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情不知所深


小说:民国繁花梦   作者:道芝道   类别:历史传奇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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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涵初脸上挂着笑意,思绪却飘得老远,喃喃道:“Enfait,c'estlachansonlaplusbellephrasedanssesremarquespréliminaires,iln'yapasdechantersurscène.”(这曲最妙的一句其实在它的题记里,台上没有唱出来。)
    她说着这话,只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劭南就在她的身边。
    公使夫人便问道:“OhC'estquoi,lemot”(哦?是哪一句?)
    沈涵初道:“L'amourvenuderiens`enracinejusqu`aufond.”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没译出其精妙之处,便道:“我译得不好,夫人若有兴趣,可学听我用中文说一遍。”
    公使夫人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她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一字一句,从她口中说出,又仿佛是劭南在她耳旁说出,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然后除了一席垂帘,什么也没有,一时间只觉得心潮澎湃,差点哽咽起来。
    公使夫人听着,也用生硬的中国话学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顾北铮坐在一旁,那一句话悠悠扬扬地飘到他耳里,他面无异色地盯着戏台子上,心里确实轰然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他不禁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台上的锣鼓铿锵声淡了下去,台下的轰鸣喝彩声也淡了下去,周遭的一好似都寂静了下来,这世上好似只余下了她与他。她一身白纱裙,压着一道乌丽的秀发,明眸如皓月流光。
    顾北铮怔怔地望着,只觉得心口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那宽敞的包厢似乎变得燥热起来,顾北铮再也坐不住了,霍然站起身,便往外面走。那包厢外的侍卫便簇拥着他下楼,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一阵烦闷,扭头便吼道:“谁让你们跟上来的!”
    那群侍卫一时间伫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杨魏轩也是一愣,便示意那些卫戍原地守着,自己远远地跟了过去。
    那戏园子后有个大花园,花木葳蕤,假山重叠,那月光照下来,便是树影摇曳,暗香浮动。顾北铮走过几重月亮门,便往那水边的折廊里一坐。一阵风吹来,他只觉得被堵得透不过气来,便抽出一只雪茄,坐在那里慢慢吸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情之所起,却不知自己情之所深,他看了看那夜色,那轮皎月上浮现的是她的笑靥。
    夜空里的浮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深吐出一口烟雾,确是自嘲式的一笑,那袅袅的烟雾中,他终于承认自己喜欢她。
    这几日来,南方起义军节节败退,连侠虎关这个要塞也失了,再加上丰平那边传出消息来,冯世年与四国银行签订借款条约,借款数额之巨,大有将南方军一举消灭之势;四国银行还有意与冯世年在北军占领的各省合办银行,消息传到宁州,自然在法国公使团里掀起了一阵风波。
    顾北铮见时机成熟,便连夜召集了各方到公署大楼开会。对那公使团的条约款项,争论了一番。公使团的人虽然据理力争,但形势如此,最终也只好作了让步。
    等这会议散了,已是夜里十一点光景。那些开会的人早已精疲力竭,顾自散去。
    沈涵初走在回去的路上。她被召去开会时,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到了这个点,还真是饿极了了,便打算去附近的宵夜摊子寻东西吃。
    虽是很晚了,这一带是宁阳的繁华之处,不远处正是宁州著名的歌舞场子,周围自然不乏热闹,拉黄包车的,卖花卖烟的都在周围穿梭吆喝,点心摊子冒着袅袅的香气。
    她在那里走着,忽然被一个裹着黑衣的大汉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轻,她吃痛地叫了起来,踉跄了好几步。她抬头正欲责备对方几句,却扑了个空。一转身,才发现那人早已行色匆匆地走了,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呵……”她气鼓鼓地呼出一口气,揉着被撞疼的腹部,那肚子早已饿得空空。她也顾不得去追究了,直往那夜宵摊子走去。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这是花房刚剪下来的花儿,开得可好啦,姐姐买一束吧!”
    沈涵初扭头一看,是个卖花的小姑娘,瘦瘦小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便问道:“小姑娘,你还这么小,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出来卖花?”
    “原是妈妈出来的,可这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怕这些花就这样撂在家里凋了,折了本,更没钱给妈妈治病了。”
    沈涵初见她瘦得可怜,便道:“你这里的花,我全买了,你早些回家吧。”
    那女孩一听,喜出望外,不停地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沈涵初笑着伸手往口袋里掏钱夹子,却抓了个空。她心下一沉,把几个口袋都翻了一遍,仍不见钱包的踪影。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闪过那黑衣大汉,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个扒手。
    她一急,转身就往回跑,可哪里还寻得到那人的身影。
    她茫然地在街上走,想到寓所的钥匙也在钱夹子里,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如今身无分文,今晚可是要住到哪里去?她想到了慧因,想到了夏家,可都离得远,已是午夜,等她走过去,必是要半夜三更了,且这样晚了去叨扰她们,也是不妥;又想到刚刚那个小女孩儿,让人家白白高兴了一场。
    正当她心乱如麻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汽鸣声,她转身一看,一束刺眼的灯光射过来,便赶紧往路边让了让。那汽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没开出多远却又折了回来,在她身边停下。
    那车窗缓缓地摇下来,竟是顾北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