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定情信物

　　燕鸣伴龍钟，云雾现青松。
　　雨后幻云海，不见天朦朦。
　　山巅日光折射，影像五彩绰绰。其下湖池瑰丽，一望水平如镜。域内风起，骇浪滔滔。燕雀展翼，天高海阔。此景浩壮，不禁令人心神澎湃，热血奔腾。
　　镇中渺小学院，黯然阴森满目疮痍。使本亮丽舒爽浔雨小镇，划出一道灰白丑陋裂痕。
　　午后，艾雨漫无目游荡。
　　心神不宁，俱怀逸兴。一只笔，一纸卷。废料垃圾，如山挡前。
　　镇长浔影，将学院托付自己。看似漫不经心举动，胆魄却难有人及。或他彻底心灰，只不想学院眼前倒塌。徒呼奈何，痛哭流涕。
　　空荡荡鬼镇相似。
　　至此一日，未见几人。除方才那无耻流氓，有些家底。寻常人家，于此如何消受得起。那么多英明导师，状况每日愈下。贫苦落魄，越来越多人忍饥挨饿。
　　换言之，本镇人民和乐。不懂字识文，照样聘娶水灵灵媳妇。学院，能满足他们什么。靠我一人，又能改变什么。
　　静心凝神，竟和一人迎头相撞。艾雨本就娇柔无力，一屁股贴地。对方急忙起身，伸手扶起。
　　语带关切。“老夫走路未留神，抱歉抱歉。清纯丽质，真是精灵俊美的小姑娘。如此漂亮容貌，我还首次得见。看你似有心事，痛不痛？”
　　艾雨被这样称呼，心中大不乐意。“我，没事。且看仔细，我不是小姑娘。这装束威武不凡，也知男孩子的。”
　　老者掩口笑，却连咳不停。“你这孩子，甚为可爱。既这般煞重其事强调，老夫将你当男孩称呼就是。”
　　艾雨水眸转动，端详。老者体型佝偻，骨骼却高大。一身棉布衣，似穿多年。袖外手掌，坚硬弯曲。给人一种，勤朴刻苦之感。嘴角紧绷，眼睛却露一股不服老坚毅神态。
　　相询。“您身体病症，像是不轻。我懂一点医学知识，帮您看看。”
　　点头回应。“我老头子，求之不得。”
　　艾雨有模似样，搭手腕查脉象。后上下翻舌头，抠抠对方眼珠。
　　认真道。“苔厚腻，色灰白。您是否哮喘多咳，痰多粘稠。不时胸满憋闷，气息急促。甚至倚息，难以平卧，”
　　老者表示肯定，续道。“肺实生热，胸膈烦满。饮水无度，口赤鼻张。上气咳逆，咽中不利。寒凉潮阴节气，体，背，膝，胫，足皆痛不能忍。”
　　艾雨直言。“治法，应避风祛寒。驱散表邪，宣发肺气。清热润燥，温肺化饮。
　　肺为娇脏，不耐寒热。清肃之令自行，甘润使肺气自降。肺气上逆之时，则苦降酸收之品。一宣一降，顺肺开阖。然您病症久持，恐，”
　　对方叹气。“你小小年纪，探查确精准。医学术语条理清晰，必得名师真传。老夫东升，镇外而来。后至学院，本职从医。可有兴趣，随我学医？”
　　艾雨摇头。“不要。”
　　后方，闻听脚步声近。竟三位中年人气喘吁吁，找寻奔来。
　　为首之人，恭敬行礼。“东升大人，令我等好找。您老忙碌一天，此刻还不安歇。近天色阴沉，可要多注意身体。
　　这位小姐，秀丽玲珑。是否您老，一直提起外孙女？真漂亮，像一小仙子。满世界怕再找不到，如此貌美姑娘。”
　　艾雨神伤，背转过身。
　　东升高声。“非也，我老头子可没这福分。这姑娘善良纯真，非常有趣。被我撞倒，反帮诊脉。而且非要口口声声，将她当男孩子称呼。”
　　三人不禁苦笑。“本人鲁卡，这位易夫，这是福洛，”
　　艾雨简短。“有礼。”
　　东升疑惑。“观你姿貌绝佳，谈吐不俗。为何这身穿戴，进此学院来？”
　　艾雨神色忧愁。“当然为修习更强力量，早日成为男人中的男人。之所以不回应，同您学医。只因，”
　　老者语带苍凉。“因病入脏腑，命不久矣。老头子早有预感，谢谢你。”
　　一白小瓷瓶，倒出数枚丸药。此白老赐予品质良好药剂，几人都有携带。修习时艾雨等都通晓医药本领，其中朱小心本事最好。
　　递上。“这雨霜散，我带不多。对您肺火之毒，可能有用。他们既是您朋友，一人可拿一颗。”
　　对方等得见，均大为动容。雨霜散极难调配，对脏腑坏死疗效显著。市价贩卖少值百金，有价无市。
　　东升惊道。“姑娘奉送之礼，太过贵重。我已大半身入土，吃下也浪费不济。再者你我不过首次见面，如何敢受。”
　　艾雨轻咬下唇。“此药配制材料寻常，只制作时间较长。它是助病人治疗之物，根本不能称礼品可对？我事务繁多，就先告辞。”
　　目送艾雨飘飘远去，几人会心大笑。“这小姑娘气韵芳华，出手阔绰大方。亦不告知姓名，着实有趣。事务繁多，事务繁多。估计早早找父母，去要糖果吃。”
　　东方体育场。
　　远望熟悉朱大甘，朱小常二人身影。数十人团团包围，鼓掌喝彩。
　　朱小常土黄色光芒笼罩，双臂魔法元素融合。不计其数人高土刺，由地皮表面穿射而出。似笔笔长矛，接连不穷。
　　喊叫。“好厉害，”
　　欢呼。“这就是魔法威力，我要拜你为师。”
　　兴奋。“我也要学这本事，小弟向你请安。”
　　一个个妄想成魔法师宗师之人，追随前后。刻意讨好，将其作神仙崇拜。
　　一年长者称赞。“魔法之力，实力不俗。不过浔雨镇水润气候，为何能有土系属性之人出现？”
　　朱大甘只着短衫，单手撑起百斤石墩。其力强横，更让一众喝彩不断。加上性格爽朗，很快便同众人打成一片。
　　艾雨大帽蒙头，生怕美貌再被人看到。树后，小声将两人唤出。前仆后拥，终得脱身。
　　距渺小学院数里，一破烂草棚。
　　一辆车马座驾，已备好安静等候。艾雨方到此，一人如疯牛般冲撞而至。紧紧抱住，不断用脸颊嘴巴摩蹭不休。两手又抓又扯，又揉又摸。
　　正是朱小心，魂不守舍形神疯癫。忽面色黯然，放声大哭。“小雨妹妹，人家真好舍不得你。
　　马车在那，就要离开。浔影大人安排，去外教廷学习。我俩分别后，你独守空闺。定是早晚垂泪，过度思念人家。”
　　艾雨，安慰。“你有理想，要亲自实现。”
　　撒赖。“我不管，不管。没有你，人家一刻也活不下去。怎办，怎么办。你陪人家同去，本小姐会天天好好侍候你，”
　　艾雨，苦不堪言。“不要哭。我就一件衣服，涂抹都是鼻涕。”
　　朱小心大怒。“本小姐纯洁无比，何曾流鼻涕。你这家伙，不长肝肺。人家如此伤心欲绝，也不懂安慰。
　　为何，你只一件衣服？
　　临走，母亲明明给咱两购买好多。看这包裹，人家私藏十年珍品都有带着。
　　比如这件纱裙轻柔飘摆，按你身材订作。这件短裙布满格子碎花，穿来清纯活泼。这件抹胸蝴蝶裙，十分小巧可爱。还有这件藏品，搭配萝花渔网长袜。是不是轻薄透气，极为引人诱惑。
　　以你甜蜜娇小之姿，肯定非常适合，”
　　艾雨，怒目而视。
　　朱小心，冷哼。“你这眼神凶蛮，是不满意？
　　本小姐知道，你现在品味越发挑剔。追随人家多年，眼光提高也是正理。既你如此盯着人家这身衣裙，本小姐脱下赏你便是。附本小姐体温，你穿来试试。
　　对了，那个。人家，穿戴内衣裤你喜不喜欢？”
　　艾雨，极力反驳。“不，不要，我才不要，”
　　翻白眼道。“美目放光，心头火热。明明身体都想要，嘴上坚持说不要。我俩即将分别，何苦不说实话。”
　　朱大甘显兄长风范，催促。“妹妹，不许胡闹。撒娇耍泼，艾雨真生气的。导师大人，催促几回。路途遥遥，多保重身体。”
　　朱小常，神色落寞。自小从未管朱小心，叫声姐姐。但毕竟关心程度，远超粗鲁大哥。刚入学院第一天，便分开难以接受。怀掏左一包右一包甜食，将携带多颗碎石‘纪念品’尽交其掌心。
　　尴尬道。“全部，送你。我会好好照看艾雨，且放心。”
　　朱小心刚登马车，忽迅速跳下。
　　双手伸向脑后，将脖颈配戴一条项链摘下。正中白色心型宝石，夕阳中影影发光。内部竟有鲜红液体流动，耀眼夺目。抓着艾雨肩膀，小心翼翼戴其胸前。
　　轻唤。“许未两天，人家玩腻就赶回。
　　小雨妹妹，本小姐把它赐予你。不许摘掉，这是咱们两人定情信物。还是人家，一直牵挂你的心。”
　　年少女孩，前往陌生环境。独自学习生活，的确不易。常常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此刻再无任何拒绝言语。
　　望马车，缓缓前行远离。变得模糊，直没地平线里。艾雨不晓，这条项链有何含义。但朱大甘二人却是深知，默然无语。
　　此地，流传一民间风俗。女孩子自诞生之时，其父母长辈会取其一小滴鲜血封存。以细小玉瓶装入，制成贴身吊坠。
　　不沾尘俗，永远清澈。
　　以降生人世间，第一滴处子之血。留给女孩心中，最珍视的人。
　　朱小常，疲累倒地。“艾雨姐姐，这堆如山高衣裙鞋子。够你早中晚轮换，直至明年底。”
　　朱大甘，揉眼睛。“艾雨妹妹，你要对起小心一片痴情。不要被其他男人蛊惑，守身如玉。”
　　艾雨微笑，却落下酸楚的眼泪。
　　天空，太阳晕厥摔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