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三节 朱洛巴族


小说:宣见716涅槃   作者:宣建   类别:架空历史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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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洛巴部落。
  人们在庆丰收。草地上点缀着一座座帐篷,各色旗子在风中飘扬。
  黄昏。
  牧民们带着面具演藏戏,在粗框古朴,悠扬乐器的伴奏下,扮演这各种角色,手持各式道具,手舞足蹈,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中去。观者看得如痴如醉。
  入夜。
  月亮升起来了,玉盘凌空,草场上格外明净。
  帐篷外。篝火熊熊。人们载歌载舞,尽情欢乐。
  帐内。灯火通明,茶香四溢。
  牧民邀请队员们到帐篷里喝酥油茶。他们天南海北,神仙魔鬼地谈了许多,从天上的日月星辰,谈到地下牧草羊群。
  高雅雯:“啊。真惬意呀。这可留恋的夜晚,真是强烈地感染着我。”
  林森:“这些话也叫我浑身舒畅呢。”
  仁次:“林森兄弟,你来到这里,草原山水,玩得可尽兴?”
  林森:“藏北高原,山高雪寒,地域辽阔,湖泊众多,美不胜收。我们虽经考察,也是匆匆过客。”
  仁次:“这怎么说?”
  林森:“我们是一路匆匆,追寻先遣队,对那里的山水只是浮光掠影地走马观花,捕捉到一些表面现象。不过,高原的壮丽景色,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仁次:“我说,有些景物的印象,日子长了,也就没什么好看的啦,习惯成自然,都是过眼云烟,慢慢淡薄了。”
  高雅雯:“彭措大哥。我看,一点儿也不淡薄,她象一颗璀璨的明珠,牢牢地吸引着我,令人久久难忘。”
  仁次:“阿哈。小妹妹,单调的高原,寂寥的群山,怎么使你这样感兴趣?”
  高雅雯:“哎呀。高原山河湖塘多得简直数不清,灿灿阳光下,湖泊象一面面大大小小的镜子,点缀在草场山脉之间,熠熠闪光,净蓝如碧,景色猗丽。白云雪峰倒影水中,把湖山天影融得晶莹。阳光染得湖水班驳陆离,轻风将天湖泛起涟漪,更是别有情趣。使人忘掉旅途疲劳,冲淡了高原的荒凉与单调。你还能说不妙?”
  仁次:“问得好。还是你们亲自到那里考察一番好哇。”
  林森:“我们是做过不少努力。在考察的日子里,高原壮丽的景色,给寂寥的旷野增添了难以言喻的天然情趣。此间,我们遇到过一个巨大的湖泊,广阔的象大海。”
  仁次:“啊。你说的那个湖泊,我们称她为‘腾格里海’。这些高原湖泊,不论北部的,或南部的,不论大的小的,不论淡水湖,微咸水湖,或盐湖,大部分风姿是秀美的。”
  林森:“这个没说的。它景自天成的韵调,更是令人清新爽目。在纳木错的地方,沿岸和湖中的许多小岩岛上,到处遗留着古浪蚀作用雕塑成的直立岩壁,奇异的天然桥,幽深的洞穴,挺立的岩柱,都是大自然造物的鬼斧神工之作。我观察,是古纳木错浪蚀而成的。”
  高雅雯:“一天。我们乘一只小船去湖中测量水深,舟到湖心,风平浪静,四顾茫茫,都是清澈碧蓝的湖水。遥望南方,念青唐古拉山脉主峰,被白雪皑皑的冰雪覆盖。峰间云雾萦绕,在绚丽的阳光下,一忽儿露出身影,山色湖光,奇幻迷离,人驾舟,就象在一幅梦幻般的景画中遨游。”
  此间。嘉木措酋长半闭着眼,稳坐着,听一帮年轻人谈话,也不插嘴,只是念念有词,手中油亮的珠子拨了一颗又一颗。忽然,酋长眼里放出一道异光。
  酋长:“公主。你的心灵此时可得到安静了?”
  高雅雯:“啊。我热血沸腾,离目的地还远着呢?”
  酋长:“这个我也感觉到了。但我的心还是希望你们有始有终,最后成行。我说,孩子们,你们是汉民,知道纳木错是啥意思吗?”
  高雅雯:“虽然从那里经过,但它的名字不清楚。”
  酋长:“帝释天的女儿叫拉姆拉木错。”
  高雅雯:“多古怪多好听的名字。可这是什么意思?还得听你解释?”
  酋长:“拉姆拉木错是天神之意。蒙语称之为腾格里海。是西藏镜内最大的湖泊。”
  林森:“大叔,那你得说说,纳木错是怎么回事儿?”
  酋长:“祖上相传,纳木错的水源,是天宫御厨里的琼浆玉液,是天宫神女的一面绝妙的宝镜。还有另一种传说,有位勤劳美丽的牧女,一夜在梦里得到神的旨意。便来到纳木错边,看见湖面升起一漂凉女子,并对她说:四月十五到普苏隆[纳木错北岸]来领孩子。后来,果然应验了。”
  高雅雯:“这故事真奇妙,您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那往后呢?”
  酋长:“我们藏民还认为,纳木错是神山念青唐古拉的伴偶。”
  高雅雯啧啧称奇:“纳木错和念青唐古拉是夫妻?不可思议?”
  酋长:“这没啥可奇怪的。纳木错是藏地守护神秋莫多吉贡扎玛的居住地,还是帝释天的女儿,又名最胜佛母地释天之女那木曲曼。”
  高雅雯:“那她一定貌若天仙啦?”
  酋长:“那可不一定。她肌肤深蓝,两手三眼,右手持宝幢,左手拿宝镜,头系顶髻,余发侧垂身着诱医神女之装,坐骑为玉龙,是苯教的保护神。臧传佛教形成后,又被吸纳为藏地的保护神,为人们供祭,奉养和崇拜。”
  高雅雯:“这女神可真厉害,一肩数职,受人崇爱。”
  林森:“那藏传佛教又是怎样的说法呢?”
  酋长:“藏传佛教还认为,纳木错是佛母金刚亥母仰卧的化身,身语意俱全,是藏传佛教著名的圣地之一。《纳木错圣地发愿》道:‘在此坐禅倾刻,可成就佛地道,获得菩萨果位。’转湖朝圣能得到渊博的知识,和无量之功德,并能消除恶习,和一切烦恼痛苦。因此,每逢藏历羊年四五月份,有无计其数的香客,不惜长途跋涉来此地转湖朝圣。而此地各派寺庙也要举行各种****祭奉,供养纳木错湖守护神棗本尊佛母。”
  仁次:“阿爸。我们年轻人谈天说地,挨不着你。朋友远方而来,相聚不易,你就别乱插嘴,东拉西扯啦。念你的麻呢经吧。”
  酋长:“我不知道怎么希望才好。尊贵的客人们,说句话,我一不对人谄媚,二不对人吹毛求疵,三我是想弄明白事理。你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林森:“我们要找恩师的营地。”他心存感激,又说:“大叔。来到贵地,您照顾得我们衣食无忧,十分满意。我们十分感激。您有啥事不明,请明讲吧?”
  酋长:“这些都微不足道。不必客气。可你的恩师去了哪里?”
  林森:“据小道消息,他们去了波密,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的先遣队正奔往那里。”
  仁次:“是的。我们的贵客为此事一定着急。”
  酋长:“啊,啊。波密……”他嘎然停住,说不下去。
  众人只顾说话,谁也没注意。
  仁次:“你们从内地平原,千里迢迢来到高原,做出许多事情来,又忍饥受寒,冒险考察,为的是啥?在这穷乡僻壤安营扎寨。兄弟,给我说说,高原有什么梦,什么情,什么宝,值得你们找?”
  林森:“探险考察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快乐。吃苦受累没啥说,都是为了祖国。”
  仁次:“这荒漠之地,究竟有什么好看,值得你们这些满腹经纶的人留恋往返?我听你一说,才知道你们为了国家。就是这理由使你们的思想在高原飞驰?可你们干这样苦的工作,究竟能得到什么?愿你开导我的愚蒙。”
  林森:“仁兄。不瞒你说,我们考察队自进入西藏高原以来,有几个月的时间在山水旷野间奔走辗转。高原地域辽阔,人烟稀少,给养困难。”
  仁次:“可我觉得你们个个象狮子,人豪爽,队伍雄壮。”
  林森:“你看到的是精神的一面。而另一面,在我们最感困难,孤立无援的时候,才爬山涉水,到达你们这里。”
  高雅雯:“这也许是天意,才让我们有了立足之地。”
  仁次:“你们就象苦命人,一路受了不少罪,可快乐也伴随着你们。我真希望,我能够把一切献给你们才好。让你们吃得饱,穿得好。”
  林森:“那感情好。你们已经是至美至善,竭诚招待了我们。”
  高雅雯:“你们给我们出了那许多力,要我们如何报答你们呀?”
  酋长:“这话就外气了。公主,你莫生我的气。我的客人,吃住自由我的,不用提报答的事。”
  高雅雯:“老人家。您给我们尽了许多心,现在又为我们做出这种开心的事来,叫我怎不平静?”
  酋长:“就算我不是一个料事如神的人,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可我还有许多话要说,可因我的体力不济,有些话也只能以后再提。过来,孩子们,坐到我的埔边,给我这垂暮之人好好谈谈。”
  林森:“老人家。您究竟有什么心愿?不妨明言。”
  高雅雯:“是呀。我们为什么到高原考察,这是您心中的疑问?”
  任次:“阿爸。我们刚才在帐外谈过话,他们都是很有学问很有教养的青年。这些人已爽直地告诉了我他们此行的目的。”
  酋长:“这虽是一项伟大的举动,可这些勇敢的年轻人的脸,就象一本难读的书,头脑里装着艰辛历险的内容。”
  林森:“嘉木措大叔。我们从成都一路而来,这里的苦自不必说。但我们一定要打听两支考察队的消息?”
  酋长:“我宽恕你的年轻。年轻人有着股勇气,本也难怪。一位首领应该考虑周全,打听他们的下落,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林森:“但有些消息未必准确,更不可大意。”
  酋长:“这事儿不必提了,未免伤害了你。”
  林森:“不管人家怎么说,不管您怎么想?他们的去向安全都和我们有关。但愿他们在那个地方出现,也好让我们有机会相见。”
  酋长:“过于自信会有危险,因为这会蒙蔽自己的双眼。”
  林森:“离他们近就看得清,消息也传得快。他们有什么行动,您马上就可以知道。这是很容易的,您并非不知道。并且,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把他们的行踪送到这里。”
  酋长:“但是,这些报告也未必准确。”
  高雅雯:“老人家。为什么?”
  酋长:“公主。恕我直言,我很报歉回答你我所没有亲眼目睹的事情。无端地使你们恐慌也是不对的,这些无用的消息未免要使全队惊慌,这就使我所不愿见到的,不愿讲到的。”
  林森:“自从我一听说他们的事情,我就料到必有复杂的事情发生。但究竟是啥,我也说不清。”
  酋长:“也许你的预感太超前了,因为你想要他们安全。所以,你的理由不能成为我给你们提供不确切消息的理由。”
  林森:“正因为这,才使我发愁。”
  酋长:“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还没有他们的真实消息。目前,谁也不确切地知道,这两支队伍究竟在哪里?”
  高雅雯:“我们打听过多少失败的消息,可我们始终没失掉了勇气。”
  酋长:“你站在你们的立场上说话,我应当按着酋长的职责行事。”
  林森:“行使您的权力很对,因为您是这里的最高权威。”
  酋长:“不管谁怎么想,谁只要一担心道他所不愿意知道的事情,猜疑就会本能地从自己心中预知他所忧虑的事情发生。”
  林森:“这种事若发生,所产生的影响可无法想象?”
  酋长:“这样想也就够了,可不能继续想下去,那可不吉利。”
  林森:“我不敢往坏处想。只要有一个人倒下,我们整个工作的重要一部份便失败了。所以,我不敢胡思乱想。”
  酋长:“你暂时不必知道也好,省得多添苦恼。再说,你同事们的生命,都依赖着他们事业的功败垂成。要知道,考察本身是在一道充满危险的悬崖的边缘上行动,每行一步都牵扯到自己的生命。假若猜测道他们多会在途中失足,可想而知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坦途。”
  林森:“即使肉体受伤流血的这种事,每个参加考察队的人,都有心理准备。”
  高雅雯:“嘉木措大叔。我们都知道我们是在危险的路上行进,可这吓不到我们每个人,我们准备随时接受命运的挑战。”
  酋长:“啊。这还可以给我几分安慰。”
  高雅雯:“虽然我们对前程没有多大把握,可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我仍然前进。”
  酋长:“这么说,你不再顾虑可能遭到的祸害?好一个有勇有智的胆大女孩。小小年纪已有撑持着事业的重担,平添了几分胆气。你的志胆勇气足已使敢让苍天和大地接吻,保持着你们的尊严。在此,我祝愿上苍,让造化万物的巨手用钢铁包住你幼嫩的肢体,在人间,享受永久的平安,使任何洪水猛兽都伤害不了你。”
  高雅雯:“可我的良心却把我们折磨得没有一刻平静,我想要看见那永远可爱的人。我呼唤他们,向他们奔去。我怀着这梦想,到处寻找,想象他们的影子,这事儿使我的心,充满了黯然的怀念忧伤。”
  酋长:“好孩子。我希望你的精神和灵魂与天地共存,不要让你无尽的智慧和思念脱离你尊贵的荣誉,而黯自伤神。”
  高雅雯:“我孤寂的幻想里有我的思念,这些,您都不可能与我分担。”
  她模糊的记忆,思念的眼神,透露出无言的责问。这感动了酋长大人。
  酋长:“孩子。别难过,你听我说。这种分别后内心的创痛,命运的熬煎,我也体验过。我会照顾和慰籍你的苦痛,我会护卫你的生命,让梦魂中烦恼的人得到安宁。因为我还没真正了解你的苦痛,所以还无法真正采取行动,帮你脱离羁绊你的火坑。”
  她沉默了,黯然无神的眼睛含着晶莹的泪水,低垂着头默默无言。
  仁次:“朋友们。夜空的星辰在远处那皑白的雪山,虽也闪烁地透出亮光,但在荒僻的山间也容易被人遗忘。更何况那些远离你们的队伍,奔走在遥远的天边,如何会能轻易相见。老阿爸也是刚从牧人嘴里偶然听来一鳞半爪,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更不知他们行动的痕迹,所以,这种道听途说的猜疑,也不好意思直接地告诉你。”
  林森:“猜疑并没有错误,把一个不受欢迎的消息告诉人,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也不算是什么过失。我们还有时间来分析消息来源的真实性,以便确定我们今后的行动。”
  高雅雯:“我知道未来等待我的命运,严肃的父亲和队员们都在等待我们的来临。但他们至今还杳无音信。”
  酋长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倾听她担心的话语,象块铅,压在他的心头。而这少女心头却浮起忧思重重,她几乎走了神,充塞在她的心里的无数往事的阴影使她过于执拗,永不放弃。
  酋长:“你现在是山的女儿,也尝到了人生的波动,可你的希望还在燃烧,也让我的心为你而激动了。我也清楚,一切不利的消息也不能阻止你们行动的决心。你们和上一支考察队的精神一致,他们的行动是奉上天的旨意,所以精神和肉体在历行上才是一致的。”
  林森在暗地里仔细观察,想要从这谈话里看出所谓野蛮民族的性格。
  然而,无论如何,仁次以沉默的稳重,深深藏着内心的波动,一直没吭。也许,他的沉默是,由于想起了过去和那些朋友朝夕相聚的日子。他和那些队员欢闹的饮宴,似乎还在眼前。他知道,那支队伍里绝不容留叛逆的胆小鬼。所以,他才表现出格外的冷静与镇定,以便看着支队伍今后如何行动。他是否在惋惜那流失的时光,是否在回忆他的希望,在座的谁也没有多想。因为在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表情。他是否在惋惜那流失的时光。也许,他在回忆他的希望。在座的谁也没有多想,也许,他以沉默深藏着他的理想,因为在他的脸上也不见一丝表情,看样子象是他无动于衷。但这支人说不多的考察队的到来,反而使他感到惊奇,他虽然怜惜他们的年纪轻轻,可他内心也为了能接待他们而感到光荣。也许,他是在好奇地观察,好找机会接话。
  这时候,嘉木措一家人融洽地围着客人在氆氇上坐,炉火烧得暖烘烘。大家无拘无束地谈话吃喝。
  殷勤的家主不停地起身热忱地招呼,并且斟一杯美酒,慰藉客人旅途的疲惫。
  这一家殷勤的招待,让在座的客人放开情怀,向他们诉说衷情。
  林森:“大叔,我知道,您的爱护不但象着火炉一样暖烘烘的,而且是无慰不至的,无穷无尽的。您是我们值得依靠的人。”
  嘉木措:“啊,孩子们,这话不再让我们的谈话死气沉沉。我也知道你们把我当作好人,但我更清楚,你们都是规规距距的好人。”
  林森:“大叔。这我都相信,依您正直的人格,也不会看错人。”
  嘉木措:“大家都是按规矩行事,奉公守法的人。”
  高雅雯:“大叔是不遗余力接待客人,满腔热忱。感动人。”
  嘉木措:“我不叫你公主啦。我真高兴你说这样的话。在此,我还要恭恭敬敬地劝你再多喝一点酥油茶,多吃一点点心,表表我的寸心。”
  高雅雯:“好哇。这酥油茶是八月的桂花,满屋飘香,令人难忘。”
  酋长:“承蒙你的夸奖,叫我欢喜一场。”
  高雅雯:“大叔可是聪明人。”
  仁次:“老阿爸可是棒槌里插针,粗中有细。”
  林森:“这我相信,大叔就是眉头上挂灯笼,明眼的人。”
  高雅雯:“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哇。”
  嘉木措:“这话虽顺人心。可我却是裱糊匠开糟房,酒少话多啊。”
  仁次:“我阿爸是补碗的摆手,没词‘瓷’了。”
  众人窃窃私语,暗笑,场面活泼热闹。
  嘉木措:“谁说我,我是不犯王法坐大牢,冤枉。你们听我讲。”
  仁次:“阿爸。您这是裁缝铺里扯牛筋,争长论短。”
  林森:“仁次兄弟,你这是猜对了谜底,言重‘中’了。大叔是裁缝的手艺,量体裁衣,话语得体。还得继续说下去。”
  仁次:“真由你的。你可是裁缝师傅传经,句句真‘针’话。”
  高雅雯:“大家都说,我也得开讲。我也是蚕宝宝做梦,不说话,思‘丝’想。”
  嘉木措:“我可是喝多酒掉进酒缸里,糊里糊涂。这地域,别的部落瞧不起我,看我是个穷光蛋。这就象曹操遇蒋干那混蛋,倒了大霉了。”
  林森:“听话音,大叔还有不顺心的事。”
  嘉木措:“不说,不说。喝酒,喝茶。那都是后话。”
  高雅雯:“我怎么听着这话跑题。象在草原上放牧,漫无边际。”
  仁次:“我们这个部落,可是草人吹笛,无名‘鸣’声。”
  嘉木措:“这可是曹丕的铜钱,未必‘魏币’。”
  仁次:“我知道,老阿爸是草车后头拴头牛,是个拽家。什么都不服,不怕。”
  嘉木措:“你这孩子,真是茶壶打掉把‘爸’,只剩一张嘴。”
  仁次:“那我是草原上点火,着了慌‘荒’。在这世风日下,世侩得志的时代,美德受冷落,勇士变奴隶,智慧遭嘲弄,酋长不受别的部落尊重,贫民百姓在权贵的嫉视下,成为不值分文的愚蛮役夫,还有什么幸福公理可言。”
  林森:“这是良心话。我的藏族好朋友,除了这些事,你还会说些什么呢?”
  嘉木措:“你同他说什么来着?你俩认识很久了吗?”
  林森:“没很久。可我知道他的心眼儿是多么好呀。”
  嘉木措:“这恐怕有点儿是。他也许是一种热情,一时的高兴。不过我所知道的,你们这其中总有点什么事情?”
  仁次:“那您还要问吗。阿爸。”
  嘉木措:“也许。他会找到一个真正想和谈话的人。”
  林森:“那么说,我找对人啦。”
  嘉木措:“孩子,你想说啥?”
  林森:“老人家。请问,这话可是真的?”
  嘉木措:“啊。请你说吧?因为你那青年的气息,可以冲破这座帐门,随便问人。”
  仁次:“我阿爸,让你走进我们的帐篷,让我们的家人瞻仰你们的真面目,绝不会吹冷气,拒人与千里之外。”
  嘉木措:“手肘子靠着石枕,才坐的稳,我的头枕着石枕,才睡的稳。我的心就象石枕,实室的,不虚心。来孩子,你靠我近,且让我们畅谈一番,各述己见,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林森:“嘉木措大树,我也喊你老阿爸,可以吧?”
  嘉木措:“啊。那好哇,你喊吧。我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儿子啦。”
  林森:“我想,您用您那祖传的经验,给我们这支队伍的前途预言,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我们前途生死悠关的大事?好让我们永远铭记心里。”
  嘉木措:“唉呀。前途就象一面镜子,多少旅人对着镜子一照,无不裹足不前,愁眉苦眼。”
  林森:“为什么?”
  嘉木措:“旅途遥远,而有充满艰险。多少前行的旅队,经过艰难的爬涉,半道粉身碎骨,没人能走回头路,如今,他们经过这里后,连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林森:“老阿爸。我知道,前行路,有祸福,是不容许抱着任何过分的推则和期待的。”
  嘉木措:“说得对。不能把空言当指南。这好比爬山,爬到最高峰才算成功。可这路上折杀了多少英雄,累累白骨所堆成的金字塔,令多少后来者害怕。谁要是见了沿途的白骨,便吓得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林森:“啊。探险路漫漫,要想考察出个名堂,当个英雄,真是多么艰难。”
  嘉木措:“我可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出现一个双脚踏上地球之巅的英雄呢?”
  高雅雯:“大叔真不糊涂。他能看透这种情况,所以,也就不用白费唇舌争辩。当然,如果真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能够扩大自己的视野,纯净自己的灵魂,去迎接那伟大事业的挑战,将时代给他的重担一肩挑,那才算得上走在世界前列的人。”
  嘉木措:“我知道,你是人间少有世上无双的女中之人。此话虽然不错,但是,要是人人都可以读懂命运的秘笈,预知时代的变迁会使高山夷为平地,大陆化为沧海,要是他知道命运将要怎样把人耍弄,那么,他这个不平凡的人,还要祷告上苍干什么?祈祷佛祖又有何用?”他说着,整了整衣服:“佛主啊,佛主。请您大慈大悲,恕弟子无罪。我并非有意玷污您的佛法,而是教一脚他们做人怎样一个做法。我虽人老头昏眼花,可没失去知觉,一生都奉行您的旨意,从不敢造次。”
  林森:“听您的话语,就知道你的学问深似大海,高似山峰,而且浅显易懂。”
  嘉木措:“孩子。有些事情我也是懵懵懂懂,你们千万不可盲从,因为世间可不是到处充满着光明,世上有些事情,谁也说不清。因为你们都是学聪,天子骄子,核桃仁子,不砸不出来。所以,我还得将你们的学识听一听,我才能真正有所得懂。这样,我们才能交流得通。”
  林森:“老阿爸可是怀里揣镜子,心里明。我是怀里揣梳子,舒‘梳”心。“
  嘉木措:“你这么一说。弄得我怀里就象揣着一只猫,抓得痒痒的。快讲,快讲?”
  林森:“我肚里的那点学问,似鸡毛上天,轻飘。”
  嘉木促:“你不说,就象河边的水塘,深浅谁知道?”
  林森:“说得有理。我是将遇良帅,不敢骄。”
  嘉木措:“你可不是教书先生搬家,执输‘书’。我知道,你们是知书达理的人,金铸的孩童,好人才。学问不浅,根底深。快开导我这愚钝的人。”
  林森:“您的话,就象决堤的大坝,我不敢当。但我还得讲一讲。”他望着老人,谦虚地说道:“世间沧海巨变,藏北湖群是高原形成和演变的历史见证。漫长的地质历史中,湖泊经历了多少盛衰,谁也说不清。不过,我认为,每次变化,都是和高原隆起的命运息息相关的。”
  嘉木措:“这就象开闸的洪水,畅通无阻,水到渠成。我虽不懂,可愿听。”
  林森:“我们分析,湖相地层中所含的动植物化石,孢粉和组成湖相地层的沉积物矿物化学成分,可以恢复当时的古地理环境。证明当时这一地区的气候是温暖潮湿的。”
  嘉木措:“啊。你们是纳鞋不用锥子,真‘针’中。”
  仁次:“他们可是南天门上点灯的人,照得高。有学问和没学问的人,就是不样。我们是枕着竹筒睡,象空心思,也不知。”
  嘉木措:“就拿你的学问,还研究地球?这是头上倒浆湖,湖涂到顶了。”
  高雅雯:“老阿爸的话,可象女孩子打架,抓小辫子。这不能怪他,隔行如隔山吗。”
  仁次:“哈。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晚上,这小姑娘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先生啊。”
  嘉木措:“年纪不论大小,能者为师。你没听汉人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高雅雯:“嘻,嘻。这是大圣人的话,都得学习他,他才是为人师表。我是牛尾巴拍蚊子‘文字’,碰巧钻到书堆里啦。有很多事,不学习,我也不知道。”
  仁次:“我可是霜打草,蔫啦。再说,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二升,从未拜过先生,怎行?”
  嘉木措:“山里的穷孩子,谁也没见过学堂啥样,只有汉人办学堂。俺藏区穷苦人,进大经堂,就象踏着梯子上天,没门。”
  仁次:“从小到大,我还没进过大经堂,只觉得那象登天堂一样难。”
  嘉木措:“可你曾听过寺院的号声,钟声,诵经声,这也足以净化了你的心灵。”
  仁次:“是的,我真听过喇嘛们的诵喃经的歌声,它足以打动了我的心灵。”
  嘉木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也不能脱离佛经。你可不能存那卑劣的心境,玷污了佛的境界。”
  仁次:“阿爸。你何不借此推崇佛经,以智慧观照人生?”
  嘉木措:“我只知道王子乔达摩。悉达多所创佛教,旨在以无上的智慧彻悟世界真谛,从而以方便法门,获得解脱,到达彼岸,获致圆满境界。”
  高雅雯:“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在公元前6——前5世纪由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王子乔达摩。悉达索创立。具体传播过程我还不太清楚。”
  林森:“你们所说的都是裁缝师傅传经,句句真‘针’话。我也接上两句。佛教自两汉之际,从印度传入我国,与中国传统文化相交融,经过长期的传播和发展,形成了独特的中国佛教。三国时期,许多高僧大力译经,大乘,小乘兼顾,两者并举,形成繁荣。此间,高僧们还注意佛教义理的弘扬,从而为魏晋南北朝佛教的大发展打下了基础。”
  嘉木措:“此地的藏传佛教,与上述佛教是否同出一宗?”
  林森:“这怎能说的清?不过,同出一宗这肯定。佛教的路线有几条,有走陆路的,有走海上的。佛教在中国,有汉地佛教,藏传佛教和云南地区上座部分佛教之分。”
  嘉木措:“不错。佛教在藏地和云南都获得了发展,深受众徒的信仰。”
  高雅雯:“佛教自传入中国,对中华民族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雕塑,绘画,建筑等各个方面都影响深远。”
  林森:“那我就戳开窗户纸,说亮话,补充一点。”
  嘉木措:“中,中。只要是撞响佛钟的事,我都愿听。”
  林森:“那我就班门弄斧,戳破鼓皮,打开缺口,畅所语言了。”
  嘉木措:“错过了客店,无处寻书‘宿’。我是站在大雾‘悟’里看佛,不识真面目。”
  林森:“岂敢,岂敢。我也只好班门弄斧,担着石头赶会,负担重也得颂了。”
  任次:“我看,你们都是到手的肥肉换骨头,心不甘哪。”
  林森:“面对老阿爸,我可是呆子学佛,南‘难’京‘精’。”
  嘉木措:“你呀,是火力撮把盐,立即爆发。说吧,你有啥说啥,都不过分。”
  林森:“那我就钉锅匠摆手,不含‘焊’糊‘壶’。”
  高雅雯:“说不定你是站在高山之巅打招呼,高手。”
  林森:“那就现丑了。南北朝时期,帝王大都崇信佛教,大力推广佛教,帝王将相,达官贵人,贫民百姓几乎没有不治到的。所以,佛教获得了空前的发展,从而为隋唐时期创立佛教宗派创造了条件。那时候,佛教处于鼎盛时期,高僧大德辈出,译经弘法,建立了大乘各宗派,还传播海外。两宋时期,北宋统治者采取佛教保护政策,中断的译经工作重新勃发生机,出现欣欣向荣局面,以致南宋佛教仍保持盛况。但除禅宗,净土宗外,其它各宗日益衰微。元明清时期,元代统治者崇尚藏传佛教,但也保护汉地佛教。明代万历以后,佛,道,儒三教融合,深受人们的信仰,佛教更加具有中国特色。清朝时期,统治者限制汉地佛教的发展,康熙年间佛教重新活跃,雍正年间佛教各派融合,对近世佛教有重要影响。由于近代思想家谭嗣同,章太炎等人的研究和推广以及一些高僧的努力,佛教又出现了新气象。”
  嘉木措:“佛法无边,不可想象。佛是一种开悟,解脱的高深智慧。对于红尘之中芸芸众生,可获得独特的见解,独特的视野,可获心灵的修养,对人生有裨益。要净悟还得靠自己。”
  仁次:“阿爸。您别怪我多说话?”
  嘉木措:“儿呀。想问啥?说吧。”
  仁次:“阿爸。何谓佛,法,僧?这三者我可弄不清,请您说给大家听?”
  众人齐呼:“是呀,你讲一讲,好让大伙也弄懂?”
  嘉木措:“这还用说。佛,法,僧是佛教三宝。佛代表觉悟,法代表正见,僧代表清净。”
  林森:“可,佛已涅磐,我们无从求教,僧离世俗,我们也很难学习。看来,我们只有求助被称为‘法’宝的佛经了。”
  嘉木措:“正因为你们不是佛徒,所以难求难学。”
  林森:“我知道佛教众多的典籍确实让人费解,有的虽然看似简单,却极其深奥。我们很难解读,怎知其中的奥妙?”
  嘉木措:“修行为修心。若没有执著心,怎能开悟精进。人只有调伏其心,以大智慧到达彼岸,获得解脱,才能成就无上佛说,成就佛道。那时,你什么都清楚,都知道了。”
  高雅雯:“那么说,这就是以大智慧到达彼岸,获得智全,修道成佛?”
  嘉木措:“小姑娘不可小视。你见性成佛,悟性极高,不得了。只要悟得自性就可立地成佛,获得究竟圆满,成就无上佛道。”
  高雅雯:“好,好好。我知道了,经您老您一指点,我如梦幻初醒,获得解脱。往后,就可以如此修行,脱离苦海,到达彼岸了。”
  仁次急了,忙插嘴道:“我看,你是春天的韭菜,一时新鲜。”
  高雅雯:“那里?我是春汛的鱼苗,随大流。”
  嘉木措:“唉呀。她可是春苗的雨,正逢时。”
  林森:“那我们可都是磁铁吸钉,粘在一起了。”
  嘉木措:“那还用说。自打你们进帐以来,我就没把你们当外人。”
  高雅雯“那我们可是葱煎蛋,吃香。”
  仁次:“这叫厨师试菜,尝尝咸淡。我们别的不谈,单谈淡草原?怎样?”
  嘉木措:“改改戏,也好。这要看看谁知道,先发表。”
  高雅雯:“那是一千多万年前的第三纪时期,高原还没有隆起……”
  嘉木措:“嗯。一千多万年前?那么祖祖辈多少代人,才能经历这么久的日子啊。我自小到大,可从来没听有人说祖上传过此事呀。”
  高雅雯:“老人家,不知您信不信,那时还没有人类呢?”
  嘉木措:“那时没有人,大概只有神。啊,请你说吧。就让我进入你的圣殿,看看神的真面目,借着神气,让我们畅谈一番。”
  任次急不可耐地说:“那时草原没有人,哪,那时祖先在哪里?那你就用预言家的口吻,来告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儿吧?”
  高雅雯:“这可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的。自从人类诞生以来,人类就在奇异的环境中搏斗着,生存着,创造着,进步着。所以,在那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人类的祖先才把一个个谜团留给了后人。”
  嘉木措:“小姑娘。不,小先生,小老师。请说吧,不要让我儿子的惊怖变成盲目。因为你拿着文字的尺度,来研究人的本来面目。因为象你们研究地球一样,人呀,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您那一堆堆白骨更能说明问题啦。所以,我问人类的祖先从何而来?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高雅雯:“这课题,我也是桌子当舞台,唱不了大戏。”
  任次:“你管他啥哩。只管那赶鸭子捉鸡,一举两得的事。”
  高雅雯:“我呀,我肚里那些墨水,就象指头抹蜜,填‘甜’不饱人。”
  任次噗嗤一笑:“那你是蜘蛛爬书,枉‘网’自‘字’啦?”
  高雅雯笑而不答。
  林森:“既然他没想听。你知道多少,说多少也无妨。”
  高雅雯:“你呀。半天不语,抓住鼓槌不松手,老敲打?”
  林森:“那你可是抓着芝麻当西瓜,小题大作。”
  高雅雯:“我虽不说啥。你也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捞一耙。”
  林森:“哈哈。你呀,咋说你呀。抓着耳朵当鼻子,错了。”
  嘉木措:“你们俩呀,谁也不用拽着胡子走路,谦虚‘牵须’啦。”
  任次:“他们俩是种一胡芦打两瓢,一个样。就看谁先讲?”
  高雅雯:“当今社会,男女都一样,我先讲。不知什么时候,当考古学家从东非大裂谷边,发现了人类最早的头骨化石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相信,非洲才是人类的发祥地,是人类的根。”
  嘉木措:“我相信,东边下雨西边晴,各有天地。我就不信,中国人的祖先,不在自己的土地上,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任次:“这可不是东方打雷西方雨,声动击西的事儿?天下之大,人口众多。为什么那些人,要认非洲为我们的祖先呢?难道这藏区的人,过去都是从非洲过来的吗?我也不信?”
  林森:“这象给刺头理发,难题。虽难,我还得说,希望事后批评我。”他看了这众人说道:“我也一直在想,地球是如此辽阔丰饶,为何偏要‘选中’非洲来开始生命的起源呢〉此后,当人们挖掘发现了地球更多,更玄奥的谜团后,人们不禁要问,只有东非才有生儿育女的神力吗?那些发掘出人类最早的头骨化石的考古学家,究竟要把人类引向何处?”
  嘉木措:“我们藏区的先人凝视日月星辰,高山大海。因为祖先混沌,他们想象神是宇宙的造世主,不但创造万物,还造就了人。”
  林森:“中国自古就有用混沌状态,来描述万物伊始的宇宙。老子就曾说过‘有物浑成,先天地生’。”
  高雅雯:“还有庄子的文章也论及了混沌。他言道:万物云云,各复其根,各复其根而不知,混混沌沌,终身不知,若彼知之,乃是离之。这大意是讲,混沌是介乎可知与不可知之间的潜在的万物云云的根源。这大概就是古人对宇宙的观点。”
  嘉木措:“所有的生命都会在万物的衍变中互相转化,轮回。因为佛教有轮回与劫的观念。”
  高雅雯:“轮回与劫又是指什么呢?”
  嘉木措:“佛教认为,个人的生与死以及世界的存在与消亡,都不是终点。”
  林森:“其实,自从远古以来,人类就一直很迷惘,因为宇宙太神秘了。就象中国的八卦图案,或者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弥诺陶诺斯居住的迷宫,人类希望能象代达罗斯用线穿越海螺的躯壳一样,穿越宇宙的奥秘。”
  嘉木措:“在曼荼罗般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类永远无法确定真正的去向。”
  林森:“在许多的宗教中,或许只有佛教将时间的哲学推到了极限。其它宗教的时间想象力都显然不够丰富。”
  高雅雯:“何以见得?”
  林森:“道教没有超越今生,他们最高的成就也就是‘白日飞升’,即成仙。基督教的时间是有终点的,譬如‘最后的审判’以及‘基督重新降临统治世界二千年’,或则‘新耶路撒冷’等等。只有佛教的时间是无限的,可以互相转换,是纵横在消失,存在与将存在这三者中的永恒。”
  嘉木措:“我说曼荼罗的空间最复杂,最典型,因为那是六合思维。我这样说,中不中?”
  林森:“按您的说法,我总结一下。你所说曼荼罗的三维空间是最复杂的,因为它的表现形式是最典型的六合思维。这是所有人类都能够理解的宇宙空间环境,迷宫。你这样说,当然中。”
  仁次:“什么是三维时间呢?”
  林森:“简单地说,就是过去,现在与未来。”
  嘉木措:“曼荼罗的迷宫是最神奇的现象,是最美丽的宗教艺术,也是所有迷宫文化的领袖。因为佛教有轮回生死的观念,所以,佛普渡众生能运载众人度过苦海,到达极乐世界。拥有众多的僧徒。”
  高雅雯:“谈了半天,又回到佛教的问题上,这也许是轮回所起的作用。所以,我建议,在此祥谈一下,中国的佛教是怎样传入的?”
  嘉木措:“你小小年纪,也信奉佛教?”
  高雅雯:“我们的考察涉及面广,与佛教史的研究有关系。您若是知道一些底细,请您告诉我吧?”
  嘉木措:“如果要想知道,就得摆脱尘世喧哗扰攘,按照教义,密宗信徒,潜心学习,修习密宗,认真诵经,修生来世……”
  高雅雯:“正是这些更引起了我的兴趣。啊,请您说吧。因为您伟大的气息,可以带我们走进这扇门,让我们不知不觉中走进这座圣殿,锻炼我们的才干,是我们能瞻仰到佛的真面目。”
  嘉木措:“别把我看成万能的,我知道的不过是风毛鳞爪,一知半解。据说佛教传入西藏时,曼荼罗艺术,首先被应用于松赞干布主持修建的大昭寺建筑中,,当时还根据曼荼罗的道理绘制了大昭寺二楼的曲结祝波殿的壁画。到后来,印度密教大师莲花生和班智达寂护尊者,将这种神秘奥妙的宗教仪理模式,应用于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宝俱全的寺院——桑耶寺的整体建筑设计中。这两大事件的记年我可高不清,若你们谁知道,请作以补充,也行。”
  林森:“那好,我说一点,不对的话,请修正。”
  嘉木措:“中,中中。我们用的是藏历,不同内地。请你说吧,你就拿时间的尺度,来衡量佛那庄严的尊容吧。”
  高雅雯:“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记年法记录历史更准确的啦。”
  仁次:“是呀。请说吧?”
  林森:“松赞干布主持大昭寺时,应该是七世纪,到了莲花生大师和班智达寂时期,应该是八世纪。我这是按照历史计算的。再说,我国许多著作,大量记载着佛教东传过程的事。中外僧侣直接由印度,中亚将佛教带入我国内地。这样一条线路是否沿着印度——中亚——中国新疆——中国内地——日本及朝鲜渐渐东传的,还有待以后进一步研究。”
  高雅雯:“因为佛教,到处充满着光明。要不然,就让我拿着历史的尺度,来研究佛教的进程,象研究地球一样,令我们有极大的兴趣。”
  林森:“是呀。在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些研究还要伟大的啦。”
  高雅雯:“古代日本人,最早信奉的是万物有灵的神道教。佛教在什么时候传入日本,我并不清楚。还是请你接着叙述。”
  林森:“梁武帝普通三年,也就是公元522年,中国人司马达等人在日本大和坂田原,设立草堂崇拜佛教。公元522年,朝鲜南部的百济国圣明王,派使臣将佛像和汉译佛经奉送于日本国,所以佛教在日本的流行影响很大。”
  高雅雯:“七世纪初以后,日本多次派出遗唐使来中国,他们带回了中国文化,使佛教在日本得以广泛传播,并成为当时的国教。”
  嘉木措:“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可见佛法无边哪……”
  林森:“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就让我们畅谈一番,也不使咱们妄见一面。”
  嘉木措:“那好。接着谈,接着谈。来告诉我一些叫人听了明白的事。”
  林森:“您如果没有这种要求,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了。”
  仁次:“我的好朋友,你就接着说吧?”
  林森:“那我借着雅雯的话头说啦。所以,日本的佛教徒认为,日本佛教主要来自中国。司马达的女儿也出家为僧,称为德齐。这是日本有僧尼之始,也就是所说的始祖,或鼻祖。”
  高雅雯:“大谷光瑞所信奉的净土真宗,来于中国的往生净土法门。所以现代的日本人,很关心佛教在中国的发展情况,派众多的考察队进行探险考察,掠多走许多中国古代的珍贵文物,进行研究,寻根问祖。”
  林森:“大谷光瑞是净土真宗本愿寺派西本愿寺的第二十二代长老。他作为一位法师,要研究佛教史,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组队到我国进行考察。日本人对我国西北地区的考察,用各种手段从我国大肆发掘,窃走,捆载而走的大量古代木简,古文书,碧画,雕像,丝织品及其它各种文物,不计其数。他们也象其他外国人一样,肆意将千佛洞中的一些珍贵壁画剥下盗运回国,给我国文物古迹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以致形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嘉木措:“罪过,罪过呀。造孽是上不了天堂的。这帮无法无天之徒,把研究佛教作为他们非法横行的借口,将宝物盗走,这破坏了我们净土的安宁,怎不让人心痛。为此,让他们下到地狱的炼火中去脱骨换胎吧,用天堂的神圣庄严是开启不了他们的愚蒙的,更不用说让他们洗心革面了。”
  仁次:“狼吃了的骨头是不会吐出来的。难道谁还会能让一个不讲信义的民族归还掠夺走的东西吗?”
  林森:“不错。这个大和民族是不会归还中国文物的。”
  嘉木措:“这个民族存在一天,祸乱一天不会平息终止。所以,我们的子子孙孙要为保护祖先遗留的圣物而力争,再也不能让它们流失海外了。”
  林森:“日本人在大谷光瑞探险之前有过,之后更多。如:日野强,林出贤次郎,付岛次郎,远滕利男等人。还有欧洲人,斯文赫定,斯坦因等都曾干过此类勾当。我们来藏的目的,一是要研究藏文化,二是要阻止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阻止这些侵略者不不法行径。”
  高雅雯:“有些考察家带着双重目的,一边考察,一边干着另外一种不可告人的行径,不同程度上为本国的侵华政策服务。因此,他们的考察也不可能是纯学术的考察。所以,对这种有着双重身份的人,我们应当坚决揭露和遣责,阻止他们的破坏行径。”
  嘉木措:“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我面前的是一位女中豪杰,心象火样烧,沸腾在胸中的是那男儿般的为国志向。这就是炎黄子孙的希望,后继有人哪。”
  仁次:“我有一个念头……”
  高雅雯:“请原谅我打断了您的话。您有什么想法吗?”
  仁次:“我还得向你陈述。我们就是卖掉些牛羊,去买些骏马赠给你们。好送你们一程。”
  林森:“我对你说什么好呢?你心里却保留着做好事的感觉。”
  仁次:“我是奉父亲之命说的。有什么比得上这事重要的呢?哦。我有怎样的预感呢?你们离开我们吗?你们,留下一段时候吧?”
  林森:“啊。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已经对我们做了不少了。”
  高雅雯:“啊。准备好了,就走吧。”
  仁次:“这是出自你的本心吗?”
  高雅雯:“请原谅。我们并不是你们所想象中的冒险家,住在这里已许多天了。现在的问题是,再也不能耽搁前途了,因为我们要和他们汇合。一种形势使我们不能久留,今天,而且只有今天才让我们碰到一起。请容许我说,再也使我不能对你们保守我们的秘密了。”
  仁次:“你们有事要走,我们也不能拦你们。不过,我们还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以备你们路上用。”
  嘉木措:“好,骇子,此话正合我意。我们就是再穷,再困,也不能亏了客人。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敢随着男人们闯荡,这不能不让我另作他想。有时,我简直想不通,她小小年纪竟远离故土,跑这么远来受苦。这本是一个男子应具的品质,可这高尚的品质,却集中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让我感到惊奇。所以,我要帮助他们,叫他们脚下平添翅膀,快马加鞭,甩掉恶徒,好追上自己的队伍。”
  高雅雯:“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了艰苦。我也看到有的队友在我身边倒倒泥土里去。这就是我从前经历的苦难,遇见恶徒,遭了劫难,才让我与父亲带领的那支队伍失散,父女从此不能见面。所以,我心如油煎,因为我辛福的童年的旧景,现在有带着织热的思念在我眼前涌现。我的心热望着他们,力争早人团圆。”
  嘉木措:“一听此话,我才知道,你这小姑娘真是历经磨难,千锤百炼,这更让我震憾。可是你的血液里却涌动着暗中的愤怒。你,一个汉人的公主,却受了这么多苦。再说,骄傲和命运在你胸中奔涌斗争着,这支队伍才把你带到了这里,这也是天意,才让我们相聚。”
  仁次:“突然间世上最恐怖的一幕在我眼前展开了。恶徒没已经把这地域闹得乌烟瘴气。可我们还不只道,竟任凭他们瞎胡闹。我对着你们起誓,定要把这种可恨的残暴行径非停止不可。”
  嘉木措:“说的不错,孩子。现在,我眼前浮荡着一片期望,我要把我的马缰拿了过来,我命你把那明晃晃出鞘的刀举起,我们要历兵抹马,把那些妄图用诡计窃走圣物的外国杂种和恶徒驱逐干净。为他们前进道路铺平,保护他们的性命。”
  林森:“不管命运怎样替我们安排,有你们作坚强后盾,我们就有信心。就能斩断那些所谓探险家象九头蛇那样的恶习,保护文物不流失,彻底根除这些毒瘤,让这块净土不染污迹。”
  嘉木措:“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在这场战斗中我还是求神保佑我们得胜。”
  高雅雯:“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希望这两样都不要发生,都要避免才是我们的心愿。保护好文物的家园,我们的责任实在是太重。”
  林森:“这正是我们不能摆脱的责任。不过,我们面对的是意象不到的劲旅,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战胜的。”
  嘉木措:“你们有这种思想准备,得到我的赞许。请你们留神,就是有所损失,我们也要同心合力将流失的宝物夺回。”
  高雅雯:“有你这样的誓言,和您的许多经验,还有你们的勇士的携同,我们也就没哟什么可耽忧的啦。”
  仁次:“若要挑选勇士,我头一个报名。”
  高雅雯:“你的武艺高强,得到人们的认可,你能当选,我就觉得满意。”
  嘉木措:“他答应得那么恳切,就可以使你明白,他是在寻求年帮助你们尽责的战斗。虽然他明白,这并非是一个易得胜利的战斗。可他还要为朋友去战斗。”
  高雅雯:“这个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的心跟随着他去争取这场为正义而战的战斗,他也可能就是那建立了许多奇功的人,受人崇拜。”
  仁次:“真想不到,在这块蛮荒之地,也会即将搬演出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事。我不知道怎么干才好,但我会有始有终,全心全意地保护你。”
  嘉木措:“孩子,你的诚心没说的。可,你得留神,别因为这样而出奇地骄傲。事情最后的结果,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是小心为妙,因为世间的事千变万化,世事难料,你三责任心究竟怎样?这恐怕是我最大的心愿,怎样才年保护他们的安全,这是很难,很难。这事儿,倒不是因为你一个狂热的热情就能成功,使我倾向你这一边。我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还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能送他们上路,去找他们失散的队员。”
  仁次:“这个警告使我发生了转变,今后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生命的安全。”
  林森:“这样的话,你的父亲才会满意,你也已经克制住自己。”
  仁次:“因为他的精神沉着,考虑面多,才这样对我劝说。虽然今后那结果还不分明,但,我愿为你们冒险甚至流血丧命。”
  高雅雯:“不可说出这不幸的话。但你还是勇敢的战士,我心中的英雄。再说,有你们加盟,我自已为幸。”
  仁次:“请你说出要用什么方法能使你们满意?只要你说出,我就什么都敢去做,什么都想成功。”
  嘉木措:“你要借助你以前的战功,保持你的光荣,叫人更加看重你。今后,即使在你的战功里,还要永远保持对她的忠诚。这样,她才能将你看重。那么,你的功名,就是超越历代卓越的英雄,更值得后人尊敬。”
  仁次:“为了替她们效力卖命,什么样的任务我都能完成。”
  嘉木措:“虽然你远离我让我一时难过,但我还祝你们成功,要想成为英雄,还要看行动。”
  仁次:“父亲,请相信我的勇敢吧,指望我的诺言吧。”
  嘉木措:“至于往后的战果如何,目前也无法说。不过,那就让时间去实践,让你的勇敢去说话,让最后的胜利传捷报吧。”
  高雅雯:“听了你们父子对话,我心中犹如千军万马,卷起征战的征尘,令我惊喜动魂,因为我们的征途从此加盟了英勇的人。”
  嘉木措:“为了这个神圣的使命,我要发出命令,请发挥出你们的知识,多讲一些高原过去发生过的事,来引补我思想的贫乏吧。”
  仁次:“在这方面,因为有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我们才提出这问题,好供我们学习。”
  高雅雯:“我很高兴,很高兴。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一个虔诚的人。虽然你们的赞誉是我们增加了声价,可我们却并不因此而骄傲,轻视人。”
  嘉木措:“好呀,好呀。我的儿子不光有招待你们的光荣,而且还有保护你们的机会,将成为英雄。这让我高兴,高兴。”
  仁次:“听父亲一夸奖,叫我得意洋洋,胡乱才想。”
  高雅雯:“如果我能在你的家里再别的方面替你效劳的话,我们是十分高兴的。”
  仁次:“任何方面?谢谢你。我可要提了。”
  高雅雯:“一个人总不能将问题一直窝在心里,总的找人交流透透气,满足自己。”
  仁次:“真是,真是。你也许可以猜得中我的心事。”
  高雅雯:“我猜得中么?那可不行,你不说,谁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仁次:“这也是的。我不过是想,你还能把我培养,虽然我没上过学堂,可我想……”
  嘉木措:“坐下吧。你还未问话,叫她怎么回答?”
  高雅雯:“好,让他问吧。我知道啥说啥。”
  仁次:“我说,让我说吧?”
  高雅雯:“说得干脆些?”
  仁次:“你放心吧?事过境迁,高原变化万千,在时间的飞跃下,千变万化,多少年代的事儿都湮没了。在此,发挥你们的知识,展开你们的想象力,讲讲过去。让我们听听天地山川在玩什么把戏?造山造势,挖海掘湖,造人造物,日升月没……”
  嘉木措:“对你们来说,这问题时很有份量的。过去发生过的事,苍天大地搬动挪西,象演出几场大戏。这出戏文,我可愿祥细地听。”
  林森:“中,中。你一提此事,我们还未进一步考虑。这还得我们共同商量,共同研究,每一个人的心里才会亮堂。”
  嘉木措:“说到这里,我也想起了我们族的过去。”
  仁次:“我们族的过去?过去在哪里?你可从来没有谈过这个问题?”
  嘉木措:“我们的老家在青海,巴颜喀拉山是我们的根据地。只是祖上为了避难,才南迁到这里。”
  高雅雯:“那你一定熟悉青海的历史。”
  嘉木措:“《禹贡》中说:河出昆仑。青海的轮廓形如玉兔,这玉兔传神的眼睛正是青海湖。”
  林森:“啊,原来青海省的名称是如此得来的。”
  高雅雯:“从中国古代开始,人们便有一种寻根溯源的观念和冲动。而青海之广阔,美丽,众多的高山湖泊孕育了中国最为大的河流:长江,黄河和澜沧江。”
  林森:“这还用讲。青海是青藏高原的最重要组成部分,盆地,高山,河谷相间分布,沼泽众多,草原广布,还有众多的野生动物,只是人口稀疏。”
  嘉木措:“可不是吗。在青海祁连山麓北,入夏时节,河谷地带油菜花儿黄,远眺山顶白雪皑皑,好一幅引人入胜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