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杀身成仁,舍身求证


小说:香蜜同人之玉渡   作者:馥姃   类别:玄幻仙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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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宫
  夜半时分,清冷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殿来,八仙桌前一位白衣少年伏于案上,磨墨提笔描画着一幅丹青,一丝一毫精细非常,正是润玉在为生母簌离描绘画像。
  梦魇捕食够了梦境踱着步子从外面回来,邝露倚靠在庭院的回廊处睡着,眉头微蹙,梦魇走过去围着她打了一个转儿,邝露眉心飘出一缕蓝光,梦魇轻跃吞下,晃晃脑袋朝殿内走去。
  润玉绘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来:“娘亲”眼中似有泪花,他抬抬头平缓的吸着气。梦魇停在桌前打了一个饱嗝儿,一颗蓝色梦珠自口中溢出,腾飞到半空中,润玉余光扫到这颗梦珠,不欲理会,哪知那梦珠被窗外一阵清风吹动飘向润玉,润玉瞧清其中微小的人影伸手点开,梦珠变大,此梦正是那日邝露在洛湘府偷窥得的天帝有意向水神退婚之话,还有些许邝露往昔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天帝和云渡的闲言碎语。今日锦觅和旭凤历劫归来,云渡仙君满面醉意的出现在九霄云殿内,三辞神位,天帝不怒反笑封其上神之位的事情悄悄在天界传开。邝露本来听闻传旨者带来有关自家殿下和仙君婚期定于三月后的消息满心欢喜,可得了这一消息后忧心忡忡,天帝当真疼宠仙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有此一疏。
  润玉看着梦境手骨捏紧,咔咔作响,惊的梦魇倒退几步,瞧了瞧润玉退出了大殿。
  润玉眼前浮现他曾在观尘镜中窥得的画面,腮边凸起青筋,深吸着气抬手挥散梦境,提起桌上画像慢慢转身将画像挂在早就准备好的供桌上,而后从供桌上拿起一卷空白竹简,跪在画像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雕琢起来。
  天色大亮时供桌上的几卷竹简都雕满了字,润玉身旁的地上铺堆了许许多多的木屑,并还有木屑一小卷一小卷的自润玉手下飘落,他正手抱着一块柏木细细雕琢,这块柏木上雕刻了几个清隽有力的字:‘簌离上仙之灵位’这乃是润玉为生母簌离准备的灵牌。
  “殿下”邝露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润玉用袖子扫去灵牌上的碎屑,站起身将灵牌端放在供桌正中:“你来的正好,去把彦佑和鲤儿叫来,祭拜母亲。”
  “殿下……”邝露吞吐,“他们被天兵天将带走了。”
  润玉猛然回身:“什么?”
  “天后……”邝露神色忐忑的看了润玉,“要对三万洞庭水族施以天刑。”
  润玉有些慌张:“何时行刑?”自璇玑宫上空炸响了一声惊雷。
  润玉,邝露同时看向殿顶,邝露无措:“恐怕雷公电母已经领命而去了。”
  润玉垂眼,几息后咬了咬牙根:“父帝!”说罢跑出了璇玑宫,留邝露一个人在殿内。邝露看看供桌上的牌位出了璇玑宫,去的乃是洛湘府。
  润玉在省经阁的花园子里找到天帝,天帝正坐在假山旁的石桌前品茶。
  润玉跪在天帝面前:“父帝,事关洞庭湖三万多条生灵的性命,他们是无辜的,我母…”天帝抬头看他,润玉顿顿改口,“簌离既已伏法,天后所为未免杀戮之心太重,我求求您救救他们吧!”天帝低头垂眼沉思,润玉见天帝不为所动着急了,“我愿为他们作保,日后绝不会再生事。”
  “天后也是顺应天命,簌离谋逆,十恶不赦,理应按律承办”天帝皱眉,“只是杀伐太重,本座也是于心不忍,天后主动代本座去掌刑,本座断无拒绝之理。你身为本座的长子,不可带头坏了法度。”
  “可是,父帝!”
  “好了”天帝站起身,“先退下吧。”
  润玉起身,看了天帝一眼,转身奔向九霄云殿。
  云渡久不歇息,又内耗良多,这一觉睡得反而极为不安稳,院中稍有响动就引得她欲醒过来,水神见此点了安魂香,命府上不得随意发出响动,这才堪堪睡的平和了些,水神清早离府下界布雨,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云渡休息。洛湘府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云渡睡的香甜,直到空中突生炸响将她惊醒:“覓儿?发生了什么事?”云渡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响起天雷?
  锦觅走过来:“爹爹去下界布雨了,阿姐可是被吓着了?”
  云渡听了锦觅的话心中反而不安,这雷鸣之声太近了,听着不像布雨所需行雷声响啊,倒像是……天罚?!云渡猛然坐起身:“覓儿,我有事要寻小白龙……”
  “阿姐可是想念小鱼仙官了?我这就去璇玑宫唤他来。”锦觅笑着按住云渡,“爹爹可是说了,阿姐的腿虽好了,但还需卧床休息,阿姐莫要乱动。”
  云渡掀开被子看到复原的双腿心中发暖:“让你们担心了,那覓儿替我去瞧瞧他吧。”
  “嗯嗯,我这就去。”锦觅见云渡歇了心思,点头离去
  洛湘府外
  “邝露仙子,我家仙君正睡着,仙上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请您回去吧,莫要为难我们。”
  “仙君!云渡仙君!你们让开!仙君!仙君,邝露有要事找您。”
  “仙子怎么这般?吵了仙君休息,我们都要被责骂的。”
  “仙君,云渡仙君!仙君!”
  锦觅行至大门看到这一幕:“邝露仙子,可是小鱼仙倌命你来探望阿姐的?”
  邝露看到锦觅忙冲了过去,一旁侍者拦都拦不住,“锦觅仙子,仙……仙君!”邝露松开锦觅,走到云渡身边,锦觅回头,“阿姐,你怎么起来了?”
  “仙君!天后派人抓了彦佑和鲤儿,说要对洞庭三万水族处以天罚,殿下去寻天帝求情了,天帝素来疼爱您……”
  “什么!”云渡双目睁大,“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邝露回答。
  “噗嗤君怎么了?”锦觅紧张的拉了邝露询问,邝露张口,云渡伸手打断,“覓儿,你可知爹爹去了何处布雨?”
  “好像是去了人间鹤溪”锦觅伸手指了方向,追问邝露,“邝露仙子,噗嗤君又犯了什么错?”,云渡以手为刀砍向锦觅后颈,锦觅不备,翻翻白眼向后倒去,“仙君?”邝露惊诧,云渡将锦觅扶住“邝露,你且按照锦觅说的地方去寻我阿爹,见到他,告诉他,天后欲杀夜神。若是寻不得他,就守在南天门处,阿爹布雨回来定要经过那里。”
  “仙君这是什么意思?”邝露惊了。
  云渡叹气,“你只管告诉我阿爹,夜神是替三万洞庭无辜生灵代过,他心慈仁善,定会赶去救人。”
  “邝露知道了。”邝露点头离去,云渡将锦觅抱回屋里,安放在床上,挥手换了身素白长裙,又在房门外布了结界,这才出了洛湘府。
  云渡将锦觅敲晕,又在离去时布下结界一则是怕天后借机再次对锦觅不利,天后阴毒,不得不防;二则是怕她裹乱伤了自己。
  九霄云殿中
  天后正在大殿之中,本该在刑场的雷公电母也在场。润玉跑进大殿看到此景心下了然,面无表情的说道:“雷公电母不在刑场,却在九霄云殿,看来母神真正要罚的,是我吧。”
  “那些洞庭湖的三万余孽,都当认罪伏法”天后挑眉,“但他们为的是谁?难道你不该一道被罚吗?”
  “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生灵”润玉低下头,“求母神网开一面。”
  “母神?”天后眯了眼睛冷笑,“哈,哈,哈哈哈,当日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杀本座替你生母报仇,当时的夜神何其威风?何其强横?”天后得意的笑了,“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强了?”
  润玉轻吸一口气,敛眉垂眼掀袍跪下:“是孩儿错了,母神若要罚就罚孩儿吧。”润玉抬眼看了天后,“可那三万洞庭水族,他们是无辜的。”
  “那三万余孽和你娘亲俱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天后咬牙切齿。
  “法不诛心,唯看其行。”润玉辩解,“我娘她纵使有不满,但未真正起兵,是母神先……”
  “住口!”天后打断润玉,“你谋害旭凤,思蓄甲兵,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其实我就应该把你一刀戢了。”
  润玉垂下眼睛:“是”润玉叹息服软,“孩儿错了,求母神开恩”求之一字加了重音。
  “哼”天后轻笑,“夜神,你何错之有啊?”润玉默不作声,殿外侍卫压着彦佑和小泥鳅走了进来,将二人按压跪在润玉旁侧。
  “大哥哥”小泥鳅天真可爱的朝润玉打了招呼。
  润玉侧头:“鲤儿?!彦佑!”彦佑皱眉向润玉使眼色。
  润玉回过头去看天后:“母神!”
  天后掀掀眼皮看了一旁的雷公电母:“雷公电母,簌离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润玉敛眉看了二人,雷公低头沉默,电母为难的说道:“按律当以天雷电火之刑……诛之”电母吞吐。
  “好”天后点头。润玉有些惊慌的看了身旁的小泥鳅和彦佑,彦佑咬牙切齿。
  “动刑!”
  “且慢!”润玉出声阻止,天后垂眼抬着下巴看润玉,润玉低头“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孝,对母神不敬,”润玉抬头,“可是,可是我娘已死,”润玉看向彦佑,“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恳求母神体恤,放他们一条生路。”
  “本座到要瞧瞧,你是真的贤良纯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天后看了润玉,意有所指。
  润玉倒吸一口气,天后瞪了眼睛:“簌离谋害旭凤罪大恶极,应当处罚,是不是?”
  润玉抿唇,克制心中悲愤,拿眼角看了彦佑,彦佑皱眉,想要争辩,天后厉声再问:“是不是?!!”
  润玉闭眼,很是痛苦的回答:“是”
  彦佑气急:“润玉!你这个王八蛋!干娘几千年来对你牵肠挂肚,你真是枉为人子。”彦佑咒骂,咬牙切齿。润玉无声叹息,低着头不去看彦佑。
  天后兴致勃勃的看着戏,又问:“那现在你是以夜神的身份求情,还是以洞庭余孽戴罪之身来求情?亦或用龙鱼族遗孤的身份来求情?”
  润玉哽咽,红了眼底:“孩儿……孩儿……”
  “干娘从来没认过你这个儿子。”彦佑看懂天后所图,出言和润玉撇清关系,皱眉大喊,“快趁早滚吧!”
  润玉痛苦的闭了眼睛,泪水将落未落,天后垂眼朝小泥鳅走去,彦佑跪爬挡住小泥鳅,天后一巴掌将彦佑扇开,润玉惊呼:“彦佑!”天后拉着小泥鳅,让他站起来,小泥鳅愣着站了起来,润玉惊的瞪了眼睛,天后将手放在小泥鳅脖颈处比划,润玉失声:“母债子偿!”天后拿余光看着润玉,润玉惊慌,“我生母犯的错我来偿,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了!”天后歪歪头,那只手由刀改摸,小泥鳅懵懂的看了润玉,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天后转身,润玉松了一口气,天后缓步离开小泥鳅,慵懒的说道:“罢了,本座并非不通情理,给你两条路选择,”天后回过身看向润玉,“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天后语露恶毒,“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
  润玉垂眼,气息急促起来:“孩儿……孩儿……孩儿错了,”润玉眼睛频眨,放弃低服做小,挺直腰身,“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
  “润玉!”彦佑惊慌,天后笑了,脆生生的答到,“好!也算你识时务。”
  “孩儿不能再背叛生母和母族,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润玉垂着眼,咬牙说着,彦佑丧气闭眼。
  天后满意点头:“雷公电母,雷公你的震泽天雷,还有电母,你的无极电光,加上我的莲台业火,当年连穷奇都熬不住,不知道今天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烈酷刑。”
  润玉抬手,双手自头顶交握,伏身一拜,引颈受罚,厉声:“请母神降罪!”
  “好”天后得意极了,“雷公,电母,行刑。”
  电母慌张:“天后娘娘,这里可是九霄云殿,且大殿下毕竟是天帝陛下的血脉……”天后斜眼,电母息声,天后甩袖,“行刑!”
  雷公电母对视一眼,举起法器朝跪伏在地上的润玉开始行刑。雷鸣电闪轰鸣不觉,老远便可听到。
  当九霄云殿内天后对润玉步步紧逼时,九霄云殿外:
  云渡坠地现身于九霄云殿外天梯三九之下,凭借耳力窥听殿内天后同润玉的对话,倒吸凉气闭上眼,直至唇边拘起笑意才睁了眼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踏梯而上。
  云渡脚下稳健,身姿挺拔,面上带笑,不知道者还以为她与殿内夜神有着深仇大恨,如今仇敌遭遇险境,她喜不自禁。真的是这样吗?不妨看看她藏于裙摆衣袖间青筋暴起的双手。
  来时路上云渡已想过了,天后对润玉的心思路人皆知,天帝不可能不清楚。但天帝仍然将洞庭湖一事交给天后处置,必然是对润玉有所疑心,帝王疑心,丝毫必究,何况天界之主?天后跋扈,任意妄为,如此良机,她怎会放过?定然是要致润玉于死地,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帝王试探之局,一个天后铲除异己之局,润玉出了璇玑宫就等于入了杀局。而这种种猜测在这攀爬当中得到证实,天帝果然是在借天后的手试探小白龙,而天后也借着这试探之名寻觅机会铲除异己。
  云渡缓攀天阶,她在赌,在等。赌天帝不会任由天后杀戮亲子,等天刑雷罚落在小白龙的身上。簌离谋逆无论是不是事实都已成事实,罪罚可代不可免。今日小白龙替三万洞庭水族代过,他日这三万洞庭水族的心定是要归了小白龙。杀母灭族,小白龙和天后已成死仇,今日小白龙替三万洞庭湖生灵代受天罚,他日天后严刑峻法,夜神纯良仁善之名必然传开,与小白龙而言,大利。她不能进去……她不能救他……纵使她此刻利用大帝威名向天帝天后施压,救下润玉,赦免洞庭三万生灵,不仅会让他失了三万忠义,还会让天帝对他更加猜忌,她还需成全……成全了他……她必须等……
  云渡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当她距九霄云殿还有三阶时,殿内天后厉声的喊道:“行刑”,殿内轰鸣之声响起。云渡顿足而立,唇边扬起一抹灿烂,她终于等到了。
  天帝手持一面水镜观着九霄云殿内的一切,见润玉受刑,摇头自语:“原本以为他性子沉稳,与旭凤不同,没想到竟然也这般沉不住气。”
  九霄云殿内天雷电火中坠入一光华,光华化作人形抱了正在接受天罚的夜神,除了云渡再不可能是别人了。
  天雷炸响,云渡方知她等得不仅仅是天罚落下,还在等一个小白龙无法拒绝她的时机。她赌不起,救不得,唯有成全,唯有陪伴。只是她陪了小白龙这一遭,怕是又要让亲友操心一场了。
  忘川两日她以灵体血肉喂食忘川幽魂,辅以大悲渡世梵经交换簌离七魂八魄,诵数月地藏梵经不断,消其百世轮回所需承受的三济苦,四道难,好使其元灵安然重固,待百世轮转后重获新生。为的就是让小白龙看到希望,免陷血仇。哪知天帝无德,天后苦逼,既然小白龙注定要走一条血染仇路才能安然存活,那她唯有成全,唯有陪伴,总不至于让他在血海深仇中独自挣扎。
  天雷电火中惊现云渡仙君,殿内众人俱是一惊。雷公电母见状手中高举的法器微微下垂,天雷电光骤然减小,天后立眉:“谁准你们停下的!”雷公电母对视一眼,重新高举法器,维持该有的量刑。
  天后歪着嘴角,手中业火不断加大,心中暗想:果真是天道助我,自己送上门来,谁也怪不得我。
  润玉被天雷电火折磨的面目狰狞,突见云渡现身惊惧不已:“漪儿!”
  “我回来了。”云渡伸手将润玉拉抱入怀,“你可想我了?”
  “漪儿……”润玉回抱云渡,“你…回来的…早了……”
  “不早不早”云渡痛极反笑,“既然答应陪你一世,差一分一秒都算失诺,你怎可害我做个失信小人?”
  “哼”天后冷哼,手下业火升到最大,隐现微蓝。
  云渡突现,还在天罚中展露笑颜,可把彦佑惊坏了,待他回过神时发现天后非但不因突然多出的云渡停止刑罚反而加剧业火,张口咒骂:“天后,你这个妖妇,杀你儿子的是我,你冲我来!”
  天后狠戾的看了彦佑一眼,抬手间业火骤然转化成纯净的蓝色,雷公电母还未察觉净火已朝二人呼啸而去。
  润玉见此双目欲裂,想要将云渡反转身下,奈何云渡早有察觉,死死抱住润玉,以护体灵力束缚润玉,润玉反抗不得。
  天帝自镜中观到云渡突现猛然站起身,听了云渡的话又怔愣原地,最终皱着眉坐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净火落在云渡后背心尽数没入体内,润玉眼生绝望:“漪儿!”,雷公电母此时察觉业火有异,收了法器。天后斜了二人一眼双手又生出净火红莲。
  “天后,天雷电火中并没有琉璃净火啊。”雷公提醒天后,电母咬唇,“天后娘娘……万万不可……若是使了琉璃净火,夜神和云渡仙君必死啊。”
  “要不我将这琉璃净火留给你们”天后冷言,雷公电母垂头息声。
  天帝回神看到这一幕皱眉生怒:“竟然如此不管不顾?!”却是不相信她会真的做的出,好歹他还看着。
  天雷电光已去,云渡抱着润玉以身为垫坠落在地,润玉挣扎起身:“漪儿!漪儿!”
  “江南生梓木,灼灼孕芳华。”云渡倒地不起,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她歪着头甚是挑衅的看向天后,“天后娘娘……博古通今,不知……本君所诵诗句,天后娘娘……可知出处?”
  天后闻言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当即将净火红莲再次朝二人投掷出去。天帝立眉欲现身救人,一屏水幕凭空出现撞上净火,两两相抵。水神坠地现身,恨恨看向天后:“夜神何辜,我女何辜!竟让天后大动私刑?下此杀手?!”
  “漪儿,漪儿,漪儿……”润玉狼狈不堪的一把把将云渡拦在怀里,“漪儿,你坚持住……”
  “小白龙……咳咳……”云渡见自家阿爹赶来,发白的面色有所好转,竟然似好人一般,她见润玉慌张的模样微微笑了,“我没事……你别慌,净火有灵……不伤同根。”
  “水神,你包庇罪犯,我没跟你算账,已经很宽宏大量,你别再得寸进尺了!”天后咬牙切齿。
  “谋害天帝之子又当如何?弑杀上神又当如何?!”水神说到弑杀上神时眼中痛恨呼之欲出。
  “润玉他抗命在先,”天后看了倒在地上的润玉,“又主动替三万余孽接受刑罚,与本座何干?云渡仙君无召擅闯九霄云殿,自己撞入天雷电火当中,又与本座何干?”
  “你!”水神气急。
  “都适可而止吧!”天帝现身,众人皆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天帝看了润玉和云渡一眼吩咐到:“来啊,去南天门传旨,首犯簌离罪大恶极,前已伏法,洞庭水族受其蒙蔽胁迫情有可原,念尔等是初犯,本座特赦,望尔等洗心革面,忠于天界,倘若日后再犯,严惩不贷。”
  “遵旨”一天兵领命而去,天后垂垂眼小声抱怨,“这好人都是陛下来当啊。”
  天帝瞟了天后一眼,天后掀掀眼皮不再抗议。
  润玉抱着云渡听的天帝此话,抱着人垂下头颅,趴跪行礼:“润玉……替洞庭……三万六千……四百生灵叩谢天恩……请母神……下令释放”
  水神倒吸一口气,天帝斜眼看向天后,天后垂垂眼朝候在一旁的雷公电母摆摆手,两人领命而去。
  “天后,善后吧”天帝背手离去,经过云渡身旁时垂了垂眼。
  “三万道天刑,比凌迟还要苦十倍”天后斜眼看了润玉,云渡,“疗伤更甚,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宁愿自爆内丹,一了百了。”
  润玉抬眼看向天后:“母神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亲眼看见母神兑现上神之誓,放了他们所有人,不再反复。”
  “哼”天后恨恨冷哼,云渡垂着眉眼勾勾唇角,“本君以阴寒水性之身容纳净火尚且不死,天后娘娘说笑了。”
  水神听闻云渡如此说,不再掩饰,恨恨瞪向天后,天后甩袖离去。
  “漪儿,你怎么样。”水神弯腰扶了云渡,云渡躲过水神的手,“阿爹身为水神,此刻不该在此耽搁。”
  “漪儿!”水神眼睑发红,云渡慢慢从润玉怀里爬站起来,朝水神躬身下拜,“阿爹,去吧,莫要让小白龙这遭白白生受。”
  水神见云渡如此倔强,也知道她所言在理,甩袖给彦佑松绑,而后纵身离去,生怕多待一刻就会逆了云渡心思将她强行带走。
  “大哥哥,漂亮姐姐。”小泥鳅跑到润玉身边懵懵懂懂的看了润玉和云渡。云渡定定站在那里伸出手,“小白龙,你还赖在地上不起,难道要小爷抱你回家?从这里到璇玑宫可是能遇到不少的人,夜神不怕坠了自己名声吗?”
  润玉见云渡还有心思开玩笑,明知她定是诓骗了他,可不待追问就昏厥过去,彦佑扯掉绳子跑过来:“润玉!”
  “带他回璇玑宫。”云渡直直跪下接住人,咬牙咽下涌到喉头的鲜血。
  “云渡,你真的没事吗?我看……”彦佑担忧的扫视着云渡面上,想从她的笑容里寻的破绽。
  “我最怕痛了,若是有事如何笑的出来?”云渡将润玉塞给彦佑,拄着地慢慢重新站起来,“我的腿有些疼,你且背上他,我们快回去吧。”
  彦佑看看怀里气若游丝的润玉咬牙把人背上,四人离了九霄云殿。
  璇玑宫
  邝露听到动静跑了出来:“殿下!仙君!殿下他……”
  “润玉……润玉他快不行了”彦佑背着润玉,自然能察觉到润玉体温正在下降,当下乱了心神。
  润玉趴在彦佑肩上:“娘……漪儿……冷……我好冷啊……好冷”
  邝露落泪:“殿下……”
  “润玉哥哥”小泥鳅跟着哭了。
  “有本君在,小白龙不会有事的。”云渡立眉将润玉从彦佑背上扒拉下来,横抱着往寝殿而去。
  彦佑和邝露急急跟上。
  璇玑宫寝殿内
  润玉躺被云渡轻轻安放在床榻之上,邝露擦着眼泪:“仙君,可要邝露做些什么?”
  润玉口中叨念:“娘亲……娘亲……漪儿……娘亲……热……好热……”
  彦佑不知何时哭了,满面泪痕看向云渡,等着她吩咐。
  “邝露,你和彦佑速去人间将点水给本君接回来。”云渡深吸一口气忍下眼眶里的水汽,邝露和彦佑皆愣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云渡皱眉,彦佑回神胡乱抹了一把脸,“我们这就去。”说完拉着邝露纵身离去。
  寝殿的门窗“嘭”的一声自动合拢,整座寝殿升起一层流光,其中有白色花瓣流转,乃云渡本命结界,破界人伤。云渡欲用秘术为润玉疗伤,又不欲润玉所知,故将彦佑和邝露支开,索性她确实需要点水为她善后,好歹能在师尊罚她时替她求个情。
  云渡一手并了剑指点向润玉命门处,引动他收纳在其中的花芯种,花芯种跃出,云渡咬咬牙双手结印打在自己眉心,那眉心花印随着云渡操控缓缓闪动了光华,光华凝聚成一朵与花印别无二差的光影,被云渡投掷到漂浮在润玉身体上空的花芯种上,花芯种得了光影瞬间绽放,徐徐雪光渡在润玉身上,润玉神色渐安。
  云渡见润玉有所好转真切的笑了,心神刚有松懈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后仰倒,花芯种失了控制重新没入润玉体内。
  “唉……”紫薇帝君现身抱起云渡,眯眼看了床上的人,动了杀机。
  “仙君!”点水的声音从庭院里传来,紫薇帝君看看怀里的人,弹了一点光华没入润玉体内,遮盖了他体内的真实情况。
  紫薇大帝本在闭关,拒霜殿侍者慌张来报,殿内众花突生焦灼枯败之相,恐仙君有难前来禀报。紫薇大帝捏指掐算得知前因后果出现在璇玑宫内,恰逢云渡施法结束。
  “仙君!”点水推门而入,“帝君!仙君她怎么了?”
  “好生看护夜神,云渡本尊带走了。”紫薇帝君看了和点水一起跑进来的邝露,彦佑,交代一句纵身离去。
  “诶!你是谁啊!要把云渡带到哪去!?”彦佑从未见过紫薇帝君,又见他一身杀意,想要去追,点水拉住他,“那是紫薇大帝,多谢二位将我带回,点水告辞了。”点水化作灵光向紫薇帝君追去。
  “殿下!”邝露去看润玉,润玉面色如纸的躺在床榻上,依旧不省人事。手上温度还是很低,连忙拉了锦被为其盖上,“仙君曾经说过,殿下失血过度会全身发冷,冷到极处,反而会有五内焚烧之感。”
  彦佑听了邝露这话也顾不得想云渡为何倒在紫薇大帝怀里,上前查探润玉伤势,仍旧命悬一线,极其挫败的再次落泪。
  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拒霜殿庭院内的数丛拒霜花皆委顿不堪,紫薇帝君坠地现身,抱着人匆匆进了寝殿。
  点水紧随其后,看到满院拒霜花无精打采,花叶生焦,心下惊慌,奈何寝殿被布了结界,她知帝君定是在救治她家仙君,只能耐着性子在院里徘徊。
  半个时辰后,云渡苏醒过来,看着坐在床尾寒着脸的紫薇帝君和站在床头垂泪的点水:“可是嫌我这拒霜殿不够冷肃?两位是要替它添些霜寒不成?”
  “仙君……”点水扑跪下,“仙君吓死点水了。”点水想到方才她在院中徘徊,院中花木突然无火自燃的情形,当真是焦的心肝都疼了。
  “哼”紫薇帝君冷哼,将眼睛撇向一边,“夜神就那般好?好的让你连命都不顾了?陪受天雷电火,生接琉璃净火,分渡元灵神光……云渡!你有几条命可以让你这般为他?!”
  云渡垂眼:“劳师尊担心,渡儿不孝,但为润玉,渡儿百死不悔。”
  “你!”紫薇帝君闻言起身,朝云渡扬手,云渡闭上眼,“帝君!仙君她才醒来啊。”点水伸手挡在云渡身前,紫薇帝君恨恨收手,“你这个混账!我看你被情爱迷了眼,这情根不要也罢!”
  “听闻百万年前有一位大罗金仙驻守渡厄塔,其号普慈尊者,尊者生就至善元灵,琼石之心,空有善念,慈悲不得法。十万年前渡厄塔中百万厄念被化,渡厄塔倒,乃尊者以元灵渡厄所致,尊者活百万年参不破何为慈悲得法,故自散元灵渡化渡厄塔中厄灵,以全善念,师尊……”云渡抬眼看向紫薇帝君,“师尊与普慈尊者关系匪浅,自尊者逝去,师尊可曾想过尊者为何以命施善?”
  “你……你……”紫薇大帝僵在那处,眼底涌现滔天悲痛,“你……你……”
  “渡儿早年在经阁中读得有关这位尊者传记,私以为其痴其傻其悲,石心之人如何能慈悲得法?编撰者想必是尊者至亲,以致传记尾末留有泪斑,想来定是时时伤心,捧卷自泣。”云渡说到此处垂了垂眉眼,掩盖其中悲愧,“如今渡儿回想尊者传记,却唯见其悲。不能随心而活,尊者一生定然苦不堪言,尊者以命搏得须臾随心,定然是一生光阴中唯一快活之时,不知渡儿所言可对?”
  “哼!”紫薇帝君甩袖离去。
  “仙君,你就这般不顾及自己性命吗?拿普慈尊者自比……您不怕伤了帝君的心吗?”点水趴在床榻边抽泣,良久不见床榻上的人回话,抬了头去察看,云渡已然昏睡过去,点水抹着眼泪出去了。
  紫薇帝君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在拒霜殿的院中独坐,桌上瘫放一卷玉简。点水出来看到紫薇帝君,朝其跪拜:“点水护主不利,请大帝责罚。”
  “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因果轮回罢了。”紫薇帝君眼角带了一抹水汽,点水不敢直视,“帝君,仙君定不是有意提及那位的。”
  “你去洛湘府报个信,免得水神担心,然后去璇玑宫守着,夜神醒了速来回报。”紫薇帝君摆摆手,点水领命消失。
  待点水离开,紫薇帝君收起玉简长叹一声,其中悔恨惆怅之意令草木垂头。
  天界九霄云殿
  天帝端坐在大殿上,眉头紧皱,神色莫名。
  天后善后结束,回到九霄云殿内,登上殿来,站在玉案前:“陛下,你答应过此事全权交由我处置,可事到临头又心慈手软,这好人都由您来做,坏人都推给我。”
  “再这样折腾下去,搞的天怒神怨,物议沸腾,于你我又有何议?”天帝抬头。
  “那怨谁呀。”天后瞪着眼睛,“就怨你平日对他太过纵容”天后歪头垂眼,“事到临头他倒反咬一口,连我这个母神都不认,反倒认他那个罪大恶极的亲娘,洞庭湖一战后,连那群余孽他也要保护,再这样下去,我怕天界都要被他颠覆了去。”天后对于诋毁润玉当真是尽心竭力。
  天帝皱皱眉:“诶,有本座在翻不了天,嫡庶有别,旭凤跟润玉孰重孰轻,本座心里清楚。”
  “陛下这句话荼姚铭记于心,也希望陛下千万不要忘记。”天后有些咄咄相逼,“莫要被某些人惑乱心神才好。”
  “天后!”天帝不耐,“云渡酒醉误闯,你当时未免太过分了!若是紫薇大帝问责,你我又该如何交代?且她还是水神之女。”
  “陛下是怕不好交代,还是有其他心思,陛下心里清楚。”天后咬牙,“她竟不惧业火,陛下未免太偏心了。”
  “当真只有业火吗?”天帝火了,天后歪歪头不说话了。
  “她连……业火都不惧,可见紫薇大帝对她何其疼爱,若她因着你的业火出了岔子,本座看你到时候如何应对。”天帝甩袖而去,天后眯了眼睛,云渡,本座留你不得。
  璇玑宫
  邝露守在润玉塌前,润玉喉头微动,缓缓睁开眼睛:“漪儿呢?”
  邝露手中停顿一下,扬起笑脸:“殿下,你终于醒了,仙君被紫薇大帝带走了。”
  润玉看向邝露:“天后放了他们吗?”
  邝露面上微僵,诺诺点头,润玉心中松气,邝露见此:“你就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吗?”眼中心疼之意毫不掩饰。
  润玉闭上眼:“我答应过娘亲要照顾好鲤儿,洞庭湖有千千万万个鲤儿,曾经那个笠泽的鲤儿,尝尽了几千年寄人篱下的滋味,我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
  “夜神能够设身处地,推己及人,乃洞庭水族之福啊。”水神走了进来,身后跟了点水。
  润玉见水神前来,撑着身子要坐起来,邝露前去扶持,点水垂了眉眼走上前去,“邝露照看夜神操劳了,仙君不放心夜神命我前来帮忙,还是我来吧。”说着接过润玉,扶他坐起来。邝露收回手站在一旁。
  “润玉有个不情之请”润玉就着点水的力气坐起身,“我势单力薄,无法与天后抗衡,请仙上慈悲为怀,恳请仙上多多照顾那些流离失所的洞庭水族。”
  水神点头:“放心吧,本神定当尽力而为,自洞庭湖那日起,本神就已决心要同天后周旋到底!这番她还借机想要伤害明漪,本神与她势不两立!”水神恨极了,纵使云渡先前面上无异,可九霄云殿地上的血和那丛琉璃净火,他如何猜不透天后欲意何为,梓芬身死,尊她遗愿不得复仇,如今天后咄咄相逼,他如何忍的?
  润玉垂眼:“是我连累了漪儿,不知漪儿如今怎么样了?点水,她可还好?”
  点水抱怨:“仙君好不好,夜神若是担心且养好伤自去帝君府看望不就知晓了吗?”
  “小神自会向帝君领罪。”润玉痛苦的闭了闭眼,点水怨气不掩,想来漪儿伤的甚重。
  “夜神还是静心休养吧,漪儿有帝君看护,不会有事的。”水神为其宽心,“你好好休息,本神正要去帝君府看望漪儿,她若知道你醒了,必然欢喜,若有伤痛,也好的快些。”
  “多谢仙上。”润玉听了水神的话更加确定云渡伤重。
  水神叹气离去,点水扶着润玉躺下:“夜神再睡会儿吧,点水去后殿煎药。”
  “漪儿她如何了?”润玉躺下询问,点水顿顿,“夜神若想知道,还请早日康复。”说罢拜了拜离了寝殿。
  庭院中
  “邝露仙子”点水清寒的看着邝露,邝露擦擦眼睛,“点水,殿下休息了?”
  “邝露仙子忠心为主,点水明白,只是点水有一事想要和邝露仙子谈谈,不知可否?”
  “点水这次回来怎么客套了,你只管说就是了。”邝露疑惑。
  点水看了邝露:“点水知道邝露仙子是个清明澄澈的通透人儿,仙君对您也很是喜爱,还望邝露仙子莫要寒了我家仙君的心,点水感激不尽。”
  “仙君厚爱,点水明白。”邝露低下头。点水笑了:“点水冒失,还望邝露仙子莫要怪罪。”
  邝露被点水勘破心思,诺诺点了头,点水叹口气:“邝露,我这里有一方固本培元的药,正合夜神用,不若同去煎药,你能陪陪我,我也给你讲讲人间趣事。”
  “好。”邝露收起尴尬,点头笑了,“那我们走吧。”
  是夜,天帝到访璇玑宫。天帝替润玉治疗好三万天罚所受之伤,皱眉看向床榻上盘坐的润玉:“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同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为难,天后是过分了些,但她是奉了本座之命,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九霄云殿内发生的一切,就当是个教训吧。”
  润玉从床榻上站起身朝天帝拱手行礼:“孩儿知错。”
  天帝神色稍好:“本座已经赦免了洞庭水族,今日之事关乎天界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润玉点头:“是”
  “好”天帝看着润玉,“那你就立个上神之誓吧。”
  润玉垂眼举起一手,三指并拢两指相叠:“润玉发誓只要父帝母神日后不再提及此事”润玉抬眼和天帝对视,“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确认天帝不会反复垂下眉眼,“润玉绝不重提。”
  天帝点头,上神之誓结成,润玉放下手,盯着天帝:“父帝,我娘亲,她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天帝错开眼:“此事已盖棺定论,无须再议,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需精尽,你放心你生母之事与你无关,”天帝想起润玉今日表现,扬了扬眉,“我倒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敢忤逆天后。”润玉再次拱手行礼,“孩儿知罪,当时情急孩儿无暇顾及。”
  天帝打断润玉的解释:“方才为父没有立即赶到,也是有考验你一番的意思,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
  润玉听的愣了,眼里透出不敢置信:“父帝,若我当时没有站出来,您是否会毫不顾忌洞庭水族的生死?”
  天帝叹气:“你还年轻,等你再多活几万年,你就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其实在我们上神眼里他们都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天帝说到此摇了摇头,神色中有身为上位者对生命的漠视和上位者的自得,“这便是天道无情啊。”天帝变变神色,颇为感慨。
  “这几千年来,漫漫仙途,父帝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润玉眼角泛红,唇边有一抹凄惨和不能接受。
  天帝低低:“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天帝勾起曾经的遗憾缺失,难免露了几分惆怅,说完转身离去。
  润玉眼中水汽泛滥而出,瘫坐在床榻上,眼睛开合间泪珠如线断:“原来……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娘亲……娘亲是我害了你!我有罪!我有罪!”润玉悲痛不已,哭泣不止。云渡站在帘后看到此幕抬脚走了出来,弯腰俯身去拥润玉,却穿体而过,云渡看看自己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于睡梦中安放不得眼前的人神游而已。润玉神色忽的变冷,抬头恶狠狠的看着虚空,“不,是他,他才是这世上的,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你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所有人在你心里不过都是手中棋子……”润玉合上眼一滴泪坠下,“天道无情,父帝,润玉受教了。”云渡看着润玉双手青筋凸起,缓缓收紧,心疼的一滴泪坠了下来,落在润玉手背上,润玉皱眉低头,一阵风过,云渡消失不见。润玉眼里冰冷一片,“活下去,那些杀不是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昔日温润如玉的夜神今夜过后,只怕是要变了心性。
  水神从帝君府离去后回了洛湘府,风神迎了上来:“明漪如何了?夜神可还好?”
  水神叹息:“漪儿睡着,帝君对今日之事问了个详细,此番漪儿此举,只怕是勾起帝君真火了。至于夜神,”水神又叹一口气,“旧恨新仇,灾殃不断,满腔冤屈申诉无门,看来他与天后的怨恨只怕是无解了。”
  “今日之事虽有天帝压着,却已在天界悄悄传开,天后此举已引起公愤。”风神分析情形,“倒是夜神,绵里藏针,扳回一局。此番漪儿被累,你有什么打算?”
  “梓芬遗愿,你我不能不顾,但天后今日欺人太甚,要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水神是打定主意要反了天后,“过去我一直以为夜神秉性柔和,没想到他是小怯而大勇,杀身成仁,忍人所不能忍,这等气度,这等血性,非常人所能及啊!天后锋芒毕露,物极必反,要变天了,且看着吧。”
  风神点头,只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锦觅的屋子,水神看过去:“覓儿可睡了?”
  “睡了,好容易才肯睡了,先前一直闹着要去帝君府找漪儿。”风神想起锦觅的样子,低头笑了,“漪儿今日一手刀把覓儿打晕了,覓儿说要问罪漪儿呢,就是躲到帝君府她也要找漪儿算账。”
  “漪儿估计是怕她担心,漪儿的事暂且不要告诉她,覓儿心浅,漪儿估计也不想她跟着担心。”水神失笑摇头。
  “我懂的”风神点头,“漪儿和覓儿是一胎临世的双生子,感情自然不比旁人。”
  点水趁也返回帝君府,将夜神伤好之事回禀紫薇帝君,紫薇帝君敛眉去了璇玑宫,隐身于润玉寝殿内,直到润玉收敛好心绪,他才现身。
  “帝君!”润玉起身,“见过帝君,帝君深夜前来,可是漪儿她……有什么……”不妥……润玉不敢将心中顾虑说出,生怕成了事实。
  紫薇帝君垂垂眼伸手握住润玉肩膀,直径将他带到了帝君府拒霜殿的庭院内,看着那些还不大精神的花:“天界之事,方外之人不便插手,只是老夫提醒夜神一句,日后行事切记戒急用忍,谨慎行事,顾忌渡儿。”说罢塞给润玉一颗星石,而后离去。
  润玉手捧星石,星石中闪动着一幅幅画面,乃是云渡为簌离忘川集魂,铺设安泰人间轮回一事,还有今日云渡所思所想所做。星石将收录当中的画面放完化作灰飞,润玉珍之慎之收起手中石灰,抬脚进了云渡寝殿。
  寝殿内冷清的很,床榻上的人睡的正熟,润玉缓步到床榻边,慢慢俯下身轻吻了云渡眉心,一颗泪坠落在云渡眼皮上,云渡眼珠微动,泪珠滑进眼内,云渡皱起眉:“小白龙……还有我……”
  润玉僵了僵,发现云渡只是梦呓,叹息蹙眉闭眼,轻轻抱了云渡:“漪儿,你的小白龙,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你莫要再背着他做傻事,若是没了你,他便真的一无所有了。”润玉守在云渡身旁良久,直至点水敲了殿门,方才起身离去。
  点水待润玉离去,走进殿内,靠在床榻脚边:“仙君,从前你寡情且无情,点水怕您太冷,如今您倒是变了,可点水更怕了,仙君,您若再这样下去,倒不如做回那个目下无尘,冷心无情的人,更让人安心些。”回答点水的是满殿清寒。
  【作者有话说:思来想去,阿媜还是按着原列大纲写了这一段,其实我很纠结,以云渡人设,她简单但不傻,甚至还是一个有些城府有些心机的人,大龙代受天罚,她不会莽撞救人,她要替大龙以后考虑,还要考虑水神,她也不可能无所作为,所以她陪着大龙一起受刑,受了天后琉璃净火心中彻底肯定了天后乃杀母仇人,借机激怒天后,给天后埋下一个雷,引天后对她动手,让天帝对天后生疑,用自己的陪同,让水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这些阿媜有没有表达清楚。尽力在表达了,如果没有表达清楚,多半是阿媜笔力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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