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掌灯（47）

　　那时尹庭之只是轻轻笑笑，打趣地说：“这么小就思考人生哲理了？”他顿了顿：“你还年轻，人生那么长，需要见识的世面还很大，见过更大的世面后，你就不会那么悲伤了。”
　　可她说：“可是见过了更大的世面就会有更大的悲伤不是吗？”
　　他被这句话吓到，吃惊地望着她。
　　他忽然明白，孙雀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对于未来，对于人生，对于这个世界，其实都是那般清醒自知。
　　只是世界才不会管你是否悲伤，它一直在往前，那么你呢，要不要一同前往远方还是停驻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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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庭之低垂着头，由先前的啜泣转变成失声痛哭，可他再怎么痛苦，却始终没有嘶吼，暴怒。
　　门外，孙雀听见他的哭泣声，心里一片酸涩，回到房间里将他的衣物折叠好，将屋子内的空调温度调到合适的度数，再次回到原位，猫着腰将其从门缝里塞给他。
　　她语气平静地安慰他：“不要感冒了，明天还有接下来的旅行，”她又想了想，说：“要是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立起身子等候他，如果他平静下来，他应该会说些什么话吧？道歉也好，心声也好，她都想要听。
　　当遥控器和衣物通过门缝被平整地塞进来，倚靠在门后的人的眼泪再次溃堤，他望着那折叠平整的衣物，心想，这个女孩子，弯着腰低着头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多么小心翼翼才能令其保持原样。
　　沉默了一会儿，当艰涩与感性情绪褪去，尹庭之才微微开口朝门外说了句：“谢谢你。”
　　“尽管他没有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无所谓，至少他心情好像畅快了些。”孙雀笑了笑，在门外继续等待。
　　男生伸出手颤抖着拿过衣物，从地面上爬起来，去一旁换好衣服后又走到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他低着头，视线聚集在门把上，手紧握着它，没有扭动。
　　可门外的孙雀却是十分机灵地早已凑到门前，去听尹庭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待他快来到门即将要开门时，她又迅速地回归原位，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呆呆地真诚地等待着他。
　　两分钟后，一声轻轻扭动门把的声音传来，门终于开了，被紧实地靠在墙壁上。
　　她抬头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两个人相对矗立着，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尹庭之的头发被揉得一团糟，面部戴了个黑色口罩，对面的孙雀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眼睛眨巴着瞥头打量他。
　　“雀雀，我……”意识到没说对，他赶紧换了：“你……还好吧？”
　　“还不错，十分清醒。”
　　“今天晚上……是我莽撞鲁莽了，对不起。”
　　孙雀看向他的眼，直截了当地说：“可是，庭之你其实是想的吧？我能感受到你的投入与忘我，它不会骗人的。只是出于一些原因，所以没办法任性妄为，不去考虑我的感受对吧？”
　　他再一次诧异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