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陈郡谢氏


小说:太傅谢安   作者:云舒落   类别:两晋隋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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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彝(字、茂伦,)自从将儿子桓温带去了谢裒家一趟之后,到死都不曾想到,那会是他跟儿子最为温情的一次出行。他在弥留之际,不由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生平。
  他想起自己在面临来势凶猛的逆贼韩晃的进攻之际,不是没有过惧怕。他也害怕会亡身于此,再也无法陪伴妻子。但是一想到当年王大将军举兵谋逆之际,朝堂是何等的哗然一片。尤其是当王大将军攻破了王师的防守之际,朝堂之人是何其地忧惧于色。
  他亲眼见证了那一场毁灭人性的灾难,如今在面临相同的灾难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弃城而逃,让整个晋室王朝再一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呢,让所有的黎民百姓再次遭受残忍屠戮呢。
  他不忍心,也不能够这般做。
  他站在哪处被火烧焦的城墙边上时,不由思及了当年王大将军攻破王师时,晋明帝是何其忧心如焚地找来他跟温峤等人商议平定策略。
  明帝当年从王丞相哪里得知王大将军即将谋逆的时候,便一脸严峻地召集了他们一众人等。
  明帝当时的脸色是何其的凝重,用何等悲壮的语气开口道“众爱卿,平日里都是寡人极为亲近的信臣,前不久寡人去过逆贼王敦的军营,确认他会谋逆无误,如今,也只能拜托众爱卿尽施谋略,以平定这次的叛乱,寡人在次感激不尽。”
  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明帝当年是何其诚恳地请求诸位,为了晋室的社稷跟百姓,一定要将逆贼王大将军挫败。
  他在看到苏峻(字、子高)等反(咸和二年十一月、公元327年)叛逆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纠合义众,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他的长史裨惠当时曾面色犯难地劝谏他“明公,如今不仅郡兵寡弱,还有山贼侵扰,明公大可先按兵不动,等到有大量的义兵起义之际在打逆贼一个措手不及也是为时不晚。”
  他听闻裨惠的言辞后,知道裨惠是为了更安全的作战方案而考虑,诚如裨惠所说他们兵力原本就薄弱。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人身先士卒,仅仅等待着他人率先起义,终归不是一个好的作战态度。
  他思及此,不由越发诚恳地表示“裨长史,我知道你是好意,也想用最安全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战况,但是等待并不能够解决长久的问题,所以,我等还是要积极应战,以此来激励所有的有识之士。”
  桓彝发现,他跟裨惠的这种讨论声一出现,底下便涌现了不少附和裨惠的声音。那群符合之人直接长跪在地,纷纷诚挚地开口道“请明公三思长史之言。”
  他听闻那样的言论不由目光坚定地扫视了一圈、那群附身在他跟前的将士们。然后厉声作色道“我们的君主正在因为这种种叛逆而倍受重压,就像被鹰鸇(zhan,一声)追逐的小麻雀一样处境危急,像这种危急的境况,我等怎可只思及个人安危而弃国家于不顾呢。”
  桓彝言辞凛然地说完那样一番话后,不由稍稍缓和了几分颜色,温软劝慰道“诸位将士们,谁都不愿发生争战,但是有逆贼胆敢来犯,我等身为国家的子民,自然要毫不犹豫地为国奉献自己的一切,有过才有家!”
  他那般劝慰了一番后,底下之人不由纷纷开口道“我等誓死效忠明公!”
  他听闻此言,不由很是心生慰藉。于是他便开始安排作战策略,他派遣将军朱绰讨贼别帅于芜湖,朱绰不负所望大破贼军。
  他听闻此言不由大快人心,因此出兵石硊准备下一次的讨伐。他想,乘胜追击总归很有必要。
  他刚到石硊没多久便听闻王师败绩,他得知那种战败的消息不由慷慨流涕。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随即进屯泾县。当苏峻来势汹汹的时候,很多州郡便遣使向苏峻请降。他当时看到那样的一种境况,不由越发心生悲凉,如此作为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他的长史裨惠在那种时候不由再次劝谏他“明公,如今多方州郡纷纷请降于贼子苏峻,明公大可伪降于苏峻,在伺机纠合义众将那贼子苏峻一举击溃。”
  桓彝听闻不由坚定地开口道“我总得让那逆贼看到我大晋并非人人都害怕他,至少还有我这样的一个人会跟他抗争到底!”
  裨惠当时不由悲凉地开口劝阻道“明公,请看在那么多枉死的将士的份上,好好地为这活着的将士再三考虑一番!”
  他不由激昂地开口道“我等受国厚恩,义在致死,怎能忍垢蒙辱与逆贼想与为伍,若是因此葬身战场,这便是命。”
  桓彝在说出这样一番凛然大义的话后,虽然自己也很是倍受鼓舞,但面对成倍的敌军,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不断的倒在他前面,他的内心也很生凄凉。
  他知道在面对这种九死一生之战,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妻子身旁。
  他一想到假如像裨惠说的那样伪降于敌,以换一时苟活,这点诚然是很令人向往的,毕竟每个人都有本能的求生欲。他转念一想倘若每个人都这样思索,那么这个国家又该怎么办,就此断送于这群伪降之人的手里么,到时候就成真降了!
  他不愿看到那样的结局,也不能够接受那样的结局。他从来都是清楚地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家都没有的时候,又怎能去乞求一个完整的家呢,他不能够去投降,那怕是伪降。他想,就算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不伪降!
  桓彝思及此的时候,顿时便觉得自己变得有很有力量了起来,那样的力量让他恨不能直接奔赴敌军浴血杀敌一番!
  他想同了那一点,便派遣将军俞纵守兰石。
  桓彝在听闻俞纵将败之际的时候,也是出现了跟他一样被左右之人劝退撤兵而退。他听闻俞纵却慷慨地表示“我等受桓侯厚恩,本以死报,我之不可负桓侯,犹桓侯之不负国也。”
  桓彝听闻俞纵的那番言辞,不由深受感动。他想,总得让世人知道,还是有如俞纵那般的英豪跟他一样,坚决不向敌人屈服自己的头颅,那怕是死。
  他思索至此,不由失声痛悼“俞纵真乃我家国好儿郎!”
  他在为俞纵伤痛欲绝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所带来的一丝希望,因此便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想总有如同他、以及俞纵这般的人士会为了这个国家而奉献自己的一切的。
  他看到俞纵这般英勇地赴死战场,不由越发固守城池。他固守城池一年多之后,便因势孤力屈,被逆贼韩晃所害。
  他在被韩晃杀害之际,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儿子桓温曾那般高兴地跟随他去往谢府;想起他小时候每逢他离家之际还会拉着他的衣袖抹眼泪;想起妻子每次都是满眼热切地迎接着他的归来;想起他才刚刚出生的幼子;想起他那所有的孩子。
  他想,他终归是有负他最为亲近的家人,他不由为此很是遗憾。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仍是觉着自己从来都不曾后悔这般的固守城池。
  他想,这个国家终归是需要如他这般的人来守候的。虽然,他到死都不能放心下他的家人,但是他知道他的儿子桓温一定会替他将家人照料好。
  桓温在面对挚爱父亲的离去时,因为悲恸过度,不由昏睡了一夜。他站在父亲的灵位前,想着他的父亲这般快地就离他而去了,难免伤痛到落下泪来。
  一直陪伴在桓温身边的谢无奕见他如此讷讷地问了声“元子,你还好么?”
  桓温便抹了一把眼泪,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狠狠地表示道“我现在只想手刃仇敌,恨不能将他们茹毛饮血。”
  他说这话之际,双手不由在身侧握得很紧很紧,紧到他可以捏碎那仇敌的骨头!
  谢无奕看着那个不过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却因为父亲的猝然离世,不得不担起家中长子该有的所有负担的桓温时。他那一刻,到底替桓温很是心生凄凉。
  谢无奕思及此,不由甚是担忧地拍了拍桓温的肩膀。他想让桓温心里好受一点,但是又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的话语才能去减轻他的伤痛。他想到这一点,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等过了孝期,一定要陪桓温不醉不休一场。
  他在那般愁思无边之际,便看到了父亲还有三弟。他便转头跟桓温道了句“元子,我看到父亲跟三弟了,我先过去一下。”
  谢无奕走到父亲跟前的时候便恭敬地唤了声“父亲。”
  谢裒应声便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桓温的方向走去。
  谢无奕便一把抱起已然到他胸口的三弟笑道“安石,为兄这么些天不在家,你有没有想为兄啊?”
  谢安石应声便浅笑道“兄长,安石很是挂怀兄长。”
  谢无奕闻言便极为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三弟的额头,然后高兴地笑道“为兄这么些天没看到安石,也甚是挂还安石。”
  谢无奕在看到最为疼爱的三弟的那一刻,才将自己沉重了许久的心情给稍稍放松了下来。
  谢安石被兄长放下来的时候,便被兄长领着走向还问的时候。他在经过那个祭拜大厅的时候,便很好地发现整个祭奠场所好不肃穆。
  他还听到那些吊唁之人有为桓伯父的阵亡哀恸流涕地表示“茂伦,你可真乃国家之英豪”,也有痛骂乱逆之人、自然也会在最后补上一些对于桓伯父的离世而倍感伤痛的话语“那些乱臣贼子、真是可恨之极,人人得而尽诛之,害我朝廷痛失如此忠勇之士!”
  谢安石看到那群痛哭流涕之人的时候,也甚是感伤!他在伤感的同时不由想到,时值乱世、谁又能真正保证自己会一直安然无恙下去呢!
  他那一刻,到底心生了一份“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一种真正的太平盛世”呢!他思及此,难免觉着忧伤。但是又暗暗地想着,有朝一日他定然要为那样的一种太平盛世而甘愿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
  长兄领他到桓温的身边时,他便终于见到了长兄时常挂在嘴边的桓温。那个比长兄无奕年少三岁的少年,从此以后却再也不会有父亲的陪伴。
  谢安石思及此,内心不免感到十分伤痛。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形容枯槁,满目通红的少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腾腾的气息时,他便感到有点难以说出的不适感!
  他发现在哪处祭奠的场合里,除了哀悼已故之人。剩下的绝大多数时间,便是熟识或不熟识之人的各种交谈。
  他正自思索间,便听父亲道了声“蓝田侯”。
  那人便回了一礼,应了声“谢尚书”。
  他看到,来者可不正是被时誉为“中兴第一”的王东海、王承之子的王述(字、怀祖,太原晋阳人),么。
  谢安石在后来,再次听闻桓温的消息,是从长兄哪里听来的,那是长兄难得的心情愉悦地谈论及桓温的事情。
  他记得长兄在桓伯父离世之际提及有关桓温的事情总是难得地沉重、不似他平时的喜形于色。
  那一次,长兄难得心情愉悦地告知他道“安石,你知道吗,元子、真不愧是元子,可算是报仇雪恨了,手刃江播三子,为兄就知道他一定会手刃仇敌,为兄可真是为他高兴!”
  长兄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又似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道“这三年里,为兄还真没见元子怎么笑过,一直还怪为他担心的,知道他是一个有言必行的人,但是难免担心他会为此而遇上什么危险,现下,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谢安石听闻长兄如此说来,不由替长兄感到很高兴。他想,还有什么能比他的家人心情愉悦更好的事情呢!
  他思索至此,不由欢悦地开口道“兄长,安石真为你高兴。”
  他那一刻,也莫名地希望着那个浑身杀气腾腾的桓元子能够放下那一身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