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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淼在想清楚自己诚然无意于那庾生的时候,便想要快快地跟那庾生交代清楚,以免浪费他人的时间跟机会!
庾生在听完她的话语后,难免有些不太甘心地询问起她的母亲跟家人是否同意的问题!
那庾生听她说了一堆话后,便犹疑地表示道“可你这番行为,老夫人能同意么?”
她便笑道“我会尝试去跟母亲好好沟通的!”
她想,不管母亲同不同意,她终归是不能跟眼下的这位庾生走到一起的!
庾生便答“那好,我也会给家人一个交代,会去寻找下一家小姐!”
她听闻庾生这般说来不由十足高兴地表示“如此,那就多谢了!”然后又很是歉然地表示“也很对不起!”
她在听闻庾生虽然有些不舍,但到底很是爽快的答应她时,难免觉得有些亏欠了他!她想尽管如此,但是她终归是不能欺骗他人的!
她跟母亲商议那样一件事情的时候,却没想到居然遭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阿淼,你怎能这般私自做主,丝毫不跟母亲商量一番,便将那庾生给推脱掉了,母亲不允许你这般做!”
她便笑得极为乖巧地表示“母亲,孩儿这不是想着给您商量的么!”
她说那话的时候,到底有些心虚,她自然不敢跟母亲先提及,万一母亲反驳了她,她又该拿出什么样的措辞呢!她懂得母亲的担忧所在,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母亲不由面露愠色地表明“你这是先斩后奏,丝毫没将母亲放在眼里!”
她便陪笑道“母亲,是孩儿错了,孩儿向您赔礼道歉!”
她听闻母亲这般道明她的心思,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母亲却态度坚决地表示“为母不管,这桩亲事无论如何母亲都要将你定下来,你这马上就十七岁了,母亲不会再放任你不管,必须要把你这亲事给定下来,否者,母亲无法得以安生,我是坚决不能够看你嫁于一介长吏的,如此作为,你就不再是我们刘氏子女!”
她不由跪倒在母亲的身旁,极其乖巧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
母亲却落下泪来“你能有什么分寸,你现在纯属不想与人成婚,就知道让母亲生气,你若是这般不听劝告,母亲便要与你断了那母女的情分!”
她便心碎地开口道“母亲,孩儿已经与那庾生说好了,万望母亲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母亲面露肃然地表示“母亲会出面帮你把这桩婚事给挽救回来,但是你必须要保证不再横生事端,你早年做过诸多荒唐之事,母亲就不跟你计较了,如今碰上这等的好人家,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她便无奈地表明“母亲,这跟人家家境没有太多关系,关键是我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是否会是我所喜欢的!”
母亲听她这般道来,不由十足严肃地开口道“阿淼,母亲跟你说过很多遍,身为一介女子,你不可以这般说话!”
她不由略显哀伤地表明“母亲,那婚姻大事可是关乎孩儿一生的幸福,让孩儿如何能不挑选一位自己喜欢的人呢!”
母亲见她这般说来,不由越发生气地表明“那你倒是跟母亲说说,你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庾生这般好的男子你都瞧不上眼,你还能看上谁,还是你早早便私定了终生,丝毫未将母亲放在眼里?”
她见母亲越说越生气的样子,不由心酸得落下泪来“母亲,孩儿从来都不曾私定终生!”
她想,若是那谢安石有意于她的话,她定然是要将那谢安石带到母亲身边,好让母亲安心!可惜,她现下,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她到现在仍旧是无法知晓那谢安石是否还记得那个卖于他草鞋的自己!
母亲不由更加生气地表明“你既然未曾私定终生,又这般瞧不上任何的一位士族子弟,你倒是跟母亲好好说说,你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你若是想孤苦终生地过下去,那便是要将母亲给气死,你若是自甘堕落,愿意嫁于一介长吏,就当母亲不曾生过你!”
她听闻母亲这般生气,不由越发落下泪来“母亲,孩儿真的没有私订终生,也自是不愿让母亲这般忧心!”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才悲凉地发觉,自己从来都是无从说及那样一个深埋内心的谢安石!
母亲听闻她这般道来也是万分不解地询问道“那你为何这般不愿嫁人!”未了又补充道“母亲也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你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你便将那人带过来与母亲瞧上一瞧,母亲也不至于为你这般忧心!”
她只能无奈地低头开口道“母亲,孩儿不曾有过心仪之人!”
她就算有,又如何将那样的一个人带到母亲跟前来呢,她在未知晓谢安石的回应前,又该如何有信心并确信谢安石也在等待着她呢!
母亲见她如此便毅然决然地表示“我意已决,你既然没有心仪之人,那便必须得与那庾生成亲,母亲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表示是你被母亲宠坏了,不太懂事!这件事也由不得你了,母亲万万不能看着你最后被发配给长吏!”
她看着母亲那般决然的样子,不由很是心慌地泣道“母亲,那庾生已经答应孩儿会去找寻下一家官家小姐!”
母亲气得脸色有些泛白地表示“若是那庾氏不再要你,母亲便也不再强求于你,若是那庾氏还愿接受于你,母亲必然会让你于那庾生成亲!”
她便泣不成声地哀求道“母亲!”
母亲却铁青着脸表示“你无需这般,母亲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沦落到下嫁长吏的地步!”然后便起身离去。
她看着母亲愤愤离去的身影,不由瘫坐在地,又心酸又悲凉地哭得不能自己!那样的一种时刻,她唯一想要知道的便是哥哥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谢安石的消息!
她从母亲的房间离开后,便六神无主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无从知晓谢安石的念想,到底让她像是一朵无根的蒲公英,不知身归何处!
她不由赶紧找到哥哥,难免有些神色焦灼地询问道“哥哥,阿淼上次托你问的谢安石的情况,不知你可曾问过?”
哥哥刘惔却一脸茫然地开口道“你不说哥哥差点都忘记了,这段时间太忙,倒是遇见过那谢安石一次,就是忘记你想要询问他的问题!”
她听完哥哥那番话后,不由越发悲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到底很是悲凉到哭得不能自己!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有所后悔,为何没能早早去询问及那样的一个问题呢,为何要等到自己无法再坚守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有机会去早早询问一番的,为何却要等到这样一种无力抵抗的年纪的时候,才想起来,还可以去问一问谢安石是否记得那样的一个自己!
她一想起这样的问题,难免哭道肝肠寸断,无法释怀!她想,那怕是谢安石不曾记得她,也没关系啊,至少她能在早早的年纪里去追逐他啊,也不至于到现下这般年纪,连个追逐他脚步的时间都没有!、
她一想起,自己这么些年竟浪费了那般多的大好时光,只知道一味地苦守等待,等待着谢安石的主动到来,才落得如今这般被动的境况,不由觉得心脏都疼,胸口也是闷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都是这般懦弱地守在原地,而不曾主动地去找寻过谢安石,不由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哭到抽气!
她在那样痛哭一番之后,莫名想到,母亲说的“只要那庾氏无意于她,就不再管她”,她收住眼泪后,便心生了一计!
她想,她得赶紧去找到那庾生商议一番,才能为自己赢取更多的时间!
她找到那庾生后,难免很是歉然地直奔主题道“母亲说只要你们庾氏主动提出不再考虑我,便就此作罢,所以,我希望你会跟我母亲表示你无意于我!”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已然很是走投无路,未能将一线希望寄予在那庾生身上,万望他能主动提及无意于她。如此,她便有机会去找到那谢安石,去询问他可否记得那个卖他草鞋的小姑娘,即使,他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么她也还有时间去追逐他的脚步!
她想,只要那庾生确定地告知她,他会跟母亲表明他无意于她,她便有了那样的几许希望!
庾生听她那般道来,难免皱眉地询问道“阿淼,你可想清楚了,你这马上可是到了十七岁,再不与人成婚,后果你也是知道的!”他又诚恳地补充道“阿淼,我到现在都很是中意于你,哪怕你拒绝过我一次,只要你还是愿意,我也自是高兴!”
她沉思了一下后,确定地点了点头,十足确定地开口道“我想清楚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是没有过犹疑,她自然也很害怕自己会被谢安石拒绝,最后沦落到下嫁长吏的地步!但是,她又很清楚地知道,她若是得不到谢安石的回应,她到死都不能原谅自己如今轻易妥协的所作所为!
她想,那怕谢安石,最终还是拒绝了她,也没关系,至少,她可以很安心地告知自己,她曾那般拼了命地为他努力过!
庾生见她这般便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便自是会跟夫人道明无意于你!”
她听闻庾生这般道来,难免心生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啊,终归是我浪费了你的时间!”然后又似鼓励般地开口道“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虽然想不通那庾生为何这般笃定地中意着她,但是终归是一个愿意待她很好的人,她这般让他主动拒绝自己,到底觉着有些心生愧意!但是,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不能够跟他在一起的!
她从来都知道,除了谢安石,她谁都不想要,那怕她曾害怕过、彷徨过、无助过、想要放弃过,但终归无法真正将他放下!她想,既然自己无法将那样一个人从心底放下,那边努力去追寻他的脚步吧,不管再难,她都是要走向他的身边!
她跟那庾生分别之际,到底歉意十足地道了声“多谢!”
她想,只要那庾生这般答应过她,母亲那边自是好应付过去!
她想母亲若是询问及庾生对她的心意之后,在得知庾生的确无意于她之后,便无法在难为自己了。如此,她便有时间跟精力去追随谢安石的脚步了!
结果,她却等来母亲的勃然大怒!
她清楚地记得,她在跟庾生确认完他的想法后,庾生却在不日上门向母亲提亲!然后,母亲便盛怒地来到她的闺房,一开口便气到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怒极地训斥着她“阿淼,你这般作为也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了,你自己不愿意嫁给那庾生也就罢了,你竟敢串掇庾生拒绝于你,你怎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有违礼义廉耻之事来?”
她见母亲那般盛怒的模样,不由心慌得厉害!那庾生不是答应过她,会告知母亲无意于她么,上门提亲也就罢了,怎可还在母亲面前这般和盘托出她去找过他的事情!那一刻,她到底明白就算没有谢安石,她也断然不会跟那样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在一起!
她只是在听闻母亲这般如实道来,难免又愧又羞,更是无法说出任何一句回应的话来,只能跪倒在母亲跟前,无声地泪流满面!
母亲怒极而泣地训斥道“早知道你这般的不停为母劝告,你年幼之际就不应该让你哥哥教你那般多的东西,你现在长大了,看的书籍多了,有想法了,就这般不将母亲放于眼里,你早年不是将人诓到湖里就是让人摔到泥坑里,你这般胡作非为,母亲都不曾怪罪过你,想着你早年年幼尚可玩乐上一段时间,不成想你竟这般无法无天,都敢逼迫庾生拒绝于你,你是如何才能想到这般的注意,你是不是要把母亲气死才肯罢休!”
她听母亲那般痛哭斥责于她,自是心酸不已,她从来都不希望母亲会因为她而这般生气,不成想,终究还是让母亲伤了心!
母亲见她不语,不由将她扶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淼,姑娘家终归是要嫁人的,谁都喜欢贪玩,谁都不喜欢去承担责任,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你年少贪玩淘气了些,母亲从来不曾怪罪过你,但是你现在毕竟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母亲不能让你走上一条不归路。早年你哥哥教你,母亲不曾反对也是为了在现在这种时刻,你能过得更好一些。所以,你要好好听话,与那庾生好好结为夫妻。你早年经常说那些人都不是你喜欢的人,母亲虽然生气,也算想明白了,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心仪的人,那庾生又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喜欢这种事情终归是来日方长,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久了,不就自然而然喜欢上了么!”
她听母亲那般说完后,不由越发伤感,她既不能将那谢安石带到母亲跟前来,也就自然无法反驳母亲的一切言语!
母亲见她仍旧是不曾言语,不由欣慰地表示“如此这般才是我的好阿淼,既然你又没有一个心仪之人,那便好好听母亲的劝告,好生地去跟庾生成亲,好生地给母亲生个外孙!”
她在那样一种时刻,内心中却不断地变得坚决起来。那庾生这般言而无信,她自是不愿再与那样的人有任何瓜葛!她原本还觉着对那庾生心生歉意,如今却觉着,他如此这般的行为,反而让她更加确定自己非谢安石不嫁的这一念想!
她听完母亲那般道来后便一把跪在母亲跟前,语气决绝地表示“母亲,孩儿定是不会嫁给那庾生的!”
母亲见她这般行为,到底怒形于色地轻喝道“阿淼,你若再有这般行为,你便不再是母亲的女儿!”又微微缓和了神色继续开口道“阿淼,母亲询问你多次有无心仪之人,你一直都是矢口否认,你倒是告诉母亲,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无从可说地垂泪道“母亲,孩儿就是不会嫁那庾生!”
母亲见她这般毅然决然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地训斥道“你给我起来,你这般不停为母的劝告,也无需给为母下跪!”
她见母亲这般盛怒,到底还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脸歉然地立于母亲面前,看着母亲气到老泪纵横的脸,那一刻,到底很是心如刀割!
母亲看着她认真地询问道“你当真不嫁庾生!”
她咬了咬唇,便坚决地回应道“当真!”
母亲不由气到有些发颤地伸手甩了她一耳光,然后气得言语都发抖地表示“好、好、好,你这般不将为母放在眼里,母亲就当作从来没有生过你!”
她看着母亲气绝地拂袖而去,到底很是伤心欲绝地掩面痛哭起来!她知道,母亲的担忧所在,也很明白母亲是为了她好,害怕她会被发配长吏,害怕她未来的人生过不好!所以,才这般怒不可遏地训斥于她,左不过也是为了让她能够选一户好的人家,将来能够活得轻松一点,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
她虽然因为母亲的盛怒而伤怀在心,但到底很是明白,即使如此,也断然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坚守了十多年的那个人!她虽然懂得母亲的害怕和担忧,但是更懂得自己最为想要的人生、从来都只在谢安石的身边!
她跟母亲那般闹僵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到族姐的墓碑前去看望一下她的族姐刘琳!
她想起,自己有很久都没有去看望过族姐了,她还记得族姐在临终前都不忘让她一定要等到自己最为心仪之人的到来,万万莫要像她这般负了羊兄长这般!
她在那样的时刻,一想到自己的族姐,便越发心痛心酸不已,连喉咙都是堵到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来到族姐的墓碑前,便很好地看到了立于族姐墓碑前的羊兄长!
她看着那个怡然绝世的羊兄长,没来由地感到胸口堵到无法呼吸,心脏疼痛到她得用力地去敲一敲才好!
羊兄长见她到来后,倒是难得地冲她笑道“阿淼,你来了!”
她因为胸口沉闷,喉咙又堵,无法言语,只能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那一刻,她到底很是心碎难耐!
羊兄长却温和地笑道“阿淼,你遇见了一个心仪的男子么?”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心酸不已地点了点头!
羊兄长继续笑得温和地表示“既然遇上了,就不要错过!”他又继续补充道“我这辈子,唯恨自己没能早点来到阿琳的身边,阿琳不在了,我自是无法再去寻找另外的一个女子!”
她那一刻,便哽咽到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只能无助地拍打着自己沉闷到快要炸裂的胸口,任凭泪如雨下!
羊兄长又劝慰般地开口道“阿淼,你这么好,让你心仪的男子也一定是在等着你的!”
她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时,总算得以哭出一些声音来,不由跪倒在族姐的墓碑前,撕心裂肺地痛唤着“阿姐”!
她那一刻,才真正地体会到,族姐在服药自杀时该是带着何等的无奈还有凄凉的心境,她得有多痛,才能选择走上那样的一条不归路!她想,族姐在临终之际,看到羊兄长的到来时,她该有多么的不舍得!
她想到族姐在无尽失望失落的等待中失去了勇气而选择了服药自杀,又在服药之后才发现羊兄长从来不曾负过她时,那该是一种何等的裂心之痛!
她想到那样的一种裂心之痛,不由匍匐在族姐的墓碑前哭到死去活来,无法直起身来!
羊兄长在她离开之际,到底还是循循善诱地开口道“阿淼,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意,它终归是不会负你!”
她在听完那样的一句话后,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心情,又掀起了无尽的狂风暴雨!她努力地背对着羊兄长点了点头,然后,越发用力地拍打着让她无法呼吸的胸口!
她想起,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人告知过她,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她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伴随着害怕、孤独、彷徨、还有无法看到头的等待,那般痛不欲生的等待着那样一个人的到来!
她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她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告诉她“别害怕,你所等待的那个人终将会来到你的身边”!
原来,她从来都是等待得那么孤独和无助,也是那般地需要有一种外在的声音肯定地告知她“没关系,你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将是值得的”!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那样的一种声音时,哭到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她一直都是在害怕的啊!
但即使是害怕,她还是选择了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不惜与自己的全世界做以反抗!
庾生在听完她的话语后,难免有些不太甘心地询问起她的母亲跟家人是否同意的问题!
那庾生听她说了一堆话后,便犹疑地表示道“可你这番行为,老夫人能同意么?”
她便笑道“我会尝试去跟母亲好好沟通的!”
她想,不管母亲同不同意,她终归是不能跟眼下的这位庾生走到一起的!
庾生便答“那好,我也会给家人一个交代,会去寻找下一家小姐!”
她听闻庾生这般说来不由十足高兴地表示“如此,那就多谢了!”然后又很是歉然地表示“也很对不起!”
她在听闻庾生虽然有些不舍,但到底很是爽快的答应她时,难免觉得有些亏欠了他!她想尽管如此,但是她终归是不能欺骗他人的!
她跟母亲商议那样一件事情的时候,却没想到居然遭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阿淼,你怎能这般私自做主,丝毫不跟母亲商量一番,便将那庾生给推脱掉了,母亲不允许你这般做!”
她便笑得极为乖巧地表示“母亲,孩儿这不是想着给您商量的么!”
她说那话的时候,到底有些心虚,她自然不敢跟母亲先提及,万一母亲反驳了她,她又该拿出什么样的措辞呢!她懂得母亲的担忧所在,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母亲不由面露愠色地表明“你这是先斩后奏,丝毫没将母亲放在眼里!”
她便陪笑道“母亲,是孩儿错了,孩儿向您赔礼道歉!”
她听闻母亲这般道明她的心思,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母亲却态度坚决地表示“为母不管,这桩亲事无论如何母亲都要将你定下来,你这马上就十七岁了,母亲不会再放任你不管,必须要把你这亲事给定下来,否者,母亲无法得以安生,我是坚决不能够看你嫁于一介长吏的,如此作为,你就不再是我们刘氏子女!”
她不由跪倒在母亲的身旁,极其乖巧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
母亲却落下泪来“你能有什么分寸,你现在纯属不想与人成婚,就知道让母亲生气,你若是这般不听劝告,母亲便要与你断了那母女的情分!”
她便心碎地开口道“母亲,孩儿已经与那庾生说好了,万望母亲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母亲面露肃然地表示“母亲会出面帮你把这桩婚事给挽救回来,但是你必须要保证不再横生事端,你早年做过诸多荒唐之事,母亲就不跟你计较了,如今碰上这等的好人家,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她便无奈地表明“母亲,这跟人家家境没有太多关系,关键是我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是否会是我所喜欢的!”
母亲听她这般道来,不由十足严肃地开口道“阿淼,母亲跟你说过很多遍,身为一介女子,你不可以这般说话!”
她不由略显哀伤地表明“母亲,那婚姻大事可是关乎孩儿一生的幸福,让孩儿如何能不挑选一位自己喜欢的人呢!”
母亲见她这般说来,不由越发生气地表明“那你倒是跟母亲说说,你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庾生这般好的男子你都瞧不上眼,你还能看上谁,还是你早早便私定了终生,丝毫未将母亲放在眼里?”
她见母亲越说越生气的样子,不由心酸得落下泪来“母亲,孩儿从来都不曾私定终生!”
她想,若是那谢安石有意于她的话,她定然是要将那谢安石带到母亲身边,好让母亲安心!可惜,她现下,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她到现在仍旧是无法知晓那谢安石是否还记得那个卖于他草鞋的自己!
母亲不由更加生气地表明“你既然未曾私定终生,又这般瞧不上任何的一位士族子弟,你倒是跟母亲好好说说,你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你若是想孤苦终生地过下去,那便是要将母亲给气死,你若是自甘堕落,愿意嫁于一介长吏,就当母亲不曾生过你!”
她听闻母亲这般生气,不由越发落下泪来“母亲,孩儿真的没有私订终生,也自是不愿让母亲这般忧心!”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才悲凉地发觉,自己从来都是无从说及那样一个深埋内心的谢安石!
母亲听闻她这般道来也是万分不解地询问道“那你为何这般不愿嫁人!”未了又补充道“母亲也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你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你便将那人带过来与母亲瞧上一瞧,母亲也不至于为你这般忧心!”
她只能无奈地低头开口道“母亲,孩儿不曾有过心仪之人!”
她就算有,又如何将那样的一个人带到母亲跟前来呢,她在未知晓谢安石的回应前,又该如何有信心并确信谢安石也在等待着她呢!
母亲见她如此便毅然决然地表示“我意已决,你既然没有心仪之人,那便必须得与那庾生成亲,母亲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表示是你被母亲宠坏了,不太懂事!这件事也由不得你了,母亲万万不能看着你最后被发配给长吏!”
她看着母亲那般决然的样子,不由很是心慌地泣道“母亲,那庾生已经答应孩儿会去找寻下一家官家小姐!”
母亲气得脸色有些泛白地表示“若是那庾氏不再要你,母亲便也不再强求于你,若是那庾氏还愿接受于你,母亲必然会让你于那庾生成亲!”
她便泣不成声地哀求道“母亲!”
母亲却铁青着脸表示“你无需这般,母亲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沦落到下嫁长吏的地步!”然后便起身离去。
她看着母亲愤愤离去的身影,不由瘫坐在地,又心酸又悲凉地哭得不能自己!那样的一种时刻,她唯一想要知道的便是哥哥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谢安石的消息!
她从母亲的房间离开后,便六神无主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无从知晓谢安石的念想,到底让她像是一朵无根的蒲公英,不知身归何处!
她不由赶紧找到哥哥,难免有些神色焦灼地询问道“哥哥,阿淼上次托你问的谢安石的情况,不知你可曾问过?”
哥哥刘惔却一脸茫然地开口道“你不说哥哥差点都忘记了,这段时间太忙,倒是遇见过那谢安石一次,就是忘记你想要询问他的问题!”
她听完哥哥那番话后,不由越发悲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到底很是悲凉到哭得不能自己!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有所后悔,为何没能早早去询问及那样的一个问题呢,为何要等到自己无法再坚守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有机会去早早询问一番的,为何却要等到这样一种无力抵抗的年纪的时候,才想起来,还可以去问一问谢安石是否记得那样的一个自己!
她一想起这样的问题,难免哭道肝肠寸断,无法释怀!她想,那怕是谢安石不曾记得她,也没关系啊,至少她能在早早的年纪里去追逐他啊,也不至于到现下这般年纪,连个追逐他脚步的时间都没有!、
她一想起,自己这么些年竟浪费了那般多的大好时光,只知道一味地苦守等待,等待着谢安石的主动到来,才落得如今这般被动的境况,不由觉得心脏都疼,胸口也是闷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都是这般懦弱地守在原地,而不曾主动地去找寻过谢安石,不由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哭到抽气!
她在那样痛哭一番之后,莫名想到,母亲说的“只要那庾氏无意于她,就不再管她”,她收住眼泪后,便心生了一计!
她想,她得赶紧去找到那庾生商议一番,才能为自己赢取更多的时间!
她找到那庾生后,难免很是歉然地直奔主题道“母亲说只要你们庾氏主动提出不再考虑我,便就此作罢,所以,我希望你会跟我母亲表示你无意于我!”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已然很是走投无路,未能将一线希望寄予在那庾生身上,万望他能主动提及无意于她。如此,她便有机会去找到那谢安石,去询问他可否记得那个卖他草鞋的小姑娘,即使,他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么她也还有时间去追逐他的脚步!
她想,只要那庾生确定地告知她,他会跟母亲表明他无意于她,她便有了那样的几许希望!
庾生听她那般道来,难免皱眉地询问道“阿淼,你可想清楚了,你这马上可是到了十七岁,再不与人成婚,后果你也是知道的!”他又诚恳地补充道“阿淼,我到现在都很是中意于你,哪怕你拒绝过我一次,只要你还是愿意,我也自是高兴!”
她沉思了一下后,确定地点了点头,十足确定地开口道“我想清楚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是没有过犹疑,她自然也很害怕自己会被谢安石拒绝,最后沦落到下嫁长吏的地步!但是,她又很清楚地知道,她若是得不到谢安石的回应,她到死都不能原谅自己如今轻易妥协的所作所为!
她想,那怕谢安石,最终还是拒绝了她,也没关系,至少,她可以很安心地告知自己,她曾那般拼了命地为他努力过!
庾生见她这般便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便自是会跟夫人道明无意于你!”
她听闻庾生这般道来,难免心生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啊,终归是我浪费了你的时间!”然后又似鼓励般地开口道“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虽然想不通那庾生为何这般笃定地中意着她,但是终归是一个愿意待她很好的人,她这般让他主动拒绝自己,到底觉着有些心生愧意!但是,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不能够跟他在一起的!
她从来都知道,除了谢安石,她谁都不想要,那怕她曾害怕过、彷徨过、无助过、想要放弃过,但终归无法真正将他放下!她想,既然自己无法将那样一个人从心底放下,那边努力去追寻他的脚步吧,不管再难,她都是要走向他的身边!
她跟那庾生分别之际,到底歉意十足地道了声“多谢!”
她想,只要那庾生这般答应过她,母亲那边自是好应付过去!
她想母亲若是询问及庾生对她的心意之后,在得知庾生的确无意于她之后,便无法在难为自己了。如此,她便有时间跟精力去追随谢安石的脚步了!
结果,她却等来母亲的勃然大怒!
她清楚地记得,她在跟庾生确认完他的想法后,庾生却在不日上门向母亲提亲!然后,母亲便盛怒地来到她的闺房,一开口便气到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怒极地训斥着她“阿淼,你这般作为也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了,你自己不愿意嫁给那庾生也就罢了,你竟敢串掇庾生拒绝于你,你怎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有违礼义廉耻之事来?”
她见母亲那般盛怒的模样,不由心慌得厉害!那庾生不是答应过她,会告知母亲无意于她么,上门提亲也就罢了,怎可还在母亲面前这般和盘托出她去找过他的事情!那一刻,她到底明白就算没有谢安石,她也断然不会跟那样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在一起!
她只是在听闻母亲这般如实道来,难免又愧又羞,更是无法说出任何一句回应的话来,只能跪倒在母亲跟前,无声地泪流满面!
母亲怒极而泣地训斥道“早知道你这般的不停为母劝告,你年幼之际就不应该让你哥哥教你那般多的东西,你现在长大了,看的书籍多了,有想法了,就这般不将母亲放于眼里,你早年不是将人诓到湖里就是让人摔到泥坑里,你这般胡作非为,母亲都不曾怪罪过你,想着你早年年幼尚可玩乐上一段时间,不成想你竟这般无法无天,都敢逼迫庾生拒绝于你,你是如何才能想到这般的注意,你是不是要把母亲气死才肯罢休!”
她听母亲那般痛哭斥责于她,自是心酸不已,她从来都不希望母亲会因为她而这般生气,不成想,终究还是让母亲伤了心!
母亲见她不语,不由将她扶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淼,姑娘家终归是要嫁人的,谁都喜欢贪玩,谁都不喜欢去承担责任,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你年少贪玩淘气了些,母亲从来不曾怪罪过你,但是你现在毕竟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母亲不能让你走上一条不归路。早年你哥哥教你,母亲不曾反对也是为了在现在这种时刻,你能过得更好一些。所以,你要好好听话,与那庾生好好结为夫妻。你早年经常说那些人都不是你喜欢的人,母亲虽然生气,也算想明白了,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心仪的人,那庾生又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喜欢这种事情终归是来日方长,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久了,不就自然而然喜欢上了么!”
她听母亲那般说完后,不由越发伤感,她既不能将那谢安石带到母亲跟前来,也就自然无法反驳母亲的一切言语!
母亲见她仍旧是不曾言语,不由欣慰地表示“如此这般才是我的好阿淼,既然你又没有一个心仪之人,那便好好听母亲的劝告,好生地去跟庾生成亲,好生地给母亲生个外孙!”
她在那样一种时刻,内心中却不断地变得坚决起来。那庾生这般言而无信,她自是不愿再与那样的人有任何瓜葛!她原本还觉着对那庾生心生歉意,如今却觉着,他如此这般的行为,反而让她更加确定自己非谢安石不嫁的这一念想!
她听完母亲那般道来后便一把跪在母亲跟前,语气决绝地表示“母亲,孩儿定是不会嫁给那庾生的!”
母亲见她这般行为,到底怒形于色地轻喝道“阿淼,你若再有这般行为,你便不再是母亲的女儿!”又微微缓和了神色继续开口道“阿淼,母亲询问你多次有无心仪之人,你一直都是矢口否认,你倒是告诉母亲,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无从可说地垂泪道“母亲,孩儿就是不会嫁那庾生!”
母亲见她这般毅然决然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地训斥道“你给我起来,你这般不停为母的劝告,也无需给为母下跪!”
她见母亲这般盛怒,到底还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脸歉然地立于母亲面前,看着母亲气到老泪纵横的脸,那一刻,到底很是心如刀割!
母亲看着她认真地询问道“你当真不嫁庾生!”
她咬了咬唇,便坚决地回应道“当真!”
母亲不由气到有些发颤地伸手甩了她一耳光,然后气得言语都发抖地表示“好、好、好,你这般不将为母放在眼里,母亲就当作从来没有生过你!”
她看着母亲气绝地拂袖而去,到底很是伤心欲绝地掩面痛哭起来!她知道,母亲的担忧所在,也很明白母亲是为了她好,害怕她会被发配长吏,害怕她未来的人生过不好!所以,才这般怒不可遏地训斥于她,左不过也是为了让她能够选一户好的人家,将来能够活得轻松一点,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
她虽然因为母亲的盛怒而伤怀在心,但到底很是明白,即使如此,也断然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坚守了十多年的那个人!她虽然懂得母亲的害怕和担忧,但是更懂得自己最为想要的人生、从来都只在谢安石的身边!
她跟母亲那般闹僵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到族姐的墓碑前去看望一下她的族姐刘琳!
她想起,自己有很久都没有去看望过族姐了,她还记得族姐在临终前都不忘让她一定要等到自己最为心仪之人的到来,万万莫要像她这般负了羊兄长这般!
她在那样的时刻,一想到自己的族姐,便越发心痛心酸不已,连喉咙都是堵到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来到族姐的墓碑前,便很好地看到了立于族姐墓碑前的羊兄长!
她看着那个怡然绝世的羊兄长,没来由地感到胸口堵到无法呼吸,心脏疼痛到她得用力地去敲一敲才好!
羊兄长见她到来后,倒是难得地冲她笑道“阿淼,你来了!”
她因为胸口沉闷,喉咙又堵,无法言语,只能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那一刻,她到底很是心碎难耐!
羊兄长却温和地笑道“阿淼,你遇见了一个心仪的男子么?”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心酸不已地点了点头!
羊兄长继续笑得温和地表示“既然遇上了,就不要错过!”他又继续补充道“我这辈子,唯恨自己没能早点来到阿琳的身边,阿琳不在了,我自是无法再去寻找另外的一个女子!”
她那一刻,便哽咽到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只能无助地拍打着自己沉闷到快要炸裂的胸口,任凭泪如雨下!
羊兄长又劝慰般地开口道“阿淼,你这么好,让你心仪的男子也一定是在等着你的!”
她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时,总算得以哭出一些声音来,不由跪倒在族姐的墓碑前,撕心裂肺地痛唤着“阿姐”!
她那一刻,才真正地体会到,族姐在服药自杀时该是带着何等的无奈还有凄凉的心境,她得有多痛,才能选择走上那样的一条不归路!她想,族姐在临终之际,看到羊兄长的到来时,她该有多么的不舍得!
她想到族姐在无尽失望失落的等待中失去了勇气而选择了服药自杀,又在服药之后才发现羊兄长从来不曾负过她时,那该是一种何等的裂心之痛!
她想到那样的一种裂心之痛,不由匍匐在族姐的墓碑前哭到死去活来,无法直起身来!
羊兄长在她离开之际,到底还是循循善诱地开口道“阿淼,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意,它终归是不会负你!”
她在听完那样的一句话后,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心情,又掀起了无尽的狂风暴雨!她努力地背对着羊兄长点了点头,然后,越发用力地拍打着让她无法呼吸的胸口!
她想起,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人告知过她,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她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伴随着害怕、孤独、彷徨、还有无法看到头的等待,那般痛不欲生的等待着那样一个人的到来!
她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她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告诉她“别害怕,你所等待的那个人终将会来到你的身边”!
原来,她从来都是等待得那么孤独和无助,也是那般地需要有一种外在的声音肯定地告知她“没关系,你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将是值得的”!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那样的一种声音时,哭到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她一直都是在害怕的啊!
但即使是害怕,她还是选择了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不惜与自己的全世界做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