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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萌有些微微惊讶，不过很快就想通了。
谭越被拐卖之前才不过五岁，五岁的孩子虽然有些记忆了，可到底还没有形成三观。
他又辗转被卖过两次，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所以身体和心灵都会自动地产生保护机制，而对他来说，冷漠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在五年里，或许谭越已经慢慢地淡忘了儿时的记忆，所以对现在的他来说，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就跟又转卖了一家人家没有什么分别。
非要说有，大概就是这家人在经济发达的H市，又是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都很好的谭院长家，他从一个十八线小城镇的孩子，一下子就成了城里人。
如此而已。
这样想着，周小萌就更同情这孩子了，肉体的伤害或许很快就会愈合，可心里的阴影和苦痛，也许要伴随这孩子的一生了，除非，谭院长和夫人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爱多到不可思议的爱。
由于只有四个人吃饭，谭夫人安小娟和谭越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这饭就吃得特别快，才不到八点，就已经吃完了。
谭思明叫了司机把夫人和孩子送回家去，自己却让服务员收拾了桌面上了茶水，看起来有话想要跟周小萌说的样子。
他低声说道，“根据越越的这条线索，警方查到了其他几个同批被拐卖孩子的下落，掌握了这个拐卖儿童集团的几个头目的消息，应该很快就能把那些人抓住了。小萌，这都是你的功劳。”
周小萌轻轻一笑，“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事罢了，算不了什么的……”
谭思明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思，不过他还是遵守了诺言并没有逼迫周小萌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自从越越被拐卖之后，我就一直致力于打击人贩子的工作中，还做了一个提供被拐卖孩子和失去孩子的父母认亲的一个平台。小萌，如果你还有其他线索的话，不妨也跟我说一下。”
周小萌摇摇头，“谭叔叔，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只是无意中知道了有这么件事，但这件事是单独的，独立的，并不成群出现。我也不知道其他的拐卖儿童事件的详情……”
她顿了顿，“感谢您可以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不问我知道消息的来源，所以，这应该也是上天对您的福报吧！”
要不是因为关于谭越拐卖案的报道是她亲自做的，她根本也不能知道那么多的细节。
像别的拐卖儿童事件报纸上倒也经常看到，可是简单的新闻报道基本上不会透露很多的细节，她就算还记得几件，但也根本无从帮忙。
说起来，这就是缘分，也是谭思明的运气。
谭思明见周小萌说得真诚，并不像是在撒谎，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当然很想知道周小萌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谭越的消息和下落的，可是人也有感恩之心，他无数次求过满天神佛，只要能帮他把孩子找回来，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愿意做的。
而如今，孩子回来了，也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唯一要做的，不过是替这个女孩保守秘密罢了，他当然可以做到。
周小萌忽然问道，“对了，我奶奶的病情不知道严重吗？”
虽然周老太非常无理取闹，对她和妈妈李晓莉都不怎么好，但骨血相连，血脉相通，她自然还是要比关心路人甲乙丙丁那样对周老太更关切一点的。
之前她只听到说周老太得了肿瘤，却没有问清楚是哪里的问题，恶性还是良性。
正好今天谭院长在这里，可以问问清楚了。
谭院长因为周小萌的交待，所以对周老太还是关心的，他一早就问过主治医师周老太的病情，便道，“是肝癌，恶性的，已经扩散了。你奶奶年纪太大了，手术治疗的风险很大，所以我们都建议保守治疗。”
周小萌一时有些愣住，半晌又问，“她可以再活多久？”
谭院长想了想，“你奶奶的情况要看的，如果能保持这种状态，可能有半年到一年吧，如果继续扩散，那是随时都有可能会……”
他顿了顿，“不过我听说，她老人家好像已经转院了。”
周小萌点点头，“嗯，她回老家所在的市里治疗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周老太是不是倒霉，摊上了周梅花这样一个女儿，如果那天不是周梅花为了讹诈她，非要叫周老太装病，或许周老太到现在也不会发现自己得了癌症。
不发现的话，应该会继续硬朗地作下去吧？
周小萌轻轻摇头，心想，不管了，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周老太也活了八十几岁了不算短寿，只要对她尽力治疗，做好临终关怀，就足够了。
再说，她可有八个儿女呢，周贺平那么孝顺，不会不管自己的母亲的。
她这样想，就笑着点点头说，“谢谢您，谭叔叔。”
结束之后，谭思明亲自送周小萌回了国际饭店。
夜晚，城市的街灯明亮摧残，像是一个不夜之城，美轮美奂。
周小萌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去，不由有些感叹自己的心软。
是啊，在知道周老太活不久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对还被关在看守所里的三个姑姑网开一面了，至少，也要让她们见到周老太最后一面吧？
她暗暗地下定决心，“只要她们能把拿走的画和古籍还回来，把在我们家搞坏的东西等价赔偿，就算不敲她们一笔，我也还是就此算了吧？”
庭外和解需要李晓莉出面，不过，如果是汪城帮忙的话，应该有办法让她可以代理签字，毕竟过了今天，她就是成年人了呢！只要李晓莉在国外出具让她代理签字的传真，她应该可以代表李晓莉行使权力的。
毕竟，李晓莉已经和周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周老太也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没有必要非要回国来一趟，打断她计划依旧终于付诸行动的闺蜜旅行的。
汪城，想到汪城，周小萌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有个靠山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