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家

　　本来想直接回暗门，但是到了一处岔路的时候，独孤琼突然想起什么，说想先去一趟边疆的飞云城，两个美女也没有什么意见，怎么走都是陪你，那就去吧。
　　十一月的天气，在南方也是北风萧瑟了，这飞云城地处北方边疆，虽然还未下过雪，但是清晨也是哪儿哪儿都白茫茫的蒙着一层霜了。
　　飞云城中的小破庙里，独孤琼紧张的看着他当初藏剑的两块方砖。
　　“砖被动过。”独孤琼见到那两块砖的第一眼，心中就做出了这个判断，“我当初藏的时候，在两块砖之间做了暗记，如今暗记已经不在了。”
　　“独孤大哥，你怎么愣住了，你要来取的东西是不是没了？”鄢若兰见独孤琼呆呆的望着神像后的两块地砖一动不动像是愣了神，就提醒他一下。
　　“哦，恐怕是的。”一边说着，独孤琼一边将地砖撬起。
　　鄢若兰听他如此说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转身来到院中，陪在赵霜儿一起，想让独孤琼一个人静一静。
　　鄢若兰刚刚在院中站定，看着这残破的小院，想象着这里初建之时也曾光鲜过，忽然只听庙内一声长啸之声，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人影跳到院中，手舞长剑，龙啸之声不绝于耳，声势吓人。
　　“好凌厉的剑气、好夺人心魄的气势，果然是一把宝剑。”鄢若兰已经认出那舞剑的人是独孤琼，心中已经明白他要找的东西没有丢。
　　一套剑练完，独孤琼收剑还鞘，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就是师父赠给我的龙啸宝剑。”
　　“你练的是无相剑法，这剑却如此的着相，呵呵。”赵霜儿先泼了一盆冷水。
　　······
　　暗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一次离开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从六岁起离开这里最久的时候就是过年时的十五天，加上路上的往返不超过二十天。但是此时独孤琼走在进入内殿的石廊上，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是离开太久了，也许是心态变了，也许是即将面对的事太难了······”。
　　这个地方是一个桃花园，甚至在桃花盛开的季节里，这里游人不断，但是暗门就在这桃花园里。桃花园里有一处山庄，山庄属于一位老人，老人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在老人家的正堂里，有一道暗门，暗门通向暗门这个培养杀手的门派的所在，那里别有洞天甚至比这桃花园还大。赵霜儿和鄢若兰就等在了进入暗门的暗门外边，因为暗门重地是不许外人轻易进入的，独孤琼作为暗门的弟子就算师父要杀他，他也不会带着人贸然闯关的，就算他真想闯再来是十个他也是不可能成功，所以他选择一个人去见师父。
　　“三炷香的时间，我如果没有出来，你们马上离开，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会去找你们。”这是独孤琼进去时告诉她们的。
　　“如果你没出来我们去哪里等你？”赵霜儿改变了一贯少言的风格有些不安的问道。
　　独孤琼苦笑一下，“如果没出来，我还有命么？”心里这么想着，却不能说出来。
　　“如果三炷香还没出来，你们去咱俩初识的小镇子等我吧。”这句话是说给赵霜儿的，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地方了。“哦，对了。如果你们路过，较大的州府，把这封信帮我交给官府吧。”独孤琼说着便将沐蓉想回归祖国的信交给了赵霜儿。
　　一切都交代完毕，可以去面对终究要面对的事了。
　　······
　　沿着长长的甬路走下去，来到一个大厅，大厅再向前分开三个路口，分别是进正殿和两个偏殿的门。
　　独孤琼来到右边的一个偏殿门口，这里是师父日常起居的地方。独孤琼的心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师父！这个太即崇拜又依赖的人，但是此刻却要面对另一种可能，如果可能他永远不想面对，他几乎想放弃报仇。
　　师父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偏殿里冥想，他似乎总是在思考，思考许多他不明白的事，师父总是说他现在还年轻只需要练好武功就好，有一天他自然会把这些需要思考的事情交给他，毕竟思考多了武功难免要耽误。可是最近一年师父思考的也少了，可能是那怪病搞的吧，师父喜欢上了睡觉，独孤琼猜测师父一定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睡觉只是一种掩饰的手段，因为就连他练武师父也很少来看了，只有那次自己全家都惨死，师父才勉强出来对他询问了些细节，并同意他离开这里回去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笃笃笃。”独孤琼没有贸然的推门而入，而是非常恭敬的敲了敲门。
　　许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进来。”
　　没错，是师父的声音！独孤琼居然有一丝就别的喜悦冲上心头，“师父，是师父，最爱我的师父！”
　　偏殿里的油灯只点了两盏，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师父有些佝偻的身子半倚半靠的坐在铺着柔软的垫子的椅子里，一头的白发没有梳理，垂在两颊，显得很是憔悴，但是见到独孤琼进来后，眼中依然射出两道精光，自有一股威严。
　　“师父！······”
　　独孤琼想过去一个拥抱，但是举起双臂又放下了。转而给师父，行了一个礼。
　　“你回来了，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师父看门见山的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想问您，那都是您干的么？”
　　“是我让人干的，是我让人杀你满门，是我让你的师兄去追杀你，都是我。”
　　“为什么？”独孤琼没想到师父居然如此直接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他希望师父有一个起码说的过去的理由，只要让他心安理得，他都可以原谅师父。
　　“因为暗门不许任何一个弟子有家人。”
　　“可是您当初收我的时候，我就有家人啊。”
　　“那个时候就注定，他们都得死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可以不收我啊！”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也没有权利全后悔或者选择自己的路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我，你已经把我变成孤儿了。”独孤琼此时脑袋彻底的乱了，他之前以为师父会像以前一样，那样爱护他，在他面前做一个慈祥的老人，可是此时的师父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冷酷。
　　“因为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太给暗们丢脸了！”师父突然用力的拍着扶手。
　　“你······你难道就没有为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人的鲜血有一丝愧疚么？”独孤琼几近崩溃的边缘，他突然想起自己那些并不熟悉的家人，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每次回家他们都是那么的热情，那么的自豪，仿佛他们的儿子是那么的了不起，可是他却曾一度的想为了眼前这个残忍的老人而抛弃他们。还有那些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些孩子更是无辜的，难道我就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抛弃他们？让他们含冤九泉？至少面前的这个人不值得！
　　“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要找我报仇么？看看你这个窝囊废有没有这个本事！枉费我曾经想栽培你做我的衣钵传人了。”吴昭突然厉声喊道。
　　独孤琼泪眼婆娑，他想过一万种可能，但是眼前的显然是最糟糕的，也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人怎么会是他的师父？
　　“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龙啸宝剑伴随着一声长啸被抽出剑鞘，明亮的剑身反射出的灯光让偏殿内骤然一亮，一招长虹贯日，剑气四溢，这剑却是宝剑，至少气势凌人。
　　椅子上的吴昭没有动，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刺来的剑，“噗”一剑穿心！
　　吴昭被龙啸宝剑所刺穿，独孤琼又是一惊，这一剑他虽使出了全力，但是他没想过会一招就刺死师父，怎么会？
　　“你······你个逆徒，居然真的······真的弑师······”
　　“师父！”
　　“师父！”
　　······
　　门外突然闯进来，许多人大家见到独孤琼刺死了吴昭，纷纷将他围住，持剑而立，怒目相视。
　　“你就是小师弟么？”人群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极美又气度非凡的女人。
　　独孤琼没有回答，他只是惊愕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师父，和那将师父贯穿了的宝剑，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梦什么时候可以醒？
　　那女人没有等待独孤琼回答的意思，突然正色说道：“你胆敢弑师，犯逆。我暗门弟子尽都在这亲眼所见，不杀你不足以正门规。来人把他捆了！”
　　“是二师姐！”几个弟子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