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臣服

　　空荡的地下广场，昏暗阴冷。四周墙壁上悬挂的一张张人脸同时转了过来。司玢无需抬头，也知道它们正盯着自己跟猪头版的纪若鹂。幽暗的镜面上，漆黑的色调波纹起伏，一只只模糊的人影凸出。它们似乎想从镜子里逃出。幽暗之眼的灵视效果仍在持续。司玢的目光穿过镜子中的重重鬼影。他看到井边凉棚下的一具骷颅，粉白色的骨架油腻滑湿，头顶一张纹着喜字的盖头。注意到凝视，盖头朝着司玢的方向颤动。恰好此时，幽暗之眼的效果结束。镜面变得平整光滑，映出自己跟小女儿的身影。“爸！这镜子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纪若鹂看着镜子中正转身背对着她的影子。司玢没有回答，扭头看着地下广场中央的千面司命遗馈。镜子中的红盖头骷颅被发现后，那只铜盆虚幻了几个呼吸才恢复。‘看来渔鬼王所说的，红盖头骷颅带走司命遗馈的方法，是将镜中映像跟实物互换。’‘话说这个我在幻境世界的时候同样经历过……’司玢眉头挑动，看向身边。镜子中，她的影子竟然朝着幽暗深处走去，镜外的她目光狂热的盯着司玢。就像陷入热恋中的发疯情人。“老纪田，又见面了！”司玢明白，小女儿镜子中的影子跟她本人对换。心里忌惮，红盖头骷髅相当强大，足以影响黑猫貘幻境中的布置。司玢表现的相当热情。“鹂若纪，好久不见！”小女儿影子的意识对新称呼相当满意，满足的眯着眼。“你来看我，我很欣慰。”司玢用平静的微笑，掩饰着防备。小女儿影子意识的病娇更甚本体，自己可不得小心应付？“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是她啦~我在镜子中被那具骷颅压制，她是代替我去解决那只骷颅的。”被老父亲惦记着，鹂若纪的心情很好。“是这样吗？”司玢讶然。在彼岸世界中，一对双胞胎女儿几乎是自己保镖，保护得异常周到。但她们的实力毕竟有限，掌握阳气息流的释放后。因为存在克制关系，自己已经可以稳压她们一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司玢算是相当了解这位倔强的病娇父控少女。可问题是，她对付得了那只红盖头骷颅吗？能影响黑猫貘幻境的孤魂野鬼首领，实力必然强劲。打不过不说，其实司玢对这几只孤魂野鬼首领也有自己的想法。见识过司命级别鬼怪的手段后，司玢明白光凭现在的自己可没法对付。联合这几只野鬼首领是最佳策略。司玢想过，社区内的那位隐藏司命要是有跟孤魂野鬼首领有合作倾向。它会比自己更早接触，现在看来那个家伙根本不在意。但司玢自己需要这些助力。他一方面不愿意小女儿涉险。同时，他也害怕小女儿把事情搞砸。想着，不如自己进去。能合作嘛，就皆大欢喜。要是谈不拢，也不必跟讲什么道理礼仪，等鬼齐了，乱拳锤死就好。“我该怎么做才能进入镜子？”“你没法进去的，那个红盖头骷颅不想见你。”司玢揉搓鼻子。“叫她回来，我知道你们意识相通。”“已经晚了……”司玢再次看向镜面，小女儿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镜子深处。“你就不能把她替换回……”‘来’字尚未说出口，镜子深处的昏暗中浮现一道猪头少女的身影。她缓慢贴近镜面与镜子外的影子交换。“爸！恭喜你喽。”“它说会把艾嘉超市周围的孤魂野鬼调回来。再不会介入争斗。”“它会一直待在地下广场，直到你有需求召唤她它，才会出去透气儿。”司玢莫名想到了千面司命介绍中，那个以容貌轰动旧京的美少年。这只红盖头骷颅保存千面司命遗馈，大概跟那位美少年也有关系。生前爱，死后意，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司玢觉得这桩交易还算凑合，一位随叫随到又安分守己的打手，简直不要太完美。传递完红盖头的骷颅的意思，纪若鹂神情幽怨。“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夸张啊？分明不久前还需要我跟姐姐来保护你的。”司玢不想理会女儿们变态的想法。他赞叹红盖头骷颅的识趣，也明白野鬼首领们的人生与鬼生经历了及其漫长岁月。又因为一直保存理智，轻易归顺自己，大概是不想跟自己这位疯狂的游戏制作人为敌吧。当然，这些孤魂野鬼首领越识趣越好。这样他才能专心准备跟隐藏在社区中的司命会面。毕竟在彼岸世界可没有规矩，谁活谁死，当然是拳头大说得算。当即，令纪若鹂充当跟红盖头骷颅的联系人，司玢返回地面。黑猫貘跟变形成柴犬的百口鬼此刻已经赶回。交代两位联系所有顺服的鬼怪后，司玢率先返回艾嘉超市。艾嘉超市中，渔鬼王独自伫立在仓库门口。全新制作的野兽模特跟本没法抵挡那些孤魂野鬼的冲击。渔鬼王打算暂时规避这些弱鬼的锋芒，寻个僻静地方休养，等卷土重来。眼前，汹涌的孤魂野鬼们突然撤退。渔鬼王没有半分侥幸开心。通过这些孤魂野鬼的战斗，那几位首领恐怕早就探清自己的底细。它们撤走属下，大概是要亲自动手。作为一只经历无数岁月的鬼，渔鬼王感到绝望。那些首领的实力，每个都不比自己差。要是之前，就算它们联手，自己也能勉强逃出去。而现在，渔鬼王知道，自己连逃跑的可能都失去。屹立在超市大门，它想明白了。就算今天消散，那也要做一只响当当的鬼。做鬼嘛，要么苟得天长地久。要么，顶天立地。司玢回到艾嘉超市的时候，正好看到渔鬼王站在超市门口。正在他怀疑这厮是否是在欢迎自己的时候。渔鬼王整只鬼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它没等来那几只野鬼首领，反而等来自己哄骗过的活鬼。那只活鬼没死，甚至把其他首领都打服了？所以那些孤魂野鬼才会撤走？渔鬼王整只鬼有点不对劲儿，自己不可能感受不到任何战斗波动的啊？那活鬼的阳气息流可太独特明显了。也恰好在此时，红盖头骷颅、将军尸体和黑猫貘带着司玢熟识的厉鬼们赶到艾嘉超市。几只孤魂野鬼首领当场向司玢单膝触地，以示臣服。当事人司玢颔首之余，有点懵逼。这些家伙怎么搞得？渔鬼王见这阵势也变得自觉。它同样遵循古老的礼仪，拜服在司玢脚前。司玢整个人看麻了。这完全是在意料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