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秦赵之战幕初上(下)


小说:东周末年有战国   作者:克己马   类别:上古先秦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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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您看这里!”范睢又在他那张还没有完成的“九州寰宇图”的中央一带,用食指划了一个小圈子――这圈儿已经不再是圈住七雄中最为弱小的韩国,而是更精确的圈住了韩国北部,那里是与秦赵两国领土成犬牙交错之势的韩之上党郡。
  “是上党?”光看范睢所指,秦王稷已经大略猜出了他的范相有什么打算,下面要说什么了。
  “不,不是上党,确切的说,是韩国的野王城!”一圈划完,范睢的食指最后落在了韩之上党郡南部的野王城上。
  虽然为了显示秦国一统天下,使九州归一的决心,范睢一手操办的这张寰宇图没有标名各国的势力范围,可是熟知天下大势的秦王稷与他的心中早就有一张这样的列国势力之图,套在了寰宇图上。
  秦王稷与范睢心里都知道秦国经过这么多年对韩国的蚕食侵占,韩国本土与上党之间,只有一条被韩国人叫做“上党道”的大道联系,可做运粮谴兵之调略;而野王城正是这条大道上最为重要的要塞化边城――只要占下野王城,就等于是切断了上党道,进而切断了上党郡与韩国本土之间的联系。那么,再推而广之,野王城陷于大秦之师之时,便是韩之上党并入秦邦之刻――拿下了野王城,韩之上党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秦国囊中之物。
  至于得到上党,对秦国的意义有多大,那就更不只是一郡一地的得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上党一带的地理与去年赵括帅北伐大军所过的所经过的代郡南部山岳地区颇这神似,也是在一块块面积不大的平原、盆地被众多高不过数十丈的大山余脉所间隔;一座座山丘、台塬或者是连绵横亘,或者是突兀在平原之间,形成介乎于深丘与山岭之间的地貌,成为耸立于秦、赵、韩山国之间的天然要塞。正是因为的这样的地理条件,才使得国力大大强过韩国的秦赵两国,不能一举挥军南向,灭掉已是摇摇欲坠的弱韩国――经过多年的经营,相对弱小的韩国已经把上党建设成了一里一岗,十里一堡的绝对国防线;这也正是为什么韩之上党的面积大于秦上党与赵上党的原因,因为对于韩国来说,上党不保几乎就等于是韩之必亡。
  可是,这条国防线上却有致命的弱点――上党道。上党道一失,靠着上党一郡的物产绝对不可能维持驻扎在那里的近十万韩军与数十万百姓的生计;只要秦军攻下野王城,之后即使秦军没有志气的选择了处于守势而不再攻击上党郡本身,也可以把上郡韩国饿死困死,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效果。
  这便是上党郡、野王城对韩国的战略意义之所在,而对秦国而文,上党郡、野王城的意义则就不只是亡一小小的韩国这么简单了。
  这数十年来,天下大势风云变化,各方势力此消彼涨,发展到现在,出现了秦赵这嬴姓赵氏一族两家争夺天下的大势。凭心而论,秦之国力只是略强过赵国一两成,真正要想通过一场声势浩大的举国之战来一举灭赵,进而定立天下大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正是秦王稷认为范睢说言当下已是秦赵决战之刻的说法有不妥之处的所在。
  身为一国之君,还是天下第一强国的一国之君,秦王稷虽在心中暗自赏识那个奇谋勇进的主张,可他却并不会助长属下之人孤注一掷而定乾坤的赌徒作风,而是更多的主张营营为步、稳扎稳打的执家作法;现在,他并不认同范睢因为先前的多次失误,而生出的急躁妙计,却对范睢提出的先以韩国上党野王城开刀的小谋略深以为然。
  包括秦王稷在内的秦上层文武大员经过前后两次奇袭赵要塞阏与失败之后,都或多或少的认识到了要想超越韩、魏领土,而对赵国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秦王稷才会欣然接受了逃命而来的范睢,任命他为大秦相邦,采纳了他的“远交近攻”之策,先蚕食韩、魏尔后攻赵、齐,进奋发荆楚,北望燕辽之地。
  而这一回,范睢把手指一圈,进一步向秦王稷兜指出了当下秦国已占领了魏旧都安邑、又得新垣、曲阳、南阳、轵邑等城,那个昔日几乎灭亡他嬴姓犬丘赵氏社稷的强魏,已经被削弱成了一个二流国家,已经不足为惧――现在横在秦赵之间的魏国已经大为虚弱了,正是大举攻击赵国的决好时机!至于韩国,不过是三流国家而已,更是不足称道……
  韩国的武威虽是不不足称道,可是韩国的上党郡却是战略要地,只要占据了上党,就可以直接威胁到赵都邯郸――上党以东便是无险可守的大面积平原,可任凭秦国轻骑驰骋,战车冲杀,大秦步卒锐士进击中原。
  “欲攻赵,必须先略取韩之上党”之说,在早就流行于秦中朝堂之中,只是像范睢这么明确的指出用攻战野王城,进而扼杀上党韩军的用兵大略,却是秦王稷第一次听说。他在以为此计奇妙的同时,在心中算计着将来的天下大事。
  “野王一失,韩国上党就保不住了,那之后……又会怎么样呢?”秦王稷的话虽是明知而故问,却又有一点意味深长。
  得到韩国上党之后,秦国有三条下招后手可以选择。
  第一是趁韩国朝野上下惊魂未定之势,一举挥师南下,攻下韩国,这便合乎了秦国先攻魏韩,再下齐赵的战略顺序――可是当年齐国攻灭国力与如今的韩国国力相当的宋国,打破了天下势力的平衡,便引来了五国伐齐的灭国之祸――这是前车之鉴,身为一国之君的秦王稷虽是有心要开疆括士,成就一世武功,可更知道要高瞻远瞩,不能多掂量一下。
  第二就是掉转兵锋,趁着大秦虎狼之师攻城陷地的胜胜余威,剑指魏国――虽然魏国的势力强过韩国,可是秦国在魏国之东还有飞地陶邑,可以两面夹击魏国,即便是攻不下魏国,灭其宗室,也可以打通秦国与其飞地之间的联系,完成这么多年来秦王稷心中的夙愿。可是这一招下去,联接本土与飞地的大愿算是完成了,可是秦国将要面对一个相当大的防御纵深,绵延数百里――如果真是如此,当前韩国与韩之上党所面临的防御局面,他秦国也会面临。为了一处随时可能失去的富庶飞地,而改变秦国攻略天下的大政方略,更重在的是改变这么多年来秦国对方积极进攻的国策,这显然不是自视不亚于他的老兄长赵武灵王一般雄才大略的秦王稷得到的结果。
  最后一条可选的战略方向,就是范睢一再向秦王稷兜售攻赵。可是赵国是天下第二的强国,秦国真能攻得下来吗――不光是出谋划策的范睢心中无底,就连秦王稷也是悬心于咽喉嗓尖,不能痛下决心。
  明明自己都没有胜算,范睢还要献攻赵之策,其实他的心中是有自己的一番算计的。在范睢的心里,他最希望他的王上选择的是第二条战略――攻魏之计;而且他还想要达到把魏国灭亡的战略目标。一来是他认为得中原者得天下,魏国的地理位置对于秦国来说,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决好战略出发地;二来就是他本人受魏国君臣的种种羞辱,还差一点被害死,所以想借着拿下上党,对魏国形成三面包围之势,而一举剪除魏廷,抱当年之仇。至于他的攻赵之说,不过是投秦王稷志向高远,或者说是好大喜功的好,先在攻赵而定天下的大计之下,使秦王稷发兵攻韩,再因势利导,把战祸兵灾,导向他所憎恨的魏国。
  因他范睢的初衷本是要因势利导,先占上党,再图谋魏国,所以对秦国得上党之后,赵国会有什么反应没有做过多的推演――他也是被仇恨蒙蔽了两眼,一时间想不到那里去。
  可是秦王稷却想到了。他知道上党对于赵国的意义与对于韩国的意义都是一样――绝对的国防线。
  “得到先占那野王城,然后得到上党,然后……不,不能马上再攻击魏、赵、韩这三晋之国中的任何一家……三晋之国虽是互有龌龊,可是毕竟是唇齿相依,现在动那一家,都可能引来另外两家的攻击――前两次大梁之围,就是被赵军截断了后路而草草收场……不,不能……”秦王稷心中盘算着,可是一想到大梁之围,强大的秦军不战而退,退兵之时,势如惊兔,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他心中便是怒火顿生。虽然之后秦国又用数是次报复性的屠城,来回击赵国,可是在天下人的眼中,秦国的行为不过是如疯狗一般的乱咬,更给秦王稷本人留下了暴虐的坏名声。
  一想到这些,秦王稷心中那杆还在掂量攻赵轻重的称便不由得一斜,倾向了得上党之后攻赵的战略选择。
  “不,不能一得上党便立刻攻赵……还是先占稳上党,再蚕食赵国上党那几处边塞要地,等到进机成熟之时,再言发举国之兵而攻赵也不迟!”秦王稷理想化的想到,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会立刻触发秦赵之间的大战。
  “说起来,占得上党,就如在中原之地打入了一根我大秦木楔子,好处多多……就算是我们不攻他国,在大势上也是处于大为有利的攻势……”秦王稷拈了一下他翘起的两撇须毛,一面赞同着范睢的野王之谋,一面暗示他的爱卿自己另有主张。
  “王上,您是同意臣下的计略了!”范睢哪管秦王稷的言外之音,一心想先把大秦拖入他的复仇战火之中再,便立刻趁热打铁的问道。
  “这样把,明天,把白起、王龁两位左庶夫长叫来,让他们秘密地与我们再议议此事――孤以为国之大事,还是小心为好!”秦王稷故作姿态,不立刻表态。
  “是,王上英明!”范睢立刻一拜,深暗秦王稷之意――在他的眼中,白起、王龁之流不过是赳赳武夫,恨不得靠多打仗来建立功业,让他们俩人来议上党之事,还不是明拜着秦王稷已经暗许此事,不过是想多拉两个臣子来分担一下万一失败的责任罢了。
  不过是在地图之上的几句指点江山之言,历史的进程又被大大的推前了――不是赵括所预想的提前一年,而是足足提前了近两年时间。
  而赵括却还自信满满,混然不知地策划着他的北联东胡,以定北方大势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