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中逐猎射群狼(中)


小说:东周末年有战国   作者:克己马   类别:上古先秦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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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赵兵,白天的赵国骑兵攻来了,赵军袭营了!”留在小土山上,护卫营地出口的戎兵终于从急初的惊愕与无知所措义顺过了神来,开始相互试探着,看看身边的族人是做如何打算是,是立刻入营救我,还是保存部落中后的一点实力,立刻逃离眼前的炼狱火场。
  明明自己的妻子父母就在为赵人所杀,而且还就在自己的皮眼子底下,可是戎兵们的脑中却想到了逃亡,就与戎人的习俗与部落制度有关。
  义渠戎人也与另家匈奴部落一样,是父系制占主导的部落,部中男丁才是一个氏族或是氏族联盟的主体,而所属的家庭、家中妻女、子弟,皆是作为一家之长的成年男子的附属品。
  在关键的时刻,比如当下赵国参兵如暗夜就的魔影,突然而至,更似神兵天降一般发起强袭之时,对那些立在土山之上焦急观望的戎人兵士来说,忍痛来个壮士断腕,当个抛妻弃子,背离父母的“负心汉”、“不孝子”也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因为对匈奴之类的草原民族来说,什么女人家财,皆可以靠着自己的一身蛮力,一把角弓,一柄屠刀,从别人,特别是相对懦弱的农耕民族手中一一强夺而来――先保全了自己,求得生存,也好过一家子人全死在一起,这便是游牧之人与耕作之人思想上最大的区别之一。在多为农夫,性情老实本分的赵人眼中看来的残忍之事,在生性豪放的牧民戎人的眼中却是天经地义――两者之间除于利益之争,连思维方式上都有着激烈的较量。
  当然,如果此时,戎兵们把心一横,舍得与今的所有,立刻逃走,也可算是顺应了他们游牧民族的天性,可是看着这熊熊烈焰,戎兵们却没有什么动作!
  这数百年来,义渠戎人皆与本来也过着游牧生活的秦人的祖先生活在一起,后来穷则思变的秦人放下了羊鞭,操起了锄头,在秦川之滨,渭水两岸开始了农业活动,并有了极大的发展,终于从一个商王朝遗留下来的部落发展成了独霸一方的诸候大国――义渠戎人的历代戎王们心动了,后知后觉的他们也开始渐渐改变自己的生产生活方式,漫漫地,甚至有些不情愿得开始了他们的农业生产。于是在不经意之间,又给原本豪烈的戎地胡风之中,融入了中原式的恋家之性,守财之心。
  正是因为胸中多了这一份心性,深深的牵绊住了戎人兵士们的心,让他们面对灭顶之灾,却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如果此时,有哪位说得起话的戎将跃身而起,站在高处振臂一呼,将来长鞭一指,或是引兵回援,或是帅众出逃,都是这大约千名戎兵的好处出路――如是回援,营中乱局,或许会因为他们这一支生力军的出现,而得到改观,进而抑制住李牧骑兵的突击强袭;如是逃亡,子可为他们这一支氏族联盟保留下更多骨血……
  可是偏偏戎兵之中有威望的人物,连着族中长老等当权之人,全都身陷于火海杀场,不得脱身,山上几个戎将只有领名之权,无发令之势,只能在原地跺脚,或是面面相觑,干着急。
  当然,这些临时带头的戎将们也并非是无能之辈,贪生怕死之徒,只是他们想要调遣属下,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义渠戎人在与秦人的交往争战之中,已经建立起了与中原军队类似的指挥体系,较之于他们的匈奴同宗,还要更为先时进完善一些。只是戎人在大半年前遭到秦军攻击,被赶出祖居之地时,那套效仿中原先进军制的体系,随着他们的戎王一起,被秦军摧毁。
  好在戎人部落还保有游牧民族组织灵活的本性,再新的军事体系被摧毁之后,又暂时的恢复了草原人的千夫长、百夫长这类的职称,临时的挑起了“救亡图存”的重任。
  可是当李牧眼下攻击的这支戎人分部到了云中之后,想赖在杨柳城一带不走,他们为了定居方便,又把临时的军制改会了秦国式的军制――结果,当他们的营地被袭击之时,首脑被李牧骑军扼住,不得发号司令,而下面的戎将不是不知当任何是好,就是想的所作为,却又是将找不到自己的兵,兵找不到自己的将,只好裹足不前。
  义渠戎人们自以为学到家了的中原先进技术、制度却在一时之间都失去了灵光――这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由于他们自作聪明,没有做到量体裁衣――原本是个胖子的义渠戎人被秦人一顿胖揍,打得一病不起;现在病好了,人也瘦了,却又穿着一身肥大的衣服找赵人打架,自然是被宽衣绊住了手脚,又被赵人拽住了衣袖,按在地上朝死里去打……
  这边山上戎兵看得心惊,那边河边赵人却是杀得正欢。
  “将军,前方那顶门前有两堆营火的帐篷就是这支戎人首领的大帐了!”细作在一片混乱的砍杀声意与冲天火光中,仔细辨识道。
  “好,你们几个,跟我来!”李牧此时已经不管自己是不是这支赵国骑军的首脑了,他的中只想着要杀了酋首,用其首级为死难的边民祭奠安魂。
  “是!”数骑赵兵听得号令,便随着一马当先的李牧直冲向大帐。
  冲到帐前,李牧也不管帐内是不是有众多戎兵护卫在酋首左右,便直直纵马,夺帐门而入。
  李牧一入帐中,就见一肥胖戎人正穿戴甲衣,一付顽抗到底的样子――想来此人便是痛戎人酋首了。
  当李牧与那酋首四目相汇之时,正是一个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怒视对方,一个面如土色,目中无光。
  “大人饶我……”还不等戎酋说完一话,李牧便驱马向前,一剑挥过,只是刹那之间,就结束了这一才将对将的较量。戎酋还来不急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李牧斩下了头颅,正如他的部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被李牧骑军了解了一般。
  结果了戎酋,并不意味着战斗就此结束,戎人营中纷乱不堪,还需要赵军弹压。
  李牧虽然不知为何营中戎兵稀少,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就让他斩得酋首,却也知道这正是为死难的边民报仇雪恨的好时机,皆容他就这么错过了。
  被四下的熊熊烈焰映得满脸红光的李牧,此时边目中也泛起了血色,兴奋之中也不忘了留下两分冷静。他骑在马上,虽无马蹬支撑双足,却也是技高人胆大,双腿一紧缰绳一拉,使座骑双蹄腾空,作出威风的跃马之态,大声提醒自己的袍泽兄弟道:“戎人胡族皆是全民为兵,凡是见到成年男子,壮实女子只管杀来,无需放过!”
  李牧这话说得相当模糊,成年男子是多大?按中原的算法到了傅籍从军的年纪,就可算是成年了,其实和给真要算来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壮实女子又是多壮,在赵军之中当年也有十多岁的少年兵时,在他们眼中,比起自壮实的女子多了去了――其实李牧这话也就是说来听听,对赵兵杀戮戎人毫无约束作用――经历了上回在雁门的屠村之案,李牧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怎么搪塞上锋问话,免得因为自己的快意恩仇而受到追究。
  其实李牧在出此言之前,赵国众骑心中早就暗下决心,只要一见活口,皆一个不留,全部格杀――你凶残暴虐,我就要比你更凶更恨,这便是猎人对付豺狼野兽的法则。
  “将军,这是不是杀得太过……”那细作在戎人部落中也生活了数年时间,多少对一些戎人的下层民众有一点感情,他见赵骑一阵不分老少男女的乱砍胡刺,也不是怎么的,心中一软,对李牧建议道。
  杀到此处,李牧见死于自己弟兄之手的戎人多是手无寸兵的一般戎人众部,却见不到多少戎兵,更不见戎兵主力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心中多少也有些疑虑,担心大部戎兵此时是不是在那员戎将的指挥之下,正借着夜色的掩护,准备反冲击,于是已只好极不情愿的就此罢手。
  李牧再下令分出两旅骑兵,冲向戎兵可能反击的方向――那处水口袋的唯一出路,小土山方向;然后留下一旅人马在戎人营中继续搜索残敌,同时改下令道:凡男子高地过车轮者即落斩之!
  赵军大队改变攻击方向,冲向小土山之处,可是营中戎人的苦难还在继续――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兄长滥杀赵国边民的报应,这么快就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虽着大队赵国骑兵呼啸而过,营地中的义渠戎人部众也从最处的惊恐无状与手足无措之中,恢复了过来,他们虽然没有人领导,却在生物求生的本能驱使之下,东躲西藏,更多的是在毫无意识之中,如受惊的野兽一般聚集在一起,要想冲出去营地,逃出升天。
  可是他们却那儿也逃不出去,唯一一面可通向外界的陆路上,有赵国大部骑兵正在推进,从那儿,已是不可能出去;如果豁出命来,可能洇渡而过的那条河流,又理赵军攻来的方向,戎人们更不知道那个放向上会不会有更多赵军的利剑正等待着他们。
  在另外两个方向上,一处是溺毙过不少牲口的沼泽,一处是冰冷刺骨,深过人头顶的湖水――也是不要想过去。
  戎人们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是他们在心咒骂已经死于乱营之中的部族头领,怎么选了这样的死地安营,却又忘记了自记当初是如何赞美头领英明果决,赞美这营地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是天父腾格里赐予他的的宝贵财富。
  来不及把心中所想的骂言说出口来,众戎人便在推推搡搡间,被赵国骑兵驱赶而行。
  不过是一昼一夜之间,狼与羊的位置便相互颠倒了过来。
  不知是被李牧留一来继续相交肃清营中戎兵的赵国骑兵们有意为之,还是他们本跟本就是得到了李牧的暗许或是授意,众兵的戎人的杀戮暂时停止了下来。
  赵国骑兵们虽然还是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火烛,在黑夜中拖曳出道道骇人的流光,又间所执的带血的长剑,直直而立,使它借着火光,放射出逼人的杀意,但他们却没有一个再冲向渐渐汇聚起来的戎人,砍杀他们,而是在距离戎人大约十步的地方驻马而立,口中大声吆喝、咒骂着,脸上故作狰狞之貌。
  “都尉,李将军不是说要我们分出其中高过车轮的男子,然后将他们一一斩杀吗?”一名伯长问他的骑都尉道。
  “你以为现在还分得出来吗?”骑都一脸坏笑,让那因为先前一阵厮杀而全身发烫伯长顿感背后一阵寒风扫过,阴亮凉得很。
  “就凭着他们白天赶的那一事情,这些家伙,还有他们的族人,就是再被我们砍刺上百剑,都不足惜,都不可消我等心头之恨!”前战听起李牧说起戎人虐杀边民,是怕边民知道他们的营地所在,骑都尉一听,又一样那积尸水塘,心中那个恨啊。
  如今,身为一介赳赳武夫,心中自是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来解仇去恨,骑都尉当然也要做点手脚。
  “那些戎人不是嗜杀成性吗?好,如今咱们把这狼窝给端了,怎么着也要把窝中的母狼与狼崽子给收拾了吧!”骑都尉一面想着白天所见边民的惨像,一面目露凶光,咬着唇齿恶语说道。
  “都尉,您是知道咱们李将军上回可就因为那事儿,才差一点脑袋搬家……”同是雁门郡出来的袍泽兄弟,伯长自然知道李牧的那档子“丑事儿”,不由的害怕自己的上司也惹出祸事儿来。
  “怕什么,咱们李将军那叫年青气盛,才犯下事儿来――咱们现在,哼哼,那可就是老谋深算了!”骑都尉将马鞭一指,示意众骑兵继续驱赶戎人部众。
  伯长看了看那些如绵羊一般惊恐不安的戎人男女,又看了看自家长官也暗然一笑:“戎人不是阴险狡诈吗,咱自有比他们更为毒辣的招治他们们!”
  说着此伯长也驾马上前驱逐戎人。
  很快从多戎人被在赵国骑兵的驱赶之下,被赶到了冰水湖泊与沼泽之间的地方;赵军以其人之道还于其人之身的复仇也就开始了。
  “不能,这群人中混有戎兵,弟兄们上啊,不能让他们游水跑了!”骑都尉在马上大吓一声,下令众骑兵叫喊着挥剑而前。
  “不能让戎人游水跑了!”赵国骑兵口中所喊,也入了戎人之耳。
  那些长年于秦人杂居的戎人自然听得懂赵人是怕他们游水而逃,又看赵兵个个横眉怒目,才以为赵兵要像白天他们屠杀赵民一样,来杀他们,又在赵人那“游水”的暗示之下,行动了起来。
  戎人们一边哭喊着,哀号着,一边往水中退去;当然,因为天色暗淡,还是有不少戎人下错了脚,一脚踩到了沼泽陷泥之中,拔不出腿孤儿,漫漫沉了下去。
  果然不出那骑都尉所料,戎人皆十之有八九不会游泳。
  那些跳到冰冷的湖中的戎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他们死得比那些落入沼泽陷泥的同族要痛快一点,几口湖水呛下肚了,便像石头一样,沉入湖中,同要是溺死,至少不是在极大的恐惧之中,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沉下去,慢慢迎来死亡。
  看着多半戎人落入水中不停扑腾,有的甚至本能的用狗刨的姿势,挣扎着快要到了湖的对岸,赵国骑们可不答应了,纷纷取出箭壶中的利矢,想要射杀。
  “不许射!李将军只要我们斩杀高过车轮的男子!你们想违犯军纪,吃板子、掉脑袋啊!”到了这时,骑都尉倒是仁慈起来了。他可是他口中那个年青气盛的李将军,作为一个边军中的老兵油子,他可知道怎么应付上司的责难:戎人性情刚烈,多不肯降于我军,大半都投水自尽了。
  “咱可没有用过砍过一剑,发过一矢啊――至于那此逃了的,就让他们向这云中群中的义渠戎人传播咱赵军的威武勇猛吧!”骑都尉把号子一起,千骑赵兵皆响应起来:“我军威武!我军勇猛!”
  而那些既无胆量游水求生,更无胆子反抗的少数戎人,便悉数成了赵军的俘虏。
  就在那位“阴险”的骑都尉用自已有方式,为死去的赵边民复仇之时,这次夜间强袭之役中,真正的战斗,也在几名戎兵自发的,毫无组织的射向赵国骑兵的几羽箭矢之后,开始了。
  本来就估计到戎兵在小土山一带会布置下“重兵”,所以戎兵们那零乱的几箭根本没有对气势如鸿,又是早的恶防备的赵国骑兵起到什么做用,反而是更加激起了赵骑的愤怒!
  “我说戎兵主力跑那里去了,原来全像耗子似的躲在这儿!”李牧先前还担心放走了戎兵主力,又用让他们这些失去了部落为依托的戎兵祸害更多的边民――毕竟,被赶出狼群,落了单的孤狼才是最能咬人的――可是现在好了,借着皎洁的月光,李牧看到那只有一两丈高,地方不过数亩见方“山”上,居然有简易的望楼两、三座,隐约可见望楼之下,有千人下样的戎兵,或是骑马,或是步战,皆做出要与赵军接战的样子。
  “不怕你不战,就怕你跑了!”李牧心中大喜,立刻下令自己手中的两旅骑兵,共两千余骑迅速分成两队,由一骑都尉领上一队,自己亲帅一队,绕到土山两侧,准备先把山上戎兵围了,然后是攻是困,再看当时情势,好做打算。
  虽然在此之前,李牧已经派出自己手中仅有的一点突击力量――那五十乘战车先秘密绕到戎人为自己设下的“水口袋”的袋口之前,组成车阵,埋伏起来,以应付戎骑可能的溃逃。可是他也知道要考着五十乘战车,和车上的机关重弩,显然是挡不住千骑戎兵为了求生,而发起的冲击――不过现在好了,戎兵因为指挥失调,不知进腿,又给了李牧一次将他主导的强袭戎人之战变得更加完美的机会。
  正当李牧心中高兴,以为志在必得之时,却又有现这小土山可又眼测与想想之中的要大得多,自己这一千骑兵与分得行动的另一千骑兵合围之后,居然只能勉强结成一道薄薄的包围圈――只要戎兵决意突围,便可轻松突破赵军的合围之势。
  “要是我不贪求多杀营中戎兵,而是集中军力……我太贪求完胜了!”眼前的战况又给这位年青的俾将军好好的上了一课。
  “山”下赵军的窘破之势只自尽收“山”上戎兵眼中,可是群狼无首的戎兵是突围,还是防守,又成了几个相互不服,又无隶属关系的戎将争论一番分出个高下的好题目。
  “看看,赵军把我们给围了!”一名面像白净的戎将指着山下就叫道,那尖尖的嗓子,就像公鸡打鸣。
  “不好了,还是快逃吧”又是一个小眼儿的戎将吐着唾沫星子,建议道。
  “不可以啊,我们的部众怎么办?赵人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完了,我的孩子啊”大胡子戎将看着正在燃烧的营地,额上青筋暴露,粗着脖子道。
  “谁说完了,我们不是还在呢――只我们还在,那就成了!”“公鸡”反驳一句道。
  “那还是快逃吧!”“小眼儿”再次重复道。
  “可是……”“大胡子”红着眼,恋恋不舍得看着火光四的地方。
  “我们现在要是跑出去了,要么独个儿发展,要么投靠别的氏族,那还有机会的,总不能就这么和大家一起死在这鬼地方了吧”“公鸡”这么深谋远虑的一说,众戎将就这么点起了头。
  可是刚才达成了共识,几人又在为怎么突围,是分闪突围,还是一起出击,要不要留下一支人马死托住赵军,又由谁留下来而斤斤计较了起来。
  更有人出围困他们的赵军不过两千来骑,可白天看到的过万赵军呢――会不会在这道包围圈之外,还有别的赵军正等着了他们撞上剑锋刀口。
  此话一出,又引得众戎将一片沉默不语,个个心中一阵凄寒。
  正当戎将们喋喋不休之时,李牧却已经开始行动――他要弥补先前犯下的错。
  “立刻攻山!”李牧见所谓的山,不过是处立于平地土包,也就放下心来,一面组织众骑缓缓收紧包围圈,使戎兵不易突出口子来,一面寻找发起最后一击的时机。
  这边赵军开始行动了,而戎人终于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接合在了一起,决定用最不动脑了的法子,借着“山”势从“山”上一涌而下,朝着“水口袋”的出口处,以狼奔豕突之势,做拼死的最后一搏。
  戎兵想到要从正面突围之时,个个主观的以为从正面突出是他们唯一的求生出路,同时会遭受到他们臆想中的“过万赵军”的围追堵,皆以为此战多半是九死一生,更有胆小之人,居然开始抹起泪来。
  “冲了,冲了!”有的戎兵还在上马,有的戎兵却已经冲了出去,就在一片毫无组织的吼叫与冲锋这中,戎兵的狼奔豕突开始了。
  李牧虽然判断出戎兵只能从正面冲出来,可是还是对拼了性命要冲出包围的戎兵的求生之欲估计不足,赵国骑兵们先是用弓箭放倒了近百戎兵,便在毫无思想准备之下,与戎兵混战成一团。
  这人时候戎兵在局部的数量与求生本能所激发的“士气”的作用之下,一时间竟然得了手。戎兵们你一斩我一砍地攻击着守在正面的赵国骑兵,还有些没有战马的戎兵居然为了抢夺赵骑的战马,而想方设法把赵兵拉下马来。
  战斗很快就弓箭对射发展成刀剑互砍,再从刀剑互砍变成徒手相搏,最后是你揪住了我的头发,我咬到你的大腿――战场之止,一方是为了复仇,一方是为了生存,两方皆是以命想拼,以血肉之躯体扭打交结在一起,不能分开彼此。
  李牧骑军将士虽然多是赵国边军中的精锐之士,个个在使得一手强弓的同时,也能用得长剑近战,可是他们毕竟是骑射之兵,而刚才崭露头角的真正意义上的骑兵。现在戎兵们玩命似的攻击,便那些已经陷入混战的赵国骑兵脱不得身,而在一边想要助战的兵士又无发放箭杀敌――天色暗淡,两军兵士混杂在一起,那果那样做了,只怕是伤到的自己人比敌人还多;而要他们一起冲入混战,又实在勉强。
  “我怎么把这事儿了……”李牧本说自己亲带着数百人马加入混战,可是眼看着当下战场就要化做血肉的磨碾,李牧犹豫了一下,他不想把自己的袍泽兄弟投入一声毫无意义的消耗战中――毕竟,那不是这个时代的骑兵们的所长。
  回想起自己围攻戎兵太过急促,才把戎兵必得无处可走,只好以命相抵;又突然想兵法上所说的三围一阙,李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鲁莽行事。他再看当前战况,只见赵军在正面不过是的苦苦支持,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再看其它方向之上,由于正面的兄弟们即使是从骑兵变成了步兵,也在混战之中死死拖住戎兵,别的赵军已经渐渐围了上来。
  “不行,不能再让大家白白将血流在与这只赖皮狗的战斗之中,大家的性命可比这剩下数百名打残了的戎人精贵――我们的命,要留到庞援老将军到来之时!”李牧又想了想,便下令混战中的兵士给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的戎兵们让出路来,又让已经赶到的众兵想法设法,使已经在混战中的袍泽与戎兵分离。
  赵国骑兵这一新东动,看似何了戎兵心意,眼见赵骑与自己的渐渐分开,这些戎兵就以为昌赵示弱,可也不敢恋战,便直直拖着破刀烂甲,逃起命来。
  戎兵们顾头不顾尾的向前狂奔着,也不回头看看尾随在身后的赵国骑兵为何没有马上冲上来,只管或是骑着跛脚的马儿,或是捂着身上的创口,飞快的移动着自己的双腿。
  “戎兵,戎兵来了!快放箭!”白天一战,就没有出上半点力气,埋伏在戎兵必经之路上的车兵和那些被李牧要来立功赎罪的陷队之士们,现在终于可以发恢挥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娘的,怎么就这么几个残兵败将,还不够老子们一人一个呢!”报着必死这心,被李牧令来负责阻击突围戎兵的车兵与陷队兵们还以为自己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戎兵,却没有想到因为前面骑兵们打得太过英勇,只给自己放来了自杂鱼小虾。他们心中的大石放下之余,也就“开骂”起来,抱怨自己的可以英雄上一把的机会却变成了扫扫风的闲差事,又不知要到何进才能升官,或是赎了罪过。
  戎兵们正在高兴突出赵国骑兵的包围,又杀退了赵骑的死缠烂打,自以为是可以逃出升天了,个个心中都在盘算着将来去投靠别个氏族的亲戚去,却没有想到乐极必生悲。
  当着他们的正面一阵箭雨突然划破夜空,从天而袭,瞬间便又射倒近百名戎兵。
  此时戎人兵中,各戎将不是战死,就是被赵骑重创,无法再指挥一兵一卒――再说全无建制的身为残兵的戎兵们也不是这些无威无望的败将们,所能调度得了的。
  先前还是笼罩在生的希望之中,不过是跑出了数箭之地,又被吞没在死的阴影之中,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戎兵们的身心彻底的垮掉了。在他们的主观臆测之中,总是以为“过万赵军”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而当前放箭发矢的,不过又是数层包围之一,即使是突破了这一重围困,前面还有一重,还有一重。
  戎兵们再也没有体力像先前与赵国骑兵缠斗那样,把战斗发展到了用牙齿互咬的阶段了,他们更没有勇气继续这种战法了。除了躲在一个具具族人的死尸之后大口喘息,再也没有一个戎兵说出:拼了、拼了之类的豪言壮语。
  他们连作困兽犹斗的本钱都没有了。
  “降,我们请降!”操着一口古怪秦腔的戎兵试图用自己的尊严为赌注,寻求最后的苟活之路。
  ***
  “降?没有那么容易的好事了!”当斥侯把戎兵的呼喊之声带给李牧之时,他愤怒地言道:“那些被他们杀死的边民死前,没有向他们求过饶吗?他们是怎么做的?连孩子,甚至是奶娃儿都不放过!现在好了,他们要降就降?没有那么容易!
  刚才他们不是挺英雄的把,我可是死伤了过百的弟兄啊!晚上吃饭之时,我还说打完了这一仗,就让他们歇半天的,只是白天啊――现在呢,他们全他娘的歇了!”李牧咆哮道。
  “对,让他们站起来,咱们再一个一个的单打独斗!将军,你就让我领着弟兄们上吧,我非要把这群狗东西给生吞活剥了才解气!”一名骑都尉更是义愤填膺,好不英武地放出豪言。
  “将军,将军,让我们去吧!”立刻,李牧身边便有人起来响应这个豪气冲天的主张――赵人那股豪侠之情,瞬间在兵士从中暴发而出。
  “好了,我们是武人兵卒,不是那些侠士!杀个半死不活的狗,也需要用铁剑吗?来人啊,传令给车兵、陷队兵们:用箭射杀戎兵,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力气了!”李牧虽恨不得再亲手宰两个戎兵,回着一样,不如把这功劳给了前两天与个一起探河摸路的陷队兵们,好让他们早日脱离军中最险之地。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此次夜战的战果也大略统计了出来:拥有五千来口人的戎人营地,所剩之人,也不过十之有一。再看戎人在杨柳城个所虐杀赵国边民,大约也有四、五百人――“杀一赵人,便屠十戎人”,“屠营俾将军李”之类的说法,很快便在云中郡中,在郡中义渠戎人分部这间传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