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谯郡桓氏


小说:太傅谢安   作者:云舒落   类别:两晋隋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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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石自从听闻长兄无奕跟他提及桓温已然手刃仇敌之后,一晃眼又是几年过去了。
  他在年过束发(男子十五岁)之后,便难避跟兄长们一样的要被父亲询问起成亲的事宜来。他年过束发之际在明了自己心中一直住了一个人后,便是无法接受父亲对于他成亲事宜的安排。
  他从年过束发到快弱冠之际的年月里,没少被父亲还有家人各种催促要将成亲事宜抓紧时间完成。
  他在那样被催促,却又无法寻到心中那个人的时候,难免生出了诸多愁苦之情来。
  他那一日正为着自己不能很好地完成父亲对自己的期许而满生愧疚之情的时候,从兄仁祖便来找他。
  谢仁祖一看到从弟安石后,便直接道明来意“安石,王丞相最近身体抱恙,为兄想约你一起去看望一番,你可愿意。”
  谢安石闻言,想着自己正自苦闷,出去一番也是好,于是便点头道“兄长,安石愿意。”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随了从兄一起离开了府邸。他在去往王丞相的府邸的路上的时候,不由思及总角之时曾随从兄拜访过丞相王导。他想起那一次的拜访,不由思及了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小姑娘来。他想到那个再也不曾见过的小姑娘,不由越发生出愁苦之情。
  他思索至此,不由再三地告诫自己,既然一定做好了抉择,那么就不要那般犹疑不决了。他为了不让自己沉溺在愁思中,不由思及一些有关琅琊王氏的事迹来,好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愁思。
  他这般想来的时候,不由思及了那个一如往昔一样让他心生钦佩的“江左第一”的王丞相来。
  他想到王丞相,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岌岌可危的晋室王朝。他想起,当年濒临危亡的晋室可是在王丞相及琅琊王氏的主导及拥立下,才能得以稍稍喘息!
  他知道,琅琊王氏,于整个晋朝而言无疑是举足轻重的氏族。不管是草创之初的西晋、还是于累卵之下建立的东晋,甚至远溯之汉谏议大夫王吉。从汉至晋,随处都有琅琊王氏的踪迹,于他们那个时代而言,琅琊王氏,无疑是高高在上的门第之最!
  他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听闻了琅琊王氏的不少传闻。像是西晋草创之初的八公之一便有王丞相的从祖父王祥(字,休徵)。以及后来闻名朝廷的王丞相的族兄安丰侯王戎、太尉王衍(字,夷甫),还有那个叛逆的王大将军。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人们津津乐道的有关大将军王敦谋逆的那一段非常时期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事迹。还有被舆论推上云霄的、有关王丞相每天带领着宗室子弟跪罪于建康城外的那一件事情。
  谢安石一想到王丞相在那样的一种时期里是何等的腹背受力;他当时是过着怎样殚精竭虑的日子;他在琅琊王氏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时,又是如何沉重且苦心孤诣的坚守着整个的家族;谢安石一思及此,不觉内心十分沉重!
  谢安石思索至此的时候,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王丞相、到如今的弱冠之年,转瞬便是十几年过去了。
  他想起那个曾经岌岌可危的氏族,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于王丞相的经营下越发稳固起来的那种面貌时,难免很是心生慰藉!
  他跟从兄到达王丞相的府邸的时候,便很好地发现了跟第一次的来访时一样,宾客仍旧是将偌大的丞相府围挤得水泄不通。
  他看到每一位来访的宾客都会想尽办法凑到王丞相的跟前,或担忧地掉些眼泪地表示“晋室王朝不能没有丞相”、或极尽劝慰之情地表明“丞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谢安石感觉自己不用走进王丞相跟前,便可以很好地感受到王丞相是如何一边疲于应付每一位来访宾客的问候、又不得不赔尽所有的笑脸去面对每一个或用心或用意来问候他的宾客。
  他跟从兄等到那群宾客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走向王丞相的房间。他那一刻跟从兄一样,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谢安石平静地看着那位叱咤仕场半辈子的王丞相,看着他此时此刻已然是一位疲累不堪的垂垂老者,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一种难过的情愫在升起!
  王导半睁开眼,便看到了门口处的两位绝佳青年。于是虚弱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走近一些。
  谢安石跟从兄见状,便顺从地走到了王丞相的床前。
  王导见谢安石跟谢仁祖到了跟前后,便是一派和悦地开口“小安丰,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说话?”
  谢仁祖闻言便恭敬地回应道“仁祖不才,不敢叨扰丞相静养”。
  王丞相微微笑了一笑,便慈和地开口道“你呀,还是那般体贴人。”又感慨地道了句“这一眨眼,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难怪我这身体越发不济!”
  王导又抬眼看向谢安石处,仍是微笑着开口道“安石是越发隽秀了,虽然长大了,小时候的模子还是在!”又接着叙述着“这些年,你的事迹我倒是听闻不少,当真是儿辈中的人中龙凤,我的眼光还是不会错的,晋祚,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也是无忧了!”
  王导一说到这里,便觉着晋室有这样的青年才俊终归是令人欣慰的事情!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越发欣喜地跟眼前的两个绝佳子弟相谈甚欢了起来。
  谢安石见王丞相面色愉悦,到底心生暖意。他在那种时候,便一直垂首立于一旁恭敬的聆听着,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回应一下。
  他眼见那位慈善的老者在长久的谈论中,因为疲乏而慢慢地合上了眼,便跟从兄静悄悄地离开了哪里。
  他跟从兄刚一离开王丞相的房间,便遇上了前来拜访王丞相的刘丹扬(刘惔,字、真长,沛国相人)。
  刘惔一见到谢安石跟谢仁祖,便温和地开口道“仁祖、安石你们都来了,丞相如何?。”
  谢仁祖闻言便浅语地回应道“是啊,王丞相终归是一介受人极为敬重的德望之人!”然后又善意地补充道“丞相刚刚睡下了。”
  刘惔便了然地浅笑道“多谢提醒。”
  刘惔道了声谢,便随着从兄一边谈论及王丞相一边向外走了。
  他看到刘丹扬出现在丞相府的那一刻便很好地想起,那刘丹扬早年也是被王丞相极力赞誉的人。刘丹扬也是因着王丞相对他的赞誉,才引得众多名流对他的青睐有加。
  他听闻了刘丹扬跟从兄的谈论言辞还有行为举止,便很好的发现,那刘丹扬,诚然是一个值得让人赞不绝口之人!
  他正听着从兄跟刘丹阳的谈论之际,刘丹扬却忽然冲他犹疑地开口道“安石!”然后顿了一顿便笑道“也没什么事,等以后想起来了,再询问你一番!”
  他闻言便淡然地笑道了个“好”字。
  他跟从兄与那刘丹扬共同的走了一段路后,便走向了各自的方向!
  他只是在刘丹扬离开之际,难免要心生猜疑。刘丹扬这般欲言又止的想要询问他的,到底所谓何事?他想起,自己跟刘丹扬也没有太多交集,实在想不到刘丹扬会有那样的一件事情会想要询问于他。他那般思索不通之后,便规劝自己不要再去思索那样的一个问题!
  谢仁祖眼见刘惔走后,不由疑惑地看向从弟问道“安石,你什么时候跟刘尹有这般交集了,他怎的会这般欲言又止的询问起你一番来?”
  谢安石闻言也是不解地开口道“兄长,安石也是不太清楚。”
  他正自纠结的时候,便看到了琅琊王氏的王羲之跟王彪之(字、叔虎,时人谓之王白须)正忧心忡忡地向王丞相府邸的方向走来!
  他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便想到从兄与王氏子弟中王羲之(字、逸少,时人又称王右军、王会稽)关系很融洽。
  谢仁祖见到王羲之跟王彪之后,便作揖道了句“逸少、叔虎兄”。
  谢安石见从兄施礼,也是极快地跟随着一起施礼道“王侍中,王长史(庾亮长史)“。
  王彪之见谢安石跟谢仁祖作揖,便也回了一礼,道了声“仁祖、安石,你们来了”。
  他因着伯父的病情很是忧心如焚,所以自然没有过多言辞。于他而言,还有什么事能比伯父的安危更让人在意的。
  谢安石看到那个一派稳重气息的王彪之时,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他看起来沉着稳重,只是眉眼间终归是萦绕了些许惆怅之情!谢安石对于他的那种惆怅之情,自然明了,毕竟眼下抱恙的可是琅琊王氏的灵魂人物王丞相。王丞相的否泰可是关乎着整个琅琊王氏的荣辱兴亡,琅琊王氏谁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样一位灵魂人物的抱恙呢。
  王羲之见到谢仁祖后,不由从一片愁云中、难得地生出了几丝愉悦之情。他对谢安石点头示意地道了声“安石,你来了!”
  他对谢安石示意完后,便思及自己已然很久不曾见到谢仁祖这位老友了。他思及此不由上前拍了拍谢仁祖的肩膀道了句“仁祖,可是让我给碰上了,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来,既然来了,就多陪我几天。”
  谢仁祖便轻语道“逸少,我也是想着要来看看你的。”
  谢安石沉默地陪在从兄的身边,听闻着他跟王逸少的谈论。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思及了有关王逸少的,最广为流传的与太尉郗鉴(字、道徽)之女的姻缘之事,那便是仍被时人津津乐道的“东床坦腹”。
  谢安石每每思及那样一件佳谈的时候,难免要对那般肆意豁达的王逸少心生诸多欣赏之情来。
  王羲之跟谢仁祖想谈甚欢之际,不由自主地就打量起谢仁祖身边的那位少年来。只见他身形消瘦,面目清俊而淡然,跟他的从兄一样也是一位极俊俏的少年郎。只是那少年模样不大、浑身却难得地透露出一股异常沉稳的气息。他这般打量一番的时候,便对那少年便莫名的欢喜起来!
  他思及次,不由随即便开口邀约道“安石,你也跟你从兄在我这里待上些日子,可好?”
  谢安石便淡淡然地回了一个“好”字,便再无他言。他原本就很欣赏王逸少的豁达之情,如今见他这般邀约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想起,还有一件让他暂时不想回家的事来,那便是有关家人催促他的成亲事宜。
  谢安石发觉那一路,跟他一样没有过多言语的还有王彪之。那个十足沉默寡言的白头人,实在是让他难以不去注意到他。
  谢安石受邀于王逸少后便与从兄一起在王逸少的府邸寄宿了下来。
  谢安石在王逸少府邸寄宿的几日里,倒是跟王逸少的几个儿子很是亲近,尤其是他的二儿子王凝之(字,叔平),那个尚在襁褓的小儿,总能被他轻易逗笑。
  谢安石来到王逸少的府邸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早年便听闻的不仅王逸少的字写得异常了得,夫人郗瑄(同璇)的书法也是女中的英豪。
  他随即便想起那几日的寄宿,最为高兴的事情,便是得益于可以一睹王逸少的书法之作。
  他在王逸少的府邸待了四五日后的那一天,他刚起床不久,在行经偏厅的时候。他便看到了王逸少同他的夫人一起于案前研磨书写,他们正眉眼含笑地谈论着什么。他虽听闻过王夫人的书法俱佳,但是不曾见过,如今有幸远观,便不由心生敬佩起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忽然想到假使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能跟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如王逸少夫妇这般眉目含笑地书写一番,该是何其让人心生喜悦的事情!他这样一思索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瞩目远眺,思绪却飘摇到很遥远的以后!
  王逸少看到谢安石远观于他跟夫人,便很是热情地招呼他道“安石,你也好书么?”又笑着补充道“能否过来一起切磋心得?”
  王璇听闻此言,便向着谢安石的方向含笑地略略福了一福道了声“谢公子”随即便回身走向内阁去了。
  谢安点了点头,然后心绪纷扰地淡淡道“多谢王长史赐教。”
  他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向王羲之的内厅走去。
  王逸少看到谢安石来到身边后便笑问“安石,你比较喜欢那种书法?”
  谢安石闻言便淡然道了句“安石,比较喜欢行书”。
  王逸少闻言便笑吟吟道“刚好刚好,我也很是喜欢这种!”
  谢安石于不知不觉间,竟默默地被王逸少传授了不少书写的技巧。他的行书经由王逸少的传授之后便突飞猛进得很快!
  他在王逸少府邸住宿的那几日,便跟王逸少成为了忘年之交。
  王逸少虽比谢安石年长不少,早年便听闻伯父对他赞不绝口,如今又相处了几日便越发喜欢起那个谢安石来。
  他开始喜欢起那位后起之秀的谢安石后,便劝他“安石,以后你也跟你从兄一般,直接唤我逸少便好,何须为俗礼拘束。”
  谢安石听闻王逸少这般坦诚,不由开口唤道“逸少”。
  谢安石在王逸少府邸居住了一段时间后,便听闻王丞相病危的噩耗。
  他便随即跟了王逸少奔向了王丞相的府邸。
  王导在历经疾病的折磨之后,终究没能够躲避那一场疾病。他在弥留之际看着一众的子侄,扫视了一圈过后,最终停留在王彪之的身前,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王彪之会意地走进了王丞相的身前,十足沉痛地开口道“伯父,可是有何吩咐?”
  王导看到那个越发稳重的侄子时,到底略微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道了声“也无甚可吩咐的,只是突然想要看看叔虎你。”
  他想要看看他苦心经营的琅琊王氏能否在这个侄子的带领下继续平稳的发展下去。
  王彪之便了然地沉痛道“伯父自是放心,侄儿一定会好好的。”
  他向他的伯父保证,一定会让琅琊王氏继续安稳地走下去。
  王导听闻了侄子的那句话后,便安详地合上了眼。
  随着王丞相的合眼,谢安石便很好地听到了整个琅琊王氏伤痛欲绝的嚎哭声。
  咸康五年(公元339年)秋七月庚申,使持节(使持节为上、持节为中、假节为下,使持节得杀两千石一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侍中、丞相、领扬州刺史、始兴公王导薨,时年六十四。成帝(司马衍,字、世根)举哀于朝堂三日。
  谢安石跟从兄前往吊唁王丞相的时候,祭奠大典几乎囊括了满朝的文武。负责接待前来吊唁嘉宾的正是王丞相的二子王恬(字、敬豫),三子王洽(字,敬和)。
  谢安石知道,王丞相诸子俱佳,尤为知名的便要属三子王洽。谢安石看着那位比他稍稍年少几岁的少年,有条不紊地一一处理着父亲的丧事,便觉着时誉自是不虚!
  谢安石发现王丞相的离世不仅让整个琅琊王氏都为之变得肃穆起来,连朝堂也是渐渐变得肃穆了起来。
  谢安石见证了王丞相的离世,不由想起几年前太尉、长沙公陶侃(字、士行)离世的事来,那些年月里总是战乱频频。在这个一经战乱总能很容易地导致物资匮乏的时代,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斗(十升为一斗)米值万钱。
  他一想到那种因为战乱而带来的灾难,不由横生了几许怅然。
  他在那般怅然之际,难免又想起搁置心底多年的往事。那件事便是他多年来,苦寻无果的那个年少时偶遇的姑娘。他虽然迫于对家人的愧疚之意想要就此放弃,但到底难以真正割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