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记忆解析

　　三月依旧高悬虚空，大地和天空也仍旧是一片黑暗昏沉，明亮的月光也无法将这黑夜驱散，莹莹的条条灰色河流静静流淌，将广阔无边的大地分为大大小小的无数份，这就是深渊第888层，无尽栅栏。
　　端坐于法师塔的顶端，恶魔陷入沉思，可以看到他的体格健壮，比普通的翼魔大出一号，肌肉纠结，密布于体表的鳞片黑光粼粼，透射出一种别样的狰狞。
　　这是魔法塔的最高处，元素能量池的顶端平台，初见时巴根相当不能理解大法师的做法，为什么要在元素能量池之上还要加盖半层，做一个金属平台，直到他来到这里，坐上那密布各种符文和魔法阵的钢铁王座，才清楚的明白了大法师的情绪。
　　至高！
　　整个河域之中，包括萨斯色雷斯城，这座9层魔法塔是最高的建筑，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恶魔，都有着超出凡人百倍的视力，于是他可以看见大法师往日看见的景象，那就是至高！
　　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在脚下，哪怕是那传承了无数岁月，代表了恶魔仅有一丝文明的萨斯色雷斯城，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窝，天空茫茫的云层和那无尽星空，都仿佛触手可及，这种感觉！巴根眯着眼睛细细体味。
　　就像神一样！
　　没错，就像神一样！高高在上，将一切踩在脚下，生灵，众生，文明，位面，没有什么能比神更高贵，自然也没有什么能够和神站在同一高度，就如这整个河域至高的法师塔顶端一样。
　　因此，大法师才在这里加盖了一个钢铁平台，铸造了一座钢铁王座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坐在这里，眺望远方呢？
　　恶魔靠在王座之上，摩擦着冰冷寒铁这特殊的触感，感受着左眼传来的微微灼热感觉，细细思量。
　　之前的对话，信息导入，让他对这寄宿在自己左眼的东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鸡肋！这就是了解之后的全部评价。
　　魔眼的很多功能都是和古魔法帝国的魔导系统绑定，没有魔导系统的支持，魔眼连最基本的资料库都无法进入，此前巴根还以为是权限不够，没想到巴根让魔眼查看一下翼魔的各种特性，以方便对自身族群的有更多的了解，这一次权限倒是够了，但是魔眼查询的结果却是···资料库无法连接···‘早该知道的’，这是巴根的第一反应，古帝国已经毁灭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他们留下的东西，哪怕是再出色再好用，恐怕也是功能不齐全了。好在，魔眼作为辅助单位，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作用的，但是无法获得那些资料信息还是让恶魔郁闷，对一名法师而言，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资料就是知识啊！而知识，几乎等同于力量。
　　只有一切从头开始了，资料信息没有了，那就从新收集吧，精神海中还有一团庞大的法师记忆，从一级到传奇关于法师的一切，想必可以将资料库充实很大一部分。
　　“魔眼，将这一团资料全部录入，需要多少时间？”巴根将魔眼扎根于精神海的精神力触角引导至那一团迷蒙的光团前，才开始巴根对于魔眼也有自身的精神力感到很惊讶，不过想到他也是有着智慧的，就释然了。
　　“预测解析时间···”
　　“解析时间，预计为29890年。”严肃冰冷的声音一下就让淡定的恶魔失去了冷静。
　　“什么！？2万多年？从一级到传奇居然需要2万多年？就算是资质最差的法师也不需要这么多年吧！你在开玩笑？”恶魔对着虚空咆哮，这不是吓唬人吗？2万多年！即使对于恶魔来说这也算是非常久的时间了，虽然恶魔们的寿命可以活那么久，但是在深渊，在这走在路上都随时有可能跳出个要杀你的恶魔的深渊，普通恶魔活个几千年就已经算是长寿了，2万多年，除非是进阶领主，获得相对的安宁，否则哪个恶魔可以活2万多年？但要是进阶领主了，谁还会去研究那些复杂繁琐无聊的魔法？
　　“因为失去了上级单位的指导，和资料库的对比印证，所以解析程序的运行完全依赖于主人魔法知识和魔法能力，以主人现在的魔法水平，完全解析这一团记忆需要2万多年也是很正常的。”依旧冰冷严肃，听不出多少情绪，但是巴根觉得他是在鄙视自己，肯定是在鄙视自己！
　　“喂！你是在看不起我吗？3阶怎么啦！传奇也是从3阶过来的！这么短时间达到如今的程度，我可是很厉害的好不好！”恶魔挑了挑眉毛，摩擦着手指上的几枚魔法戒指，得意道。
　　“···”一阵滴滴声。
　　“嗯？你什么意思，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没什么，第一次看到有人得知自己弱小，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的。”残酷的打击！
　　“···”
　　我忍！巴根的指节都有点发白了，死死捏着寒铁王座上雕刻的巨龙扶手，恶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根这魔眼一般见识，他只是一个战斗辅助单位，一个连情绪都没有多少的生物智能，跟他生气完全就是浪费！
　　“那么，解析这一份记忆试试看。”片刻，恶魔压制了自己的怒火，将魔眼的精神力出手牵引到自己精神空间中另一团记忆旁，那是大法师意志转换仪式失败后留下来的记忆。
　　看来法师的修行还是厉害，居然能够让嗜血的恶魔都能够控制自己，巴根有些自嘲。
　　“解析时间预计：384年。”
　　“怎么差这么多？”不应该啊，一个是修行3千年的7阶大法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进阶而停留在7阶，但是玛里苟斯的努力和好学他可是亲眼看到的，没理由在家国破灭之后自暴自弃，从巴根得知的最表层记忆也能看出大法师的努力，每一次进阶失败都是因为一些非常意外的因素，巴根猜测可能是传奇们的布置引起的，那么这样就很说不过去了，7阶解析需要3百多年，传奇的解析却需要2万多年。
　　“传奇和非传奇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传奇魔法的解析，即使对于传奇法师来说，它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也会超过传奇之前投入到魔法上的全部。”魔眼给出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