得了几乎是赵国用去了百年时间才得到的成就――这也由不得平日就爱夸夸其谈的他,再次享受一下飘飘然的感觉。
  “大公子,在下说到哪儿了?”庞援毕竟还是老了,他已经开是忘记很多眼前之事了;这也正是倍感时日不多的他,为什么会急于力荐李牧的原因――当然,他还不知道,如果历史如故,他还将再多活十数年,最后在对燕国的征伐之中,耗得灯枯油尽,凯旋之后不过数月便去见了赵奢、乐毅等老友。
  “说到李牧的那一支骑军,在暂时被叫做杨柳小城的地方,连夜强袭了城东南方向上五、六十里开外的戎人营地,直杀得戎人营中十之不存一,于是落下了个‘屠营俾将军李’的恶名――不对,这可是我赵军的威名啊!如果我赵国多出两个这样的将军,又按此将坐镇边地,岂不是能使胡虏闻声而降,望风而逃!岂还怕那秦国的杀神白起!”赵括一边提示着,一边褒扬着李牧的坏名声,心中更是寻思着如能把李牧搬到长平的收拾白起……
  “哦,对对对,那一战正是我军入云中之后的初役,打得漂亮,一战下来,我军不过是伤亡百人上下,而戎人却是死伤了三、五千人……”一说起李牧,老将军的眼中又发出了异样的神光,就好像他要在李牧的身上找回了自己年青时代北伐中山时的那份荣光,想从李牧的身上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
  ***
  “将军,清点过了,这营中本有戎人五千多口,我们前后搜寻,大约斩一下了三千多戎人首级――当然,这是老少男女不计……”报搞的小兵显然有一点子害怕了,毕竟在他眼中,那个平时也算是和睦的李将军,此时还没有从损失百名袍泽的盛怒中恢复过来。
  此时李牧正站在先前为戎兵占据的土山上,向刚刚经历过血的洗涤、火的灼烧的战场上放眼而望;他正直着身子手杵着长剑,双眼发红,横眉竖目。怒视着曾经发生过最为激烈的战斗的地方。
  “听,夜里听留在营地继续搜的兄弟们说,大约还有一千多戎人与戎兵混在一起,不愿意分离,最后全投了湖――所以这些家伙的首级无法计数――这才把那些老少女子的头儿用来充了数字!”小兵又是怯生生地补充说明道。
  “哼,你们这些家伙,花花肠子倒是不少,先前袭营之时,我也在场,营中容兵不过千人,边上山上的戎边也不过两千来号人,正是与我军细作所探数字大约相当,这被你们一逼迫着役了湖,居然就生生多出一千人来――这生意做得好啊!”李牧嗤笑一声,说出了伯长、都尉们心中除了心中为边民复仇的想法之外,还暗含着的小九九。
  “将军英明啊!”昨夜犯事的那名都尉急步上前,也不认错,却是嘻皮笑脸,自有得以之处。
  “算了,也就不追究你们了――这事儿,要是问起来,知道怎么说吧――就算是出了事情,还是老样子,让我一人来扛吧,反正我李牧是没少被兄弟们‘陷害’过!”虽说李牧口中所出,是有几分娇情的笑谈,可是面对着朝阳笼罩之下的一片血红之色,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嘿嘿,多谢李将军――其实这回子是你想多了,我们真是想为边民复仇,多杀点子戎人,好吓吓他们――你就放一半个心把,我可是一刀一剑都没有砍向那些淹死的戎人,上边就是怪罪下来,咱们也好说。实话给你李将军说了吧,我要有意放跑了百八十个游过湖的戎人,让他们把咱们昨晚上做下的大事给全抖搂了出去,让那义渠犬戎也知道一下我们赵国不是好惹得!他们杀我一名边民,我就杀他十人,百人来偿命!”都尉话言间,脸上的横肉腚子都揪在了一起。
  “这事儿也只好这么办了,不过那多出的千个人头的功,就记算在死伤的兵士头上吧,死了的给他们记两个,好给他们家里的留个好;活着的,有伤八成会落下残疾,今后也不好过活――就记上四个人头吧――回去可以换回一户食邑,这辈子也好安心当个庄户人家,再也不用服这九死一生的兵役了!”李牧看着被赤阳映得更红的大地,就像是看到了大块血凝冻结在原野上一般。
  “对了,我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小子,带着你人的人去,押着俘获的戎人回那杨柳城中,顺便再收集一些戎人的无头尸,我自有用处!”李牧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跟前的数尸戎人尸体之前,又想为杨柳城中军民,再做一个保命的“桃符”。
  ***
  一入杨柳城,赵国骑兵兵士们自然是要好好威风一把,才对得起这连早来的辛苦作战。他们是个个仰首执挺胸,鼻子都长在了头顶上,显得是好不得意。此时他们的眼中虽然与李牧一样,发着红色,也不是知因为连夜作战熬红了眼,还是一夜厮杀杀红了眼,总之是从那眼神之种透露出阵阵盛勇之气来,直引得夹道迎接的城中百姓一片敬意的目光与赞叹的声音。
  城中军民这才赞过骑兵们,又前后面行来的车兵车上,竟然载着满车的金帛钱财――显然这支戎人分部一路洗劫而来,到最后却是为赵兵们做了嫁衣――按军中传统做法,这一车车物件,少说一当成为苦战一夜的将士们的彩头。
  车兵过后,又是一群被俘虏的戎人壮年,与牛马驮畜系在一起,在赵国兵士的押送一下,拉着几辆牧人所用的双辕车缓缓而进――只见那双辕车陶罐、麻袋层层相叠,全都盛放着先前戎人从云中各地劫掠来的粮食。
  再再后面,连又是一些赵国骑兵――他们正押着俘获的四、五百戎人耀武扬威地开了过来。
  赵国骑兵手握着长剑在前引导,有数借车兵的长戟在后面驱逐戎人俘虏,还有两支骑兵居于俘虏队伍左右,夹挟着他们算是看管,以防逃逸。百多骑赵国骑兵,就这样驱赶四、五百戎人如驱如犬羊一般进前着,戎人稍有不前,随即遭到赵兵捶挞。甚至有赵兵着当城中百姓的面儿,杀掉一两名伤重行慢的戎人,当血溅一地之时,立刻引来了众围观百姓的一声惊叹,然后全是阵阵啧啧拍手称快之声。
  杨柳城中的百姓心中都明白,要不是李牧骑兵的解救,他们便很有可能落到眼前的戎人这般下场,于是对弱者的最后一丝同情之心,也就消失了。他们此时虽个个人是眼中有泪,但绝非同情戎人,更可见其目显凶光。
  看着戎人妇孺皆是披头散发,衣不遮体,一步一蹶地前进了,不时还有人不断跌倒,搞得遍身泥土。他们还被赵兵以牙还牙似的用长绳索系在脖子上,以绳索拖挂,累累相连,就像是串着的珠子――为了羞辱戎人振奋城中军民守城之心,赵国骑兵还有意将所缴获的牛羊牲口等于戎人妇孺并行而进。
  这瞬间让百姓们想起了数天以来看到的戎兵杀死城外边民的情景,边民们也是这样被绑在一起,皆哭音成籁,父亲呼唤儿子,丈夫呼唤妻子,一起走向那处尸塘。
  “杀,杀,杀了这些戎狗!”比起只是义愤填膺的赵国骑兵来,杨柳城中的百姓更对戎人是报着深仇大恨,皆欲食戎人之人,寝戎人之皮。
  ***
  “将军,真的要这样吗,是不是太……太那个了一点!”城尉现在说话也是小心得很了,生怕再说错什么,让李牧再给他一剑――城尉虽然已经摸准了李牧不会杀他,可保不齐,李牧这位年纪青青的俾军将又有个什么一时冲动,一时手快――这回子可能就不是一束头发了,指不定就是削他一支耳朵,剁他一个鼻子下来的。
  “怎么,不就是把戎人的死尸绑在你杨柳城的城墙上,威吓戎兵吗――怎么没有把戎人吓到,反把你这城尉给吓得不轻了?这样不是为了保一城百姓啊。”李牧以为杨柳城尉真是胆小之人,连个死尸都怕。
  “将军,看您说得,在下再怎么不济,也是一城都尉,怎么会怕那些无头死尸――我还怕他们半夜里活过来咬我不成――就算是神鬼附体,他们真说了,可连头都没了,还怎么咬呢?”城尉的想像心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居然想到了后世流行的僵尸之类的鬼话。
  “那你又在担心什么?”李牧看了看城尉,见他不想是怯懦的样子,于是问道。
  “将军,在下还是害怕的――只是不是怕那些死尸,而是怕引来更多戎人的报复,最后害了城中百姓――毕竟您说过您在主城中不会待太长时间,而那戎人兵锋又像是飞蝗一般,不是何时又回飞来。”城尉之言倒也不假。戎人自从失去了戎王之后,就变毫无组织可言,按从方情报所示,至少到了来年开春,牧马产子这时,选出了新王,他们才会有个稳定的发展方向――所以现在戎人肆意而过,如风如烟不可琢磨,指不一定李牧骑军一走,又有新的戎人分部便接踵而来。
  城尉所言,正是李牧心中所担心,他知道城尉是怕因为悬挂戎人尸体于城墙上示众招来恶名不说,更引来戎兵寻仇――戎人部落,本就是靠着血脉姻亲维系,你杀了他故妈的二叔的表弟的舅舅,说不一定还真会引来这一大家子的报复。再说他现在在杨柳城个杀了这么多戎人,还是不论男女老少,统统斩杀……这一旦起了反做用,非旦没有把戎人吓着,反招来戎人的复仇――这可是万万要提防的事情。
  而自己这三千人马却又不能留在此地守城――毕竟,被戎人攻击的地方,整个云中不下十处之多。自己的骑军可以就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去与别处戎兵拼杀,倒也落得个潇洒痛快,可是总不能放在这杨柳城中的军民不管吧――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更对不起昨日夜一战中死伤的弟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李牧却没有把这层想法如实告之于城尉,他知道以城尉这个人的那点子胆子来说,你只有赞他夸他,他才不至于临阵拉稀尿裤。
  “笑话,你还担心那些个戎人来寻仇不是?这就怪了去了,那些戎人在我赵国的地界上,杀了我赵国的百姓,我们不过是起不反击一下,又杀了回去,最多就是一个有去有回,‘礼尚往来’!
  我们不出动找他寻仇就算是好的了,他们还有胆子找我们吗!”李牧给城尉打气道。
  “这理自然是这个理儿,只是……”城尉知道李牧想要吓唬戎人,可他却不愿意用他与城中百姓的性命来陪李牧打这个赌:赌戎人是回望之而逃,还是攻来复仇。
  “你啊,怎么这么不会想――现在戎人没有了戎王,已成自乱之,所以定不会出现戎人寻仇而来之事。反过来说,那最可能攻你们的是路过此地方的其他戎人分部――他们入境之时,可能攻打你们,也可能不攻,这本就是只在一念之间的事情。
  现在看到你们的城楼上挂了自己人的尸本,这么一威吓……犹犹豫豫的戎人酋首,他一想一旦攻城,自回损失惨重,搞不好自己也成了城上的一具死尸――于是你想想,他们还敢再攻来吗?
  现在的义渠戎人不是以前了,他们可耗不起,不敢与我赵国做攻城守城的消耗战。”李牧一边是给城尉以激励之词,一边是在给自己做着分析。
  “也就是说我们越是吓唬戎人,那戎人便越是胆怯!”如果是在一天之前城尉定是不敢这样想,他定会认为一吓戎人,定会把他们激怒,进而导致胜负未知的一场血战;可是昨夜李牧骑兵大胜而归,毙敌半万,自己却只死伤了百人上下,这一切事实都给了城尉这个机灵的耸人长了胆子――戎人其实比我们还的心虚,还要害怕;戎人的凶恶都是装出来吓唬人的,我们只要比他还凶,便能把他震慑住了。
  “正是如此!”李牧寻思着这城尉脑袋一样子就开窍了,却没有想到城尉还不知开了一个窍。
  “原来是这样啊,将军,在下这里就有说道了。要想吓唬戎人,将军的城墙悬尸之术,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在这寒冬腊月的能使使,可是天气一转好了,那死尸不变得腐臭难闻不说,还可能引发疫症,反到是害了这一城军队――咱们不被戎人陷城而杀,反而死于疾病,那岂不是太冤枉了!”城尉脑子虽快,可是还是太过悲观,以为戎人还能在云中郡中闹腾到春夏之时,全然不知只要按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庞援大军一到,定能如狂风卷残云一般将戎人兵灾平定。
  “那么,都尉以为呢?”李牧现在也不好再灭了城尉刚才生出的那点子威风,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在下以为,要是威吓戎人,又来得长久,不如用‘京观’或是用‘阬’的法子!”城尉一定李牧向他征求意见,立刻迫不及待地献上了自己的招数。
  “‘京观’、‘阬’?”李牧看着城尉眼中闪着灵光,不由得暗笑他多事。
  “正是京观……我看有本古书上说楚军在邲之战中大战胜晋军,斩首不下数万记,为了炫耀军威,震慑中原列国,就用晋兵的头颅堆成了京观。数年之后,那打了胜仗的楚国的什么王来着,路过那地方,听到风过京观犹如死者的哀号,心中不忍,才把那些死者给埋了――将军您看,都数年时间了都还有如此震慑人心之效,想来咱们也照这这法子来堆一个,定吓唬戎人,又留得长久的是好东西吧!”城尉眉飞色舞,全然不像一天这前畏首畏尾的样子。
  城尉所谓的京观,又叫军武,是指胜利者为了炫耀武功,将斩下的敌兵首级聚集在一起,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高冢,可以说是一种用来显示军威、威慑敌人的胜战纪念碑。
  而他所说的“阬”,原义是高大的门楼,而“观”与“阙”相通,也有门楼的意思,不过他口中的指这种一种残杀敌军战俘,堆在道路两旁,覆土以成小丘,样子与京观差不多,只是小点,所用“建筑材料”也是现杀现用的战俘整具尸体――后世所谓的“坑杀”也就是指的这一种杀俘方式了。
  显然,同样是毫无人道的虐尸之举,无论“道义”与震慑作用上看,京观要比阬的气势强过许多――毕竟京观是用人头,用真实的战果说话,而阬则是虐杀战俘。所以这城尉也才会极力的向李牧建议用京观,而对还有再杀已经俘获的戎人才能完成的阬,只是提了一句,却是一言带过。
  “是不是太麻烦了一点?”李牧没有想到,把城尉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后,居然会收到这种效果。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把带回来的戎人的人头拿来堆成一堆,像堆放仓库中的粮食一样,堆好了之后,再在上面盖一层土,便完供了事――要是能做到像我们这一丈多高的城墙那么高,那可是多威风的事啊!”城尉眼神迷离,又在想给自己的所守卫戍的城郭加上这么一道“护身命符”那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毕竟,只是一座新建的屯垦小城,是不是躲避兵灾,城中百姓只怕都不会过千人,却有这么一处威风的京观,那是多么光彩的事儿啊。光是这个,就能让城中百姓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稳定下许多。
  “可是才三千多个人头,怎么能做出京观来?就算是我们把那五百来口子的戎人给斩了,那人头也不够啊――再说,我们做的是京观,又不是做那个阬,要是再杀了俘虏,只怕是不但振奋不了我军军威,震慑戎人心胆,反而被人耻笑是如戎人一般虐杀无道!”李牧故意给城尉找事儿做。
  “不怕,咱们不杀俘虏就是了,反正明日我城中兵士要出城把那些躺在荒郊野地的尸是体都收拣了掩埋,免得开春之后污染了土地滋生出蚊虫,招来瘟疫――咱们就把两件事给并在一起做了。”城尉所说,也是这个时代处理战场尸体的基本方法。
  因为正如他说,倒不是赵人尊重战死的戎兵,只是战场上的陈尸如果不加以处理,腐坏之后极其容易产生大规模的瘟疫――所谓兵灾之后多有瘟灾便是这个道理。其实所谓京观、阬之类的“建筑”除了炫耀武力之外,其最大的作用也皆在此处。
  至于处理尸体的工作往往不是由在一地作战的军队完成,而是由地方上的百姓在乡长、里长等地方小吏,或是城尉这样的地方军事单位长官的组织之下完成――为了不遭受疫,当地百姓们还是会积极的出劳出力――再说搜刮死人身上的财物、用铠甲换钱粮之类的剩余好处,也是调动百姓积极性的利益。
  “你倒是真会省事儿了……说吧,你怎么用这不过三千颗脑袋,做出骇人的京观来!”李牧倒想看看这城尉的肚子中又冒得出什么样的坏水儿来。
  “我来也容易,咱们把那些尸首收集来了,也就不埋了,全都当成做京观的材料。我们也不就在道路两边都做了,只求做成一个,先用一层土夯上底,再趁着天冷把无头尸全都垒到夯土之上,然后再在最外边儿一层码放上那三千多颗人头,然后再打上一层薄土――这京观做成了,尸体也都埋好了,而这劳力咱们也少出了一半!”城尉对自己的法子颇为满意,说完之后,还忘不了恭维李牧两句儿:“这也是多亏了将军您昨夜一战,才给在下找来了这么多的好材料!”
  李牧还真没有看出来,这在他眼中胆小如鼠的城尉,脑子转得还真是如老鼠一样灵活,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把原来认为是多事之举的事情,说成了一劳而成就三功的美事儿。
  “说得到错啊,这么一下,便是一石而击三鸟了!”李牧基本上是同意了城尉的想法,这回子还是真真正正的赞了他一句。
  “多谢将军谬赞!”城尉故作谦虚,拱手一拜。
  “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样好东西吧。”李牧知道全是有了拼死守城的精神头,还是够的,于是又抛给了城尉一些实在的东西,支助他领导全城军民抵抗随时可以掠过杨柳城外的戎人兵马。
  “什么?将军要留人助我等守城吗?”城尉一听还有好处,自然是两眼一弯,老毛病又犯了。
  “我都说了那点子兵,还不够你们两三座小城分的――这事儿,你就别想了。我用那三千骑兵可以保下的,就不只是一两城了!
  我是说这回缴获的粮食本就是你们这里百姓的,我现在全还给你们,而那些牲畜,也都一并给你们,算是戎人给你们的补偿――我军还要出击做战,带上这些东西实在不便,索性全都交割与你处置了!
  你小子不要以为又有什么油水可捞――打完了仗,指不定我还会来这儿论你的功过!”李牧一边给着城尉好处,要他好好守城,一边又用着警言抽打他。
  “是,是,在下知道,定不辱使命,守城保民!”城尉当然也要做做姿态,向李牧表下决心。
  “听好了,那些戎俘,可要给我看管好了,将来我要将他们卖做奴隶,好抚恤我军中战死受伤的兄弟!”李牧最后向城尉交代了两句。
  “是,是,将军,我虽恨那戎人,却是更感谢将军军中将士为我等城中百姓流血用命――这城是小城,没有什么好回报全军兵士们的,那些个戎人的安全,我就在这里做下个保来,尽我所能就当是喂狗,也要让那群狗崽子都活着被卖到再在云中兴起的军市上,为将军抚恤兄弟们,筹钱财!”城尉又是一个拱手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