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爱过你

　　可是，他却笑了，琥珀色的瞳孔，滴着晶莹水珠的发梢，全都闪着从未有过的近似得意光芒，“看，我还知道如何激怒你，更知道，如何在你愤怒时，止住你，沈莞，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几乎是一样的，自我，自由，放荡，不肯为谁停下来，内心里还都有那么一点，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而那个男人，他只想着用虚无的依赖和爱情，捆绑你，制约你，他根本不够爱你，也不配爱你。”
　　他说着，伸手揉着她的耳垂，他的指腹是湿漉的，她如珠的耳垂在这种滑腻温软的触感下，变得艳红如樱桃了，异样的酥麻，她止不住的颤栗，因为那是她的身体密码，这个男人在挑逗她的敏感点，她成了泡过的海绵，声音都不受控制的软了，“程至煜，你这样算什么……你起来。”
　　“我拒绝。”
　　沈莞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她努力的看清他的表情，第一次，他的脸庞，她居然在他的脸庞上看见，那样幼稚而坦诚的不悦，他的眼眸中全是她，只有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加掩饰的专心注视，他的嘴唇动了，“最后一次，沈莞，你回来！”
　　沈莞的眼睛有些迷离了，这一刻，他的声音，低沉坚定，性感魅惑，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不费吹灰的引诱着周围生物，朝他聚拢，对他臣服，而她，居然浑身无力着，像是无意闯入磁场中的，看似尖锐却不堪一击的一枚钉子。
　　这样癫狂的晕眩，暮然，一个画面，清晰的涌入她的脑海，是那一次么？
　　她淋了雨重感冒，瘫在床上一整天，而他，一个向来不顾女人生死的无情男人，居然不知从那里费心弄来一副中药，煮出难闻的药汁伺候她，她当然不愿意喝，那样身心软弱的时刻，她心底潜伏的一个小女生跑了出来，居然搂着他的脖子，做出撒娇讨好的举动，而他，也没有生气、撇下她，最后，居然将那恶心的黑色药汁，含着嘴里，一口一口的渡给她。
　　沈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她记起了，那一刻，她是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也如此时一样，装着她，恍如宠溺的眼神，装着独一无二的她。
　　“我爱你。”她低声说。
　　他的手，在这三个字中融化了，化成一滩水落在她的耳际，他不可思议的心思，全挂在眉间，她笑了，轻轻的侧过脸，躲开他的触摸，“程至煜，我想我是爱过你的，但是，仅仅是爱过，现在，爱着是另一个男人，而我，是贪心的坏女人，爱着他，也想一直的爱下去！”
　　“爱过？”他的语气有点迷惘。
　　“是，只是，爱过。”
　　程至煜离开后，沈莞翻出自己的手机，刚刚，手机又响过的，不出所料，是林若轩打的，她拨了回去，嘟嘟几声后，他接了起来，她说，“在哪呢？”
　　他嗯了下，不清不楚的语调，融在那端明显肆意呼啸着的风声中，他在开车，车速还不低呢！
　　“那孩子没事了吧！”
　　“嗯……”他拖长了尾音。
　　“我现在在家呢。”她笑着说。
　　低低的，他又嗯了下，像是心不在焉。
　　“嗯？嗯？”沈莞挑着眉毛，被他哼哼唧唧的语气逗乐了，咯咯笑起来，“林若轩，你是小狗变得么？”
　　“什么？”那端的他，终于会过了神，奥了下，嗓音沙哑着歉意，“对不起，沈莞，我现在不是很方便，医院刚刚来了电话，我的一个病人出了点情况，可能要会做紧急手术，我现在正要赶去，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她见过他工作的样子，专注沉浸，她不想打扰他。
　　“嗯，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你要好好的，早点休息。”他说。
　　“好。”
　　…………
　　手术是个小手术，但是，由于来的过于突然，整个过程显得有些仓促慌张，以至于他从手术室出来时，才整洁的上衣，赫然，染了些艳红的血迹，他蹙了下眉毛，鼻尖，燥腥味混着医药水的味道，暮然，更加晕眩疲倦。
　　外头不知何时，也下起了雨，世界瞬间变得朦胧暗沉的，他眼中，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装在毛玻璃瓶子里东西了，叫人看不清明。
　　“还是先去一趟宿舍吧。”他对自己说。
　　林若轩刚来这个医院时，和一个同时进院的年轻医生，分了医院职工院，临时宿舍的一套房，但是，那个年轻医生的私生活非常乱，两天三天晚上，领着来的女人都不一样，于是，他搬了出去，可是，在那里，还为留着一间房间的，工作太累，或者，紧急赶不了回家，就去那里休息会儿。
　　他决定去那里换衣服，再回家。
　　“小林，小林，……林若轩！”有人在后头叫他的名字。
　　“主任。”
　　他正站在门口，正犹豫着，只能跑进雨里了，扭头看见系主任，朝他疾步走来，严肃的眉宇间，有些焦急。
　　“小林啊，你有没有时间？”主任略稳了气息，问他。
　　“主任，什么事？”
　　“是这样的，明天济南那个ck项目的洽谈会，你和华宇去一趟吧。”主任语气有些沉重。
　　主任口中ck项目，是济南一家著名医药公司斥巨资的，预备寻找有资格的医院，合作共同研发治疗尿毒症的新药项目，全国各大医院竞争很大，也是林若轩医院十分重视的大项目，林若轩有点诧异，“这个，不是吴医生的项目么？”
　　“吴中林，他……”主任脸色一瞬尴尬，“他出了点问题，是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家里正闹革命了，去不了了。”
　　林若轩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主任看看他犹豫的脸色，“小林啊，若是中林不能去，在我心中唯一合适的人就是你，平时，你的能力和态度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简直……你简直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