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母慈子孝,欺人太甚


小说:香蜜同人之玉渡   作者:馥姃   类别:玄幻仙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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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天界栖梧宫
  天微亮时,锦觅酒醒,匆匆穿衣离去。旭凤在锦觅起身时便已有所察觉,待人离去,睁开眼痴痴傻傻,自觉这一夜恍若梦境,良久才从青石上起身,穿好衣物,回了正殿。他乃火神,仰慕者众多,情事滋味并非初尝,但令他如此沉迷欣喜,连经书都看不进去的情事,当真只有昨夜凤凰花下种种醉人迷情。旭凤痴痴傻傻的坐在殿中,桌上展放着一卷经卷,只是他半个字都看不进去,眼前脑里皆是锦觅,如此一坐便去了半日时光。
  璇玑宫
  润玉下值小憩片刻,醒来便在庭院花丛旁独坐,那花开的甚好,润玉坐在花丛下,清冷香气环绕于身,似乎于他有安神止痛之效。润玉将为母守孝的奏折写好,呈于天帝后又回到花丛下,只是他这次并未坐下,而是广袖一挥,一副棋盘现于桌上,独自博弈起来。
  省经阁
  天帝看着润玉递上来的折子沉思片刻朱砂御批,准了他为母守孝三年的请命。
  夜神大殿为洞庭湖三万水族代受天罚,母债子偿,于九霄云殿内独受三万天雷电火刑罚之事纵使天帝再三压制也还是在天界悄然传开,甚有仙人暗自揣测天后如此嚣张跋扈,滥杀无辜应是天帝背后示意,咒骂天后之时连带天帝一起骂了去。
  润玉伤好向天帝递请奏折,要替母守孝三年。众仙皆知夜神生母簌离乃是以叛乱谋逆之名被天后当场处死,而后天帝又将此事全权交由天后处理,众仙认为天后所为皆出帝意,得此消息感叹这夜神看不清局势怕是又要被责罚了。哪知天帝居然批准了这一奏请,众仙纷纷议论,天帝仁慈德善,洞庭湖一事杀戮无辜水族只怕是天后擅自做主,流言不攻自破,无论各位仙家心中有个什么计较,表面上都要夸赞一句天帝仁德慈善。如此一来,独剩天后坐实了骂名。
  花界水镜
  锦觅昨晚灵修颇为疲乏,回了花界便倒在床上酣然睡去。
  栖梧宫
  旭凤痴坐傻笑,月下仙人听说云渡半夜砸园闹事,遂前来探望,一进殿便见他的凤娃满面春色,当下退了出去,扯了燎原君询问,燎原君将锦觅昨夜入夜前来,天明离去之事讲于月下仙人听,月下仙人眉开眼笑的走进殿里,因着旭凤陷入痴傻,月下仙人又刻意放轻脚步,月下仙人从旭凤面前晃过竟然也没被察觉,月下仙人心中有了计较,跑到旭凤背后打算戏耍他一番。
  月下仙人从旁侧露出来,几乎贴上了旭凤的面颊,旭凤便是在痴迷不觉也回过神来,见月下仙人一脸笑意,敛了自己面上笑意,月下仙人也不在乎,笑的意味深长:“凤娃,老夫观你一脸桃花,看来你这个禁闭关得很是惬意啊。”
  旭凤垂着眉眼,一脸淡定:“叔父你可真会说笑。”
  “快说!到底有甚好事!”月下仙人明知故问,无非想知道他家凤娃和小锦觅发展的如何了。
  哪知旭凤并不打算将昨夜进况道出,木着脸回答:“叔父想多了。”
  “快说,快说,一定有好事。”月下仙人不依不饶。
  旭凤无奈掀掀眼皮,很是认真的看了月下仙人:“叔父,侄儿正有一事想要问你。”
  月下仙人皱眉:“何事?”
  “是有关夜神生母一事,叔父可否于我详细道来。”旭凤纵使足不出户,但执掌五方天兵多年,簌离一事又闹的天界众仙怨声载道,他如何会半点不知?他对此事不甚了解,又不能亲问父帝母神,燎原君一知半解,如今月下仙人来了,正是个可以明言细讲的,倒是能为他解惑。
  月下仙人被旭凤这个问题惊的眉毛轻跳,旭凤盯着月下仙人等他解惑,月下仙人敛敛眉讲他所知之事娓娓道来,但太湖龙鱼当年灭族血案却是只字未提,因为此事他并不知情,是以无从说起。
  旭凤听了月下仙人版本的故事,恭敬的请离了月下仙人,静坐沉思一番起身偷偷离了栖梧宫,向璇玑宫走去。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云渡脱力困乏一觉睡到正午,点水端了汤药和鲜花饼前来。
  “若是天界有睡神神位,仙君只怕当之无愧。”点水瞧着云渡喝下汤药,递了一块鲜花饼过去。
  云渡轻笑:“还真有这个神位,只是那位睡神,几万年前睡去,至今还在睡梦中呢,较之睡神,差之甚远。”
  点水吃惊:“啊……真的有睡神啊,还睡了几万年没醒?”
  云渡吃了两块鲜花饼起身出殿,点水跟在身后:“仙君要去何处?”
  云渡回身看了点水,点水瘪瘪嘴:“仙君慢去。”
  云渡轻笑,抬手摸了摸点水面颊:“乖~好好看家。”说罢悠悠然的离去了。
  点水坐在石阶上抱怨:“看家?帝君府何时需要我来看护了,仙君您又有多少年不曾好生在家里住个几日了?从前不是在璇玑宫就是在去璇玑宫的路上,如今多了洛湘府和花界,更不见您能回一回着拒霜殿了。”
  点水抱怨云渡整日不着家,紫薇帝君在静室中睁开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度瞌上眼。
  璇玑宫
  润玉一手执一方棋子,站在石桌旁细细思量,每落一子慎之又慎。
  旭凤走进璇玑宫时正好看到润玉独自博弈,润玉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来人,待看到是旭凤时不动声色的挥袖收了棋局。
  旭凤走到桌前:“怎么把棋撤了?不下一盘?”
  润玉风轻云淡的看了旭凤:“你我下棋,从来都是你赢一局我赢一局,毫无悬念,有何意义。”
  旭凤低低头:“也罢,”旭凤就桌坐下,“今日,我是来找你喝一杯的。”旭凤伸手一挥,桌上显出两只小酒盅和一壶酒酿。
  润玉挑眉掀袍坐下,旭凤提壶倒酒:“你生母之事,我已知晓,”旭凤垂了垂眉眼,捏起一只酒盅看向润玉,“这杯酒是我替母神赔罪的。”
  润玉目中无神:“重孝在身,不便饮酒。”嗓音温润如玉,其中却多了几分悲哑肃杀。
  旭凤眼中闪过愧疚:“是我疏忽了”
  润玉垂下眼皮,不甚在意的样子缓缓道:“母神,她杀得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罪人,你又何必赔罪呢。”
  旭凤叹息,眼中滑过无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母”
  “你什么都不知道!”润玉厉声打断,旭凤何曾见过润玉这般,定定的看了他,润玉看了旭凤,缓了缓气错开眼神,软下脾气,“你不知道的好,你还在禁足,别又惹的父帝与母神不开心,快回去吧。”
  旭凤垂眼无声叹气,将手中酒杯放下:“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母神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润玉看了旭凤,旭凤见润玉看向他,语调稍高了些,“说句不敬的话,你我母亲,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我而筹谋,所爱非其道,想必你也深有同感。”
  润玉垂目思索,旭凤继续说:“我本就对母神为我铺设的天帝之路毫无兴趣,兄长比我贤能稳妥,日后我愿追随兄长,臣服于兄长,我也希望兄长愿意原谅母神。”旭凤直愣愣的看着润玉,润玉闻此抬眼看了旭凤。
  “二殿下与天后当真是母慈子孝,令人艳羡。”云渡缓步走来,眉眼带笑,面色柔和,却好似霜降日的清霜一般,望而生寒,“杯酒释恩仇,二殿下胸襟广阔,云渡佩服。”
  “云渡,你这话什么意思?”旭凤回头看到云渡,润玉抬眼看了云渡。
  “云渡睡了一觉竟不知这天界已然易主,如今天帝不是太微竟是火神殿下了吗?”云渡仰头轻笑,“不知是云渡这一觉睡得太久?还是这天界本就是火神说了算,这下任天帝谁来当竟是火神一人做主,云渡今日多谢火神赐教。”
  “云渡,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兄长”旭凤站起身,看向润玉。
  “够了!”云渡厉声打断,“兄长?你若真拿他当兄长,你会拿一杯酒来劝慰他?天帝之位是你想让就让的吗?你当天帝、天后何在?今日你这几句话传出璇玑宫,你可想过,你的兄长又会面临何等境地?他不过是占了一个庶长子的位置,天后就已经难容于他,你可是嫌他活的太久,碍了你的眼,才跑来说这番催命夺魄之话?旭凤!我只当你人间一遭经历太少,思虑不周,没想到回了天界,有了万年岁月还能说出如此可笑之话,你当真愚不可及。他未曾有半句怨言,只是替母守孝,你跑来以谦让帝位为由劝他原谅天后,不知者还以为应龙夜神对天帝天后的决断不满,怀恨于心,有意谋逆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是真傻还是诛心,唯有你自己清楚。”
  “我……”旭凤面色僵硬,委屈之色浮于面上。
  “旭凤,你若真心为他,当他是兄长,此刻还是听了他的话,回你的栖梧宫面壁思过去吧。”云渡走到旭凤旁侧,挑眉笑看旭凤,神色颇为讥讽,“栖梧宫留梓池畔的凤凰灯这么快就看腻了吗?”
  “云渡”润玉见旭凤神色越来越僵,云渡迁怒之势不减反增,伸手将人拉到身旁,看了旭凤,“旭凤,你方才的话我明白,我心领了,只是天界的权力从来都是握在父帝与母神的手中,他们愿意交给谁,不是你争与不争能决定的。你明白吗?快回去吧,我在守孝,便不送你了。”
  “我……”旭凤看向润玉,云渡眯眼反手拉了润玉离开。
  旭凤怔愣半晌,垂头离去。
  璇玑宫寝殿内
  “漪儿”
  “你可要怪我?”云渡松开润玉的手,坐在几案旁,“我知我方才说的话重了,你怪我便怪吧。”云渡垂头丧气。
  “我怎会怪你。”
  “我……”
  “我有盘棋没下完,你既然来了,便陪我下完它吧。”润玉挥袖亮出未下完的棋局,云渡抬眼看了润玉,润玉朝她点点头,布下一子,云渡垂垂眼执子跟落。
  两人下至傍晚,云渡以体乏为由返回帝君府,润玉一人前往布星台布星挂夜。
  布星台
  润玉抬手操控星石开始布星挂夜,双眼微闭手下星石渐渐漂浮。今夜润玉心中思绪万千:‘给我,抢我,我从来都是靠你们施舍度日,你们总是决定给我什么或拿走什么,我便要乖乖接受,’润玉猛然睁开眼,周身弥漫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手下法印一个一个打出,星石一颗一颗布于夜幕,“从现在开始,我要主宰自己的天命,从此刻开始,我要自己选择,”润玉看看布好的星幕,伸手摸了腰间佩饰,“漪儿。”
  润玉本就背负血海深仇,欲意篡夺帝位,为母报仇,今日旭凤前来杯酒释恩仇,又以帝位交换期望用权力来抹平仇恨,于他而言无异于伤疤洒盐,旭凤不懂,是啊,他又何须懂?他从来都不需要做什么,别人就会将东西送到他手里。而他呢?同样是天帝之子,却从来做不得主,旭凤不懂他不怪他,只是他不愿再乖顺下去,他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再任人控制摆布,他当守一片净土,心中挚爱。如水神所说,这天确是要变了。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点水百无聊赖的坐在庭院里,见云渡走进来惊喜的很:“仙君,你回来了啊。”
  “嗯”云渡点头走进寝殿,点水眉开眼笑的跟了进去,“仙君可想吃东西?”
  云渡躺靠在床上,掏出一本蓝皮书册:“好好看看”
  “这是……话本子?仙君可真疼我,知道我无聊,还带了话本回来。”点水喜滋滋的翻看起来。
  云渡不欲解释,垂眼假寐,今日她对旭凤说的话问心自问,她不觉得重,反而觉得有些轻了,堂堂火神如此拎不清,当真可笑,杀母之仇灭族之恨,他都能那般轻描淡写的要人放下,要人原谅,不知他日她将他亲母拉下高台,他是否还能这般轻描淡写?他若可以,她自会向他道歉!
  “仙君,这圣女和熠王好惨啊。”点水看完眼泪汪汪。
  云渡闭着眼:“何处惨了?”
  “有情人天人永诀,还不惨吗?一代帝王为人殉葬,那得多痴情啊。”
  云渡笑了:“天人永隔那是他自己愚笨,为人殉葬,那是他罪有应得。”
  “仙君的心当真只对夜神一人柔软”点水撇嘴。
  云渡起身:“点水,熠王爱如炙阳烈火,确实感人,但你可知他们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缘机仙子和月老定的呗。”点水翻白眼,云渡哑然,良久之后哈哈大笑。
  “仙君,怎么了?”
  “点水,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不过是一场被人提前定好结局的皮影戏,我居然会将它当真,是我着相了。”云渡擦擦眼角泪花,“如此我也就不担心了。”
  “仙君担心什么?”点水合上书,掌中变出一小碟绿莹莹的糕点,“点水今日琢磨了水晶糕,知道仙君爱花,里面放了绿菊花瓣,尝尝吧。”
  云渡伸手,一小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飞入手中,云渡瞧瞧卖相,小口的尝了:“不若鲜花饼好吃。”
  “仙君当真是点水有生见过的顶顶执拗之仙。”点水掀掀眼皮将手中糕点放在桌上,“我火上温了药,这就去端来,仙君喝了也好睡的安稳些。”
  “嗯”云渡不置可否,点水端来汤药,云渡皱眉饮下,点水将桌上糕点拿与云渡,云渡挥挥手,“罢了,你下去吧。”点水无奈收了糕点汤碗退出寝殿。
  那汤药有安魂之效,云渡饮下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睡了过去,迷蒙间晃过桌上的蓝皮书册,心中叹息,她要对付天后,必然会伤了旭凤,若是锦觅执迷旭凤,她此番便是伤了锦觅,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花界水镜水华居
  锦觅醒来心中欢喜,想着做些灵药送于水神风神和云渡,趁她们心情好的时候提一提自己和旭凤的事情。
  锦觅在屋里鼓捣草药,一呆就到了深夜,锦觅看着桌上三只玉盒,心中欢喜:“这个是给临秀姨的,这个是给爹爹的,这个是给阿姐的,阿姐怕苦,这香蜜捏成的药丸想来定能讨她欢喜。”锦觅掀开那个玉盒看了里面浑圆的药丸,耸耸鼻子自夸,“好香,不愧是我酿的香蜜。”
  锦觅合上盖子,心满意足的看着三个玉盒,摸了下巴:“我是不是该给凤凰点什么?毕竟他曾经为了我,把命都给我了。”锦觅皱眉凝思,“送他点什么好呢?”忽的眼前一亮,“有了!”
  锦觅收了桌上玉盒,走到床榻处盘膝打坐,催动周身灵力,双手控与胸前,一片微光过后,一朵晶莹剔透的六瓣霜花现了出来,乃是锦觅真身。
  锦觅操控霜花,面色有些痛苦,眨眼间那霜花便脱落一角,锦觅睁开眼将真身收回体内,轻咳着伸手接住那角霜瓣,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霜瓣:“凤凰,我便送你一瓣真身,许你一刻的春华秋实。”锦觅将霜瓣收好,和衣躺下睡去。
  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云渡醒后坐在桌前喝下点水备好的汤药,吃着鲜花饼去除口中苦味,撇到桌上那本书册,嘴角上扬,站起身挥袖间书册化为乌有,云渡挑眉出了拒霜殿去往花界。
  花界水镜中
  今日风神水神皆无要事,两人相伴而来,锦觅间二人前来,欢喜的拉着二人说话,三人坐在树下喝茶聊天。
  锦觅掏出一个雕了云雾风痕的小玉盒推向风神:“临秀姨,这是给你的,这是灵芝养颜膏,可以养颜润肤,你四处布风,肯定内耗特别大,食之可以固本培元呢。”
  风神柔和的笑着接过:“覓儿真是有心了。”
  锦觅朝其笑笑,低头轻咳,风神担心的笑意消减:“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修炼的时候伤了元神了?”风神伸手倒了茶水递给锦觅,锦觅接过茶水压了压,朝风神咧咧嘴,嗔怪道,“没什么,这还不是怪爹爹嘛,”水神看向锦觅,锦觅眇了一眼水神错开眼睛,“我从人间回来以后,就一直催着我修炼。”水神斜眼,锦觅连忙又拿出一个雕刻了波涛水纹的玉盒塞给水神,“好啦,好啦,你也有,开心了吧。”
  水神低头笑了,锦觅指着水神手里的玉盒:“这个啊,是人参首乌膏,可以乌发延年,补益精血,最适合爹爹了。”
  水神收起玉盒抬头看了锦觅:“你这次回来,爹爹何时催着你修炼了?”锦觅嘿嘿笑着错开眼神,水神不予追究,慈爱的看了锦觅,“这些都是你自己炼制的?”
  锦觅点头,水神夸赞:“好啊,会疼人了,去人间历练一趟到底是长大了。”
  锦觅低头咳嗽,见风神又看过来清清嗓子掩饰,抬头看看风神水神说起自己的感悟:“其实我这次去人间,我觉得收获颇多的,我经历了生离死别,求不得,爱别离,见惯了生死,勘破了红尘,我好像一夜之间懂了很多事情。”
  “有何心得体会啊”水神点头询问,覓儿此番是经历不少。
  锦觅低头眉宇间有一丝计量,她伸手提了茶壶替水神续茶:“倒也没什么,爹爹先喝茶吧。”
  水神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很是满足的夸了锦觅:“乖。”
  锦觅状似无意的看了风神:“临秀姨,我今日听两个长舌仙娥说纹月仙子和孟章神君签订了婚书,真的假的啊?”
  风神轻笑:“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哦”锦觅呐呐点头,“爹爹,不知天界的婚书是如何签订的啊?是不是和人间一样,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水神放下茶杯,低着头神色莫名:“覓儿,你可是有了心上人?”风神闻此抬头看了锦觅。
  锦觅刷的红了脸:“我……”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母亲。”水神抬头,锦觅诺诺,“好啊。”
  水神饮尽杯中茶水,提了锦觅去往花神冢。云渡坠入水镜,来到水华居,见风神独坐树下,好奇的很:“临秀姨为何一个人在此?觅儿呢?”
  “锦觅和洛霖去祭拜梓芬了。”风神看了云渡,慈爱的笑了。
  “祭拜母亲?”云渡皱眉,“那为何舍了临秀姨啊?不应该啊。”
  “洛霖许是有话想单独和覓儿说说。”风神垂垂眼温和的看了云渡,“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临秀姨放心,我好的很。”云渡坐下,拿起桌上空杯提壶倒水,风神看了云渡,“漪儿觉得火神如何?”
  “火神?”云渡挑眉,“临秀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孩子,你说呢。”风神翻个白眼,云渡清清嗓子,“假话……”风神嗔怪的瞪了云渡,云渡俏皮的眨眨眼,“旭凤,天帝嫡子,成年后授封火神,统领天界五方天兵,此后与魔界数次交战,魔界每每挫败,人称战神,君可闻火神一人可退十万魔兵,便可知其威名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风神点了云渡额头,“快说实话。”
  云渡挑眉看向风神,风神笑笑不语,云渡低头把玩手中茶杯,“旭凤为人赤诚热枕,光明磊落,做得过命之交,”云渡说到此处放下手里茶杯故作好奇凑近风神:“临秀姨突然问起旭凤,可是旭凤向阿爹表了衷心?这傻鸟不是再关禁闭?怎么还能到处跑?”
  风神浅浅的笑着:“没有,是覓儿,我瞧着覓儿这次回来,对火神似乎格外上心。”
  云渡垂了眉眼:“可是覓儿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风神浅笑,“漪儿,你回来了啊?”水神沉着脸走了过来见到云渡面色舒缓,锦觅跟在水神后面,“阿姐。”
  云渡转转眼睛:“阿爹,明日是月下仙人寿辰,我带覓儿去寻着小玩意好做寿礼,若是寻不得可心意的,还要阿爹替我们姐妹出个双份啊。”
  “好,你们去吧。”水神点头,云渡看了风神,“临秀姨,我带覓儿出去逛逛,你们慢慢聊。”
  “出门小心些。”
  “覓儿,走吧,阿姐带你出去逛逛。”云渡拉起锦觅,锦觅向水神风神挥挥手,“爹爹,临秀姨,我们走了。”
  “嗯,早点回来。”
  水神看云渡拉着锦觅离开叹气坐下,风神收了茶壶摆出棋盘,两人下起棋来。
  “覓儿可是说什么了?”风神落子,水神叹息,将锦觅的话说于风神听。
  风神听完后面上少有的失了笑意:“看来这一回覓儿是对火神动了真情了。”
  “小儿心性,原来还说过喜欢彦佑喜欢夜神呢,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变。”水神叹气,颇有些怒气,“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暂且压着吧。”
  风神布下一子:“我看这回覓儿不一样,你不也希望覓儿能和漪儿一样,嫁与心中所属吗?你可是因为天后?方才我问漪儿,火神如何,漪儿也夸赞他赤诚热枕,光明磊落呢。”
  水神沉思片刻:“火神虽与天后不是一路人,可母子连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天后又怎么能容得下覓儿呢?倘若日后天后对覓儿有何不利,那火神又当如何选择呢?”水神忧心忡忡,“让我更担心的是,火神和夜神日后必有一争,覓儿和漪儿夹在他兄弟两人之间,又当如何呢?天帝这两个儿子都性情刚烈,认准一个死理就不肯回头,你不觉得这和天帝年轻的时候很像吗?”风神哑然,水神眯了眼睛,“梓芬当年因为天帝吃了多少苦,明漪于夜神互相钟情便也罢了,锦觅和火神……我是断断不会让她再重蹈她母亲的覆辙的。”
  “经过这次历劫,我看火神对锦觅倒是一往情深,不同乃父。”风神宽慰,水神立了眉眼,“天帝对梓芬何尝不是一往情深?这是一种执念,执念是可以杀人的!!天帝当年得不到梓芬,就祸害辜负了这么多人,倘若他得到了,这天下就会太平吗?”水神怒从心起,扔了棋子转身离去,风神看着棋盘低垂眉眼,良久叹了气,将棋盘收了去。
  天界璇玑宫
  润玉立于正殿,两名仙娥手捧两件丧服走了进来:“天后娘娘口谕,大殿下服孝期间,就留在璇玑宫守丧,不必出门,布星值夜也可免了。”
  润玉拱手朝两位仙娥行礼:“润玉遵旨。”
  “天后娘娘体恤殿下,特命我等准备了两种不同仪制的丧服供殿下挑选。”手捧缌麻丧服的仙娥笑着说。
  “都放下吧。”润玉将目光投向生麻丧服,垂了眉眼。
  手捧生麻丧服的仙娥听此张口道:“天后娘娘说了,请大殿下自行决断,是选择天界仪制还是龙鱼族仪制,剩下的一件由小仙带回去。”
  润玉漠然:“按龙鱼族族规,守孝要穿生麻丧服。”
  “想必是天后娘娘心疼殿下,殿下身娇体贵,生麻布粗,殿下如何受得起呢?还是咱们天界的缌麻丧服更贴身些。”仙娥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缌麻丧服。
  润玉挑眉,走上前摸了摸那件生麻丧服,眼眶发红,又回想起天帝对他说的话‘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心思转动,缓缓收回手走向手捧缌麻丧服的仙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那仙娥低头唇边带了笑:“小仙还要回去复命,告辞。”两位仙娥缓缓退出大殿。润玉捏着托盘,双手青筋微凸,极力克制心中怒火,待仙娥离去,愤然将托盘扔了出去,丧服散在地上。
  彦佑和小泥鳅见仙娥走出来,进了大殿,彦佑捡起地上的丧服:“这天界守孝的规矩难道就是将丧服扔的满天飞吗?”
  润玉背过身去,隐下眼中水汽,小泥鳅抬头看了彦佑:“大哥哥为什么生气啊?”
  彦佑摸摸小泥鳅的头,蹲下身子平视小泥鳅:“按照我们龙鱼族的规矩呢,守孝是要穿生麻丧服的,按照天界的规矩呢,守孝是要穿缌麻丧服的。”
  “那大哥哥是不是选错了呢?”小泥鳅天真反问,润玉低头,眼眶愈发红了,“是大哥哥没用。”
  彦佑站起身走到润玉旁侧:“大殿切莫自责,孝存于心,干娘泉下有知看到你顶着天帝天后重重压力为她守孝服丧,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她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润玉抬抬眼倒吸冷气:“远远不够!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
  “那大殿下不如放下一切,跟着我和鲤儿远走高飞,可好?”彦佑提议。
  润玉泄气:“如今,只怕连做闲云野鹤都是一种奢望了。”润玉眼中的悲哀绝望了然明悟,尽数投与墙壁。
  “那大殿下今后如何打算?”彦佑无奈。
  “戒急用忍”润玉咬了牙根,彦佑心疼的看了润玉一眼,双手向上一捧,一尊方盒现于其上,“干娘曾交代我,若日后风云变动,让我将此物交于你。”
  “棂内是何物?”润玉转身,彦佑看了看盒子,“我从未打开过,大殿自己看吧。”
  润玉打开盒子,内里放了一卷经卷,一份地图和一块黑墨色玉石令牌。润玉再度红了眼睛,伸手拿起那块令牌,指尖磨砂,彦佑不忍看其神色低下了头,润玉将其收下。
  紫方云宫
  “回天后娘娘,大殿下选了天界的缌麻丧服。”仙娥回来复命,天后得意笑了,“算他识趣,下去吧。”
  两仙娥领命退下,站在天后身旁的穗禾夸赞:“姨母真是高明,一件丧服就看出了夜神如何选择,是追随天界,还是执念于龙鱼族,看来这夜神也是聪明人,不敢有异心,很识时务。”
  “你可不要小瞧他”天后被穗禾夸的面上更得意了,“当年他小小年纪就敢刮下自己的龙鳞,我给他的浮梦丹他也敢吃下,”天后眯了眼睛,“簌离死时,你没看到他那反应,本座并不相信他会善罢甘休。”天后挑眉,很是宽宏大量的转了话锋,“只不过他是天帝亲子,本座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小小试探,给他敲个警钟还是可以的。”
  “姨母果然英明”
  “对了,明日丹朱寿宴,你届时替我去跑一趟吧,我便不去了。”
  “穗禾遵命。”
  人间某处
  云渡和锦觅逛着人间集市为月下仙人挑选寿礼,集市很是热闹,锦觅逛了一会儿就将烦闷心思丢到一边去了。
  云渡看在眼里心中宽慰,云渡跟着锦觅四处乱逛,忽的一流光直直坠入云渡怀中,云渡挑眉,拉着锦觅进了一家书店,锦觅瞧见燎原君和了听兴奋的喊了人,云渡朝其笑笑随意的走远了几步,掏出怀中多出的物件,原是点水的锦书,云渡观后面上浮了一丝冰寒,手中锦书化作虚无。
  “阿姐!”锦觅带着燎原君走了过来,“阿姐,凤凰派燎原君下界来给狐狸仙收罗天香话本做为寿礼,看来我们得去别处看看了。”
  “见过云渡仙君。”燎原君拱手行礼,“点水仙子没跟着一起来么?”
  “仙君安好”了听红着脸打了招呼。
  云渡挑眉:“燎原君倒是对我家点水分外关心啊,莫不是做发簪做上瘾了?”
  “额……没有没有,小仙……小仙……”燎原君抓头忽的憨笑,“只是点水仙子上次讲的故事很是有趣,却并未讲完,小仙想听听后面。”
  “哦~既如此,那等会儿我让点水去栖梧宫找你,解了你的书瘾可好?”云渡意味深长,燎原君无所察觉,乐呵呵的点了头,“那好那好,额,小仙多谢仙君成全。”
  “呵……覓儿,既然此处没有你满意的,我们去别处看看吧。”云渡冷笑一声转身出了书店。眼下云渡颇有长芳主当日愤慨,这栖梧宫的主子盯上了她的亲妹,燎原君往日倒是看着稳妥,没想到仆类主人,她怎么不知点水还会讲故事?当她瞎了吗?!
  云渡当真冤枉了燎原君,点水她真的讲了故事,而且每次遇到燎原君都讲故事,只不过原先的云渡仙君目下无尘,冷心寡情,察觉不到,燎原君又是块榆木疙瘩,点水那些个故事都白费了口舌,如今云渡七情六欲皆全。燎原君人间滚了一遭,可不就疙瘩开窍,仙君睁眼了嘛……
  锦觅嘿嘿一笑朝燎原君和了听告辞追了出去,了听纳闷:“燎原君何时对点水仙子的故事感兴趣了?”
  “少废话”燎原君正正脸色,“赶紧去结账,这些不够,还要去下一家收罗。”
  “哦哦哦”了听听话的前去结账,错过了燎原君面上一丝轻红。
  点水本是去天界寻燎原君的,那知还未行至五方将军府便看到了两个仙娥,捧着两件不同质地的丧服去往璇玑宫,点水偷偷跟了上去偷听了两个仙娥的私语将此事传信与云渡。天后大张旗鼓命人制了两套丧服,又故意选了一个嘴碎脑笨的,跟着自己的心腹将其送去璇玑宫,不仅敲打了润玉还稍稍挽回了些自己的名声,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云渡看了锦书,心疼润玉受制于人,但又不能替他备了正经丧服,她怕她备了丧服送他,哪怕只是偷偷穿在里面,不仅不会使他得到安慰,反而里外不一更容易让他感到屈辱,倒不如当做不知道。一封锦书入手,云渡没了挑选礼物的心思,路过一个代写书写的地摊讨要了缕纸,回了点水锦书。
  “阿姐,狐狸仙眼睛不好,凤凰既然送画本,那我给他寻个看画本的小玩意可好?”锦觅拉着云渡进了一家珍宝阁,云渡点头,“确是个好主意。”
  锦觅向店家描述了想要物件,店家捧出一柄放大镜,可把锦觅稀奇了好一会儿,锦觅摆弄够了付了钱,两人离去。
  一处酒楼,云渡和锦觅选了一处临窗坐下。
  “阿姐可是有心事?”锦觅看着云渡心不在焉的样子,云渡笑笑敷衍,“这不是正在发愁送狐狸仙何物做寿礼嘛。”
  “阿姐别愁,我们一家人去,送这一件就够狐狸仙乐呵了。”锦觅拍拍手边的盒子,“呀,差点忘了,”锦觅从怀里掏出一件雕花玉盒,“阿姐,喏,给你的……咳咳。”锦觅轻咳,端了茶水顺气。
  “这是什么?”云渡接过玉盒,“你怎么了?这一路都在咳?”
  “没什么没什么,还不是爹爹催我催的紧,修炼时有些伤了。”锦觅又将责任推给水神,云渡挑眉不打算追究,锦觅向来散漫,被催促也是常事,近日才从凡尘回来,心思杂乱,修炼时不小心伤了也是正常,“可给自己配过药了?”
  “配过了,配过了,阿姐,你怎么不打开看看,这可是我亲手制的。”
  云渡微微笑了,打开玉盒,一股花香飘出,云渡连忙盖上,酒楼里的凡人们开始嘟囔:“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哪里传来的?好像是楼上?”
  锦觅吐吐舌头:“我忘记了。”
  云渡嗔怪的看了锦觅,抓起人瞬间消失了。两人落在一处梨园屋顶。
  酒楼二楼的食客见两人忽的消失不见纷纷跪拜:“仙女,是仙女!”
  “可吓坏我了。”锦觅拍拍胸口,云渡轻笑,“行了,东西买了,咱们回去吧,你这药丸子里是掺了多少香蜜?香成那个样子。”
  “不多不多,一瓶而已。”锦觅摆摆手,“这可是我管长芳主借的呢。”
  “我说呢,一股子牡丹馨香。”云渡点点锦觅,“走了,回去了。”两人消失,回了水镜,云渡将锦觅送到水镜,打着回帝君府搜刮寿礼的由头离去,云渡隐身去了璇玑宫,良久木着脸回了帝君府。
  点水收了云渡回了字条,挥手将条子化为乌有,喜滋滋的去了栖梧宫,她的故事终于有人喜欢听了,实在可喜可贺。原是这样,点水被送去帝君府前得知云渡是个小女娃娃,无父无母,体质还很羸弱,便搜罗了好些个哄孩子的故事,只等日后讲给云渡来听,哪知云渡小小年纪却对那些故事丝毫不耐烦的听,点水也只得歇了心思,后来她发现燎原君很是木纳,对那些故事不甚感兴趣,但不会像旁人那样嫌弃不已,如今燎原君向云渡询问自己主动听故事,她可不乐的眉开眼笑。真是一个美妙无比的错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