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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心与芍药在离恨的阁楼住了下来。
芍药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沙心，在她眼里，自从昨日后，哥哥好像就变了。
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老是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沙心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还有多长时间？”
“你能感觉到我？”
“当然，你别忘了，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三天。”
“三天？哈，不知道这天意到底是如何安排，竟然让你这个蠢货主导我的身体。”
“你是白首，我是太玄，我们合而为一才是完整的白首太玄经，并没有谁主导谁的说法，你敢说你最近的思维行径没有越来越像我？”
“我说呢，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蠢了这么多。”
“你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就像我年轻时的那样。”
“你能滚吗，别打扰我最后的时间。”
“你要干嘛？”
“出去找个青楼，你猜我要干嘛？”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损人不利己可是我最乐意干的事情之一了。”
“······不得不说，你的性格真的非常恶劣。”
“你不是说我们是一体吗？”
“······”
“我很乐意给你制造些麻烦，哈哈！”
沙心突然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芍药，走，逛街去！”
离恨抚琴，微微偏头听着沙心芍药离去的脚步声，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管他吗？我觉得他很不对劲。”青莲的美目中流露出几丝担忧。
离恨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结局也该由他们自己来书写。”
······
意识的消失与死亡没有任何差别，因为意识里包含着记忆。沙心觉得自己与那个白痴为数不多的共通点就是，都认为记忆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沙心要死了。
死前当然要好好地快活一番！
沙心把芍药拉入自己怀里，在她惊诧的目光下，吧唧一口狠狠地亲上了芍药光洁如玉的脸颊。
他哈哈大笑，芍药面红耳赤，却又不想离开，只能一个劲儿地往沙心怀里钻。
“烂人！”
“你骂呀，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
“你将她带在身边，就是带着一颗炸弹！你为什么不听离恨的劝告？”
“我若是听了劝告，不就成了你吗？”
“······”
沙心又是一阵仰天大笑，一摇三摆地上了大街。
这是沙心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海底世界，这时他才发现，这里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远的半空中，漫天蝴蝶飞舞，色彩鲜艳。在紫蓝色的波光中，一双双蝶翅抖出了千变万化的瑰丽图案。
海底哪儿来的蝴蝶？
沙心伸手接住了一只，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它确实就是普通的蝴蝶。手一挥，便让它再次飞走了。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神魔世界，有这些存在反而才是正常。
沙心不知道这时候算不算天色早，但附近的街面上已是熙熙攘攘，飞奔着无数异兽，都是一些前来看热闹的人。
妖来妖往中，飘荡着杂七杂八的叫喊，络绎不断：“上好的龙眼石！上好的夜明珠！要买趁早，不买可别后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妖主降世大酬宾，全场半价，一旦结束，价格翻倍！”
“幽幽海底，您是否觉得心烦意燥？甘甜的蚌珠之水清冷可口，入口回甘，让您清爽一天，回味无穷！一千两银子一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祝您早日登天！”
一个碧色森森的草坪上，甚至还有几个面貌丑陋的大汉，击鼓高歌：“吃了俺的奶呀，天天过得很精彩，吃了俺的奶呀，一夜八次不打摆，吃了俺的奶呀，见了道主也不甩！”
“有点儿意思。”沙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把玩着芍药的头发，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老早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只有银两，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类，银两都能流通，或者这是在暗示，妖与人其实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正在这时，一阵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沙心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螃蟹高高地站在一架兽车上，浮动的鞍马上，华贵的金色丝带随风轻扬，散发出浓郁的芬香。
不消说，沙心便知道，这是昨日那只螃蟹，还有那个女人。
这一次，沙心透过窗纱隐隐看清了她的脸，整张脸被厚厚的胭脂水粉覆盖，嘴唇涂得红红的，两条眉毛画得像两把刀横在脸上，说有多丑就能有多丑。
她的这群随行随从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只只人形人状，但长着钳子，长须，龟壳的虾兵蟹将也是涂脂抹粉，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最好笑的是，周围的人竟然都停止了喧哗，目露迷醉地看着这群画得跟鬼一样的家伙。沙心注意到，人群中其实也有不少人打扮得与他们差不多，只是脸上的粉少一点，红唇涂得淡一点，但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沙心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这里的习俗？
正当这时，意外发生了，一道锃亮的银光自人群中洒向了那辆兽车。
沙心眼中寒芒一闪，拉着芍药猛地一转身，因为那道银光，正是从二人身边发出！
“来人啊，有刺客！”
虾兵蟹将的反应倒是很快，立马飞身上去护住了车内那女人。
可惜，它们拦住了银光，却拦不住飞过去的人。
沙心目露杀气，想找替罪羊？
“等我。”
沙心留下了一句话，随手在身旁的摊子上拿了一个粉红色的桃花妖怪面具，也飞了上去。
“保护公主！快保护公主！”
螃蟹一边叫嚷着，一边往旁边躲去，它都这样，其它的虾兵蟹将自然也是差不多，好不容易有几只有勇气上去的，也被那蒙面人一剑杀退。
“走狗，去死！”
这蒙面人发出一声怒吼，挺剑一剑劈开了车顶，那位画得满脸滑稽的公主面露惊恐得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来人啊！救命！”她缩着腿，连连后退，捏着嗓子惊声尖叫。
来人不管不顾，雪白的一剑迎着她的心脏就刺了过去！
“啊！”她目露绝望，闭上了眼睛。
叮——
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她摸了摸胸口，并没有想象中那把吓人的剑。
微微睁开眼睛，一把雪白的小刀顶在了剑尖上，那把恐怖的剑再难寸进！
而小刀的主人，带着一个粉红色的桃花面具，露出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的眼睛，正看着对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