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案板上的肉

??　　一夜大雨，使得将空气净化的格外好。
　　罗锦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昨天一天下来，虽然是受了气，然而，倒霉的是桃姨娘，比她气得更狠的是老王妃，她还有宁少诺安慰着滋润着，是以心里也没有疙瘩。
　　只觉得昨天一夜，宁少诺十分温柔，她也睡得格外的好。
　　刚在柳烟和唐嬷嬷的伺候下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想晚晴却进来汇报道。
　　“不好了，桃姨娘昨夜没了？”
　　罗锦面色一白，虽不喜桃姨娘，可毕竟是条人命，有些不可置信的惊诧道，“死了？中毒死的？不是说那毒不致命吗？”
　　晚睛却道，“不是中毒死的，听来汇报的人说，是自溢而亡。说是受不了自己的头发掉光……”
　　罗锦怎么看，都觉得这桃姨娘不是那种因为，相反，这女人可是惜命得很呢，“怎么可能。”这个女人不是她害的，死不死的与她也没关系，她还没好心愚蠢的要去同情一个一直想算计她的贱人。
　　晚睛眼眸闪烁，“来人还说……桃姨娘的娘家人都到了，正在凝和院找老王妃要一个公道，老王妃气得要死，正在凝和院等您，让您快些过去呢。”
　　罗锦头很疼。
　　真的很疼。
　　桃姨娘的爹是外院的一个很受重视的管事，娘也是管事媳妇，哥哥好像也是好差事，正因为此，她才会打小的指派到宁少诺的身边，打算日后提起来开脸当姨娘的。
　　有些奴才是可以发卖的，有些却是不能发卖的。
　　而且，这桃姨娘算是没有过错，却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娘家人来找老王妃要公道，也属常理。
　　只是，人家来要公道，老王妃就来找她，明摆着就是要推她出去当替罪羊。
　　说实话，她最不想对上的人，就是老王妃。
　　可是，老天却硬是要和她开这种玩笑。
　　宁少诺已经起了身了，“我陪你去。”
　　他一直派人盯着宁少桐，然而，却不会派人去盯着桃姨娘那种贱人，浪费人手。
　　昨天大半夜，他就听人回了话说桃姨娘半夜里去找了宁少桐。
　　宁少桐身边也有好几个暗卫，是以他的人也不能盯得太近，当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他们说了什么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桃姨娘昨天是活生生的去找了宁少桐，今天早上却是死了，想来，必定又是宁少桐干的好事。
　　不过，从康宁那处知道，这桃姨娘就算此时不死，也撑不了几天。
　　和罗锦不同，经过分析调查，宁少诺并不认为这毒是宁少桐下的。
　　他查到一条线索，查到一个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若是再给他几天时间，此事自会水落石出。
　　罗锦答的斩钉截铁，“不要。”
　　如果宁少诺在，她还不好发挥。
　　宁少诺却好像是看清了罗锦的心，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却是生他养他护他的亲娘，谁伤了谁，他心里都会不好受，又怎么能不到场。
　　再说了，锦儿身边真的能凭仗的，不过是火球儿和他给她的侍卫，她真以为老王妃身边没人能制得住火球儿吗？
　　如果真是那样，母妃的正妃之位能坐得稳吗，只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只怕母妃在背后早对火球儿有所防备，若不是如此，母妃又怎么会允许火球儿的存在，随时来威胁她。
　　还好，他先给她定了国公府长嫡女的身份。
　　母妃就算是天大的怒火，也不得不想一想国公府。
　　宁少诺摇了摇有些疼的头，“还是我陪你去吧。”
　　虽然没有明说，罗锦却知道宁少诺想什么，可怜的夹心饼干。
　　但愿，老王妃能够明白她儿子的苦衷。
　　二人很快就到了凝和院。
　　罗锦本以为，这凝和院此时必定是被一片哭声淹没，混乱无比，然事实却并非如此。
　　至少在院外，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若不是外面守着好些个婆子严阵以待，罗锦真会以为一切一如平常。
　　待她随着宁少诺走进了正堂，才看到有好几个女子在一个有些年纪的嬷嬷的带领下静静的跪在地上，不哭不闹，却也不起来。
　　老王妃端坐高位，闭着眼睛数着佛珠，也不说话。
　　屋子里，不但有老王妃，和一众的丫头婆子，跪在地上的桃儿娘家人，还有杨侧妃陆妃，莫卿然等人。
　　屋内一片诡异的静谥。
　　咬人的狗不叫，这桃姨娘的娘家人果然都是些厉害角色，怪不得老王妃不好打发。
　　罗锦随意扫了一眼，杨侧妃那一脸得意，巴不得看她倒霉的笑。
　　莫卿然看着她一脸焦急。
　　陆侧妃一脸同情。
　　回头行礼间，罗锦已经打量了带头跪着的那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想必这老女人大概就是桃姨娘的母亲周氏了。
　　死了女儿，本来该哭，大哭，周氏却不哭，腰挺得直，半垂着红红的眼睛。
　　大概正是因为不哭，才让人更生几分怜意。
　　连罗锦也对周氏生了几分怜悯。
　　老王妃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
　　“来了。”看到陪着罗锦来的，还有宁少诺，眉头不禁一皱。
　　下首跪着的周氏，上身往地上一俯，头在地上磕得‘呯’的一响，直磕到人心底里酸楚之极，“求王妃给小女一个公道。”她虽未哭，然声音里的哽咽却是掩也掩不住的。
　　匍匐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抖动。
　　“哎！真是可怜见的。周妈妈你放心好了，王妃一向公道，自然不会屈了你家。”说话的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侧妃。
　　罗锦冷眼看着，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此时的杨侧妃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着帕子抺泪，“姐姐，周妈妈是我们杨家给姐姐的陪房，一家为姐姐尽职尽忠，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言下之意，这样的忠仆，如果亏待了，日后还有谁敢给你尽忠。
　　周妈妈并不说话，只匍匐着身子祈怜，让人看着心碎。
　　老王妃抬了抬手，止了杨侧妃欲开口还说的话，“罗氏，你怎么说。”
　　这话问得真是技巧。
　　罗锦拿主意，是僭越之罪。
　　她不拿主意，是案板上的肉。
　　暗哼了一声，轻声道，“回王妃的话，人命关天之事，锦儿不敢多言，素闻王妃一向公正，自是随着王妃做主。”不卑不亢的回话，瞬间这个问题被甩回给了老王妃。
　　既然宁少诺要跟着来，既然他不想她出手，那她就将事情都甩给他好了，左右不想再动脑子，不想与老王妃闹得太僵让宁少诺难做。
　　老王妃有些讶异，大概是没想到，罗锦这个野丫头如此轻易就低了头。
　　这丫头昨天可是还一幅气冲冲的样子，对她不恭不敬的，估计真如迟嬷嬷所说，是回去被诺儿给教导过了。
　　鼻中轻轻一哼，眸中一道厉光闪过，“那好，既然你说了让本妃做主，本妃今天就做主了。”
　　这丫头善妒成性，迫害妾室，只要留了一条命在，国公府就算有意见也挑不出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