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布局天下各有谋(上)


小说:东周末年有战国   作者:克己马   类别:上古先秦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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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相如的死,似乎预示着赵国一个时代已经步入了黄昏,只等威太后再故去……那时,真正属于赵王丹,以及赵括、虞卿这样的赵国新生代的时代就要开始了――虽然这个时代是群雄已末,只等秦赵这对嬴姓兄弟争夺天下霸权的时代,是不再属于蔺相如之类的名相名将,演绎个人传奇的时代,而是一个缺乏精彩、激变的历史掌故却又让后世之人读起来依然激动不已的时代――因为这个时代命中注定将是一个用血与火来书写一个民族从孩提走向青年的时代……
  蔺相如的死讯赵括最早是通过李斯捎带在述职公函中的私信中得知的。关于官僚集团的精神领袖之死的讯息,李斯不过是用笔寥寥;十数字间,赵括所读到的是李斯兔死狐悲似的惺惺之余,散发出来的幸灾乐祸之气。
  “皆是一时名流,又同朝为官,共侍一君,只是各自立场政见不同,却闹到如此水风不容之势……这恐怕是蔺相死时,最大的悲哀吧……”赵括看完李斯之信,发现李斯的文字之中所透露出来的窃喜之色,不由地在心中叹息道。
  关天蔺相如的死,赵括虽然是早有预知,可是真正得知他的死讯之时,却又生出五味上涌,不知悲喜之感。
  说到喜,他恐怕是比李斯还要欢喜――蔺相如与赵括父亲是政敌是不争的事实,甚至于连赵奢因心病郁郁而终之事,都是因为蔺相如等人有意无意地怀疑其对赵国的忠诚所致――蔺相如几乎就是赵括的半个杀父人……所以也难怪赵括一听蔺相如之死,心中暗涌喜色,更不说李斯他样这个幕臣,或是出于对赵括的爱戴而爱屋及乌,或是为了对赵括奉承一番,而表现出溢于言表的喜气。
  至于悲,除了赵括知道蔺相如之死,是赵国的一大损失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对蔺相如大去之前,为他赵括,同时也是其爱徒虞卿,乃至于赵国所做出的按排――虽然蔺相如已是无力干预赵廷朝政的将死之人,却还是在最后关头,用自己最后的心力,竭力为赵国的利益谋划。
  一代名相临死之时,已经没有了什么纵横捭阖的整治手腕,也失去了他惯有的强人治世的风格,只有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之上作文章,以求赵国长远利益的最大化……
  虽然赵括心中对蔺相如终于抱有多多少少的私怨,甚至对蔺相如的一些行事手段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小人作为,可是他还是为蔺相如生命之中最后的手笔而感到了,为蔺相如灵魂中的高洁而敬重于他的为人。虽然向来标榜自己是对事不对人,可是这一回,赵括真的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在感激蔺相如最后为赵国所做的可似无足重轻,实有深意的“小事”之余,更为他这一颗名相之星的黯然陨落而从内心深处,感到阵阵地扼腕痛惜。
  “没有想到,真到了一个人死的时候,才会世间才有不多的数人真正看懂他……”赵括一念想过,突然想起去年之秋,他登门拜会之时,已是深卧病榻,却有强作支撑,与他见面的蔺相如。
  “记得蔺相当时的眼神……也许……也许他也是读懂了父亲临终之时对我,还有赵国所做的打算……
  蔺相,你正是体会到了他的谋略,又依着你的‘政敌’的谋略而行,才有意为难于我,不让我谋得大将军之位,白白当了出头的椽子……而这一回又用了看起来卑劣阴损的‘明升暗降’之计,堵住了朝中众臣的烁金消骨之口,给我谋了一个大权不坠,又不招人嫉恨的边郡执政之位……
  记得母亲经曾一无中说起蔺相与先父明是政敌,实这诤友,批当时少年意气的我私下对蔺相多有为敬……先王之时赵国国势大隆,却不是先父、蔺相数人之功,却也与这一对朝上的对头争出来的正确国策有关……
  蔺相……你的心思我明白了……”赵括深沉地思考着。
  等他无意之间再向窗外的青空看去,只见天空中流云稀少,一眼清明,正是祷告心意,以慰往生者的好时节。
  “蔺相,你的心思我明白了……”赵括转过身来,面向苍穹,自言祈天道:“我赵括定不负你之托,一心为国,一情系民……至于您的爱徒虞卿……只要他将来不利令智昏,做出危害国家之事,我一定处处隐忍,对他坦诚相对,宽以待之――正如你与我的先父一样,做一地朝野之上的诤友!”
  对天起誓之后,赵括又低下头来,看了看李斯行文之中流露出地对蔺相如之时的暗喜之色,又的虞卿少了蔺相如必定势单力薄,暂时对赵括没有威胁,何不趁势铲除虞卿之类的话。
  面对这些有几分小人式的睚眦必报的言论,赵括只得面带无奈之笑,并自言自语道:“至于我与虞卿的私交……看要是我两是性情相冲,都是自视才高过人之辈,不肯向对方低头,说不到一块而去。于私人之事上,我只能说尽量不与他起冲突。至于我的幕臣策士们……蔺相,正如你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了虞卿一样,我也只有严以对已,宽以对人,尽力调和他们之前发生的冲突了。”
  如今的赵括,就算是没有那些窥视天机的梦,也能靠着这些个来所累积的政治经验,推断出即使是变化了时空,李斯、吕不韦他们,也与虞卿一样,必为掌国之臣,将来也是必有冲突――就如齐之名臣邹忌容不下孙膑、田忌这样的名士一样。
  “如果将来他们真的为了什么具体之事,冲突起来,那只能怪我赵括贪婪求才,把太多的人才收罗到赵国,却又无得无能,不能驾驭了……”本是自谦,本是心中无底地想到。
  他现在也只能用先解即将到了的长平近忧,再说了却朝政远虑来暂时“逃避”可能在数年之后所面临的问题了。
  说到长平之战,赵括心中默默记算倒,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最短也就是大半年时间,长平之间的序幕战,就要从秦攻下韩国野王城,决断上党郡与韩国朝廷之间的联系而开始了。
  “因为李牧在秦国上郡小小的回敬了这些年来以势逼人的秦国一成,我又在北方为赵国打下了一片疆土,这一切会在多大的程度上改变将来之事呢?能不能打乱秦国一统天下的脚步,最后改变历史的发展方向,使其朝向有利于我赵国的方向发展呢?”赵括放下自己那重情重义的本性,放下对蔺相如之死的唉叹,回过头来,处理自己的生死之事。
  赵括从梦中偷见天机而知,赵国从争霸天下的攻势,变为疲于生存,防范秦国的吞并的转折之役,正是那场攸关于自己生死的长平之战。
  五国伐齐之后,长平之战以前,天下的总态势是五雄皆屈服于秦赵这两个同为嬴姓赵氏的大国强邦的争霸之中,出于被动的守势。
  秦赵两强之间,赵国安于一时的太平,荒废武力,而朝体陷入内斗之中而不能自拔。赵国最多也就是在齐燕两国之前玩战略平衡,齐强之时助燕,燕盛之时帮齐,要不就是支助魏韩,消耗秦国势利――赵国的大政,主要是不通过带有赌博性质的武力战争,而发动相对稳妥的外交攻势,以期待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目的――求赵国国策之根源,不过是因为国力不及所至。
  而秦国虽有党争,却不如赵国来得那么激烈,国力没有虚耗在内斗之中。所以秦国更愿意通过更容易看到成效的武力战争,不时出击,发动一些十万人规模之下的局部大战,从战争之中蚕食魏、韩、楚三个邻国国土;甚至于不时攻击它名意上的盟国,赵国的边城以窥探赵国反应,判断赵国这个唯一有着与秦国争夺天下之力的大国的兵势强弱、国策强硬软弱。
  而长平之战,一开始也是秦国这种小规模的蚕食韩国领土,试图赵国反应的“秦国策”的沿袭,只不过后来,战争中双方都没有想到战争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发展成不发而不可收扫拾的举国之战,最后奠定了战国时代后期的基本格局――秦国与东方六国之前的战略总对决。
  而从这才战场中败下阵来的赵国,终于走向数落,沦于魏韩之流,最后与它的子民一起成为长达十年的秦国统一战争中的牺牲品。
  为了赵国千万民众免于为战火刀兵所蹂躏,为保赵国宗庙不毁于秦国兵锋,也是为了自己,为马服家的数十口性命,赵括当然会选择逆流而上,知难而近,救国救人救己于危机之时。
  可是别的不说,光是眼下局势,就足以让赵国琢磨、推敲、判断上番了。
  正如他先前所想,秦国的昭襄王嬴稷是当世雄主,他不可能不在赵国这头做出了如此动作之后,还置若罔闻而无动于衷,不做出任何反应――一年之前,看不惯赵国一片安泰平和的他就趁着赵国新君赵王丹刚刚及位,王位不固,赵国陷入诸公子争位的大好机会,不失时机地派出过使者,挑唆齐燕开战,破坏赵国东部边境的稳定。到了今天,赵国在中原之北大败胡戎,开设新郡,又主动出击,扰袭秦城,不关是出于英明神武,高瞻远瞩的谋略,还是红眼病似的嫉妒,老谋深算的秦王稷都不可能不做出任何反应。
  “现在要考虑的是,秦人会在哪里下手,又是何时下手,用的,又是何上手段……”赵括把李斯的信反在一边又陷入了对另一个问题的沉思之中。
  可能是出于武将的直觉吧,也许根本就是赵括太过执着于长平,他主观性的判断秦军的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长平了――只不过因为历史的变动,秦国可能提前数月拉开对韩国野王城的进攻,最后,一场战国时代普通的再了不能普通的拔城之战,会因为暴发点的特殊性而成为秦赵两国决断其命运的一战,会成为百万秦赵双方将士的血肉磨碾。
  “也就是说……今年秋收之后,秦国有了余粮,就会发起战争!”赵括从当前情势判断道――秦国会在今年,而非历史上的明年才发起对韩国的战争。而且他进一步判断道,这一回秦国极有可能不再是多年以来纯粹的以蚕食韩国疆土,试探赵国反应的小规模的局限于一城一地的战争,而是一开始就将动用过十万兵力的,如两次大梁之围一般的规模的局部战争。
  也就是说,韩国可能更快抵挡不住秦国的强大攻势,提前向赵国求助――而提前赵国卷入这场战争的机能性几乎就是十之有八九成。
  “提前了一年时间……因为去年冬季两几场意外之战,我所管辖的北地也提前了一两年事时完成了对匈奴的威吓……看来历史不只改变了,还更进一步加快了……”赵括看了看铺展在机案上的羊皮地图,双目灼灼,洞若观火。
  “长平这一战……看来是免不了了……我现在不再怕它,也不惧当真血洒于那一丘黄土之上了!”经历了几番生死之战,又历练了自己的军事能力,如今的赵括虽无绝对的信心战胜他的军学“师兄”白起,却也不像去年那般心中思考如何避免那一场命中注定的大战了。
  心理上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生死之事,面对那场大战,赵括现在所想,已经是如何可自己再多加一份赢面了――一年之前在邯郸定下的“长平偷生之谋”,经过一年时间的种种是是非非的考验,到了今日,已经发展成了“长平获胜之策”了。
  “现在考虑具体的战术战法,还为时过早……庙算之时,是朝廷所定,我几乎不能做什么……”赵括先是有点丧气地一念想到;不过片刻之后,他的双眼渐渐移动向地图所示的北方,眼前再次一亮:“最少还有大半年时间,这半年之内,至少我要做点什么吧!”
  生产新式铁制兵器,让归附的胡人大规模饲养战马,为来日一点谋得神兵利器是计划中的事情。
  整训军队,使之适应骑、步、车三大兵种联合作战的新式战法,用一种骑兵野战、步兵攻坚、车步防御与支援的全新战术来克敌制胜――这样的新式赵国边军,也在老将军庞援的监督整备之下,逐渐形成战力,可以想像到,半年之后的赵国军队,必定会成为一以让秦军倍感恐惧的力量。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上了边地五郡大管家的赵括自然要一手抓好手中之剑,一手抓紧粮袋子。从去年就开始进行的军囤垦田之政,到了夏收豆麦之时就能看到预期中的成效;而秋收之时,靠着陆陆续续搬迁到边地的移民们的春末赶种,似乎也能有一份收成。
  这一切的大战准备赵括都已经做到,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再次主动出击,为自己赢来一个更大的胜面。而这一回,他的目标就是原先计划之中,要联合的东胡诸部。
  不过去年之时,赵括的计划是联合东胡,对抗匈奴,可是因为去年之战的发生,让赵括认视到了匈奴的脆弱本质。
  如果说没有水利工程为支撑的农业生产,是靠天吃饭,那么,比之更为脆弱的游牧生产,就是望天吃饭了。
  去年与赵军作战的楼烦,已经在使用算是比较先进定居放牧的方式进行生产生活,却在平城之下,白登之围一战就不得不向赵国求降归附;而义渠戎人在秦赵两国非主力部队那数次并不强大的大击之下,居然不过数月时间就分崩离析,连民族都可以说是亡了。
  这一切事实不由让赵括重新思考对原来的所定下的联合东胡对抗匈奴的大政多加思量了。
  匈奴之势看起来的确强大无比,可以肆意攻略北方草原各部,雄居之方,可是东胡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也曾经逼得匈奴单于给各位自封的东胡大王们献上良马美女――总的说来,虽然看起来是匈奴强势打压着东胡,可是东胡也不是没有发起致命反击的机会,从两方大势上讲,谁都可能吃掉谁。而历史之上,匈奴之所以能在与东胡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更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它自身的强大,而因为秦开征东胡,打击了同样是脆弱不堪的东胡,使之一蹶而不振所至。
  而现在,赵括面临的局面却是如此:
  燕国因为济水两岸的归属问题而陷入与齐国的长期对抗中,燕国现在是一门心思想工得到南方的膏腴之田,基本失去了向北向东发展,征服东胡的动力与战略目标――总体上,北方大国燕国出于被赵国彻底遏制。而原来因征东胡而出名的燕国大将秦开,现在已经成了赵国边军的一员新宿之将,而且他本人还对赵括抱有一份感恩敬重之心;赵括甚至不用怀疑就算是他下令秦开出兵攻击燕国上谷诸城,秦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如果现在再联合相对于匈奴更为弱小的东胡,去攻击貌似强大的匈奴,那赵括马上就可以推演出来下面的战略新情势:
  匈奴被打败之后,或者是如原来历史中的东胡一样,彻底分裂为数部,从此折服数百年,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或者是如更后来的南北匈奴一样,一部被吞并,一部远走他乡,从此不再威胁赵国北方。可是匈奴的势力“消失”之后,东胡的势力势必迅速填补上来,成为取代原来威胁中原北方的匈奴的新生力量。
  比起统一北方草原的匈奴来,赵括本人可能更畏惧统一北方草原的东胡。毕竟,后世历史之中,主主中原的北方牧人多为东胡系出的鲜卑、蒙古还有女真,而不是强悍一时的匈奴――虽说嬴姓一族所属的东夷先人与这些东胡人系出一源,可是深信华夷之辨的赵括,却不会为他的远房族人的入侵中原,感到一丝高兴。
  “荼毒我华夏文明的本事,也许东胡之害比匈奴更为猛烈吧……”想得这儿,赵括不由得想到了在他身边侍奉左右胡姬雅儿――“除了肤色更为白皙,眼睛微微成现出漂亮的金褐色,使她看起来更为惹人瞩目,比一般女子更为美丽迷人一点,她又与我的琬儿有什么不同呢?”
  想到这名为自己的族人的悲惨遭遇而哭泣的东胡女子,赵括不禁又有一丝感伤了。
  “不,不能感用事……”赵括轻摇头颅,再用理性之言在心中说服自己,一定要改变原来定要,并正在实施中的对待匈奴与东胡的“一打一拉”策略:“匈奴、东胡,无论是那一家,都是喂不饱的狼……如果光靠着割肉喂狼,不论是哪一家真正强大起来了,都是对我赵国,乃至于中原诸国皆为不利。
  看来,现在只用先王之时,用来对付齐燕两国的法子,自己不亲自出手,而是扶弱抑强,暂时在它们两方之间找平衡点,等到完成了长平的大事,再回过头来把它们两家都收拾了――至少要让他们如楼烦一般彻底降服!”
  “只不过眼下……”赵括用手指了指北方大略是东胡与匈奴势力相互胶合的地区,然后心中再想:“现在表面上还是要扶持那些直接收匈奴压榨的东胡部落,比如雅儿她们的独孤倍,让他们充当我大军南下与秦人会战之时,看守北方最外围边境的看门恶犬!”
  “还好,现在秦人对韩国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估计还要再过半年时间,他们才会发起对韩国的战争……这个空档可是说是我白白捡来的,要是不用,岂不是上对不起皇天,下对不起后土了!”一一想到这儿,赵括把衣袖一卷,急声令道:“来人啊,有请庞援将军……对了,再把缭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