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夜精灵

　　吃完饭后，艾可的精神好了许多，赤着脚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周围一切都无比好奇。
　　屋子里的一切对于荒野的女猎人而言都是那么新鲜，艾可隔着落地窗向下望去，广阔的景色令她深深着迷，她转过头来笑着对阿尔弗雷德道：“我好像爱上了这里。”
　　阿尔弗雷德道：“一次都没来过吗？”
　　艾可摇摇头，笑道：“我这种在荒野上都快活不下去的猎人，哪里有钱来这样的大城市，事实上绝大多数猎人都没有来过这里，大家只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过玛格玛特，知道它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你看这些房子多漂亮，这座城市干净整洁，什么都好过荒野，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啊！”
　　阿尔弗雷德道：“你想呆在这里吗？我的意思是留在这个城市，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你也可以找一份工作，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大都市里，过着平淡的日子。”
　　“阿尔弗雷德的想法像个老头子一样，”艾可笑着说道：“你知道对一个猎人而言，平淡又安心的日子是多么奢侈吗？荒野上的每个猎人都渴望着这样的生活，所以有些猎人拼命赚钱，为的就是在玛格玛特买一个房子，猎人是多么想要融入城市，融入这个光明的时代……可是，荒野上的人终究只有一个归宿。”这个笨拙的女孩有时候出奇的聪明，她轻易的猜透了阿尔弗雷德的心思，说着令人安心的话：“我的归宿就是你啊……”
　　“可是……”
　　“我知道的，即便时刻面临着危险，我还是想要待在你身边，我想要帮助你，阿尔弗雷德，”艾可轻声说道：“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想和你去更远的地方，离开这片荒野，哪怕多累多危险我也不会退缩。”
　　阿尔弗雷德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她是那么年轻，又那么的善解人意，他不由的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种软弱的感情仅仅在阿尔弗雷德眼中出现一秒，很快便消失不见，阿尔弗雷德的情绪渐渐收敛，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坚定而真切：“艾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异能拥有侦察能力，我需要你在玛格玛特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劳伦斯，是个暗夜精灵。”
　　通过上一次对艾可的测试，阿尔弗雷德坚信这个女孩拥有超过四阶的异能，这一次异能进阶之后，艾可至少已经达到五阶异能，对于一个几乎可以预测未来的异能者而言，侦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真正强大的异能者甚至可以将感知覆盖整片诺伊大陆，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都能被侦查的一清二楚，这也是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即便逃到诺伊大陆也会被夜鸦发现的原因。
　　艾可点点头，闭上眼睛，身体每一处感知都扩散开来，无形的感知线如同触手般扩散开来，以这座宾馆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艾可的眼前仿佛浮现着整座城市的千百场景，建筑的每个角落，咖啡厅，海月广场，街上走着的行人……所有一切都涌入脑海之中，如若不是异能者拥有极高的精神值，使用者早就因为数据量过大而烧掉大脑，造成大脑的永久性损伤。
　　触手触碰到了一个红点，是个暗夜精灵，他正在一间咖啡厅悠闲的喝着咖啡，手中捧着诺伊日报，艾可试着透过报纸去看暗夜精灵的正脸，就在这时，一双血瞳盯上了她，那双充满敌意的血瞳来自暗夜精灵！
　　所有感知突然被切断了，触手化作白线迅速回到艾可身边，缠绕着回到体内，艾可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在夕阳大道第二十九号街，缪斯咖啡厅，距离我们大约有五公里左右！阿尔弗雷德，我被他发现了！”
　　阿尔弗雷德即刻道：“穿上衣服，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五分钟后，两人匆匆离开宾馆，大约在两人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颗从远处射来火箭炮正中宾馆13楼房间，那是两人刚刚待过的房间，如果再晚一些，火箭炮会把两人一同吞没。艾可脸色苍白的看着燃起大火的楼层，消防声和熊熊烈火又让她想起了暗夜精灵的血瞳，不禁打了个冷战。
　　五公里的距离并不长，走过天桥和一个小巷后，两人已经来到咖啡厅。
　　咖啡厅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靠窗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穿了一身正统西装，棕色短发，皮肤白里透着淡淡苍灰色，显然这个精灵已经察觉到了两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落在阿尔弗雷德身上。
　　在阳光下，他的瞳孔呈现一种淡淡的血色，这是十分稀有的颜色，暗夜精灵的眼瞳漆黑不掺杂任何杂质，像璞玉一样纯净，而眼前这个暗夜精灵不单单是看上去没有那么真切，连精灵特有的气息也察觉不到，不仔细看他尖尖的耳朵，或许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人类。两人隔着玻璃窗，彼此对望，好一会儿，暗夜精灵伸手拉开窗户，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清秀，手掌宛若女孩子一般好看，如果不是那双慑人的血瞳，这个暗夜精灵算已经算是十分俊秀了，特别在人类之中，显得更加耀眼。
　　“自瓦伦冰湖一别，七年了，”暗夜精灵的声音带着淡淡嘶哑：“欢迎回到玛格玛特，我的朋友。”
　　“我需要帮助，”阿尔弗雷德开门见山道：“血瞳劳伦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暗夜精灵说过的话永不反悔，阿尔弗雷德，你曾拯救了我的族人，为此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劳伦斯淡淡道，目光扫过阿尔弗雷德身后的女猎人，眯起眼睛：“那是你的随从？一个荒野女猎人，卑贱的奴隶人。”
　　阿尔弗雷德湛蓝的瞳孔微微收缩：“你说什么？”
　　劳伦斯讪讪一笑，道：“好吧，我收回我的话，单纯是从能力来看的话，的确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异能者，比大多数暗夜精灵都要优秀。”他站起来，摘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递到阿尔弗雷德面前：“作为我的歉意，请你收下这个，暗夜精灵无意针对这位人类小姑娘，就当做是见面礼吧。”
　　阿尔弗雷德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精灵式的笑话，他知道劳伦斯手里的戒指意味着什么，那是暗夜精灵权利的象征，上面印刻着暗月之井，代表着永夜与月神，但凡是曾窥觑这枚戒指的人，最后都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
　　阿尔弗雷德道：“劳伦斯，对我的朋友放尊重一些。”
　　劳伦斯笑了笑：“阿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顺了，换做从前的你，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一拳砸在我的脸上，那时候的你暴躁的像只喷火龙，现在却像只满街乱跑的哈巴狗……”劳伦斯摇摇头：“阿尔弗雷德，你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时间会让我们学会很多东西，”阿尔弗雷德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的身体基本废掉了，神经系统受损超过40%，异能跌落一阶，其余能力相应退化，你能够看到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喝了二十三管基因药剂，以及一管基因进化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