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不止


小说:香蜜同人之玉渡   作者:馥姃   类别:玄幻仙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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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渡一觉醒来,揉着太阳穴出了寝殿,邝露端着一碟鲜花饼走了过来:“仙君醒的真是时候,这是殿下刚刚从锦觅仙子那里讨来的鲜花饼,仙君梦里都在念,可见真的想这一口了。”
  原来云渡于睡梦中囔囔梦呓不断,润玉低头间听到她说了一句想吃锦觅做的鲜花饼,于是便去往凡间北苑山庄。
  彼时锦觅正在庭院中烹煮茶水,见润玉突然出现差点打翻茶壶:“你…你…你是谁?”
  润玉挑眉,忽的忆起那夜他将锦觅的些许记忆消除了,于是温润的朝锦觅拱手:“小仙表字润玉,乃云渡的挚友,听他提起锦觅姑娘吃食做的很是美味,特来向锦觅姑娘讨一道糕点。”
  “原来是云渡仙的朋友啊,云渡仙呢?”锦觅张望,“我是大夫,糕点什么的,只会做少许几样,不知大神仙想要的糕点是什么?若是我会做的话,现在就可替你做了,若是我不会那就……”锦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云渡她正在休息,”润玉浅笑,“小仙想向锦觅姑娘求一碟鲜花饼。”
  “鲜花饼?巧了,我厨房正蒸着呢,一会儿便可好了。大神仙瞧着不像爱口腹之欲的,定是为他人讨要的吧?而且此人还对大神仙极为重要。”锦觅笑呵呵的八卦。
  润玉一愣:“锦觅姑娘如何知道?”
  “这还不简单”锦觅倒了茶,“大神仙不妨坐下来尝一下,这个茶很是清冽甘甜。”
  “多谢锦觅姑娘”润玉应邀坐下,等着锦觅继续说。
  锦觅喝了一口茶:“这鲜花饼普通易做,大神仙却因为云渡仙一句夸赞便来寻我介一个凡人言求糕点,必然是与大神仙很重要的人才能让能大神仙如此啊。”
  “锦觅姑娘果然厉害。”润玉笑了,“她确实与润玉而言极为重要,乃是润玉心系之人。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她是几千年来第一个见到我真身的,竟毫不嫌弃,还待我和旁人一视同仁的人,也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人,每每我彷徨无助时,她都会陪在我身边,付出良多。她很爱吃鲜花饼,昨夜梦呓都在提这糕点,我听云渡说锦觅姑娘手艺很好,这才冒昧前来。”
  锦觅见眼前的白衣仙人提到自己样貌时很是不自信,心中吐槽:长成这个样子叫面目可憎?你们神仙也太谦虚了吧?我跟鸦鸦说我长得丑,按照神仙的标准,简直是一句大实话了!不知大神仙说的仙子得美成什么样啊?锦觅好奇:“那位仙子定是个绝才惊艳的人吧?”
  “她十分善良,心性豁达,很是聪慧,古灵精怪,是个很精彩的人。”润玉眼中带了真切的笑意。
  锦觅同润玉聊天品茶,待鲜花饼好了后,锦觅为其装了一打,润玉道了谢后提着鲜花饼返回天界,让邝露送去寝殿,好叫她一醒来就能圆梦,恰好云渡醒来,这便碰上了。
  “覓儿回来了?!”云渡惊喜的困意尽消。
  邝露摇头:“还没呢。”
  “那你说……”云渡迷糊。
  邝露拉着云渡坐到石桌旁,斟了茶:“仙君方才梦里念叨要吃覓儿做的鲜花饼,殿下就去凡尘寻锦觅仙子了,这不”邝露推推碟子,“仙君快吃吧。”
  “唔……好吃,就是这个味儿,覓儿哪怕前尘往事俱消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变。”云渡听了捏起一个吃了起来,“小白龙呢?”
  “殿下在正殿呢。”
  “唔,……那我得过去好好谢谢他。”云渡吃完,拿起一块放进邝露嘴里,端着盘子走了。邝露失笑摇头,她爱慕殿下,可这样的仙君,她根本讨厌不起来。罢了,能守在殿下身边就好,她还求什么呢?
  “小白龙”云渡走进正殿,抬抬手里的瓷盘,咬着鲜花饼,“谢谢你啊。”
  “你醒了”润玉放下手中玉简,看了来人,“慢些吃。”
  “唔……嗯嗯”云渡坐到润玉身旁,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诺,小白龙千里迢迢满我口服之欲,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这是?”润玉拿起玉瓶打开细细闻了,“花界圣药血竭生肌膏?”
  “非也,非也。”云渡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此乃小爷亲手所炼,较之血竭生肌膏效果更好,就是只有半瓶,你且先拿去孝敬洞庭君,女子没有不珍惜自己容貌的,她瞧了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定会高兴的。”云渡绝口不提先前所做。
  “等下我们一起去看母亲。”润玉将玉瓶收进一个小盒中,将盒子推向云渡“到时候你将这药拿给母亲,她必然……必然也是开心的。”润玉想要云渡在自己母亲面前得些喜欢,殊不知云渡早就送过药了。
  云渡抿抿嘴把盒子推回去:“诶,小白龙,这药方是我自己琢磨的,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你送叫孝心,我送……万一这药效果不好,岂不是把洞庭君当成试药的了么?不妥,不妥。”云渡蹩脚的找了个借口。
  “漪儿”润玉目光盈盈的瞧着眼前的人,她既然拿出来,又怎么可能没效呢?
  “殿下”邝露走了进来,“仙君,洛湘府差人送信给仙君。”
  “洛湘府?阿爹的信?”云渡站起身,邝露将信递过去,云渡拆开读了眉开眼笑,“阿爹说近日向酒仙讨的一壶好酒,叫我前去品饮。小白龙,我们一起去吧?”
  “漪儿,你回天界就一直呆在璇玑宫,想来水神仙上是想念你了,你去吧。”润玉垂垂眼,拿起桌上的木盒,“我去给母亲送药。”
  “那……邝露,你陪着小白龙一起吧。”云渡看看手里的信,她正好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阿爹,这也是个机会。
  “邝露愿随殿下前往。”邝露抚了抚,云渡挑眉看向润玉,“有邝露陪着我也好安心同阿爹醉上一场。”
  润玉本想拒绝,见云渡如此,点头答应了,云渡拿起剩下的鲜花饼:“阿爹必定也想覓儿了,将这盘天界夜神大殿千里亲讨的鲜花饼分于他,想来他定会高兴的。邝露,送信的人可走了?”
  “还未,我见他是洛湘府的,就将他请了进来,此刻在殿外候着。”
  云渡拍拍邝露肩膀,朝她抛了媚眼:“露儿真是深得小爷心思,等小爷回来定好好疼你。”邝露嗔怪的看了云渡,云渡哈哈一笑,“小白龙,我先走了。”
  “嗯”润玉看着云渡调侃邝露无奈摇头,“替我向水神仙上问好。”
  “一定带到”云渡摆摆手出了正殿,同那侍者一道去了洛湘府。
  润玉拿起药盒:“我们也走吧。”站起身。
  “是”
  洛湘府庭院中
  水神摆了棋盘自己同自己博弈,棋盘旁放着一壶酒酿。
  “阿爹”云渡跟着侍者进了洛湘府,侍者将人带到拱手退下。
  水神放下手里棋子:“漪儿。”
  “阿爹有好酒请女儿品饮,女儿借花献佛,请阿爹吃两块鲜花饼吧。”云渡走过去坐下,将瓷盘摆出。
  水神捏起一块不确定的翻看,怕她搞怪,云渡笑着拿了酒壶斟酒,“阿爹尝尝看,会有惊喜哦~”说着俏皮的眨着眼睛。
  “你啊,就会……这是覓儿做的?”水神咬了一小口就尝了出来。
  “这可是小白龙千里讨来的,他知阿爹思念覓儿,特地向凡尘覓儿求的。”云渡端了酒杯轻嘬,“好酒!入口甘绵,入喉反而激烈,果然不同寻常。”
  “夜神有心了。”水神温和一笑,吃着鲜花饼。
  “阿爹……女儿有一事想问阿爹”云渡讨好的看向水神,将洞庭君之事讲出。
  人间洞庭湖附近
  润玉带着邝露来到洞庭湖附近,两人聊着天往洞庭湖走去,小泥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大哥哥!大哥哥!有人……有人要杀娘亲……快……”
  “是什么人?”邝露张口询问,润玉紧张的看着小泥鳅。
  “金色的,金色的。”小泥鳅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是天后!”润玉纵身往洞庭湖飞去。
  邝露很担心但不认路,看了看身旁的小童:“小泥鳅,你能带我去帮你大哥哥吗?”
  “嗯,姐姐跟我来。”
  奇鸢将润玉和云渡入洞庭湖的消息禀告天后,天后早就对洞庭湖心生怀疑,见他二人出入此地,按捺不住,带着奇鸢来一探究竟。
  “启禀天后,夜神他们便是从这一带下去的。”奇鸢将天后带到洞庭湖岸。
  天后放眼看去:“果然灵力涌动,看来这次我们是找到他们的老巢了。先回天界,召集天兵,一网打尽。”
  “是”
  两人转身正打算离去,彦佑从水中跃出拦下二人:“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后法驾。”
  天后看着拦截自己的人:“我以为是谁呢?又是你,水神的地盘你怎在此?果然包藏祸心。”
  彦佑背手不甚在意的回道:“这可不是紫方云宫,天后一来就气势汹汹的诬指我和水神包藏祸心,天界还有没有王法了?也不想着给天帝留些颜面。”
  “大胆!”天后惊怒,彦佑冷哼,天后怒斥,“你跟谁说话呢?你们窝藏天界重犯,当我不知道吗?我到要看看,你牙尖嘴利,有几条命?”
  彦佑看着天后身边的奇鸢扬言:“我跟这位兄台还真是八字犯冲,原来你是天后的人,看来谋杀云渡,锦觅,定是天后背后主使了。”
  天后色变:“杀他灭口,将功赎罪。奇鸢垂头令命和彦佑斗在一起。天后看着越斗越远的二人,眯眼抬手想要偷袭,水中跃出一红衣女子,打断天后术法。
  天后看清来人,震惊异常:“是你!”
  “你终于来了。”来者正是簌离,她与天后相对而立,“是我!”
  “太湖龙鱼死而不僵,我先前就有疑心。”天后眯眼看着簌离,很是痛恨,“你这妖姬诡诈多端,今日我定要让你去见你的族人。”
  “太微无道,辱我一生,荼姚你夺我子灭我族人,千年来我寝食难安,誓要倾覆你们的暴政,今日天帝不在,替天行道杀了天后,也可报为无辜的父兄和族人们了。”簌离抬手数枚冰凌朝天后飞去,天后躲过,接住其中一枚冰凌:“灭日冰凌?!是原来你就是谋害我儿的幕后真凶。”说罢抬手向簌离挥去,两人亦是斗在一起。
  小泥鳅担心簌离,从湖底出来恰好看到岸边打作一团,惊慌的逃了,想要去寻润玉求救却不知道润玉在何处,只得沿着岸往芦苇荡里跑去,万幸碰到了润玉和邝露,遂向其求救。
  润玉到时,簌离同天后灵力相缠相抵,簌离明显弱势,坠地现身与簌离身前,替她抵挡住天后攻势,簌离惊呼:“鲤儿!”
  天后看到来人,瞪了眼睛:“润玉?!”
  润玉看看天后,将天后攻势引与湖中,湖水纷纷炸开,天后见此放下了手,润玉受到自身术法反噬捂着胸口缓缓跪倒在地,点点鲜血从口中咳出,簌离心疼惊慌的跑过去扶着润玉:“鲤儿,傻孩子,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是来送死吗?”
  “娘亲”润玉直起身子,半跪着。
  “润玉!”天后打断,“你也要来跟我作对吗?”
  “母神”润玉看向天后,“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上网开一面。”
  天后似感叹似失望:“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小时候的魄力都不如,你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润玉闻言僵在那里,脑中浮现出幼年时跃上岸后发生的一切。当时他年幼无知,从未出过湖面,躺在岸上感慨天上的鱼儿都会飞,还有那么多夜明珠,真的是很好看,觉得死了也值了,而后他见一仙女出现,还以为自己死了,仙女要接他上天。那仙女正是天后,两人交谈一番,天后掏出一颗丹丸哄骗润玉,说只要服下那颗浮梦丹,大梦三生往事皆休,他和他娘亲就都解脱了,实事上却是为了夺走他,巩固自己的位置。
  “是孩儿的错!”润玉回过神,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后悔,“娘亲,是孩儿错了”润玉看向簌离,簌离哭着摇头,润玉继续道,“娘,孩儿回来了,孩儿不会再走了,孩儿再也不离开娘了,孩儿……”
  “润玉,你可想好了?你现在是天帝之子”天后打断润玉,“难道要认贼做母吗?”
  “母神”润玉转身看向天后,双膝跪地爬走,慌慌张张爬向天后,停在不远处,“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总在担心我与旭凤相争,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心,我与生母分别多年,我现在只想和她一起安静的生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求母神网开一面。”
  “今日你若选她,你就不要再叫我母神,”天后看上去有点伤心还怒其不争,实则暗动杀机。
  “母神!我求您了,我求您放过她吧。”润玉泣不成声,磕头如捣蒜一般,“母神,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簌离心疼的去拉拽润玉,润玉执意磕拜,抽涕间声嘶音哑:“我求您啦。”
  天后咬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死吧!”天后恶狠狠的抬手,一丛烈火飞旋着朝跪拜不止的润玉而去,簌离见此惊慌的挡在润玉前面,替润玉挡下致命一击,临死反扑,重伤天后。
  润玉见到这一幕,双目欲裂:“娘……!!!!”簌离仰面向后倒去,润玉爬起来接住簌离,跪坐在地上:“娘,娘,娘,娘,娘!”
  簌离口吐鲜血:“我的孩子,能在临死之前看到你,为娘心满意足了,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就是生下你。”
  润玉痛苦的闭了闭眼,满面泪痕:“孩儿从未恨过娘亲,孩儿全都想起来了,原来,原来娘亲没有抛弃孩儿,是孩儿,是孩儿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了她的浮梦丹,这才……”
  天后站在不远处暗中续力,簌离弥留之际得此真相,闭着眼:“娘这一辈子,亏,亏欠你的太多了,这些年娘亲好孤单……”
  洞庭湖闹得动静如此之大,远在洛湘府的水神如何不所察。他本不欲将太湖龙鱼一族当年冤屈说与云渡听,架不住云渡威逼利诱,又明言利弊,水神无奈正要将旧事道出,忽的察觉洞庭湖有异,借口有妖在湖泽闹事,他要去查看一番。
  云渡丧气极了:“真是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人间湖泽闹事,眼看就成功了,坏我好事!”
  “师妹若想知晓太湖旧事,可随我来。”戈凌一身黑衣出现。
  “戈凌?!”云渡站起身,“你怎会在此处?你想干什么?”
  “为师妹解忧解惑,师妹不敢来吗?”
  云渡眯了眯眼:“师兄莫要行激将法,何必去那千里之外,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
  “你既然还肯唤我师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云渡垂眼,想起昔日临窗情谊,“师兄带路吧。”戈凌抓了云渡胳膊纵身去往太湖。
  戈凌带着云渡坠入太湖之中,潜入湖底,云渡一入湖底,神色便开始恍惚起来,脑中如走马观花般闪现诸多人影碎景,戈凌也不说话,守在一旁。
  洞庭湖岸
  “娘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去走了”簌离气息愈发虚弱,“娘好累,你就这么抱着娘……抱一会儿……”
  “不要……”润玉泣不成声,“不,娘,娘,娘你别睡。”簌离在润玉怀里垂了头,她这万年来活在痛苦仇恨当中,如今能在亲儿怀里睡去,与她,或许是一种幸福。
  “你别睡”润玉轻晃着怀里的簌离,“孩儿这就来救你!孩儿这就来救你!”润玉抬手将灵力渡进簌离灵台之中,企图救回娘亲。
  远处彦佑与奇鸢斗的不可开交,彦佑听到润玉哭吼,分了心神,被奇鸢刺伤,彦佑担心簌离安危拼着自伤摆脱奇鸢,跑了回来:“干娘!”
  “我能救你……”润玉仍在不断为簌离输送灵力,彦佑跑过去查看,“大殿,干娘恐怕已经不行了”润玉置若罔闻,“我能救你……”天后站在不远处蓄力,彦佑见此,拉扯润玉,天后抬手将手中火焰投掷向润玉,那火焰红中带蓝正是琉璃净火。
  火焰呼啸而来,正中润玉后背心,彦佑被波及吐血向后倒退几步,润玉却并未受到影响,天后不可置信的瞪了眼睛,那些净火悉数没入润玉体内,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太湖湖底,闭眼站在湖底的云渡突然睁眼捂着胸口单膝跪下,鲜血从唇边涌出,滴落在衣襟上不见了。
  “师妹!”戈凌紧张的看了云渡,云渡皱眉,“小白龙?!”云渡猜测润玉有危,撑起身就要离去。
  “师妹!”戈凌三两步跨到云渡前面,“事到如今,你还是念着那条白龙?”
  “师兄,小白龙有危险,你让开。”云渡焦急的很,未能察觉戈凌言语里暗含的意思。
  戈凌咬牙切齿:“云渡!今日你若离了这里,他日……他日……”
  “师兄,他真的有危险,师妹今日多谢师兄带我来了解太湖龙鱼灭族因由,只是事全从急,师兄放我过去,师妹改日再谢”
  “你说什么?”戈凌听不懂云渡的话,他带她来太湖是借了龙鱼旧事,但他真实目的并非此事。
  “师兄,得罪了。”云渡咬牙,朝戈凌动了手。
  戈凌舍不得伤云渡一丝半毫,缠斗中还在不停的说着云渡听不懂的话:“师妹你我二人相伴十万余年,今临旧地,你当真半点触动皆无?夜神机智无双,城府深沉,几千年来他故意在你面前表露可怜,博你同情,皆是为了利用你,你休要执迷不悟,他不值得你爱!”
  “师兄所说我心中自有分辨,他值不值得亦不是你说了算的。”戈凌滑不留手,云渡几番下来寻不得出口,只得向后跳离,“师兄疯魔了吧,云渡今年四千岁余,何来十万光阴?”
  “你忆不起来?”
  “师兄,我虽不知为何一入太湖脑中多出许多旧忆人影,但我知道,那些定是属于润玉和他……亲族的,是以师妹多谢师兄此番为我解惑。至于其他我不知道师兄你在说什么?”
  “你在骗我,你怎么可能只忆起那些不重要的人事?把最重要的忽略了?”
  “师兄,你说的重要之事是什么?”云渡见戈凌神情疯癫,一边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一边寻找脱身机会。
  “就是我们十万年来的做伴啊!”戈凌面前浮现痴迷笑容,“你不记得了吗?十万年前你欲入轮回,是我,是我陪了你,你忘了吗?”戈凌神情恍惚,“你为水雾我便是包裹你的闲云,你为青苔我便是你根下尘埃……你为鲜花我便日日浇灌……这里……就是在这里啊……”
  云渡听了戈凌的话识海绞痛,脑中炸裂无数记忆,云渡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她知道她耽搁不得,便强行咬破舌尖保持片刻清醒,寻了机会冲出水面。
  “云渡!”戈凌回神追出水面,“你当真全无印象吗?”云渡脚下顿了顿化作一缕灵光往洞庭湖飞去,行至洞庭湖支脉跌落水中。
  戈凌见云渡头也不回的离去,崩溃之下仰天长啸,太湖水纷纷炸裂。
  洞庭湖岸
  天后誓要杀了润玉,彦佑急的再度去拉扯润玉,被润玉护体灵力反推出去。邝露被小泥鳅拉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泥鳅见簌离躺在润玉怀里,想要跑过去,口中不断呼唤娘亲,邝露见天后在赶忙拉住小泥鳅。
  天后抬手又是一掌。那火击打在润玉后背心,却不见润玉倒地,天后实在想不明为何如此。
  润玉闭闭眼,将簌离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天后见此蓄力放言:“润玉,现在轮到你了!”
  润玉回转身子面向天后,双手垂于袖中,自泥土里,湖面上漂浮起数不清的水珠,天后惊讶的看了四周,咬牙双手胸前叠交掌心生出灼人烈火。
  那些水珠渐冻成冰凌,而后纷纷刺向天后,一时间沙沙作响。
  天后本就被簌离所伤,润玉乃水系大宗师修为,她纵使灵力高强,修为深后,润玉竭力之下也是手忙脚乱。两人斗在一起,天后不敌,润玉欲杀天后,水神赶到拦下润玉。润玉看着水神,眼中带了不解。
  润玉再次捏了法诀,水神伸手阻拦:“夜神节哀,洞庭湖的百万生灵皆仰赖洞庭君的照抚,”润玉收了法诀,水神满含深意的看了润玉,“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制怒。”润玉垂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水神话音才落
  “水神,你来的正好”天后捂着胸口,“给我杀了这个孽子!”天后见水神不动,“好,那今日本座就亲手送你去和你娘亲团聚。”
  “住手!既造业因便有业果”水神转身看向天后,“这么多年,天后四处树敌,果真是问心无愧,毫无忌惮吗?”
  “你窝藏簌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地界上又发生这样的事,”天后倒打一耙,“水神莫要告诉本座,你对这妖姬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
  水神寒着脸:“见到天帝,自有分说。”天后拂袖而走,水神看了看润玉纵身离去。奇鸢早在被彦佑打伤时便借机离开,此时岸边只剩彦佑,邝露,小泥鳅和润玉。
  彦佑入到湖底将一珠贝取来交给润玉:“干娘想对你说的话和她前尘往事皆收涉在这颗夜明珠里。”
  润玉不言语的接过珠贝,彦佑需要善后留了下来,润玉和邝露带着小泥鳅回了璇玑宫。
  云渡识海被脑中记忆冲击,失了心神落入水中,待她醒来人间已过半月。
  云渡从水中跃出,还是那身大红裙袍,还是身清冷气度,只是清澈的眼底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悲天悯人的空灵。
  她赶到洞庭湖底,云梦泽中空无一人,当下施了召唤咒拘了彦佑前来,彦佑赶到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讲给云渡听,云渡听完纵身去往天界璇玑宫。
  润玉捧着珠贝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珠贝打开,夜明珠中闪现画面,润玉一遍遍看着那些画面,蜷缩在床榻角尾哭啼不止,状若孩童。
  邝露自门缝中观看润玉很是担心。叮嘱小泥鳅不要乱跑,而后去洛湘府寻云渡。
  云渡回到璇玑宫,站在润玉寝殿之外,看着润玉蜷缩痛哭的样子,闭了眼抬抬头,纵身离开。她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无声无息,唯留门外地上的一滴水渍。
  云渡知道神仙仙逝不像凡人有轮回,有来世。元灵散尽便会归于天地,希望还来的及。
  她坠地现身所到之处正是洞庭湖岸,彦佑见云渡周而复返很是不解:“云渡?”
  “你可有洞庭君贴身遗物?发丝或是精血?”
  “精血没有,发丝和贴身之物倒是有。”
  “可能将它交与我?”
  “你等下”彦佑掏出一个荷包,“这是干娘用了几千年的木梳,还有几根头发。”
  “多谢”云渡接过来,转身要走。
  “云渡,你要做什么?”彦佑追问。
  云渡轻笑:“行当行之事。”说完离去。彦佑疑惑的皱皱眉回了湖底。
  洛湘府庭院中
  天帝来到洛湘府,“陛下”水神向天帝行礼,天帝掏出一本奏折摊开放在石桌上,“这是有关洞庭湖一事的奏报”水神并不去看。
  “你竟然不看?难道你都了解了?”天帝看向水神,“你说你与鼠仙毫无勾结,可你却救下了簌离,且簌离久居你所管辖的洞庭湖下,她所做的那些事,让本座如何相信你毫不知情?”
  “我承认我救过簌离,那是因为我不愿看到水族同胞生灵涂炭,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水神摇头,一派坦然
  “本座知你从不说谎”天帝盯了水神,见他一派坦然将目光投于别处,“也不屑于这些犬兔之争,可你为何要牵扯其中呢?”天帝像是不解又像是提水神担心。
  “为何?”水神瞪着眼睛,“簌离与陛下有过一段旧情,陛下又可还记得?”
  天帝神色微变:“我与她那些,不过是前尘旧事,何必再提?”
  “若非那些陈年旧事,簌离又怎么会生出这般妄念?误入歧途?”水神反问。
  天帝皱眉:“水神的意思是,簌离今日种种触犯天条的行为,乃是本座造成的吗?”
  “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水神垂眼叹息。
  “那你呢?今日你为何去洞庭湖?”天帝追问。
  “皆因她当年的冤屈”水神抬眼看了天帝,“才导致了她今日的谋反。天后如此赶尽杀绝,未免矫枉过正,我如何能袖手旁观?天界日后,又如何在水族中立威服众?”
  “水族不服?”
  “是天界不仁”
  天帝冷哼,对水神无可奈何的抱怨:“你倒是一向仁慈,但你可曾想过?正因为你的仁慈,才招致更大的灾难,你若没有救下簌离,何来今日之祸?”
  水神意有所指:“陛下的意思是,皆因我救下簌离,还是另有原因,陛下需要我来阐明吗?”天帝欲言,水神拦下,“就算你与簌离并无半丝情意,可润玉是无辜的,他毕竟还是你的孩子,也是明漪未来的夫婿,无论如何,簌离都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还望陛下能够妥善处理此事,莫要再连累无辜啊。”
  天帝低头思索:“洛霖,你这是在为难本座,本座若不惩戒这些洞庭余孽以儆效尤,何以服众?倘若日后个个效仿,本座还要全都法外开恩吗?至于婚约……可以……不作……”
  “陛下!”水神打断,神色坚定的看着天帝,“梓芬早逝,明漪和锦觅这些年过得孤苦,洛霖亦亏欠她们良多,如今明漪钟情润玉,做父亲的希望她能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美满此生,莫要再步她母亲的后尘。至于洞庭湖一事,我只求陛下秉公处理,不要一错再错。”水神转身离去。
  天帝在庭院里站了一会纵身离开,假山处邝露神色复杂的站着,将两位上神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天界
  天后返回紫方云宫大发雷霆,咒骂润玉,奇鸢走进宫殿内:“参见天后。”
  天后敛去面上神色,垂着眼:“奇鸢,你先前说是彦佑抢走了另外一只灭灵箭,是吗?”
  奇鸢抬头:“是”
  “彦佑怕是簌离派来对付旭凤的,你立刻将那灭灵箭找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加害旭凤!”
  “是”
  “夺回灭灵箭之后将那锦觅杀了!”天后恶狠狠的说着,“别忘了你最初的任务。”
  奇鸢掀掀眼皮:“奇鸢明白。”
  “你见到鎏英了是吗?”天后微微一笑
  “回天后”奇鸢有些紧张,“属下的确见过鎏英,天后您放心,属下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见到她之后就情难自已,想要与她双宿双栖,是吧?”天后浅笑。
  “属下不敢”
  天后垂垂眼轻笑:“只要你把锦觅的事情办妥,本座到可以考虑考虑,你俩并非绝无可能。”
  奇鸢手足无措:“可是……可是尸解天蚕……”
  “那些小虫子,本座自会有办法。”
  奇鸢如蒙大赦一般跪伏在地上:“奇鸢谢过天后。”
  天后嘴角轻勾,满意的笑了。
  忘川河畔。
  “仙子神色忧虑,可有难事?”忘川河畔的撑船老者看到驻足岸边的红衣姑娘出声询问。
  “多谢关心,并无难事。”云渡垂垂眼,一脚踏入忘川,忘川水中涌现许多利爪。
  “姑娘莫要想不开!”老者站在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渡。
  云渡抬头:“我无事,老者若怜我,还望莫要将今日所见传出去。”说着双手结印,脚下生出的鲜花。
  老者定睛一看背过身去:“老夫今日不在。”
  “多谢了。”云渡一步一生花的行走在忘川河面上,口中囔念着梵语,双手结花印,其中捧放着一片月牙鳞片和一把木梳,上面还缠了一缕青丝。
  云渡垂着眼满面慈悲神色,口中梵语不断,捧在手心中的应龙鳞片,簌离遗物,青丝,慢慢聚集起光华,这一走就是两个日夜。云渡在忘川河面上似闲庭信步,脚下洁白无瑕的鲜花逐渐添了颜色,最终全然变红。
  云渡看了手中灵光,满意的笑了:“还好,还来得及。”云渡返回岸上,伸手掌心冒出一朵花骨朵,是她仅剩的两颗花芯种的其中一颗,她将灵光渡到其中,缓步离去。
  老者在岸边船上守了两日,睁开眼时,那红衣姑娘已然走远,自她身后留下一串浸湿的脚印,泛着冷香。云渡在忘川河中行走两个昼夜日,膝盖以下只剩白骨,只因她穿着红衣,肉眼看过去裙摆处有阴湿,不知者误以为水。
  老者叹息,走下船收了些浸湿的泥土:“累世善者的血,老夫今日可算得见了。”
  人间淮梧北苑山庄
  锦觅如今以身中剧毒,没多少时日了,前日她酒醉像熠王坦明心迹,如今二人正在凉亭中下棋。
  “凉虢突然集结兵力进犯我国疆土,明日我便要亲自出征,迎战凉虢。”旭凤落下一子。
  锦觅听了手指颤抖,手中棋子掉落,她赶忙捡起棋子掩饰心绪:“王上,听闻军中将领人才辈出,为何不给他们多些机会,当当主帅,过过调兵遣将的瘾呢?”
  旭凤反问:“为何啊?”
  锦觅垂眼:“臣只懂得弄药,不懂得打仗,但是有一句话臣还是知道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虽然我知道战神的名号所向披靡,无限风光,但是刀剑无眼,世事难料……臣……臣甚是担忧。”
  旭凤低头一笑,心中像开了花儿:“我终于听到一句你由衷担心我的话了,说明我也不是全然未入你心,是不是。”
  锦觅半抬了眼看向熠王:“王上,该您落子了。”
  熠王听话的落下一子:“锦觅,答应我,等我回来,做我的王后可好?”锦觅惊的抬了头,两人目光相缠。
  润玉就隐身在他们身旁,听着二人对话,想起往昔凡尘时与云渡所发生的一切,摸了摸胸口:“漪儿,你去哪了?”
  “王上”锦觅站起身,“臣,命薄福浅,只怕无福享受熠王后的福泽。”
  熠王站起身:“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那日你醉酒的样子可讨人喜欢多了。锦觅,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为自己活一次呢?”锦觅低下头。
  “你相信我,我定会有法子把你留在我身边。”熠王言辞恳切,深情款款,“全天下的人说不得半句闲话。”锦觅慢慢抬起头,熠王勾了唇,“这一次,我也答应你,我一定平安归来。”锦觅对上熠王的眼睛。润玉神游天外,回过神时熠王已经不见踪影,锦觅躺倒在地上。
  “锦觅姑娘”润玉现出身形将人抱起送回屋内,察看一番后守在床边:“漪儿,你到底去哪了?”
  锦觅醒来时见床边站着润玉:“大神仙?”
  “锦觅姑娘,云渡可来过你这里?”润玉询问,锦觅摇头,“好一段时间不曾来过了,大神仙,云渡仙怎么了?”
  “没什么,许是他喝多了吧。”润玉搪塞,锦觅一阵咳嗽,“云渡仙很厉害,大神仙莫急。”
  “锦觅姑娘,你放心,我定帮你查出害你的人,以牙还牙,替你报仇。”润玉知道锦觅身中剧毒,她此刻肉体凡胎,云渡的事情也不便细说,当下转移话题。
  “大神仙,不用,”锦觅有些慌张的拦了润玉,“锦觅无心报复,锦觅清楚自己的身体,也知自己时日不多,若大神仙可怜锦觅,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锦觅姑娘体内的毒天下无解,小仙只怕也是无能为力。”润玉以为锦觅是想解毒。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此事,而是熠王,他明日就要出征了,大神仙可否保他平安?”
  润玉温润的笑了:“锦觅姑娘不必担心,熠王他不是普通人,此去必能平安归来,锦觅姑娘可要保重身体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锦觅激动的很,“咳咳……”润玉瞧了以灵力渡入锦觅灵台,锦觅昏睡过去,润玉看了一眼,“若是漪儿在,她定舍不得你受此等苦楚,只是漪儿,你去了何处啊?”润玉叹息离去,连锦觅这里也没有云渡的踪影,她究竟去了何处?
  那日天帝的话水神事后想想心中颇为不安,他询问府中侍者得知云渡跟随一男子离去,好像提到太湖,水神便前往太湖寻觅,太湖空无一人,水神去了璇玑宫找人,哪知云渡根本不在。彦佑将那日云渡向他讨要干娘贴身物品的事情讲给水神和润玉听,水神又将云渡跟随一黑衣男子去太湖之事说出,润玉一听便知那人是戈凌,又将三人昔日纠葛略略告诉了水神。正在此时戈凌出现扬言要将润玉杀死,被润玉和水神合力重伤后遁走。本来润玉担心云渡是被戈凌算计了,可戈凌言语中透露的信息却是当日她去了洞庭湖,润玉凝眉想到另一种可能去往北苑山庄,恰逢看到这一幕,彼时云渡正在忘川河中。
  云渡手捧着花骨朵口中梵语不断的出了忘川,她本欲即可送簌离投胎转世,哪知才出忘川就收到锦觅的召唤,云渡将花苞收好以心神默诵梵语去往北苑山庄。
  云渡坠地现身手持玉扇挡住了奇鸢,奇鸢见云渡现身知道此次只怕无法完成任务,他已经接连失败,生怕此番入凡杀不了锦觅会连累鎏英,遂欲逃走。云渡哪里肯呢?两人缠斗中云渡寻了机会将灭灵箭以扇中净火烧毁,奇鸢见此以自伤保命化作黑烟遁走。
  “云渡仙,你可是受伤了?”锦觅和羌活互相搀扶着,地板上有不少斑驳血记,云渡以心神默诵梵语口不能言,垂眼拂袖抹去地上血迹,又收起那只烧成灰黑色的箭化作灵光消失了。
  云渡离开北苑山庄后捏着那朵花苞,口中梵语不断,行于人间数月,为其寻着合适的人家,终行至一处富庶之地停下脚步,将手中花苞投掷在那庭院中的女人肚中,那大肚妇人顷刻扶了肚子哎呦起来,侍女慌张扶了女主人去产房,两个时辰后,产房中传来两声婴孩哭啼,侍女高兴的跑出来:“夫人生了,生了一对龙凤胎,快去给老爷写信。”
  云渡立在窗旁停下梵语,有些干裂的嘴唇勾翘了起来。云渡了了此间事,神思倦怠,疲惫不堪的返回天界。
  天界一瞬凡间已过数月,锦觅身死,旭凤战场归来为其殉葬,两人凡尘到此结束。两人结伴而归,行至南天门处锦觅回身向后看了看,旭凤询问,锦觅摇头。锦觅心中疑惑,她凡尘身死往昔记忆皆回,自然察觉那日云渡有异。如今她回了天界也不见她阿姐出现心中更是不安,只是她才回来什么都不清楚,也不能胡乱猜测,故而没将心中疑虑讲给旭凤听。
  两人在九霄云殿外遇到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四人寒暄一番进了大殿。
  天帝和天后正在殿内为洞庭湖一事争执,天后借机攀咬水神,夜神又要天帝严惩洞庭湖余孽,提起簌离满腹怨气,天帝为水神辩解后开始安抚天后,殿外侍卫唱和:“火神殿下到。”两人歇了争论,旭凤,锦觅,缘机仙子,月下仙人一起走了进来。
  众人向天帝天后行礼,天帝端坐在大殿上看着旭凤锦觅说:“你们回来了,此番辛苦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历劫虽苦,但终能助你们早成大器。”
  旭凤拱手行礼:“是。”
  天帝问:“锦觅回来了,水神和云渡还没到吗?”
  “水神风神到”
  “爹爹,临秀姨,阿姐呢?”
  水神风神双双走了进来:“觅儿,此行辛苦了,漪儿她……”
  “漪儿酒醉,还未醒呢。”风神接了话,水神点头,锦觅疑惑,水神看看殿上,锦觅只得按下心中疑惑。
  ,水神,风神,走到殿前:“参见天帝天后。”
  天帝笑着看着众人:“洛霖,云渡可是又喝多了?”
  “正……”水神正要回答,殿外唱和,“云渡仙君到。”水神,风神激动的回转身子,云渡面容憔悴的走了进来,“云渡酒醉来迟,还望天帝天后恕罪。”云渡回了天界本欲去璇玑宫寻找润玉,途径栖梧宫得知旭凤锦觅历劫归来,她知锦觅早早回来人世七苦定然尚有一苦未受,怕她被天后以此为由重新转世再遭迫害,转身赶往九霄云殿。
  “无妨,酒醉伤身,云渡面色憔悴,再嗜好酒酿也该有度,莫要让水神为你担忧啊。”天帝关心道。
  “陛下说的是。”云渡拱手而后看向水神,“让阿爹担心,是女儿的不是。”水神和云渡对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是该改一改了。”
  “锦觅此番历劫辛苦了,也是时候该继任花神之位了。”天帝转移话题,众人看向天帝。
  “陛下,锦觅虽然归来,但此番命数有变,并未尝到人间七苦之中的老苦,算是历劫失败。尚无资格返回天界,袭花神之位,按照法度,锦觅理应再次转世为人,待尝尽七苦之后,方可位列仙班。”天后阻拦,殿下人变了脸色。
  “锦觅此番人间历劫命数有变,皆因一天神擅自下界,扰乱了锦觅的命数。”水神辩解,天后瞪眼,“水神,你这是何意?”
  “为求公平,也该先问问火神殿下。”水神看了一眼火神。旭凤拱手,“旭凤私自跳下了因果天机轮盘,扰乱了锦觅仙子命数,乃旭凤的过错,与锦觅仙子无关,还望父帝能够依之前所言,让锦觅正式晋仙。至于旭凤过错,还请父帝责罚。”锦觅听着旭凤的话频频转头去看旭凤,听他如此说,嘴唇微动。
  “旭凤,你身为火神,却如此不识大体,那本座就按天规罚你闭门思过,半月内不许踏出栖梧宫半步。”天帝轻拿轻放,云渡抬眼看了天帝。
  “是”旭凤领罚,锦觅蹙眉,云渡看二人互动,心中叹息。
  “至于锦觅……”天帝迟疑,天后一派为难之色,“如今锦觅仙子历劫失败是事实……”
  “陛下!”云渡拱手打断天后的话,天帝摆手,天后恨恨看了云渡,云渡放下手,从袖袍中掏出一支灰色箭,天后瞳孔急剧收缩,天帝问,“这是何物?”
  “回禀天帝”云渡看了天后一眼,“锦觅此番和火神一同凡尘历劫,云渡思念亲妹,私自下凡看望,不巧的很,两次都被云渡撞见有人行刺锦觅,此物正是那行刺之人手持之物,乃是出自灭灵一族的灭灵箭。当时火神和锦觅同在一所庄园,云渡也不敢断言这刺杀之事是冲着锦觅去的还是冲着天界火神去的。”云渡讲到这里看向旭凤,旭凤心领神会拱手,“儿臣在凡尘历劫,确实曾经被魔族人行刺,只是儿臣当时不识,恰好被锦觅救下。”旭凤编谎,却不知自己说的确有其事。云渡满意的点点头,“火神是魔界的克星,火神下凡,自然会有宵小窥伺,看来是锦觅被火神牵连了。”
  “这魔界真是无法无天了!”天后震怒,“还要多谢云渡仙君救护我儿,这灭灵箭就是证据,这次天界绝不会轻饶了他们。”天帝看了一眼天后沉思,云渡笑笑,“天后爱子心切众人皆知,只是昔日灭灵族曾被魔界灭族,魔界视灭灵族一脉为耻辱,魔界魔尊更是恨不能噬其骨血,这些六界皆知,灭灵族遗脉借火神凡尘历劫寻机刺杀,若是成功,势必会挑起天魔两界战事,天魔两界一旦起战,生灵涂炭,恐伤天德,此事还望天帝陛下慎重调查啊。”
  天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渡:“本座自会派人将此事查个清楚,云渡倒是肖父,生了一副慈悲心肠。”
  “多谢陛下夸赞,云渡惭愧,较之阿爹,云渡差的太远了。”云渡拱手谦虚一拜,“陛下仁慈之心,我父较之亦是甚远。”云渡将手中废掉的灭灵箭递给一旁侍者,侍者将其呈给天帝,天帝好看不少了不少的神色又沉了沉,将箭收好看向殿下:“缘机仙子。”
  “小仙在”缘机仙子拱手行礼。
  “锦觅此番历劫虽少受了一苦,却也经受了不少磨难,此时晋仙天象可还有异?”天帝询问。
  云渡老神在在的看着缘机仙子,缘机仙子偷瞄天后又看了那抹红色,一脸纠结:“若按天界法度,锦觅仙子此番历劫确实失败了……”
  “咳咳……”云渡轻咳,天帝沉了脸,天后暗自攥了袖子,缘机仙子看向云渡,云渡垂眼,月下仙人使了眼色提醒缘机仙子,小心祸从口出,缘机仙子话锋一转,“不过小仙方才细细地推演了一番,此番锦觅仙子下凡历劫虽不圆满,但她经历的每一苦皆是大苦的劫数,是以神元修炼纯净,若是晋仙,小仙认为不会有损神本,亦不会引发天界异象。”
  月下仙人喜滋滋的点了头,天后看了云渡,云渡袖中似还有事物,她不知云渡手中是否有她把柄,咬牙忍下。
  “如此甚好”天帝看向锦觅,“锦觅,本座现在宣布,你,已位列仙班,晋升上仙,既已晋仙,理应承袭花神之位。”
  锦觅拱手行礼:“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这些年来,长芳主把花界治理的井井有条,况且锦觅玩心很重,资历尚浅,如果要当了花神,恐怕要日日守在花界,锦觅想多陪在父亲和阿姐身边,一家人同享天伦,还望陛下成全。”
  云渡听了暗自轻笑,这丫头凡尘一遭倒像是开了窍。天帝追问:“锦觅,你打定了注意?不想当这花神了?唉,也罢,你还年轻,等你再成熟些此事再做商议,云渡,先前你说要等锦觅归来再议神位,本座应允了你,如今锦觅回来了,你的神位……”
  “陛下”云渡直直跪下,拱手行礼,“云渡深知陛下念及与父亲的情谊,对云渡和锦觅多番照拂,云渡散漫无状陛下亦是忍让包容,云渡感激。也知天家威严不可拂逆,只是云渡好酒,且饮酒无度,还望陛下三思。”
  “本座还没说完,你怎知本座没有思虑清楚?”天帝好笑的指了指殿下的人,“你已有上神修为是事实,本座看的出你不担大任,也不会强人所难,今日晋升你为上神,留你云渡仙君的名号,待你与润玉成婚后,再议神位如何?”
  云渡跪拜:“多谢陛下体恤”天后暗自磨牙,天帝满意的看着云渡,“快起来吧”
  云渡再拜:“是”
  “今日晋仙封神,润玉和云渡的婚约也定了四千多年了,是时候商议个良辰吉日为两个孩子完婚了。”天帝笑的很是亲切,“凑个三喜临门吧。”
  “单凭天帝安排。”水神应承下来。
  “那就三月后,那日正是个极好的日子,就定在那日吧。”天帝大手一挥,水神和云渡拱手行礼谢恩。
  “好了,此番你三人都辛苦了,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天帝看了众人,众人行礼告退,天帝看着众人背影出声:“水神你留一下,本座有话要跟你讲。”云渡提气跟着众人退出大殿,天后站起身弯弯腰,“陛下,我也告退了。”
  水神走回去:“陛下有何事要议?”
  “无甚要紧,本座只想对你说,本座对你深信不疑,你我二人相交年深日久,情同手足,况且现在儿女即将成婚,日后还要首尾共济才是啊”天帝说的很是恳切,“云渡是梓芬的孩子,本座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同样希望她幸福。”
  “自然”水神俯首应下,天帝点头,水神告退。
  云渡随众人退出大殿,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拱手离去,旭凤要闭门思过也没多待,风神见只剩她三人,看向云渡:“明漪,你怎么这么憔悴?”
  云渡笑言:“临秀姨,漪儿酗酒,让你们担心了。”
  “阿姐,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气啊?”锦觅凑近,云渡挑眉,“觅儿凡尘回来鼻子灵了不少,方才来前不小心踩到了碎酒坛,鞋底沾了血气,无事。”
  水神走出,四人离去。
  紫方云宫
  天后咬牙切齿的在殿上走来走去:“如此良机都会失手,还让那云渡捉到把柄,我养你何用?”
  “奇鸢办事不力,请天后责罚。”奇鸢低声下气的站在殿下。
  “责罚?现在责罚还有什么意义?”天后想起一件要事,“我问你,你可还漏了什么东西在那云渡手里?”
  “回天后的话,没有”奇鸢抬抬头,“云渡仙君并未不知道奇鸢从属何人。”
  “该死”天后甩袖,“好一个精于心计的妖女!也罢,”天后安下心来,“你去把穗禾给我接上来。”
  “是”
  旭凤回了栖梧宫,了听高兴极了,迎上去:“锦觅仙子,嗷,现在是锦觅仙上了,历劫前曾在留梓池埋下了几坛桂花酿,可要替殿下取来?”
  “不必了,送些寻常吃食和茶水即可”旭凤心情颇好。
  “是”了听带着人慌慌张张的出去准备,差点将走进来的月下仙人撞到,月下仙人堪堪躲过去,“凤娃,你可得好好*这两个孩子,看他们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燎原君那样稳重的才能让人放心。”
  “见过叔父,叔父说起燎原君,我想知道燎原君为何下了界啊?”旭凤纳闷,月下仙人回想当时情况心里一虚,“啊,想必是燎原君不放心你,才随你下界的。啧啧,这燎原君的一片忠心呐真真是叫老夫佩服。”
  旭凤垂垂眼:“我现在被禁足栖梧宫,我想劳烦叔父一件事,把燎原君接上来。”
  “没问题,这件事抱在我身上。”月下仙人拍拍胸应下来,而后挑眉挤眼的,“我说凤娃,这润玉和云渡的婚期都定了,你和小锦觅是不是也该有个章程了?”
  “此事我心中有数”旭凤微微动了动嘴角,月下仙人喜滋滋的点着头,“那你快点啊,这兄弟娶姐妹,老夫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必不让叔父失望”
  “老夫先去接燎原君了。”
  “叔父慢走。”
  洛湘府
  云渡才进洛湘府的大门脚下就踉跄起来,水神忙扶住她:“漪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阿姐?”
  “漪儿,你的腿……”风神惊呼。
  云渡这一口气落下,身上术法尽散,本来完好袍角破碎不堪,露出得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还深可见骨,这幅样子看着吓人却是比才出忘川要能看许多了。
  “让爹爹,临秀姨和觅儿担心了。”云渡微微扯扯嘴角,“我有一忘年之交在我历劫时被人杀害,漪儿不忍看她魂入忘川最后消散与天地,漪儿去渡她了,这些伤看着吓人,不过是些皮肉之伤,不碍的。”
  水神听了弯腰将云渡横抱起来:“临秀,还要麻烦你将黄岐……”
  “不要!”云渡挣脱水神的怀抱,拽住风神,差点跪在地上,“临秀姨,别去,阿爹,我们屋里说话吧。”
  “好”水神将人横抱带入早就为云渡安排的房间。
  “临秀姨,觅儿,我想吃鲜花饼了,可能帮我做一份?”云渡坐在床上看着二人,风神看了看水神拉着锦觅出去了。
  “漪儿,你说吧”水神心疼的为云渡疗伤。
  “阿爹,没用的。”云渡出声阻止,“若是可以,漪儿断不会让你们发现的。”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水神气急,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为其上药。
  “爹爹,我捞了一尾龙鱼,这点小伤值得。”
  “唉……”水神手中药瓶微顿,“那也不必瞒着我们啊,你可知我们多担心你吗?”
  “漪儿莽撞,让大家担心了”云渡看着水神为她包扎,“爹爹,此事莫要告诉小白龙,好不好?”
  水神幻出一段白绫为云渡包扎:“你啊。”
  “爹爹可是答应我了?”云渡撒娇,水神沉默片刻,“爹爹不说。”
  “谢谢爹爹……啊……”云渡打了个哈欠,水神扶着她躺下,“睡吧,爹爹守着你。”云渡笑笑,几息便睡了过去。
  水神看云渡睡熟过去,划破手心一小团精血浮出,精血被水神一分为二覆在云渡双腿之上,精血没入云渡腿中,一阵清光过后,伤口便好了。
  厨房中
  锦觅和着面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木板上:“临秀姨,那日阿姐被我唤去,她将我和肉肉救下,屋里就是一地的血……”
  “有你爹爹在,漪儿她会没事的。”风神安慰着锦觅,锦觅胡乱点头,擦擦眼角,“我们快点做好鲜花饼,阿姐她肯定饿了。”
  “好”风神点头。
  风神和锦觅做好鲜花饼端来时,云渡已经睡过去,风神看了看水神,水神站起身,锦觅留下,风神和水神离开了。
  “漪儿可有碍?”风神担忧的问着。
  水神叹气:“已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那便好”风神松口气,“漪儿无事,觅儿也平安回来,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
  “唉”水神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情深不寿,漪儿她太痴了。”
  “恐怕不止这些吧”风神倒了茶水,“可还因着觅儿和火神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是啊”水神叹息。
  “火神此番是冲动了些。”风神感慨,“觅儿尚小,还不懂情爱,凡人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如梦幻影,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淡忘了,其实我觉得火神挺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锦觅现在还不知道,天后便是她的杀母仇人,他们两个若是在一起,以锦觅的性格,定然无法面对。”水神说出真正担忧的事情。
  “此事莫要让锦觅知晓为好”风神劝慰,“先看看她如何选择吧。”
  “嗯”水神深沉的点头答应。
  九霄云殿内
  “不行”天帝反对,“杀伐太重。”
  “陛下”天后缓步靠近,“你不是对那个妖精余情未了吧?”
  “诶,哪有此事”天帝否认,“天后,不要总是旧事重提。”
  “可是那个妖精的手已经伸到九重天上”天后眯了眼睛,“她指使鼠仙趁着旭凤涅槃去谋害他,此次洞庭湖一战我亲自查实,她私蓄甲兵数万,阴图颠覆我天界,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天帝听了若有所思,而后叹气,“唉,簌离虽然罪大恶极,但是灭族,未免处罚过重,如此一来,我天界的声誉何存啊?”
  “陛下,你可别忘了,万年前龙鱼族已经合族覆灭,只留簌离一个余孽,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又生出这诸多祸端,倘若陛下心存妇人之仁,放了这群洞庭余孽,那就是三万个簌离。”帝听此肃了脸色,天后继续说,“陛下更别忘了,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个簌离的亲生骨肉,到时候里应外合……”
  天帝伸手打断:“润玉自幼在我膝下长大,他的心性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天后意有所指:“斯人无罪,怀璧其罪。陛下应该明白,野心是可以培养的。只要条件足够,”天帝愣了愣,天后继续说,“如果陛下想要保全两个儿子,那必须做个决断,永绝后患。”
  天帝沉思片刻:“嗯,天后为本座分忧,本座自当鼎力支持,只是天界承平日久,严刑峻法太招非议。”
  天后轻笑:“陛下不必亲自出面。”天后一派忠心的看着天帝,“这种事交给荼姚就好了。”
  “唉”天帝叹气,“我只是担心,这样做,恐怕有损天后令名啊。”
  “为了两个儿子”天后大义凌然的说道,“为了我们天界万年基业,我荼姚就做一回恶人呗。”说着拿眼望着天帝,天帝犹豫片刻点了头,天后满意的笑着低头,“荼姚明白。”天帝思索一下,头疼的离去,颇为无奈。
  天后见天帝离去,面上恶毒神色浮现:“旭凤,母神定要为你永绝后患。”
  原来这帝后二人深夜在九霄云殿内争议如何处置洞庭湖三万余孽,天后以润玉和其中利害逼诱天帝将那些余孽尽数处死,天帝本就有意斩草除根,又怕自己声誉受损,假意推辞,天后明白天帝的顾虑,将自己当做屠刀递到天帝手里,天帝虚伪至极,几番推辞就应承了下来,将三万洞庭水族的性命交给天后处置。也不知道是屠刀恶毒还是手握屠刀的人心黑,不过这帝后二人当真应了鼠仙那句一丘之貉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