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与敌同行(十六)


小说:死了之后做什么   作者:慢点说   类别:时空穿梭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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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眼下颇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原本他只是单纯想要先确认一下李佩心的立场,反正办公室外面有警察守着,如果她真是唐琛那一边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结果,他没想到,李佩心确实是唐琛那边的人,但她同时……也是他的人,从各种意义上。
  这样一联想到前面李佩心的种种表现,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能瞒过其他人的伪装,未必就能瞒过枕边人。
  恐怕在李佩心得知他出事的那一刻起,再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就能很轻易地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这是一种让人比较尴尬的情况,尤其是当洛封想到韩言建最早想要告诉警方的那条消息也许就和李佩心有关后,他就更感头疼起来。
  他没想过,自己人都死了,还要替人背锅,还是一个粉红色的锅。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狭窄的办公室里,两个人相对地坐在办公桌的两侧,气氛相较先前却大有不同。
  重新面对自己对面那双细眯看来的眼眸,洛封似乎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愫,心中就有了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坐针毡,非常想跑……
  “嗯……知道了……”
  他没有试图做抵抗,低下头去老实认错,反正无论如何,目前来看,这口粉锅,他是背定了。
  “其实最让我生气的地方是……我不仅发现了自己男朋友是个条子,还发现他和我谈恋爱,没准是另有目的。”
  李佩心说着话,翘起的二郎腿就换了一条腿,清冽的目光中那一丝丝瘆人的意味让洛封差点想打个寒颤。
  “你真的失忆了,对吧?”
  李佩心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洛封扯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当……当然!”
  一道审视的视线立即就上上下下地来回扫视了他几遍。
  片刻后,李佩心微微颔首:“再信你一回……”
  洛封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这人设转变得太快,一下子就从冰山女医生变成社会我大姐了,实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那个,李——”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也行。”
  随手打断了洛封刚刚起头的话,李佩心眯眼盯着他,淡淡说出了一句令洛封眼皮一跳的话来:
  “我手里有几段录像,我做手术的录像,唐琛也在场。”
  洛封不由抬起手,轻挠起了下巴。
  李佩心平静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问道:“你不想要吗?”
  “我要你就会给吗?”洛封冲她眨眨眼,反问道。
  “当然不会。”李佩心想都不想就答道。
  “那不就结了。意料之中。”洛封脸上也不见失望,“换我是你,也不可能交出来。”
  听到这话,李佩心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就忽地说道:“其实你想得没错,要是之前你真的死了,不管是不是和唐琛有关,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洛封忍不住惊讶地抬头看去,李佩心这话他确实没想到。
  “你早就把我算计好了。”
  一抹浅淡的幽怨从李佩心轻蹙的眉间浮现出来,只是配合着她微抿的嘴唇,却让人感到了另一种心情奇怪的哀伤。
  “如果当时你和那个刘信明都是当场死亡,反正凶手都已经死了,现场情况又一目了然,警方基本不可能再进行详细的调查。也就可能不会发现,你脑袋里的那颗子弹也是从你自己的枪里面射出来的。”
  “你就是想让我相信是唐琛对你下的手,你知道,就算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也不会让害你的人爽快。”
  “港岛没有死刑,我这算是协同犯罪,进去顶多十年就能出来,但以唐琛的岁数和他在道上欠下的那些债,进去一般就出不来了。”
  “在我眼里,要是你死了,不管唐琛也好,我自己的十年自由也好,都没有为你出口气重要。”
  “当然了……”
  一只腕部纤细白皙的手撑住了半边的脸颊,蹙起的眉舒展了开来,李佩心一手撑在桌面上,歪头看着洛封,眼波宁静。
  “要是超过十年,我就不干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陪着你一起死,反正逝者已矣,虽然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找第二个男人,但我的人生还要过下去。”
  “死去的你,我能给的时间,就这么长。要是活着的你,我可以尝试给你一辈子。就这么简单。”
  洛封忽然发觉,在这短暂的几段话内,自己就从李佩心的身上看到了好几种的新特质。
  那是一种三千绕指的女人柔情,一种理性与感性并存的随心所欲,一种看惯波澜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有股若有若无的匪气。
  对,匪气。
  至少此时此刻,洛封从她的身上是再也看不到什么一丝一毫的正派。
  转念一想,他自己一开始在她眼前也是装出了一派黑社会的作风,土匪配土匪婆子,倒还真有点天生一对的意思。
  可惜,“他”这个土匪是个假的。
  剿匪才是真。
  心底没由来地冒出了点莫名的惜叹之情,洛封突然间稍低下头,向李佩心开口道:“为什么你会加入鬼王党,为唐琛工作?”
  李佩心不作声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就摇了摇头,道:“在你失忆前,这个问题你应该就想问我了。只是等到失忆之后,才有勇气说出口。你问为什么?好,我这么回答你吧,在这世上,善良和正义换不回金钱。但有时候,抛弃掉这些,也许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洛封当即眉头一皱,若有所悟。
  “大约是,我参加工作后不久吧,我家就剩下我和我妈两个人。我妈那时候病了,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希望的绝症。但我那时候性格比现在还犟,没希望,我也想生造出来一个。于是就四处开始筹钱。”
  “后来,我听说给黑社会的人做非法手术可以赚钱,就壮着胆子去了。”
  “再后来,打伤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和治好了一群都该拉去枪毙的家伙之后,唐琛就找上了我。”
  “你说得没错,唐琛找到我的理由之一确实是因为我是中心医院的人。他当时还找了另一个男的,和我都是普外专科。那时私活比较多,我和他经常一起行动,久而久之在同事们嘴里就传成了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后来为了掩人耳目,我和他索性就真的装成了恋人。”
  “三年前的事情,是起源于那个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天居然良心发现了,企图去告发唐琛,所以,他就死咯。”
  “那次之后,唐琛就更加谨慎起来,他让我散播出那些谣言和申请调动到脑外科去,这样可以进一步淡化我身上的嫌疑。”
  “不过我知道,这其实也是他不相信我的表现。他不相信我,我当然也不相信他,特别是我亲手把那个良心发现的白痴解剖之后,看着他的器官像被分猪肉一样,被分别卖给唐琛的一个个‘客户’,我甚至还看到唐琛的手下把他没用的肠子之类的丢给了野狗……”
  “不用疑惑。鬼王党的人犯事,尸体要是完整的才真会叫警方怀疑,等他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器官被摘光的痕迹,再加上我当时躲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男朋友’被抢劫犯失手捅死,尸体干脆被人整个带走的阐述,一个完美的被害者形象就出来了。”
  “说实话,我不想有一天和那个白痴一样,死了之后还给你的仇人制造利益这才是最气人的。所以打那以后,我开始留了一手。我可以肯定,唐琛不知道那些录像的存在。”
  默默听到这,洛封毫无征兆地插了两句不太符合他性格的话:“你有过吗?某一天和那个‘白痴’一样,良心发现的时候?”
  像是早就预料到洛封会这么问自己,李佩心不语地注视了他几秒,就突然说道:“前两年,我妈去世了,就在你和我认识的那段时间里。”
  洛封一怔,抬头看她。
  “说是要造一个希望出来,到底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不过我不后悔,至少在我妈活着的那最后几年里,我可以让她好好地生活。作为子女,看到这些,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良心?连自己都顾不上的良心,你不觉得廉价又恶心吗?不是恶心别人,是恶心自己。”
  李佩心把腿放了下来,站起身来。
  “你不说话我也能大致猜到你在想什么,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跟你说什么我有苦衷。其实每个犯罪的人都有苦衷,说得好听点是苦衷,说得难听点就是欲望,只不过有的欲望高尚点,有的欲望低贱而自私。我就是自私的那一类,我没有良心,我只有私心。我的私心只为了我自己还有你……”
  李佩心话说到这,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洛封,嘴里才轻飘飘地吐出了那最后的一截话:“毕竟,我妈死了之后,我就剩你一个了。”
  内心中,蓦然不知缘由地涌出了一阵阵前所未有的难言悸动。
  如同有什么东西堵塞在了胸腔内,洛封看着那道转过身去的高挑身影,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收到了唐琛的指示,他让我盯着你,有必要的话,就在手术台上把你做掉。”
  “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卧底,你玩的一手真假把戏,把他都暂时糊弄了。”
  “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坏女人,却不会害自己的男人。不过我不知道唐琛是不是另有什么安排,在手术之前,你最好给我老实在病床上待着,哪也不许去,知道了吗?”
  再一次走到门前,把手放到了那个门把上,李佩心的动作一停,她站在那静止了几秒,才稍稍垂下头,任阴影遮掩她的面容。
  “用罪犯的身份和韩Sir说完话,我再用女朋友的身份和我男朋友韩言建说说话。”
  “我妈去世之后,我就不信任何人,但我唯独信你。”
  “以前我从不怀疑你爱不爱我,但现在,我怀疑了。”
  “我不知道你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才来接近我的,还是真的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恶缘……总之,韩言建,我和你的事情还没完,所以,你给我好好去做手术,等你好了之后,我再来找你算账。”
  话音落下,伴随着洛封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李佩心就扳下了门把,打开门准备直接离开。
  然而,就在这之后——
  本该马上走出去的女人却古怪地驻足在了打开门的门口,令洛封愣了愣,紧接着,等他看清门外的景象时,双眼便悄然睁大。
  “……”
  在一片诡异的静默后,李佩心就冷着一张脸,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往后慢慢退回了房间里。
  然后,一把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手枪就抵在了她的额头,从门外缓缓伸了进来。
  “啪!”
  猛地抓住输液架站了起来,洛封苍白的脸色涌上了一抹不正常的血红,如怒气上冲,他死死咬着牙,口中阴沉无比地挤出了一句话来:
  “王Sir……我好像事先交代过你,不要偷听了吧?”
  回应他的,仅是王永业从门外冷冷斜视而来的一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