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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暖阁内的诸臣们大多都打起了瞌睡，上首的太师方从哲，内阁首辅刘一燝都已经合眼睡着了，之前王安领着內侍给暖阁的诸臣们都送了条毯子，让诸臣们晚上盖着，方从哲他们便都盖着毯子就在椅子上眯了一会，不一会儿，便都睡熟了。
暖阁里还没有睡的只有三个，冯君晨，孙承宗和吏部文选司主事杨涟。
冯君晨披着毯子坐在孙承宗旁边，孙承宗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极好，似乎是熬夜惯了，便就拿着一本《宋史》在灯下看，添油的內侍都来了三回，也没见孙承宗有什么疲惫。
冯君晨自己则也拿着一本《宋史》在看，一旁的桌子上是內侍们按照他的吩咐给他泡得浓茶，饮了一口，原本困倦的精神便就像是突然醒了一般，他将书扣下，又看了看坐在暖阁一侧的吏部文选司主事杨涟。
杨涟也是全无睡意，拿着一本《孟子》在灯下仔细地看着，满怀崇敬，只不过脸上有点寒意。
冯君晨将自己手中的书扣在一旁的桌子上，一旁的孙承宗一见，便问道：“文荀怎么啦？”
冯君晨却笑着不说话，接着起身来到了杨涟身旁。
“文孺兄，你盖我这条毯子吧。”
內侍们来送毯子的时候，便就是给内阁中侍郎，尚书和阁臣的，自然没有杨涟这个文选司的主事的份。
杨涟一听，连忙站起来道：“文荀客气了，我就坐在这里，不怕冷。”
冯君晨却不说话，便就将自己的毯子盖在了杨涟的腿上，笑道：“我年轻，文孺兄还是盖着吧，我坐得久了，有些乏了。”
也不等杨涟说话，便自己转身走到了那个炉子前，拨弄了几下炉子里的烧着的香木炭，拨动几下，使得热气上来。
原本在看书的孙承宗也笑了一下，接着将手中的书扣在桌子上，也走到了暖炉之前，伸出手烤了一会。
“今晚上也不知怎的，冷得要命。”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皇宫富丽堂皇，锦绣多姿，就是在当初建造的时候多少有些欠缺考量，所以宫里往往比别的地方要冷。”
冯君晨出了口气，皇城的地势极低，所以冷气汇聚，常常比京师其他的地方要冷得多。
孙承宗却笑着摇头，接着看了眼杨涟道：“杨主事不来一起烤火？”
杨涟也不说话，只是起身走到了暖炉前，伸出手来烤火，三人也不说话，只是各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
“若是皇上没生病，此时该是多好啊！”
杨涟叹了口气。
冯君晨和孙承宗都各自一笑。
“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孙承宗笑了一声。
杨涟也不作声，半晌便又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孙承宗和冯君晨知道这个人的脾性就是如此，也不说他，两个人烤了一会儿火，便就坐回了各自的座位继续看书。
“太师，太师，太师！”
就在这个时候，王安却从暖阁外面冲了进来，他这几声，立刻把暖阁内所有人都惊醒了。
冯君晨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极为不详的感觉，王安面色焦急，几乎可以肯定，皇上出事了。
方从哲已经醒了，他看进来的是王安，立刻看了眼孙承宗和冯君晨，他浑身颤抖，几步走到了王安面前。
“王公公，这个时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诸臣们簇拥过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极为不详的预感。
“皇上，皇上他不好了！”
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轰得方从哲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怎…..怎么回事！”方从哲几乎是吼叫着询问着王安。
“陪寝的李选侍刚才醒了，觉得皇上身子冰凉的，便就叫了几声皇上，皇上没应，李选侍害怕，便唤了奴才们进去叫，奴才们进去使劲唤，也没有唤起来，奴才斗胆，就摸了下皇上的脉搏，可就是感觉不到皇上的脉搏，奴才做不了主，便赶紧来告诉太师您。”
方从哲脑袋立刻“嗡”地一声，脑子里全是皇帝驾崩的声音，可自己又实在不敢相信，只觉得这肯定是一场噩梦。
“王安，你可别胡说，皇上几个时辰前可是好好的。”
刘一燝厉声呵斥着。
王安却再也不说话，只是哭。
方从哲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往后倒退了两步，恍惚了两下，若不是身后的冯君晨扶了一把，他差点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太师，现在可不是恍惚的时候！”
冯君晨在这位老臣的耳朵边低声吼了一句。
方从哲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诸臣，接着又看了眼刘一燝。
“刘公，立刻吩咐下去，取消九月初一的朝会，让巡城御史立刻关闭皇城各门。”
“太师，这奴才的话能信吗？”刘一燝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你去，你就去！”方从哲激动地直跺脚，接着又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安，“你，快去叫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让他派人去乾清宫，还有，叫太医院的连院使领着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去乾清宫，快去！”
“是是是，”王安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了一把，然后慌慌张张地便往门外跑。
“韩公，”方从哲又看了一眼户部尚书韩爌，“你马上出宫一趟，叫顺天府的人立刻把李可灼的家给我围了，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来，韩公你亲自去办此事！”
韩爌知道事态重大，也不敢怠慢，马上撩起自己的朝服便往门外走。
方从哲只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他想赶紧去乾清宫看皇上，可双脚却颤抖了起来。
要出事了！
这绝对要出事了！
皇上吃了那丹药不要紧！
皇上驾崩了也不要紧！
可皇上吃了药之后驾崩了却是大大的要紧了！
除了孙承宗和冯君晨以外，其余所有的内阁诸臣都可能会背上一个纵容皇帝服用仙丹的大罪，若是朝廷里的人知道此事内阁没有阻止，到时候便会是铺天盖地的口水和弹章，甚至会背上弑君的罪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只希望皇上只不过是昏过去了，只希望连成手下的那帮御医们能够妙手回春。
“去，快去乾清宫！”
几个六部的官员扶着方从哲要出暖阁，却不小心绊到了暖阁的门槛，方从哲差点没摔了个嘴啃泥。
一群阁臣和六部官员便跟着方从哲出了暖阁，暖阁内却只剩下了孙承宗和冯君晨，孙承宗仿佛还没有从自己的震惊中回应过来。
“恺阳先生，你还在楞什么？”冯君晨厉声喝问道。
孙承宗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冯君晨，却见冯君晨一脸焦急。
“一旦山陵有事，太子便是国家至重！”冯君晨走到了孙承宗面前，“孙公，您赶紧去乾清宫，若是一旦山陵崩，诸臣哭灵之后，一定要把太子从乾清宫中带出来！”
孙承宗自然是知道冯君晨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时间是最重要的，如果诸臣们无法从乾清宫中把皇太子带出来，那接下里就是某个女人为所欲为的时间了。
绝对不能让太子落到这样的女人的手中，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成为大明的太后。
“文荀，你赶紧去王爷那里，请王爷随时协助内阁，把太子带出来。”
冯君晨点点头，孙承宗也不说话，就是双拳一抱，郑重地向冯君晨行了一礼。
暖阁内的所有人，已经乱作一团，宫里，也已经乱作一团。
暖阁里还没有睡的只有三个，冯君晨，孙承宗和吏部文选司主事杨涟。
冯君晨披着毯子坐在孙承宗旁边，孙承宗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极好，似乎是熬夜惯了，便就拿着一本《宋史》在灯下看，添油的內侍都来了三回，也没见孙承宗有什么疲惫。
冯君晨自己则也拿着一本《宋史》在看，一旁的桌子上是內侍们按照他的吩咐给他泡得浓茶，饮了一口，原本困倦的精神便就像是突然醒了一般，他将书扣下，又看了看坐在暖阁一侧的吏部文选司主事杨涟。
杨涟也是全无睡意，拿着一本《孟子》在灯下仔细地看着，满怀崇敬，只不过脸上有点寒意。
冯君晨将自己手中的书扣在一旁的桌子上，一旁的孙承宗一见，便问道：“文荀怎么啦？”
冯君晨却笑着不说话，接着起身来到了杨涟身旁。
“文孺兄，你盖我这条毯子吧。”
內侍们来送毯子的时候，便就是给内阁中侍郎，尚书和阁臣的，自然没有杨涟这个文选司的主事的份。
杨涟一听，连忙站起来道：“文荀客气了，我就坐在这里，不怕冷。”
冯君晨却不说话，便就将自己的毯子盖在了杨涟的腿上，笑道：“我年轻，文孺兄还是盖着吧，我坐得久了，有些乏了。”
也不等杨涟说话，便自己转身走到了那个炉子前，拨弄了几下炉子里的烧着的香木炭，拨动几下，使得热气上来。
原本在看书的孙承宗也笑了一下，接着将手中的书扣在桌子上，也走到了暖炉之前，伸出手烤了一会。
“今晚上也不知怎的，冷得要命。”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皇宫富丽堂皇，锦绣多姿，就是在当初建造的时候多少有些欠缺考量，所以宫里往往比别的地方要冷。”
冯君晨出了口气，皇城的地势极低，所以冷气汇聚，常常比京师其他的地方要冷得多。
孙承宗却笑着摇头，接着看了眼杨涟道：“杨主事不来一起烤火？”
杨涟也不说话，只是起身走到了暖炉前，伸出手来烤火，三人也不说话，只是各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
“若是皇上没生病，此时该是多好啊！”
杨涟叹了口气。
冯君晨和孙承宗都各自一笑。
“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孙承宗笑了一声。
杨涟也不作声，半晌便又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孙承宗和冯君晨知道这个人的脾性就是如此，也不说他，两个人烤了一会儿火，便就坐回了各自的座位继续看书。
“太师，太师，太师！”
就在这个时候，王安却从暖阁外面冲了进来，他这几声，立刻把暖阁内所有人都惊醒了。
冯君晨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极为不详的感觉，王安面色焦急，几乎可以肯定，皇上出事了。
方从哲已经醒了，他看进来的是王安，立刻看了眼孙承宗和冯君晨，他浑身颤抖，几步走到了王安面前。
“王公公，这个时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诸臣们簇拥过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极为不详的预感。
“皇上，皇上他不好了！”
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轰得方从哲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怎…..怎么回事！”方从哲几乎是吼叫着询问着王安。
“陪寝的李选侍刚才醒了，觉得皇上身子冰凉的，便就叫了几声皇上，皇上没应，李选侍害怕，便唤了奴才们进去叫，奴才们进去使劲唤，也没有唤起来，奴才斗胆，就摸了下皇上的脉搏，可就是感觉不到皇上的脉搏，奴才做不了主，便赶紧来告诉太师您。”
方从哲脑袋立刻“嗡”地一声，脑子里全是皇帝驾崩的声音，可自己又实在不敢相信，只觉得这肯定是一场噩梦。
“王安，你可别胡说，皇上几个时辰前可是好好的。”
刘一燝厉声呵斥着。
王安却再也不说话，只是哭。
方从哲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往后倒退了两步，恍惚了两下，若不是身后的冯君晨扶了一把，他差点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太师，现在可不是恍惚的时候！”
冯君晨在这位老臣的耳朵边低声吼了一句。
方从哲立刻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诸臣，接着又看了眼刘一燝。
“刘公，立刻吩咐下去，取消九月初一的朝会，让巡城御史立刻关闭皇城各门。”
“太师，这奴才的话能信吗？”刘一燝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你去，你就去！”方从哲激动地直跺脚，接着又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安，“你，快去叫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让他派人去乾清宫，还有，叫太医院的连院使领着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去乾清宫，快去！”
“是是是，”王安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了一把，然后慌慌张张地便往门外跑。
“韩公，”方从哲又看了一眼户部尚书韩爌，“你马上出宫一趟，叫顺天府的人立刻把李可灼的家给我围了，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来，韩公你亲自去办此事！”
韩爌知道事态重大，也不敢怠慢，马上撩起自己的朝服便往门外走。
方从哲只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他想赶紧去乾清宫看皇上，可双脚却颤抖了起来。
要出事了！
这绝对要出事了！
皇上吃了那丹药不要紧！
皇上驾崩了也不要紧！
可皇上吃了药之后驾崩了却是大大的要紧了！
除了孙承宗和冯君晨以外，其余所有的内阁诸臣都可能会背上一个纵容皇帝服用仙丹的大罪，若是朝廷里的人知道此事内阁没有阻止，到时候便会是铺天盖地的口水和弹章，甚至会背上弑君的罪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只希望皇上只不过是昏过去了，只希望连成手下的那帮御医们能够妙手回春。
“去，快去乾清宫！”
几个六部的官员扶着方从哲要出暖阁，却不小心绊到了暖阁的门槛，方从哲差点没摔了个嘴啃泥。
一群阁臣和六部官员便跟着方从哲出了暖阁，暖阁内却只剩下了孙承宗和冯君晨，孙承宗仿佛还没有从自己的震惊中回应过来。
“恺阳先生，你还在楞什么？”冯君晨厉声喝问道。
孙承宗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冯君晨，却见冯君晨一脸焦急。
“一旦山陵有事，太子便是国家至重！”冯君晨走到了孙承宗面前，“孙公，您赶紧去乾清宫，若是一旦山陵崩，诸臣哭灵之后，一定要把太子从乾清宫中带出来！”
孙承宗自然是知道冯君晨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时间是最重要的，如果诸臣们无法从乾清宫中把皇太子带出来，那接下里就是某个女人为所欲为的时间了。
绝对不能让太子落到这样的女人的手中，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成为大明的太后。
“文荀，你赶紧去王爷那里，请王爷随时协助内阁，把太子带出来。”
冯君晨点点头，孙承宗也不说话，就是双拳一抱，郑重地向冯君晨行了一礼。
暖阁内的所有人，已经乱作一团，宫里，也已经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