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处安放谢安石


小说:太傅谢安   作者:云舒落   类别:两晋隋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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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石从羊兄长哪里回来之后,一晃眼又是几年过去了。他离弱冠之年也仅剩三年之隔了,父亲还有家人少不得要为了他的亲事而不断地游说于他!
  他快要年及弱冠的时候,父亲难免要忧心地建议道“安石啊,你这再过三年便道弱冠之年了,现在应该可以考虑一下成亲之事了吧!”
  他看着那样的父亲,难免有些心酸,这么些年从他年过束发之年开始,父亲便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他的劝说!
  他看到眼前满脸忧心的父亲的时候,难免要想起当年他刚年过束发之际,父亲便善意地劝谏他“安石啊,你这已经年过束发,是不是该考虑一番婚姻大事了?”
  他当年以“孩儿觉得现今尚早,不宜过早定下婚姻大事!”唯有婉拒了父亲的好心建议。
  父亲后来也陆陆续续跟他提及过一些有关让他早早将亲事定下来的建议,他每次都苦口婆心地表示“安石啊,你这离弱冠之年也不远了,早早将亲事定下来,也不至于到时太过仓促不是!”
  他便恭敬地回应“父亲,孩儿现下还没有成亲的打算,望父亲体谅!”
  他那些年来一边在不断地婉拒着父亲的好心劝谏,一边在极力寻找那位小姑娘的下落!可惜,那年匆匆一别之后,那位小姑娘便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杳无踪迹!
  他在那般苦寻无果的情况下,难免也会心生怀疑,怀疑自己当年是否真的遇见了那样的一个如璀璨星空般的人,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连她的一丝音讯都不曾听闻呢!
  他在那般希望渺茫之际,难免要心生苦闷。他在那种极度失落的时候,唯能来到他存放了那年买过的草鞋的房子里,他在看到那些摆放整齐、纤尘不染的草鞋时,才慰藉般地告诉自己,他们曾那般真实的相遇过!
  他每次来到哪处摆放了越发多起来的草鞋的房间时,难免孤苦不堪地伸手抚摸上,那年他曾如珍宝般捧视给从兄看的那一双仍旧是很漂亮的草鞋。
  他在抚摸上那样一双草鞋的时候,难免要满嘴苦涩地自语道“你到底在哪里,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再也无法寻到你一丝的讯息!”
  神思转念间,他到底有些思绪万千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会做以考虑,若是考虑好了,自是会告知父亲!”
  父亲听他这般道及的时候,难得欣慰地表示“安石啊,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这点为父从来都是知道的,为父也希望你可以早点给为父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又极为高兴地表示“如此,为父才好去给你做以安排!”
  他便恭敬地回了句“有劳父亲!”
  父亲到底很是愉悦地表示“你这孩子,何必说着办的话,为人父母的左不过都是为了子女做打算么!”然后又带着几许期盼地语气开口道“你大哥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已经成家立室了,为父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你大哥也出生了,这等着安石你把亲事定下来,再把阿万的亲事定下来,等再过些年把你弟弟们的亲事都定下来,为父这心里头就踏实了!”
  他听闻父亲这般说来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疼父亲的不易,难免心酸地表示“父亲也无需太过忧心!”
  父亲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慰藉地表示“你这孩子,这天底下哪有不忧心的父母!”然后便极为愉悦地背着手,从他身旁踱步离去了!
  他看着父亲那样离去的背影,难免极其不得安宁!不由自主地便要皱了一下眉头,他的人生活到这般的年纪,其他的事情,他从来不曾出现过这般不得安宁的心态,唯独无法再次遇见那样的一个人,让他很是不得安宁!
  他在那种略显烦闷不安的状态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来到哪处存放草鞋的房子里,唯有看到那些草鞋一如既往地摆放在哪处地方的时候,才觉得内心有几许安定的情愫在产生!
  他仍旧是无法控制自己向哪处草鞋走过去,然后不由自主地拿起那双草鞋,仔细而又认真地凝视着它。然后,到底还是想到了,那个笑如星空般的小姑娘的眼睛,想起她绚烂的甜笑,想起她越发通红的小脸,想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握紧一下那双草鞋!
  他凝视着那双草鞋的时候,难免要思及,一别之后,那位小姑娘也快到了及笄之年了。他难免要心酸地闭眼思及,那位小姑娘在这样的年纪里会否已被婚配于人!他想,若是那位小姑娘被婚配与人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他想,若是那位小姑娘早已不在人世,他又该如何呢!他想,若是她嫁人的话,至少她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至少还能看到她是安然无恙的,他至少还知道他还能遇到那个成长过后的她!他想,若是她早已不在人世的话,那么他连再次遇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他又该何其痛恨自己、早年未曾护她周全!
  他那般想来的时候,到底心生苦闷到不愿睁开眼睛!
  阿万喊他“哥哥,阿万就知道你在这一处地方!”然后又极为高兴地开口道“阿万,刚刚遇见了父亲,父亲可是高兴地表示,你终于答应他可以考虑一下成亲的事宜了,阿万便想你定然又是到这里来了!”
  他便睁眼看向极为高兴的阿万,怅然地开口道“阿万,也就只有你能猜得到哥哥会来这里!”
  阿万便极为欢悦地开口道“那是自然,往年父亲每次跟你提一次成亲事宜,你便总要到这里静上一静,旁的人都不知道,阿万自然会知道!”
  他便失神地笑了笑“阿万,为兄唯有来到这里才能获得些许安宁!”
  阿万便冲他爽朗一笑“哥哥,也别这般睹物思人了,陪阿万出去转转,说不定能再次遇见那位姑娘一次,你这天天待在这里盯着这些草鞋看,也看不出一个答案来,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呢!”
  他想了想,到底觉着阿万说得也是有理,这般一直盯着这双草鞋看,到底看不出一番答案来,倒不如出去转转。也许、也许他能如当年一般再次遇见那样的一个她呢!
  他思索至此,便回神地笑了笑“阿万,你说得对,为兄是该出去看看!”
  是啊,出去看看总是比这般苦守死等要有机会得多啊!尽管他这些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是不能因为一时的寻找不到就放弃自己的初心啊!
  阿万听他这般说来的时候,到底很是愉悦地表示“哥哥,这样才对嘛,多出去转转人心情都会变得开阔一些,人心情变得好了的时候,这说不定就有好事发生不是!”
  他便笑道“阿万,走吧!”
  他想,还好有这样的一个阿万在他身边陪伴着他,见证了他那些年无望的等待,却还能不断地鼓励着他,只要是他喜欢的,阿万便相信他终归是能做到的!
  他跟阿万一起出府之后,难免要遇上一些相识之人,那些人在看到他后,难免要问几“安石,听说尚书大人今日里一直都在为你的成亲事宜而操心,不知你可否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然后难免又有人继续道“安石,你这再不成亲,都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的官家小姐了,别的不说,就我那表妹,每次一见到我都不忘让我帮她打探一下你的近况,看看你是否已有心仪的小姐,害得我每次见到她都要被她不停地询问上一番,若是你能早日地成了亲,我看啊,她少不了就伤心上几番,也就不再多做询问了,总比你现下这般,既不成亲又不告知他人你有无心仪对象,你若是说有心仪的对象也告知我们一番,也省得我们被亲戚家的妹妹们各种盘问!”
  那人刚说完便有一人接着道“就是啊,就我们家那妹妹还非发了誓地表示,这辈子非安石不嫁,说什么若是安石不曾婚配,她便不再嫁人!”然后又笑着开口道“我说安石,咋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妹妹你也是熟识,要不然就让我这个哥哥给当给媒介人,自行像你自荐一番我那妹妹,她这般地非你不嫁,害得我天天没少被父亲、母亲念叨,说是我一个当哥哥的怎的这点忙都不曾帮妹妹,我这不是不帮啊,早年跟安石你提及,你可是一派地不答应,这眼看你这离弱冠也不远了,旁的人如你这般也都早已成亲准备生子了,你倒是也该好好考虑了!“
  那人话毕便有人继续道“旁的人,咋们都不说,就说说咋们一起长大的人,除了安石你跟阿万,几乎都是成家立室之人了,这阿万是你弟弟,他自然不能这般抢在你之前成亲,你这不早早成亲,连阿万都是没法好生成家立室了!“
  他听及这里,难免心生愧意地看了阿万一眼,他自是知道阿万为了他才这般迟迟不愿成亲。
  他早前也曾劝过阿万“阿万,你若是遇上合适的人,自然是不用顾及为兄,自管去将那人娶了回来便是!“
  阿万每次都笑呵呵地表示“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阿万没哥哥那般的运气,能遇上那般的一位小姑娘,自然也无任何的心仪之人,再者,阿万也不想这般早的就成了亲,阿万觉得现在的日子最好不过了,哥哥无需劝谏阿万,阿万定然是要等到哥哥将那小姑娘给带回来之后,才去考虑成亲之事!”
  他每每听闻阿万那般说来的时候,难免要新生慨然地开口道“阿万!”
  阿万便冲他笑容朗朗地开口道“哥哥,阿万希望哥哥终归可以成为自己最为希望的样子,虽然阿万也不太懂,但阿万知道哥哥知道!”
  他正思及阿万早年跟他说的那样一番话,便听阿万甚是不在意地表明“阿万才不急着成亲,阿万才不愿意像你们这般成日的都被妻室约束着,阿万喜欢现下的自由,这是你们这些个人羡慕不来的!”
  那人便笑道“阿万你这是没有成过亲,才不懂得它的妙意所在,等你成了亲,你就不会这般大言不惭了!”
  阿万便若有所思地琢磨道“也是,阿万前些日子还看到顾兄你喝花酒的时候被嫂夫人一顿痛骂之后、便给撵回了家,这种妙意阿万可不稀罕!”
  众人听闻阿万那般道来后,不由齐齐闷声笑出声来。然后便有人若有所指地开口道“顾兄,想不到你还有这等爱好,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艺伎这般有魅力,竟将顾兄你这般的人儿引诱得、非要被嫂夫人给抓了个现行!
  那顾姓的子弟便懊恼地开口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早晚也会让你们给遇上的!”
  阿万那样的一席话终归是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这样的一件事情上来了,他们终于不再讨论关于他为何一直都不曾与人婚配的事情了!
  谢安石听到这里的时候,除了对阿万心生感激之外,到底心生一股萧索之意。他的身边类似这般的士族子弟从来都不少,早早成亲,明明已是有家有室之人,却还是愿意在那些喝花酒的地方流连忘返!
  他曾跟着那样一群人去过那样的地方一次,看到的大多是卖醉卖笑的痴男怨女。他在看到那样的一种场景之时,到底很是心生凄凉,卖醉换来的片刻欢愉又有几分是自己真正所需要的!
  他后来,便再也不愿去往那样的一处地方,毕竟,他端坐于那一群醉生梦死的人群中着实是有点不太入群的,倒不如远离那种地方,让愿意在哪里高兴的人尽兴的好!
  他跟那群人分道扬镳之后,不由淡然地开口道“阿万,刚刚你自是无需这般,他们那般说着,为兄总归是无妨的!”
  阿万便不屑地表示“那样一群人明明家里有妻子,却还是对外头的女子念念不忘,这等行为,阿万可不屑与之为伍,他们那般催促着哥哥你,哥哥你不成亲又没碍着他们什么事,凭什么要这般让他们念叨了去,他们那些个人的什么妹妹啊、表妹啊,不愿成亲,非要等着哥哥你,他们又凭什么非要让哥哥你娶她们,他们怎的不去劝劝自己家人赶紧嫁人,还非要给哥哥你施加负担,简直岂有此理!”
  他听阿万那般愤愤然地说完了之后,不由开怀笑了起来,然后心情难得愉悦地开口道“阿万,为兄终归是要谢谢你的!”
  阿万便甚是认真地开口道“哥哥,你从小便是好脾气自然不会去反驳他们,但是阿万可不愿意他们这般在言语上白白地欺负了哥哥你!”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到底很是新生慨然,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被同行的人这般地念叨了去。虽然说不上讨厌,但到底被这般念叨多了,也是心生苦闷!毕竟,他从来都无从说及那个让他心仪的小姑娘身在何处,更何况若是让人现在就知道了他一直都是在等一个卖草鞋的姑娘,指不定会比现在艰难多少呢!毕竟,他从来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成长的地方是一处婚姻制度极为严苛的地方,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条件!若是被所有人知道他在等那样一个卖草鞋的姑娘,指不定家人还有族人会如何地反对着他!
  他从来不会忘记,他的从兄将宋袆领进府门之际是如何地遭到了各种反对之声,宋袆甚至因此而离府出走了,幸得从兄及时追赶了回来,才不至于悔恨终生!
  他想,他若是将那样的一个人公之于众,还没等到他找到那样一个小姑娘,他就能被满世界的口水给淹没!到时候,他那还有时间跟精力去找寻那样的一个小姑娘!
  他想,至少得让他先找到她,让他能护得了她一世周全的时候,他才有足够的时间跟精力去跟整个世界相抗衡!
  他思索至此的时候,不由想要去看看从兄,他只有在从兄跟宋袆的身边才能很好地发现那才是婚姻生活最佳的一面,而不至于让他觉得满目苍痍!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开口道“阿万,为兄想要去从兄哪里看看!”
  阿万便甚是高兴地回应道“哥哥想去,阿万自然也是想要一起去的!”然后又补充道“刚好可以跟那宋夫人讨教一番奏笛技巧!”
  他便笑“为兄也刚刚想跟宋夫人讨教一番琴艺!”
  他想起那宋袆的才艺,当真教人赞不绝口,尤其是当从兄跟她曲意想通之际,那样的一种氛围真是让人无限向往!
  他跟阿万到达从兄府邸的时候,从兄很是高兴地拍着他俩的肩膀笑道“安石、阿万,你们两个人过来了,为兄真是打心底地高兴着!”
  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在跟从兄谈及自己早年便对那卖草鞋的小姑娘一见钟情后,从兄明显越发地对他青睐有加了!
  他很清楚,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所以,他自是知道从兄不会将他那样的一件事情说与他人听,从兄那般透彻的一个人,怎会不知那件事被公之于众的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从兄自己都深受那种困扰的烦恼,又怎会让他再次处于那样的一种境地!
  他回神的时候,便听闻了阿万极为喜悦地表示“阿万见到兄长也是极为高兴的,阿万又想着过来跟宋夫人讨教一番奏笛技艺,哥哥刚好也想来跟宋夫人讨教一番琴艺,如此佳事终归是让人心生高兴的!”
  从兄将他们领到院内的时候,便极为高兴地唤道“阿袆,安石跟阿万过来了!”
  宋袆应声便笑意吟吟地款步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后便施了一礼道了温婉地声“三公子、四公子!”
  他跟阿万便齐齐地回了一礼道了声“宋夫人!”
  从兄便笑容朗朗地开口道“都是一家人,何苦讲究这般的多!”然后又冲宋袆笑道“阿袆,你去准备一番,安石、阿万都想着向你讨教一番技艺,今日里,月色正好,咋们也刚好相和上一番,也是极佳的一件事情!”
  宋袆便柔和地笑到了个“喏!”之后,便隐身而退了。
  片刻的功夫之后,宋袆便将从兄的琵琶,他的琴、阿万的笛子都给准备好了,然后冲从兄笑得十足温情地道了声“谢君,一切都准备好了!”
  从兄便笑得十足开怀地道了声“那就各自入座吧!”
  那一日,夜色诚然很好,他在看到从兄跟宋袆这般情真意切之际,到底还是没来由地想起了他的那位小姑娘!
  他想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在这样姣好的月色下相和一曲么,他又想到,那位小姑娘的家境不佳可能无法习得这些,但是那些都没关系,只要她喜欢他便教她,若是她不喜欢,他便无需那样的一种相和罢!
  从兄却在这时候笑容爽朗地表示“今日夜色极好,不如就奏一曲‘月出’吧!”从兄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冲宋袆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宋袆领意之后,便回以从兄柔情蜜意的一笑
  从兄跟宋袆的那番情深似海便被他一分不落地尽收眼底,他看到那样的从兄跟宋袆时,才能很好地感受到,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妙意何在!
  他正思索间的时候,从兄跟宋袆还有阿万便开口吟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俏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僚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从兄跟宋袆在那样的一种相和中十足的情意绵绵,阿万也因着那欢悦的氛围而性情极佳!
  他却在看到那样的一种浓情蜜意的氛围时,难免要心生凄凉一番,他的小姑娘一日不曾找到,他又该心归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