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指导

　　会客厅。
　　冰凉凉，惆怅。二十几平，墙壁泛黄。单调光阴，似水流淌。
　　迈步离开，一阵清风徐来。看日光空照，望飞瀑高悬。那不愉快，亦随之释怀。水榭亭台，翠翠生态。山坪草屋，青青自在。
　　驻足，流连。丝毫不觉，此处竟设寒酸落魄渺小学院之间。能营造这别致场景者，胸多雅骨大家风采。每一笔构思塑造，皆奇巧精妙。
　　盘踞中楼，取西，东，南三位环水，四围环山。基本面积，囊括三分学院。野草馥郁，松杨参天。鸟语花香，阳影各半。如踏幽雅古历长堤，访窥遥遥仙境云天。
　　亭廊桥畔，有女子喝令训责之音频传。伴随悠长歌调，甚为悦耳动听。只这灯红柳绿别院，到底是何去处。一时，摸不透由来。
　　乱闯乱撞，恐生事端。艾雨不想招惹麻烦，寻一僻静深巷歇息。
　　一堵墙后，温度高升。浓烟缭绕，热雾腾腾。抛过矮墙，眼前一间家什齐全宽敞厨房。一樽大锅木柴塞满，底火正旺。高汤滚沸，不断飘浓浓猪骨肉香。
　　掌勺人，近橱柜旁。竟是一位气质不俗，身材饱满妙龄女郎。样貌，比艾雨年长几岁。肤色水润，气质上乘。精明朝气，落落大方。
　　不免感叹，学院环境凄惨破烂。眼见众多女孩，倒都漂亮养眼。手托大盘，各种粉囊。也不仔细筛选，直捧大把佐料投放。
　　此女烹饪娴熟，表情更极有趣。如一可亲妇人，悉心照顾孩儿。又像一辣手屠户，待牲畜毫不手软。棍棒刀叉，一齐上阵。特别大刀剁菜，根本一通乱砍。剔骨肉屑四散，比男人宰猪还野蛮。
　　当然，以今日‘三指不沾阳春水’众位千金小姐相比。她能自主做菜，还蛮新鲜。
　　论厨艺，不得不提朱大甘。珍馐美味，斯文美观。体格粗狂似水牛，做菜本领细腻丰富。村中不少老幼，均热衷其炖卤手撕烧肉。
　　尤其小时候，艾雨家道贫苦。冬天，干粮减缺。还常因肚子饿，哭个不休。最后多亏朱大甘心软热肠，仗义相助。年末，奉送一‘被小牙齿咬缺半片耳朵’红烧大猪头。母子二人，才算将除夕夜空白填补。
　　早晨中午，水米未尽。刚刚，又被一接待女孩冷眼罚站。艾雨犹如一只小白兔，眼冒金星十分饥渴。四周观瞧，漫天降落胡萝卜。
　　饿肚遇到肉，口水不停流。身体自然冒出，一因饥饿咕噜咕噜噪音。
　　埋头烹饪女孩，闻听望过。怒目圆睁，大喝质问。“是谁，敢来本大人这里偷窥！”
　　艾雨全身泥巴尘土，娇艳面庞红透。咽口水，可怜兮兮道。“是，我，”
　　此女会意，抄着漏勺笑笑。“小姑娘，就你一人？满世界晃荡，胆子不小。此处很大，小心走丢。
　　看来，你小肚皮正焦急吵要吃饭。刚巧，姐姐最近发明一道自制蒸煮烤肉。甜香味美，口味一流。你，要不要尝一尝。”
　　艾雨早前胸贴后背，更天生不知客气。筷子抓起，插一肉质最精，肉量最大一块，塞入口中。“味道将就，勉强熟的。要能有张大饼，蘸香油。卷来吃，再好不过。”
　　此女面对一来历不明小孩任意品评，听着新奇。否定自己手艺差，心里不大平衡。嫣然一笑，美貌风情。“有趣。
　　小小年纪，这般贪婪。长大，定然祸国殃民。吃姐姐辛辛苦苦做菜，竟不满足。还伸手，要这要那。看我，打烂你白白嫩嫩的小屁股。”
　　艾雨仰头，刚抵女孩胸口。“不，不要，”
　　靠近艾雨，细细打量。忽而错愕，这一副容貌，极为惊艳天然，仿似曾经见过？再观一身不合体男子装扮，不禁啼笑皆非。
　　出口成章。“青丝飞扬，曲沉水香。薄眉慵来，唇施朱霜。光如凝脂，甜蜜肌香，肤胜过雪，眸似星光。
　　好一丽质风华倾国绝代小娘子，羡煞多少粉黛佳人。要不要跟随姐姐一起从艺，包你一夜成名。穿金戴银，享用不尽荣华富贵，”
　　艾雨首听夸奖之词，由女人嘴里讲出。心百般滋味，无语辩白。
　　不暇理会，大吃特吃。饿劲未过，蒸锅拿两肉包往嘴里送。再将那光亮珍贵玉盘精美点心，一扫而净。顾自斟满一壶香茶，慢慢饮下。餐罢拍拍肚皮，转身欲走。
　　女孩抱胸，佯装怒道。“付钱，一百金币。”
　　艾雨浑身发颤，如山压顶。何止大开口，简直鲸吞。感情不是请客，还要掏钱的？瞪大美目，望对方嘴巴。“我，没有，”
　　圆眸亮闪，气极反笑。“没钱？
　　一脸坦然，理直气壮。还一次吃这么多，故意炫耀。你以为，你一小丫头长得漂亮。就能拿甜腻小脸蛋，满天下混饭吃！
　　平白无故，吃本大人饭菜。恶语贬低，可恶至极。拿不出钱，干脆等家里替你收尸！
　　不能占据良好资源，每过一时辰，割你一片肉，喂你自己吃，”
　　艾雨惊慌，万种凄凉。悔恨着急，不知怎样了局。这女人美则美矣，脾气阴晴不定。和颜悦色，突烧起火。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越想越悲，美眸泪滴。“昨晚没好睡，今天又晚起，饭也没得吃，赔好多钱币，”
　　女孩见状，开怀大笑。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好妹妹，真是剔透弹润，水做的美人。
　　继续哭，一直哭，不到长河泛滥不罢休。瞧瞧这无助惨兮兮姿态，我见犹怜。柔弱风情，让人心动。原来女孩子哭泣，还能越哭越美的。
　　这道炖肉，多人夸不错。你反说，味道不行。难道你是小厨师，技艺比我高超？讲出道理，便且饶你。”
　　止住。“真的？”
　　女孩怒道。“你哪里有钱让我骗！”
　　交代。“我一位朋友，家开屠宰场的。
　　‘朱夏水肉食店’，包办卖肉，炖肉，肉食加工，一条龙快捷上门服务。他做菜，味道才一流。品味多年，自不会忘。而且非常照顾我，”
　　饶有兴趣。“这般推崇，他可是你情郎？那姐姐和你朋友烧出菜色对比，到底有何差距？”
　　想也不想。“本质差异。
　　肉类，讲究鲜嫩顺滑有弹性。你做肉块，根本体现不出。这道菜品不按章法，采用腌渍方式。又经风干晾晒泡煮，几重工序。浓郁厚味，油性十足。
　　这样料理，有一致命缺陷。因任何肉类，被盐味材料摄入。便彻底破坏曾经原有鲜度，若嚼木头。而你用更香浓倍数香料，加以辅佐。先尝一口，香浓无比。但回味性，却差距甚远。
　　作为一名厨艺者，不能发挥食材本身条件。那就永远不能独当一面，成一优秀厨师。”
　　女孩脸黑似锅底，钢叉乱舞。“你小嘴巴，倒很能说那。我沉浸多年，菜色独特。你不妨，一一品尝看看。
　　小脸蛋如此耀眼，不要这么畏惧忧虑。姐姐，或许良心发现。只挖舌头削耳朵插瞎眼，就放过你。”
　　艾雨镇定，点点头。“排骨炖酥，漂满猪油。整整一锅，不见一棵青菜。不要说吃，看就毫无食欲。主角，无论多么强大。缺少配角衬托，就显乏味。”
　　女孩托腮凝视。“有点道理。”
　　艾雨续道。“这香辣猪耳朵，当下酒菜。伴抹辣油，算能入口。可你将其油炸，变的酥脆甜腻。它已失去唯一优势，没有原有坚韧利落口感。”
　　女孩双眸眯起，舌舔上唇。“不错，姐姐喜欢。”
　　二人如胶似漆，热络交谈。房外，一疾跑脚步声临近。正早先，负责接待女孩。但见艾雨，气愤不休。
　　指责。“你这野女人，不懂规矩，让人家一通好找。要你稍待，无事瞎闯。妙音，可不是你这样外人随便乱闯地方！”
　　你将别人，当湿衣服晾晒。又顾到，几分礼数？艾雨闻听责骂，不大舒服。可还解释。“我来找你，不想迷路，”
　　对方本一脸强势，观艾雨态度认真。并未埋怨狡辩，一时神色舒缓。忽见，另一女在侧。立时魂不附体，恐惧满满。脸面发青，大气都不敢喘。
　　艾雨，借机开溜。“姐姐，希望你做菜更美味，”
　　女子拨开额前发丝，双腿优雅交叠。伸两臂，一把将艾雨拉近身边。用力紧紧抱住，将艾雨整面孔贴她胸前。
　　笑如春水容颜，瞬变怨念黑炭。“小妹妹，不要急。姐姐这，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明天，后天，大后天，一定还要来。姐姐有好玩具，好看衣服，好看首饰，好舒服大床，将你打扮漂漂亮亮，光光闪闪。咱们两姐妹，一起相拥睡到天亮。
　　你定会很开心很喜欢，”
　　艾雨连连倒退，因她瞳孔已似厉鬼。“谢，姐姐款待，”
　　手提一柄牛耳尖刀，耍弄几下。舌尖舔一口那锐利刀锋，阴森森道。“本人说话，不容反对。
　　你要爽约，我会宰掉你全家。
　　看这菜刀，经常打磨。耀眼夺目，极为锋利。别认为，姐姐吓唬你。我可以很熟练解剖，你鲜活内脏和怦怦跳动的小心肝。”
　　艾雨，心口一紧。“我，我，”
　　继而转头，菜刀接触那吓得半死女孩脖颈。对方稍动，定见一片血红。
　　温柔道。“英子，我记得曾经嘱咐。以后，未有我同意不得擅入。你忘记我的话，还是根本不想听？”
　　这位女孩英子，拼命摇头。“不，不，我不敢。求，求您，”
　　轻轻说道。“第一次，下不为例。你半年薪俸减半，好好反省。”
　　很平静声音，女孩听若雷霆。对勉强度日生活，无异雪上加霜。没想简短一次偶遇，遭受灭顶灾难。惊恐眼睛，机械点头。“谢，谢谢。香大人，我记住的。”
　　抽回刀具。“这小丫头晶莹可爱，美如天仙。是你找来，陪我做伴？”
　　英子回应。“不，不是。她自主报道，加入妙音。这有浔影大人，写给她一封介绍信。印记清晰，是真实的。”
　　这位香大人听此名讳，神情冷然。伸手接过，粗掠一眼。说是一封信，其实并未有任何内容。只浔影亲写，简单附带此处地址。末尾，按着艾雨一娇小巴掌印。
　　翻上眼皮，双手环胸。直接将信三两下撕个粉碎，随手抛开。纸屑，艾雨眼前飞散。
　　怒视艾雨。“那老混蛋，又随便往我这塞人。难道，你这小美人。是他移情别恋，和其他贱女人偷生的野种？”
　　艾雨傻眼，气煞肝肺。“我跟浔影大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污蔑指责，还我信来！”
　　想在此，努力修习本领。作一堂堂正正男子汉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想不到，眼前这恶女人无礼任性。将浔影写给自己唯一凭信撕毁，前途大计不复。
　　嘲笑。“既然无关系，介绍信从何来。来历不明，伪造无疑。”
　　质问。“那该找公证人，检验。岂容你，”
　　冷哼。“注意你的语气！”
　　艾雨恼羞无加，将浔影院长玉牌拿出。“你说信是假，可识得此物！当然，你可咬定是我偷来的。”
　　女孩凝视，美目立即怒气爆满。可顷刻后，竟闪一丝忧虑。“想不到，那老家伙连‘长玉牌’也交付于你。
　　浔，雨，仙子，艾雨。艾雨，是你名字？难怪，觉得你相貌熟悉。去年末夺得浔雨大赛接班人冠军小姐，想不到近在眼前。”
　　艾雨呆住，她竟知自己底细。其身份，却一头雾水。伸手抓来，艾雨避也不避。就在考虑，她要做什么不轨举动。其手指竟轻轻为艾雨，梳理起发丝。
　　哀伤道。“不错，果然是你。这容颜世间唯一，夺魄惊魂。
　　那一日，我们姐妹几人徘徊许久。在颁奖大会中，可是一丝不落紧紧盯着你。勇闯数关，幸运拔得头牌小姐冠冕。得浔影首肯，将封号赐予。
　　当然更不会忘记，你恬不知耻，穿着透明婚纱，勾引十万民众的那一刻动人美态。飘飘欲仙，引诱全天下男人泛滥口水。
　　我可做梦，都想宰了你！”
　　旧事重提，有理有据。艾雨羞愧低头，简直愿作脚下一只蚂蚁钻到地底。“不，我，那是有原因。”
　　淡淡摇头。“听解释，我没兴趣。
　　奉劝，最好不要把这玉牌随意示人，四处炫耀。否则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拿此物向我示威，简直笑话。别说你一小丫头，哪怕它‘真正主人’在此，也丝毫改变不了什么。
　　懂得么，我亲爱幼稚的浔雨小仙子。”
　　艾雨心底，骇浪滔天。盛怒下，行使‘浔影院长’身份，竟分毫制约不得此女。见旁边女孩对其恐惧程度，可想而知。
　　她容貌甜美，岁数同自己相若。为何有令人畏惧口气，不知深藏多少实力。艾雨还欲反驳，女孩英子却一直拉其远离。
　　总之，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