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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折腾到困倦，沈沉瑜沉沉地睡了过去，听着她呼吸渐渐均匀时，慕容瑾披衣下床。
外面守夜的玉弦惊醒，看向突然出门的皇上，刚要出声却被制止：“别吵醒了娘娘。”
回了帝殿，慕容瑾一改白日里的悠闲，宫里送来的奏折如数摆在桌上，等着他一本本批阅。
慕容瑾抽出夹在其中一道含有标志性的密报，看着看着，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以为登基了大半年，朝堂哪怕不是固若金汤，至少也不会动荡。可没想到这才离开了八日，就有人蠢蠢欲动，伺机与宁王接洽。
慕容瑾轻蔑地将那份密报丢在一旁，转而专心致志地批阅今日的政务。
等朱笔停歇，天还未亮，静谧的空气忽然涌入了一股潮湿的夜雾，帝殿的温度骤凉。
慕容瑾头也未抬地问道：“找到了什么？”
“卑职在一家医馆证实了夏伯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曾前往买过大量的黄岑，那丫鬟特征很明显，卑职悄悄去侯府查看过，与医馆形容的一模一样，卑职还从医馆之人的手里拿到了封口的银票，上面还留有侯府的印章……请皇上过目。”
慕容瑾闻言却没有接，不论是夏伯侯夫人的丫鬟，抑或是眼前暗卫呈上的银票，更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有人栽赃陷害无疑。
任谁再蠢，也不会蠢到犯下诛九族的重罪还留有各种醒目的证据，像是专等人来查一样。
暗卫只负责遵从皇命收集证据，却不能决策结果。见皇上迟迟不看银票，便又将它收了回去。
慕容瑾冷静地挥退他，不多时，另有暗卫来报：“卑职盯紧了江府、徐府、宋府，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的举动，倒是其他大人忧心皇上为何还不回宫，去了相府。”
“朕知道了，将这些带回去吧！”慕容瑾寒声道。
帝殿再次恢复平静。
慕容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空无一本奏折的桌子，大致猜出了一些事实。
有人提前布好了局，侍卫的招供只是一个引子，摸清了他会猜疑的心理，会派暗卫查个彻底，挖好一系列的陷阱，将所有的罪名推在夏伯侯身上。
虽然夏伯侯不会蠢到留下醒目的证据，可反过来，也许夏伯侯正利用了这一点，用来替自己辩驳，反而摘清了嫌疑。
真真假假，确实能搅乱他的判断，尤其是他早已对夏伯侯府动了除意。
然而，他可以诛灭整个夏侯府，却无法忍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在整个京都，能养死士，敢毒害皇后，又有买通从二品侯府夫人丫鬟的能力，除了江家以外，眼下他作不出第二人选。
可削了江淮的职权简单，难的是要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
他可以断定那只老狐狸将将此事当成了一场博弈，借以嘲讽君王的稚嫩与无能。
夏伯侯府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只老狐狸肯定还留有后手。如果他能拿到决定性的证据，便能问罪，如果没有证据，他要铲除江家就是君主不仁。
古往今来没有人愿意背负暴君的称号，就算他不计后果地铲除整个江府，朝中暂时也找不到能稳固北疆的人才。江淮之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北疆会大乱，凉国会趁机发难，而他，会遭受天下人的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