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冷血之心

　　“戈多诺镇守备将军德莱钧大人到！”随着随从的一声大喊，周围的百姓连忙闪道一旁，里卡姆听了，眼睛都亮了，赶紧爬了起来，扑到来人的旁边叫屈道：“德莱钧，你们地方武备怎么管的！大街上竟然也有人公然动武，你看看我这牙，都被那人打掉了！”
　　我在远处不由得问：“德莱钧？和德莱文、德莱厄斯什么关系？”
　　“都是诺克萨斯军方的人，德莱家族就算在瓦罗兰大陆都是有名的家族，甚至瓦罗兰大陆一度被戏称为德莱联盟！就因为德莱家族有一个镇族之宝——黑色切割者，就算是黑色玫瑰党都要亲自拉拢，在上一次诺克萨斯国民大选中，黑色玫瑰就是依靠德莱家族和杜卡奥家族的支持才在诺克萨斯登顶的！”沃里克说着忧心地看着瑞雯，瑞雯和沃里克同属一个兵团，而且瑞雯的性子很对沃里克的胃口，在沃里克看来，瑞雯遇到这样的麻烦和自己遇到也没什么区别了。
　　“黑色切割者？当真？”我惊讶万分，在诺克萨斯，就算是残暴之力都要被当成稀有之物，瑞雯为诺克萨斯披荆斩棘很多年才得到这样的奖赏，可是德莱家族竟然有残暴之力的最终合成品黑色切割者，怎能不让人惊讶！
　　“看上去，你并不了解诺克萨斯。”沃里克低沉地说，“诺克萨斯看起来是一个肆勇好斗的国度，其实内部的政党倾轧今次于暗影岛罢了，如果按照政体上看民主，似乎德玛西亚的君主立宪制更加民主，可是自从嘉文三世上台利用德邦商会开始手握大权之后，其实变成了披着君主立宪制外衣的君主独裁政体，而皮尔特沃夫以国家科学院为最高荣誉机构，享有的权利凌驾于皮城政府之上，算是科技与政治的两权分立。而祖安自古都是混乱的过度，魔法与科技的滥用导致祖安政府形同虚设，弗雷尔卓德三部落领衔，比尔吉沃特全民共主，其实是海盗们的天下。”
　　沃里克说着苦叹一声：“倒是诺克萨斯，才是真正的多党竞争，既有黑色玫瑰这样富有领导力和开拓精神的政党，也有德莱家族这样根深蒂固的传统家族，加上杜卡奥为首的杀手军事集团，各种势力互相倾轧又互相制衡。你看到的这个德莱钧和里卡姆，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可是就算是乐芙兰女王都必须掂量着，太均衡的势力下谁都不敢承担打破平衡的风险呀。”
　　我的手按在十字镐上微微发抖：“难道就看着瑞雯这么被欺负？”
　　沃里克摇了摇头，略带深意地说：“如果你觉得瑞雯会被欺负，你就大错特错了，她可是号称上单女流氓的狠角色，看起来软呆萌，其实是六块腹肌的！”
　　我去，六块腹肌的女流氓？那不是春哥么？
　　我和沃里克正说着，就看到德莱钧走到瑞雯的身前，德莱钧虽然也是靠家族蒙荫混上来的公务员，但是在叔叔伯伯的影响下，也算是有些见识，他见瑞雯不骄不躁自有股气质在内，也不敢含糊地偏向于里卡姆。
　　“你的身份凭证呢？”德莱钧公事公办的样子。
　　瑞雯递上自己的身份凭证，德莱钧只是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
　　瑞雯原本是个低级军官，后来因为暴风平原战役里英勇奋战，回到国都被授勋连升两级，成为军团裨将，是次于元帅、大将军、将军以下的偏将军，但是她并没有任何的家族依靠，这样的身份对于德莱钧来说，简直就是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小角色罢了。
　　德莱钧拿着瑞雯的身份凭证，并没有递还给瑞雯的意思，反而冷冷地说：“原来是个军官，既然是军官！就应该只是尊卑之份！竟然为了一个穷鬼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瑞雯惊了一个军礼：“大人，是这位公子要强买强卖老伯的长剑，老伯不允，那位公子就公然在大街上要强抢民物，我只是帮助这位老伯拿回自己的东西，请……”
　　“放肆！”德莱钧厉声打断了瑞雯的话，“不知尊卑，还敢妄图狡辩，已乱民心！是违法乱纪之行！”
　　旁边的里卡姆一看，暗地里给德莱钧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时候该由他唱红脸了。
　　里卡姆轻咳了一声，才自以为风度翩翩地摇着扇子道：“这位小将军似乎也是刚从军营里出来，规矩都不懂，第一次难免有错嘛，知错能改就好。”
　　我在远处看来，不由得狠狠跺了跺脚，真卑鄙！
　　德莱钧能力不行，可是见风使舵看别人眼色的本事倒是厉害，他点了点头，很有官威地道：“也罢，看在这位公子的份上，这样以下犯上的罪名就从轻处理，就罚……就罚你到这位公子家里干些粗活，以儆效尤吧。”
　　里卡姆到底年轻，脸上憋不住的笑都快把嘴咧到后脑勺了，他在德莱钧的身后悄声道：“感谢大人今日相帮，我这里有一双比尔吉沃特偷渡来的玉佩相送，还有醉香楼还没破处的姑娘，也一并送到府上。”
　　两人正在狼狈为奸，瑞雯却冷声道：“那这位老伯怎么办？”
　　德莱钧得到好处，正想着醉香楼的姑娘呢，听了瑞雯的话不耐烦的一摆手：“一个臭卖剑的，打三十棍赶出去！”
　　三十棍？我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了，这老伯看上去都五十多岁了，三十棍都能直接要了他的老命了。
　　瑞雯一脸的冰霜，眼角余光中看到德莱钧和里卡姆两个人正在互相交流着眼色，神情满是欲望，轻轻一笑抬起头来，将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微微一笑：“这样的判决我不服！我不知什么尊卑，我只知道没有我们这些底层人，你们所谓的尊贵之人屁都不是！”
　　德莱钧和里卡姆一下子愣在风中，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军营里出来的多了，哪个不是屁颠屁颠地被他们世家子弟牵着鼻子走，甚至上次有一个从军营里出来的大将军，家里有个美娇娘，长的成熟有韵味，而且还怀了四个月的身孕，结果被这个里卡姆看到了，不但让这个大将军将美娇娘交出来，还在大街上将有着身孕的美娇娘直接扒光，当着大将军和无数百姓的面将女人弄流产至死，羊水都流了一地，那个大将军气愤至极却也一个屁都没放。
　　沃里克和我说着这些贵族的往事，我攥着拳头恨的咬牙切齿，沃里克摇着头满是无奈：“这就是诺克萨斯的传统，尊卑贵贱，从出生就已经无法更改了，士兵最贵，但是士兵上面的贵族更是无法无天。而且各个贵族互相制衡又通力合作，不是一点点改革或者是军事政变就能改变的。”
　　这个时候，里卡姆突然大笑起来：“还真是个性子火辣的小妞呢，本少爷玩过十岁少女，玩过高官命妇，上次那个孕妇给我玩的流产了，羊水流了一地，真特么爽，今天本少爷出门的时候还有喜鹊飞过，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发生，结果就有一个性子火辣的女将军送上门，还有这么极品的身段和脸蛋，这在床上什么姿势都能摆吧？哈哈哈哈……”
　　被瑞雯惹的恼羞成怒，里卡姆也不再在乎颜面，反正自己当街干过的坏事用双手都数不过来，也没见哪个人敢吭一声，就连自己的老爹都夸自己比当年的他还风流。
　　瑞雯气的手直颤抖，本来她只想将老伯送出国去，自己大不了受点苦，哪怕是挨上几刀也无所谓，可是当她听到里卡姆玩弄孕妇还将羊水流了一地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符文剑被瑞雯握在手中，淡绿色的光芒就算是在剑鞘中都有股内敛的锋芒，德莱钧皱着眉头，他作为德莱家族的子弟还是学过几年武艺，他突然间察觉到瑞雯的眼神变了。
　　里卡姆犹自大笑着说着自己的往事：“你不知道，那个孕妇肚子还鼓着，里面的羊水就出来了，随着羊水出来的还有一截白软的东西，似乎是婴儿的手臂，我就加把了劲，那个大将军身体颤抖着，还特么上前帮我按着自己老婆的挣扎的手臂，然后我就……”
　　一声凌厉的呼啸声划空劈出，里卡姆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微微的凉，然后充满泥土味道的大地就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近，紧接着眼前的世界似乎颜色都瞬间凋零了一般，灰色的天空也渐渐暗淡了。
　　咕噜噜，里卡姆的脑袋滚了好远，一直滚到我的脚下，远处里卡姆的身子犹自伫立着，鲜血如井喷一般将大街染得如醉红的晚霞。
　　瑞雯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那纤柔的手死死握着符文剑，淡绿色的光芒一刹那间绽放了，天空是淡绿色的剑华，地上是嫣红的鲜血。
　　“他，他只是个卖剑的老伯，她，她只是一个爱着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女人呀！”哽咽的声音传来，连我也惊立在当场，也许我也会奋而击之，但是就在瑞雯动手之前，我却无动于衷，也许也仅仅是也许而已，太多的人麻木了，原来只有瑞雯一个人清醒着，诺克萨斯到底怎么了？
　　滴答，滴答，从来流血不流泪的瑞雯，身子也开始发软，不知不觉已经被德莱钧手下的围了好几圈。
　　我忍不住轻声低叹：“诺克萨斯，到底一手创造了放逐之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