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魔教护法5

　　
　　“红锦……”君瑾加快脚步，在踏歌推门前动作迅速的拉住了她的右手。
　　“有事？”踏歌微微蹙眉，下意识挣开他，右手垂在身旁，靠在门边微微侧身看向他。
　　怎么他这么爱抓她的手？
　　“你，生气了吗？”君瑾之前抓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动了动手指，这才将手收回，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踏歌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她并不生气，君瑾是武林盟主之子，本身被那些个正道的条条框框所束缚，会阻止她杀人并不意外。
　　没有？
　　君瑾微微抬眸，认真地看着她，不愿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生气，只是踏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任他怎么看也察觉不出她此刻的真实想法。
　　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他轻抿了下唇，“我让叶惊去点菜了，应该很快就好，先到我房间去等吧！”
　　踏歌微微点头，“好。”
　　“红锦，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君瑾在椅子上坐下，右手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扶手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其上摩挲着，睫毛轻轻扇动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他之前说动红锦跟在身边，并没有想过其他，只是单纯地遵从内心深处想要她跟着他。
　　只是刚才，她想要对叶暮，对那些人动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沁血宫左护法，江湖上闻上色变的杀神，从来都不是虚传。
　　她跟在他身边，一次两次也许他可以阻止，可总有一天，他会阻止不了。
　　她那样随性的一个人，不会喜欢有人束缚住她。
　　可若她真的动手了，往后再想呆在他身边，怕是会有不少麻烦，而若是让其他人察觉到她的身份，那时，她未必护得住她。
　　而让她隐于暗处……
　　他又，舍不得。
　　“什么样的生活？”踏歌斜倚在一旁的柜台上，手指在其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随意一些的吧！”
　　从沁血宫出来的人，行事大多比较随性。
　　虽然沁血宫地狱式的培养模式过于残忍，但对于他们这些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沁血宫对他们向来不会有太多约束。
　　只要他们完成了规定的任务，并且不背叛的话，基本不会插手他们的事，这也是沁血宫在江湖上名声如此之差，甚至被传为魔教的原因。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又没人管束，他们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随意一些……”君瑾微微抬眸，靠坐在椅子上，下巴轻轻上扬，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他微微蹙眉，随意一些……
　　这个想法，看起来似乎很简单。
　　但他知道，于他而言有多困难。
　　他的父亲是武林盟主，哪怕他并不那么受重视，他的一言一行也都有人注意着，随意一些……
　　他那位父亲怕是会立马跳出来把他训一顿吧！
　　红锦若是真的跟在他身边，以她的性子，怕是迟早会出事。
　　罢了，君瑾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先帮她解了她体内的蛊毒，让她脱离了沁血宫再说吧！
　　至于之后的事……
　　只希望她能在他身边呆久些吧！
　　良久，君瑾终是平静地说道，“随性一些……也好。”
　　也好。
　　不必像他这样，被困在这个所谓的正道的枷锁里，不得出来。
　　踏歌显然没有去了解他的想法的意思，在房间内扫了一圈，便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等着小二送菜来。
　　君瑾没再说话，单手支着额头，偏头去看踏歌，她的打扮并不精致，与他从前见过世家女子甚至是行走江湖的侠女相比，都要简单许多。
　　她只用一根极为普通的木簪将头发随意挽起，不过很明显并没有用心，耳边和脖颈处都有不少发丝散落。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袭红衣格外耀眼，这身衣服显然很是合身，将她凹凸有致的身肢勾勒得异常完美。

　　因为坐得并不算规矩，她脚上白色的袜套也是微微露出些许，红白交织，异常鲜明，只是她脚下穿得却是一双没什么花纹的灰色鞋子，与她这一身耀眼的红衣显得格格不入。
　　君瑾微微蹙眉，刚刚倒是忘了给红锦准备一双鞋子了，那双灰色的鞋子，实在有些……
　　还是等会出去给她买双鞋子吧，那双鞋，太不适合了。
　　小二没多久便把饭菜送了过来，只有一盘素菜，其他的皆是荤菜，菜色倒是不错。
　　踏歌没有多说什么，坐下来便开始吃饭。
　　“这些菜还喜欢吗？”君瑾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礼貌问道。
　　“还好。”
　　红锦当初在杀掉同期所有人前，那可是和几十个孩子一起抢吃的，稍微慢一点便什么也没有了，只能挨饿。
　　所以她对吃的没什么讲究，可以填饱肚子就都可以。
　　当然，相较而言自然是更喜欢荤菜一些。
　　“那就好。”君瑾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欢，只得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夹了块排骨放到踏歌碗里，说道，“多吃些。”
　　踏歌抬眸看他一眼，“别给我夹菜。”
　　她并不喜欢这样。
　　不过她并没有把君瑾给她夹的排骨夹出去，因为尝过挨饿的滋味，所以她太明白食物的重要性，也决不会浪费食物。
　　君瑾听到她的话，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她这是不喜欢吗？
　　微微垂眸，心底有些微的失落。
　　见她并没有丢掉他夹的排骨，而是若无其事的吃了下去，君瑾的神色又缓和了些许，她这是……
　　口是心非吗？
　　踏歌吃完饭，没多做停留便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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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永晴走出玄清宫，明明所有的事情已经明了，可她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显得凝重无比。
　　事情真是越来越扑塑迷离了！
　　“永晴，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君烨关心地问道。
　　厉永晴冲他笑了笑，“没怎么，君大哥，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甚至难得的笑了，但与她相处有一段时日的君烨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他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如常，温声道，“好，永晴，我们先回去。”
　　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住在玄清宫，而是在玄城租了房子，好在离玄清宫不算太远，没一会儿便到了。
　　“说吧，怎么了？”关上房门，确定周围没人后，君烨神色严肃起来，问道。
　　为何查出凶手，她却是这般神色？
　　厉永晴看着君烨，手指微微往回收了些，神色冷凝，没有隐瞒的意思，“君大哥，你难道没有发现么，这两次的灭门，似乎有人在故意引导我们发现线索。”
　　君烨微怔，“故意引导？怎么说？”
　　“当初我和你开始调查时，便时常遭到刺杀，那时我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想杀我，但是后来……”
　　厉永晴皱了皱眉，想起之后的那些事，说通，“在我发现那个属于沁血宫的标志之后，他们的刺杀，似乎开始，有留手了。那个时候我沉浸在找到线索的兴奋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但是随着一个个线索的出现，所有的证据指向沁血宫，大家也几乎没什么怀疑，我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厉永晴看着君烨，微微攥紧了拳头，“太顺利了，这一切都太顺利，虽然似乎找到那些线索的时候确实有些阻挠，但相对而言，还是太顺利了，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了那些线索给我们，又故意给我们设了关卡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哪个凶手会做这样的事……那只能说，他们有别的原因。”
　　“你是因为这些怀疑？可这真要说起来，并不算什么，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全靠你自己的猜测。”君烨听到她的这些怀疑，眉头微蹙，“不过，听这么说，确实有些可疑。”
　　如永晴所说的那般，确实太过顺利了，顺利的好像，有人故意给他们留了线索一样。
　　厉永晴见他肯定她的猜测，神色微微缓和了些，而后继续道，“君大哥，这段时间，我对沁血宫也是了解了不少，他们在江湖上名声虽是极差，平日里做的事，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我发现他们做事，却向来不会摭掩些什么，做了便是做了，从没有掩饰过。可这两次灭门，与他们的行事作风，真是不太像。”

　　“你分析的不错，”君烨点点头，“不过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不了什么，而且沁血宫名声那样差，几乎没有人觉得，这事不是他们做的。”
　　他在发觉证据指向沁血宫的时候，确实并没有怀疑什么，沁血宫的人跑去灭门，从前并非没有做过。
　　“这倒是。”厉永晴微微叹了口气，在桌子旁坐下，“君大哥，你说，到底会不会是沁血宫的人……”
　　是她想多了，还是……
　　君烨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以沁血宫的禀性，做这样的事并不意外，这次灭门，是他们做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不过既然你怀疑，我们暗地里再调查一下吧！”
　　若真不是沁血宫做的，那麻烦就更大了，能有那么大本事嫁祸沁血宫，背后的人的实力……
　　不简单啊！
　　想到这，君烨提醒道，“不过你要谨慎些，别让其他人察觉了，若真像你猜的那样，我们身边，或许有他们的人，不然，不可能这么恰巧。而若你被发现了……”
　　怕凶多吉少。
　　厉永晴点点头，“我知道的。”
　　无论到底是不是沁血宫，目前的她都不是对手。
　　君烨看着面前冷静的少女，忽的微微叹了口气，“永晴，别想太多，你才十五岁，不该背负这么多。”
　　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
　　“不该？”厉永晴扯了扯嘴角，面露嘲讽，“君大哥，哪有什么该不该？如今我只想报仇，无涯派四百三十七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会找凶手，为我爹娘报仇的。”
　　从她的家没了的那一刻，她的生命里便只剩了两件事，一件是报仇，一件是寻找她的弟弟。
　　至于该不该……
　　那早已不会是她会考虑的了。
　　“你啊……”君烨见她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厉永晴面前蹲下，微仰着头看她，“永晴，我会陪着你，帮你找到凶手，但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好吗？你现在还只有十五岁，往后的人生还那么长，难道真的要让这件事成为你一生的枷锁么？你父母也不想你变成这样。”
　　男子一袭玄衣，蹲在她面前，他微仰着头，温和而认真地看着她，似乎他的眼底只有她一人那般，那样的专注，温柔。
　　厉永晴眼眶有些发红，心底微微颤动，垂在手侧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君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是武林盟主的义子，无数人心底的下一任盟主，为什么却为她这样一个灭门之人做这么多？
　　明知道那只是她没有任何理由的怀疑，却为何愿意这般陪着她。
　　君烨轻轻笑了笑，“傻瓜，因为是你啊！”
　　他的傻姑娘啊！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房间了。”君烨站起身，安抚地拍了拍厉永晴的肩膀。
　　“恩。”
　　君烨离开后，厉永晴忽的站了起来，站到了窗户边，外面漆黑一片，她微微仰头，想到方才君大哥的模样，还有这些日子他的陪伴，心脏忍不住跳的飞快。
　　“爹，娘，我该怎么办？”
　　她好像，喜欢上君大哥了……
　　可是她如今的模样，有什么资格？
　　家族被灭，她连凶手都找不到，唯一的亲人也是杳无音讯，遍寻不着，这样没用的她，有什么资格喜欢人？
　　这样一无是处的她，如何配得上君大哥那样风华绝代的人？
　　微微拂过，轻轻吹起厉永晴乌黑的长发，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一双黝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夜空中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颗星星，一如此刻的她，望不到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