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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我按照唐琛的指示，准备去重案组工作，结果没想到那个姓黄的小子横插一脚进来。这种事情本来对唐琛来说就无所谓，他只是想要在警方的重要部门插进自己的人而已，所以我之后又被唐琛指派去了O记。我倒是没想到他在O记安插了两个人，不过想想也对，毕竟O记才是主管部门。”
刚刚床帘内的一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阿燊在枪口下的一番解释不能说是绝对无懈可击的铁证，可也称得上是有理有据，除了洛封对他临危不乱的表现略感讶然之外，其余挑剔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这一点，想一想对方十年的卧底经历，也就令人释然了。
于是，床帘内交谈的气氛便迅速缓和了下来，只是人数由前面的两人，变为了现在的三人。
洛封依旧躺在病床上，左右两侧各自坐着阿燊和王永业，这副场面一眼看上去颇有点大佬带着俩小弟在开会的感觉。
当然，这形容洛封顶多也就在自己心里想想，不可多言。
“那个被我推下楼的倒霉鬼怎么那么喜欢抢东西？”
“就是因为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所以现在死咯……”
抱着双手的王永业淡淡接了洛封一句，也许短时间内接收的信息太多，神态深沉的坚毅脸庞上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任谁都能听出他这话中藏着的寒意。
躺在床上的洛封耸耸眉峰，扭头和自己左手边的阿燊相视一眼，两个人在解除误会后倒是产生了些出奇的默契，各自会意地笑了笑。
“想想也不奇怪，O记向来被称为反黑组，主管港岛一切的反黑行动。”
到底是明面上的老大，再加上几年下来兄弟交情不浅，阿燊开口对王永业这话作出了回应。相较先前的鲁莽暴躁，此时的他尽管仍顶着个青皮发型，给人的感观却温和睿智了许多。
“近年来O记差不多把精力都放在了鬼王党的事情上，偏偏唐琛在那盯着，去了O记就注定没有什么在警方立功的机会。我想他就是因此不乐意去O记，自作主张申请去了重案组。”
“这么看来。”洛封说道：“那家伙是典型的投机主义和见利忘义？”
“这不奇怪。否则他也不会被唐琛再度收买。”
王永业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们这批小鬼比起同龄人早进入社会，胆子都大得多，也提前遇到了不少的事情。想要的东西就自己亲手去拿、去争、去抢，那时候我们脑子里的观念就是这样。本来就是黑社会出身，你能指望我们有多高的道德水平？从深渊掉下去……不是谁都能爬上来的。”
王永业的话显然勾起了阿燊心中的些许感慨，低声道：“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是从屋村出来的，港岛人有事业心很正常。他抢了我的名额，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除了我那个搭档之外，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同行计划’里的其他人，所以我才会有意地去接近他。可能同类人确认比较谈得来吧。”
“所以你之前针对我的原因，是因为知道那人也是‘同行计划’的一员，却没想到他是黑警？”洛封反应很快。
“对。”阿燊点了点头，“不过后来我自己想想，也渐渐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信息可以进行分析。”
话说到这，阿燊就轻吐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两个人，实则目光却看向了病床上的洛封。
“你看他也没用，他失忆了。而且，我们目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的身份。”
见王永业对自己依然怀有很深的戒心，洛封略一扬眉，说道：“重点就在于我失忆了。但我觉得唐琛不会放过我。”
阿燊闻言就瞟了一眼不作声的王永业，问：“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做？”
“我得确认一下……现在在这家医院里，到底有没有唐琛的人。否则的话，我没办法安心去做手术。”洛封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多出了几分低沉。
“你想怎么做？我们总不能一个个帮你排查过去。”王永业沉声问道。
“其他那些患者和家属就算了，他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我，重点在警方，还有医院这边。”
“那也不太现实。”阿燊头疼地挠了挠额角，“‘同行计划’总共的卧底人数只有‘黄Sir’一个人知道，我们不清楚唐琛到底买通了多少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使坏。而且不说我们警方在医院的几十个人手，这个脑外科的人员就很多了。”
“别急，我自有办法。”
看了阿燊一眼，在心中默默查询了一下剩余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洛封预估了一下，应该来得及，就对自己床边的两人嘱咐道：
“警方那边，由你们先去控制一下每个人的行动，不要给人钻空子的机会就行了。至于医院那边……等我先去见完一个人再说。别担心，大不了你们派人站在门口等着就是了。但我要求不许偷听……就我和她，两个人。”
……
写一篇文章，审题最为重要。
目前即便王永业两人还不确信，洛封却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应该就是那个要传递消息的警方卧底。
算是正面人物，可喜可贺。
那么在搞清楚自身立场后，洛封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解决掉所有对立人物。”
“对立人物”这个词好理解，前面的“所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究竟这个“所有”的范围有多大，是这个故事中那些有名有姓的人？还是和洛封有过接触的人？亦或者，是眼下，在这家医院里，可能还在隐藏的一些人？
洛封寻思了半晌，决定还是谨慎行事，把警惕的范围扩大到了整家医院。不过说是整家医院，其实能够有机会接触到他的人无非就两种。普通人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在有警方严格把控的前提下，这种方法太过冒失，换成洛封是唐琛，都不可能直接派个陌生人就去医院对洛封进行什么刺杀。
所以，就两种人，警察和医护。
至于到底是他们中的谁，那就得看洛封将要进行的这场谈话，结果如何了……
“我猜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应该不是想通了想要做手术对吧？”
一间没人的单人办公室，是警方拜托中心医院方面安排出来的，这里空间不大，隔音性却不错，正好适合两个人说悄悄话。
当李佩心推门走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那道歪歪斜斜地坐在窗台边的身影。
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火红的落日余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投了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一直挣扎在黑暗里的人，长久不曾沐浴过阳光，将他的身形衬得枯槁而静默。
旁边摆个输液架，一身的病号服，头上被剃掉了半边头发，青色的头皮上是临时缝合的伤口，再加上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简直……称得上狼狈。
然而，在进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李佩心的模样却没由来地安静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抱起了双手，一张寡淡的清冷面容上仍旧没有一丝特别的情绪，但那双注视着洛封的清冽眼眸中似乎在隐隐涌动着什么。
“我们没必要一见面就谈手术吧？”
洛封回头看她，柔和明亮的光线将他侧脸上的无奈映得分明，漆黑的眼瞳如在微微闪烁着光，“你就没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医生和患者的身份，除了和你说这个，我还能跟你说什么？”
“不是，你做这台手术从警方那里又拿不到多少钱，没事那么上心干嘛？”
“那你连钱都不用花，手术的费用警方都帮你出了，你为什么不做手术？”
“我现在还不想做啊！”
“我现在就想帮你做！”
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哪里很奇怪，空气中弥漫起了一丝诡异的尴尬。
在沉默地隔空对视了几秒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视线。
“既然你不是要做手术……时间还有，等你想清楚了，再叫人来找我。”
“诶，等等，我话还没说呢？”
“我很忙，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病人。”
洛封咂咂嘴，就不假思索地皱眉道：“你认识唐琛这个人吗？”
一瞬间，手才搭到门把上的那道高挑背影动作就是一顿。
“我猜你应该是认识。不过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介绍一下他。”
李佩心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漠如常地说道：“我没兴趣听。”
“但我有兴趣讲给你听。”
李佩心不再理会他，握住门把的手就要往下扳去。
可就在这时——
“听说，三年前，你和你男朋友晚上在家时，遭到了入室抢劫。”
抓在门把上的纤手顿时紧了紧，最后李佩心还是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洛封，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之前问过你，那案子是不是鬼王党的人做的。因为我听说犯人，手臂有一个鬼脸的纹身，那个纹身恰好就是鬼王党的成员标志。鬼王党你知道吗？港岛一个做专门人体器官买卖的黑帮，我跟你说的唐琛，就是鬼王党的老大。”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不得不说，同样一件白大褂，穿在李佩心的身上总让洛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强大了吧。
洛封表情不太自在地抬起手，挠了挠下巴，才继续说道：“我……是想和你确认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是真的又怎么样，是假的又怎么样？”
李佩心轻轻蹙眉，“这些和韩先生你有关系吗？”
“呃，我的意思是，就是……”
“算了。”
李佩心眉尖舒展开来，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的洛封摇摇头，转回身去：“有话，还是等韩先生你做完手术后再说吧。”
“鬼王党的人是不可能去入室抢劫的。”
身后急声传来的一句话，第三次叫停了李佩心的脚步。
她没再回头，就这么背对着洛封，平静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洛封扶着输液架，从椅子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凝重的神色，“黑帮不等于什么罪行都会去犯。说来可笑，反倒是有了稳定的收入，黑帮的成员相对其他随机性作案的罪犯而言，更加不会冒险去犯下那些会特别引起注意的罪行。既然从事人体器官贩卖这种同时违背伦理和法律的犯罪活动，鬼王党的人更不可能去做什么入室抢劫。”
“……那要是成员的个人行为呢？”
好像终于被洛封的话给勾起了点兴趣，李佩心头也不回地问了他一句。
“那么他一定会把身上的鬼脸纹身抹掉再去做！”
洛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因为如果事情一旦牵涉到鬼王党，被鬼王党知道他敢顶着帮派的标志去作案的话，遭殃的将会是他全家的人。”
“那如果是其他人，碰巧，或者有意冒充鬼王党的人呢？”李佩心又问了一句。
“鬼王党在整个港岛黑道上也算赫赫有名，敢于冒充它成员的人，现在尸体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你这话，不足以构成有力的说法，万一真的是有人冒充或者巧合，就算人死了，我也不知道。”
“对，这不足以证明什么。”
洛封欣然颔首，紧跟着却话锋一转——
“不过……这足够让我对你产生怀疑了！”
刚刚床帘内的一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阿燊在枪口下的一番解释不能说是绝对无懈可击的铁证，可也称得上是有理有据，除了洛封对他临危不乱的表现略感讶然之外，其余挑剔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这一点，想一想对方十年的卧底经历，也就令人释然了。
于是，床帘内交谈的气氛便迅速缓和了下来，只是人数由前面的两人，变为了现在的三人。
洛封依旧躺在病床上，左右两侧各自坐着阿燊和王永业，这副场面一眼看上去颇有点大佬带着俩小弟在开会的感觉。
当然，这形容洛封顶多也就在自己心里想想，不可多言。
“那个被我推下楼的倒霉鬼怎么那么喜欢抢东西？”
“就是因为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所以现在死咯……”
抱着双手的王永业淡淡接了洛封一句，也许短时间内接收的信息太多，神态深沉的坚毅脸庞上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任谁都能听出他这话中藏着的寒意。
躺在床上的洛封耸耸眉峰，扭头和自己左手边的阿燊相视一眼，两个人在解除误会后倒是产生了些出奇的默契，各自会意地笑了笑。
“想想也不奇怪，O记向来被称为反黑组，主管港岛一切的反黑行动。”
到底是明面上的老大，再加上几年下来兄弟交情不浅，阿燊开口对王永业这话作出了回应。相较先前的鲁莽暴躁，此时的他尽管仍顶着个青皮发型，给人的感观却温和睿智了许多。
“近年来O记差不多把精力都放在了鬼王党的事情上，偏偏唐琛在那盯着，去了O记就注定没有什么在警方立功的机会。我想他就是因此不乐意去O记，自作主张申请去了重案组。”
“这么看来。”洛封说道：“那家伙是典型的投机主义和见利忘义？”
“这不奇怪。否则他也不会被唐琛再度收买。”
王永业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们这批小鬼比起同龄人早进入社会，胆子都大得多，也提前遇到了不少的事情。想要的东西就自己亲手去拿、去争、去抢，那时候我们脑子里的观念就是这样。本来就是黑社会出身，你能指望我们有多高的道德水平？从深渊掉下去……不是谁都能爬上来的。”
王永业的话显然勾起了阿燊心中的些许感慨，低声道：“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是从屋村出来的，港岛人有事业心很正常。他抢了我的名额，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除了我那个搭档之外，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同行计划’里的其他人，所以我才会有意地去接近他。可能同类人确认比较谈得来吧。”
“所以你之前针对我的原因，是因为知道那人也是‘同行计划’的一员，却没想到他是黑警？”洛封反应很快。
“对。”阿燊点了点头，“不过后来我自己想想，也渐渐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信息可以进行分析。”
话说到这，阿燊就轻吐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两个人，实则目光却看向了病床上的洛封。
“你看他也没用，他失忆了。而且，我们目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的身份。”
见王永业对自己依然怀有很深的戒心，洛封略一扬眉，说道：“重点就在于我失忆了。但我觉得唐琛不会放过我。”
阿燊闻言就瞟了一眼不作声的王永业，问：“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做？”
“我得确认一下……现在在这家医院里，到底有没有唐琛的人。否则的话，我没办法安心去做手术。”洛封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多出了几分低沉。
“你想怎么做？我们总不能一个个帮你排查过去。”王永业沉声问道。
“其他那些患者和家属就算了，他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我，重点在警方，还有医院这边。”
“那也不太现实。”阿燊头疼地挠了挠额角，“‘同行计划’总共的卧底人数只有‘黄Sir’一个人知道，我们不清楚唐琛到底买通了多少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使坏。而且不说我们警方在医院的几十个人手，这个脑外科的人员就很多了。”
“别急，我自有办法。”
看了阿燊一眼，在心中默默查询了一下剩余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洛封预估了一下，应该来得及，就对自己床边的两人嘱咐道：
“警方那边，由你们先去控制一下每个人的行动，不要给人钻空子的机会就行了。至于医院那边……等我先去见完一个人再说。别担心，大不了你们派人站在门口等着就是了。但我要求不许偷听……就我和她，两个人。”
……
写一篇文章，审题最为重要。
目前即便王永业两人还不确信，洛封却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应该就是那个要传递消息的警方卧底。
算是正面人物，可喜可贺。
那么在搞清楚自身立场后，洛封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解决掉所有对立人物。”
“对立人物”这个词好理解，前面的“所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究竟这个“所有”的范围有多大，是这个故事中那些有名有姓的人？还是和洛封有过接触的人？亦或者，是眼下，在这家医院里，可能还在隐藏的一些人？
洛封寻思了半晌，决定还是谨慎行事，把警惕的范围扩大到了整家医院。不过说是整家医院，其实能够有机会接触到他的人无非就两种。普通人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在有警方严格把控的前提下，这种方法太过冒失，换成洛封是唐琛，都不可能直接派个陌生人就去医院对洛封进行什么刺杀。
所以，就两种人，警察和医护。
至于到底是他们中的谁，那就得看洛封将要进行的这场谈话，结果如何了……
“我猜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应该不是想通了想要做手术对吧？”
一间没人的单人办公室，是警方拜托中心医院方面安排出来的，这里空间不大，隔音性却不错，正好适合两个人说悄悄话。
当李佩心推门走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那道歪歪斜斜地坐在窗台边的身影。
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火红的落日余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投了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一直挣扎在黑暗里的人，长久不曾沐浴过阳光，将他的身形衬得枯槁而静默。
旁边摆个输液架，一身的病号服，头上被剃掉了半边头发，青色的头皮上是临时缝合的伤口，再加上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简直……称得上狼狈。
然而，在进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李佩心的模样却没由来地安静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抱起了双手，一张寡淡的清冷面容上仍旧没有一丝特别的情绪，但那双注视着洛封的清冽眼眸中似乎在隐隐涌动着什么。
“我们没必要一见面就谈手术吧？”
洛封回头看她，柔和明亮的光线将他侧脸上的无奈映得分明，漆黑的眼瞳如在微微闪烁着光，“你就没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医生和患者的身份，除了和你说这个，我还能跟你说什么？”
“不是，你做这台手术从警方那里又拿不到多少钱，没事那么上心干嘛？”
“那你连钱都不用花，手术的费用警方都帮你出了，你为什么不做手术？”
“我现在还不想做啊！”
“我现在就想帮你做！”
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哪里很奇怪，空气中弥漫起了一丝诡异的尴尬。
在沉默地隔空对视了几秒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视线。
“既然你不是要做手术……时间还有，等你想清楚了，再叫人来找我。”
“诶，等等，我话还没说呢？”
“我很忙，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病人。”
洛封咂咂嘴，就不假思索地皱眉道：“你认识唐琛这个人吗？”
一瞬间，手才搭到门把上的那道高挑背影动作就是一顿。
“我猜你应该是认识。不过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介绍一下他。”
李佩心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漠如常地说道：“我没兴趣听。”
“但我有兴趣讲给你听。”
李佩心不再理会他，握住门把的手就要往下扳去。
可就在这时——
“听说，三年前，你和你男朋友晚上在家时，遭到了入室抢劫。”
抓在门把上的纤手顿时紧了紧，最后李佩心还是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洛封，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之前问过你，那案子是不是鬼王党的人做的。因为我听说犯人，手臂有一个鬼脸的纹身，那个纹身恰好就是鬼王党的成员标志。鬼王党你知道吗？港岛一个做专门人体器官买卖的黑帮，我跟你说的唐琛，就是鬼王党的老大。”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不得不说，同样一件白大褂，穿在李佩心的身上总让洛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强大了吧。
洛封表情不太自在地抬起手，挠了挠下巴，才继续说道：“我……是想和你确认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是真的又怎么样，是假的又怎么样？”
李佩心轻轻蹙眉，“这些和韩先生你有关系吗？”
“呃，我的意思是，就是……”
“算了。”
李佩心眉尖舒展开来，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的洛封摇摇头，转回身去：“有话，还是等韩先生你做完手术后再说吧。”
“鬼王党的人是不可能去入室抢劫的。”
身后急声传来的一句话，第三次叫停了李佩心的脚步。
她没再回头，就这么背对着洛封，平静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洛封扶着输液架，从椅子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凝重的神色，“黑帮不等于什么罪行都会去犯。说来可笑，反倒是有了稳定的收入，黑帮的成员相对其他随机性作案的罪犯而言，更加不会冒险去犯下那些会特别引起注意的罪行。既然从事人体器官贩卖这种同时违背伦理和法律的犯罪活动，鬼王党的人更不可能去做什么入室抢劫。”
“……那要是成员的个人行为呢？”
好像终于被洛封的话给勾起了点兴趣，李佩心头也不回地问了他一句。
“那么他一定会把身上的鬼脸纹身抹掉再去做！”
洛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因为如果事情一旦牵涉到鬼王党，被鬼王党知道他敢顶着帮派的标志去作案的话，遭殃的将会是他全家的人。”
“那如果是其他人，碰巧，或者有意冒充鬼王党的人呢？”李佩心又问了一句。
“鬼王党在整个港岛黑道上也算赫赫有名，敢于冒充它成员的人，现在尸体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你这话，不足以构成有力的说法，万一真的是有人冒充或者巧合，就算人死了，我也不知道。”
“对，这不足以证明什么。”
洛封欣然颔首，紧跟着却话锋一转——
“不过……这足够让我对你产生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