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老子一掌

　　去还是留？
　　李少阳没有说话，身体却依旧巍然不动，给出了答案。
　　秦若瑶知他心意，心中既是欣慰，更有担忧。
　　她静立在李少阳的肩上，一言不发，即刻修炼。
　　若李少阳最后还是打不出烈焱掌，那么她就是拼着榨干自己最后一丝仙气，也要护他周全！
　　李少阳不知她心中所想，双眸越发清亮，紧紧盯着沙加和灵葵。
　　“子！”灵葵甜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一次比一次清亮。
　　眼看右手五根手指已经挤不出血来，转头便开始自残左手。
　　不知是因为五指连心的疼痛，还是因为担心沙加，一双灵动的眸子泛着氤氲湿气，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然而眉宇间却不见丝毫软弱，存了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
　　沙加得令，闭着眼睛再次出拳，提气喝道：“七星拳！”
　　“拳你个头！你当老娘傻啊！次次站着让你打啊？游戏也该结束了！”厉鬼身形一晃，袭来的拳头只击散了她周身的鬼气。
　　厉鬼的一言一行只有秦若瑶和灵葵听得见看得见。
　　前者无动于衷，后者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喊道：“退！退！退！”
　　一连三个退字，沙加也是跟着心中一紧。
　　他一拳落了空，便知坏了。
　　所以当灵葵喊出第一个“退”的时候，他便已经动了。
　　七星拳手法凌厉，腿法多变神奇，身法自然巧妙，架势大开大合。
　　然而沙加被他师傅赶下山前，只勉强领悟了头尾，脚下功夫远不及手上功夫。
　　这退，退得大开大合，自成一线，身法却不够灵活巧妙，速度更是慢了不少，哪里是厉鬼的对手。
　　厉鬼桀桀怪笑，一爪抓向沙加。
　　长而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衣服，麦色的右臂上立刻留下五道黑色的淤青。
　　“卯！”灵葵的呼喊因为过分紧张而变成了尖叫。
　　沙加眉头紧锁，动作却未见丝毫慌乱。
　　马步，冲拳。
　　“七星拳！”
　　声如洪钟，气势恢宏。
　　沙加出拳七次，喊了七次。
　　每一次，李少阳的脑海中都应其而生一点灵光。
　　这灵光就像是翱翔天际的飞鸟，自由洒脱，令人心生向往。
　　又好似溪中滑溜的鱼儿，活泼顽皮，怎么也抓不住。
　　一次，两次，三次……七次。
　　直到第七次，李少阳意识脑海中的那只手终于紧紧握住了那点灵光。
　　那不是鸟，不是鱼，而是一个笑话。
　　李少阳顿悟了！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像傻逼，所以才真的成了傻逼啊！
　　心随意动，身动气动。
　　身体怎么动？
　　无非是说话和动作，这就不难理解施展法术为何要依靠口诀与手印。
　　烈焱掌最为最简单最基本的掌法，虽然没有复杂的口诀与手印，但也需要以身带气。
　　简化而得，便是那一句“烈焱掌”，一掌击出的动作。
　　之前李少阳屡屡失败原因就在于那一句“烈焱掌”。
　　心念有阻，灵气不畅，自然不可能成功。
　　李少阳突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不是像傻逼，而是，就是傻逼！”
　　他神清气爽道：“若瑶，你能看见那东西吧？它在哪儿！”
　　秦若瑶点点头，飞到李少阳的头上，足尖向右前方轻点，道：“右前。”
　　李少阳的右前方正是沙加所在的位置。
　　厉鬼已经完全习惯了沙加的速度，鬼影一闪，利爪直探他的咽喉。
　　“小爱爱！”灵葵一声惊呼如凄厉的狼嚎。
　　她咬咬牙，朝厉鬼跑去，放大的瞳孔写着视死如归的凛然。
　　沙加看不见厉鬼，却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余光瞥见那抹飞奔而来的身影，他艰难地扭过头，呼吸突地一窒。
　　他张了张嘴，没有如意地发出任何声音。
　　灵葵却看懂了。
　　快跑！
　　灵葵紧咬着唇，一语未言，强迫自己颤抖的双手冷静下来。
　　手指或直或弯，或扣或舒展，或相触或相交，繁复的诀印从腕间绽放。
　　以生命之力为薪，以意念为引，以诀印为导，正是灵葵所知道威力最大的道术，乘风诀！
　　不跑，要死一起死！
　　沙加也读懂了灵葵的眼神，想要制止，却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动了。
　　李少阳身形宛若灵雀般灵巧，又如青鸾般轻盈，一隐一现间已经越过了灵葵，轻抚过她毛茸茸的脑袋，说道，“放心，有我，你继续画阵！”
　　灵葵结印的手一顿，意念一断，翻滚的生命之源随即平息。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旋即定了定神，转身朝西南方跑去。
　　那娇小的背影落在李少阳的眼中，勾起他唇角一丝笑容。
　　对我这么信任，我怎好意思让你失望？
　　他目光重新落到沙加身上，凝神聚气，右手轻抬，手肘后拉，手掌至于胸侧，喝道：“吃老子一掌！烈焱掌！”
　　气随意动，一掌推出！
　　身动引气发，自是一气呵成！
　　掌心燃起的烈焰如离弦之箭，没有丝毫留恋，更没有半分停留，陡然射出。
　　厚积薄发！
　　势如破竹！
　　“什么鬼？”
　　厉鬼闻声侧头，一团火焰直扑其面门。
　　火光照亮了她苍白如纸的长裙。
　　烈焰点燃了她漆黑的长发。
　　“啊！”厉鬼惨叫一声，立刻松开了沙加的脖子。
　　双手左右开弓，胡乱挥舞着，跟中了邪似地喊道：“烧死老娘了！烧死老娘了！”
　　“咳咳咳！”
　　沙加只觉脖子一松，混着灰尘的空气猛地涌入腹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双手撑膝，窒息导致的涨红一点褪去。
　　他昂起下巴，冲李少阳点了点头，喘息道：“谢谢。”
　　李少阳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目光略带警惕地望着四周，笑道：“我也要谢谢你。等这场打完，我们再算账。”
　　他谢沙加，自是因为托沙家的福，领悟了烈焱掌的“真谛”。
　　沙加不明白，但后一句算账却是听得明白，他朗声道：“好！”
　　“好个屁！两个臭小子，老娘这就找你们算账！”厉鬼抬起头，脸上的火势已经扑灭。
　　浓黑的长发依旧挡着她的脸，因为刚才的那一掌烈焱掌而微微蜷曲了，依稀能看见她狰狞的双眼。
　　只有黑色的瞳，没有眼白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