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血月


小说:夜语舞歌   作者:煈猫儿   类别:灵异鬼怪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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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光苍穹照,万物辉映邪。
  关于血月的传说很多,吸血鬼,恶魔,食尸鬼……多得数不胜数,只是这些对一般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今晚就是血月,而今晚也不是传说。
  “啊!”
  卡利斯面色痛苦,随着一声嘶吼,他的嘴吻开始变长,身体也开始巨大化,身上长出刚硬的狼毛,尖耳竖起。
  他是狼人。
  狼人并非在月圆之日才能变身,而是到了月圆之夜不得不变身。
  耸动鼻子,食物的气息,汽车的声音。长长的狼嘴裂开一抹笑,尖利的牙齿带着寒。
  一家三口在车里欢声笑语,女儿今年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为了庆祝,来了一场自驾游,今日返家。
  天要你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给你发个短信预知一下。
  “嗯?怎么动不了了?车轮卡住了吗,我下去看看。”爸爸有些奇怪,也没感觉卡在哪了。
  不过他还是熄了火,开门下车。
  啪嗒。
  一只手落回了驾驶座,血溅到了副驾驶座上妈妈的脸上。一瞬间,夏日寒风萧瑟。
  “啊!”
  她惊慌尖叫,惊醒了夜,后座的女儿已经吓傻——车窗洒满鲜血,爸爸那没有头的身体顺着滑下,抹净一部分视野!
  “天地,哈,天地之力。”死神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真好,哈哈,哈哈哈!”
  卡利斯仰天长笑,一只毛茸茸的利爪扣住车顶,用力一掀,将这部普通的轿车变成了敞篷车。
  恐惧让她们想缩起来,缩到狼人抓不到的角落里。她们如何也想不到,故事里的东西,居然是真的存在!
  女人在恐惧中回过神,这才知道,自己的伴侣已经死去。
  “啊!”愤怒而非恐惧,“你杀了我男人,你要为他偿命!”
  “妈,不要,不要这样。”女孩拼命地摇头,想拉住冲动的母亲,“快跑啊!”
  恐惧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口齿不清也说不清自己的意思,反应也慢了许多。当她回过神来时,母亲已经抱着狼人的手臂在那用嘴咬!
  “快跑,空儿,你快跑!你还能跑!”母爱,从来都不会在生死一线时放弃一点希望。
  “不,不行。”女孩摇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算再多的演习,也没有过遇到狼人该做什么的演习。
  “跑啊!啊!”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狼人看她们上演无聊的戏码,听着没有必要的台词,失去了耐心,用另一只手扭断了她的头。
  她踉踉跄跄地跑上几步,平地也走不稳,她知道狼人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爸妈都已经死了,自己又能干什么!
  卡利斯没有追,他从头至尾就口吃般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品尝新鲜的热血。
  蹲下身伏在地上,像一只正真的狼一样进食。
  跑啊!那是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办法,跑啊!妈妈牺牲了自己不就是让自己跑,但是,跑啊!
  她跑不下去了,泪流满面,摔在地上脏了一身。无声地啜泣,能跑去哪啊?荒郊野岭的,和狼比赛跑步?
  她能感觉到,虽然狼人一直在撕扯着那两具尸体,但是杀机一直锁定着自己,如此明显、不加掩饰的杀机,就连自己这普通人都感觉到了。
  母亲的胸膛已经被撕开,狼人咬住那颗温热而不再跳动的心脏,扯断血管,像一只马戏团的狼,上抛、接住,囫囵下咽。
  “呵呵呵呵。”狞笑着转过头,盯着女孩,好像在表扬她没有跑远,不用让自己麻烦去追。
  慢慢站起来,像一座小山一般的身体,给人带来无尽的压力和恐惧。
  她倒撑在地上,用手肘在地上向后挪动,也不管刚刚摔破的手再被撕开伤口,恐惧已经让她忘了疼。
  “不要,不要过来。”
  千言万语,只剩两个“不要”,她还能动,还会说话,已经算是好了,心性更差的,动也不会动。
  渗出的血刺激了卡利斯,让他更加兴奋,那个血不一样,他野兽的直觉告诉他。
  “不要,徒劳了。浪费了,我会,很困扰的。嘿嘿。”大概是狼的结构不适合说话,他说话口吃。
  鼻吻凑到她面前,鼻翼动了动:“好香,吃了你。”
  “跑!”
  一只手抓住她后领,把她拖离,向桥的另一边扔去。
  接着,那只手的主人,一拳打上了狼的门面!
  卡利斯吃痛,捂着嘴直起了腰,“呸”一声,吐掉了两颗尖牙,居然这么大力。
  “守卫?你很,碍事!”卡利斯挥爪,接连几道风刃飞向那个人。
  “碍事?呵呵,你杀了多少人?如今你可有觉悟?”他不退反进,反手拿出一把长匕首。
  女孩再一次前行了一段,但是早就被抽干了力气,哪里还能再跑。
  她蹲在一块巨石后,捂着胃吐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只有清水也还在干呕,母亲的尸体,父亲的头,一想到这些,就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终于喘过一口气,扶着巨石探出头,看向两人的战斗。
  匕首如同他手的延伸,一比一划皆是心之所向,速度更是快得只有残影。身形如同鬼魅,忽进忽退,让对方防不胜防。
  但是狼人更快!身体巨大也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对付起眼前这个矮人,简直是信手拈来。
  卡利斯躲过一记对腰的横斩,乘其新力未生旧力未去的时候,以同样的招数,爪代刀抓过去!
  横刀格挡也是慢了,整个腰被抓碎,如同豆腐一样成了烂泥,血肉模糊,就连脊椎也隐隐可见。
  身体被砸到桥上的护栏,一口鲜血喷了老远。见此,女孩捂着嘴又想吐,这伤势一看,已经死定了。
  落在地上的匕首化成雾气,那人最后居然是看向巨石后的人,眼中不甘,为什么不跑!
  她听见了,又死了一个,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跑?
  狼人在笑,笑他不自量力,笑他们拼了命也没有救下一个人,笑自己的强大……
  踢开那具尸体,在猩红的月光下走向巨石后面的人。她仿佛已经闻到,九幽之下,黄泉彼岸的味道。
  人啊,在死亡面前,在恐惧到极致的时候,和平时自己眼中的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害怕,恐惧,卑微的求饶,期待着一丝屈辱的希望。但是这带来的结果,往往是死得更惨,就像父亲来不及反抗,母亲为了自己而牺牲,就像那素不相识的人、
  但是,仇恨与恐惧分不清的时候,总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拥有不该拥有的力量,或许只是徒增痛苦,或许是,垂下地狱的最后一根蛛丝。
  鲜血迸射出来的一瞬间,当真如世人所言,就像是风吹过麦子一样好听,让人心驰神往。
  她把那只手扔在地上:“这是为了父亲。”
  “怎么可能?!”卡利斯不可置信,上一秒还是待宰的羔羊啊!
  转身,手为刀,一块血肉被整齐地切下,狼人的腹腔空了一块,血流如注。
  “这是为了他。”声如寒冬猎风。
  在他背后,以手为刺,直入后心,从前面穿出来,握着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捏爆!
  “这是为了母亲!”
  卡利斯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体会到了他总给别人带去的东西:恐惧,和死亡。
  和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无形的炁在手中凝聚,凝成一把透明的剑。
  “最后,这是为了在你手下离去的生命。”
  声音平淡无波澜,就像判官的最后一笔审判。
  手起,剑落,巨大的狼头滚落。他至始至终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知道自己是狼人以来,唯一一次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战斗。
  乌云蔽月,红光被云挡住,点点雨水落下,打在她脸上。嚎啕大哭,人在哭,天在哭。跪在地上,任这夏雨将自己洗去。
  人生有苦,佛曰,爱别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