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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蒲泰:“这是死亡的地带,在他这已经失去的破碎的王国里,在死亡的另一个王国里,这里的石头已被竖立起死亡的人像。谁也看不见死人之手的哀求。”
偌尔曼:“我们已经垮如死亡的国度,将亲眼目睹那有形而无心的空心人,不知不觉地走进墓坟。”
纪蒲泰:“为了不留痕迹,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难做的一件事。但他觉得很值。或许,为了不让知道真相,他会很快消逝。”
偌尔曼:“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再通道顶上安装导火索。他是按部就班,充分利用时间,一但事情发生不可逆转的巨变,他就按原计划干。这事儿,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可暗中准备着斗争,让那些匪徒上钩送命。”
纪蒲泰:“问题是,这事儿他煞费心机,这也是万不得一,才消除痕迹,保守这里的秘密。”
偌尔曼:“这事儿近乎疯狂,似乎是野蛮的破坏?”
纪蒲泰:“你有病?讲话欠考虑。竟把他说成是野蛮行径?”
此情此景在凝然不动的洞中,惊起了一对青年激烈的思想斗争。两人似乎在他们的胸中感到暴风雨的来临,而他们则渴望挣脱这种苦痛的无形枷锁。
偌尔曼:“别再为这事儿辨护,反正我不赞成炸毁这洞窟。”
纪蒲泰惊起地听着他的想法,他的话宛如一把利剑,一言挑明此事的弊端,在千绪万端的纷杂纠结之中翻滚飞舞。“因为他熟悉这一切,熟悉了那些可恶的人声逐渐疯狂,因此他知道该怎样大胆行动。”
偌尔曼:“一句话,我还怕。而且这到底值不值得?”
纪蒲泰:“他只所以这样处置,自有他的道理。”
偌尔曼:“你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他又怎样开始呢?”
纪蒲泰:“也许只有这样处置,才是最好的结局,炸毁一部分洞道,堵住他们的去路,让他们原路返回,逼出洞窟,才能有效地保护远古人类的遗产不受损害。这也是我突然悟出的一个道理,不知是否付合他的本意。”
偌尔曼:“那么说,他是鼓足勇气把当前的事儿,硬逼到紧急关头才下手?”
纪蒲泰:“我不是先知,我曾想那一刻一闪而灭,让咱们尽量躲开那爆炸,用坦然接下这种事情。”
偌尔曼:“我们可不能象手舞足蹈的熊,那样笨拙无能地逃命。我们现在急急匆匆,恐怕只有托诸命运了。”
纪蒲泰:“恐怕还不太迟。”
偌尔曼:“犹豫不决,我不知这行动是明智还是不妥,太迟了还是过早。是失败,还是年成功。”
纪蒲泰:“既然我们谈论的是生死未明之事。我不得不说。若年驱除那帮人,就会暴露此洞的秘密。现在把这里的史前公布于世,他或许认为过早。不出恶人,文物难保。他只所以采取这极端行为,留给子孙研究破解,总比流失国外好。”
偌尔曼:“这么说你不打算出国了?我知道这问了也是白问。”
纪蒲泰:“你会发现要学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在我们中国。”他始终泰然自若,微笑着说。
偌尔曼:“望着洞顶上方的烟雾慢慢往下落,急忙说:”我那自我控制的思想火花象是熄灭了。昏沉的脑际似乎有个定时钟滴答滴答在响,这让我不禁有些慌张,不知哪里埋下了定时炸弹,我就象走在炸药堆里一样不敢迈步。“
纪蒲泰:“说到底,这不是可怖的幻想。听我说,兄弟,谨慎抬脚,不要误闯爆炸区,伤害我们自己。”
偌尔曼:“喂。我们死了有怎么办?在这危急时刻,谁还能分得清那是爆破去,那是安全区?”
纪蒲泰:“你是无往不胜的,没有羁绊自己的脚镣,要相信自己。”
偌尔曼:“你对我说的话多么有意义,友谊才是赖以生存的本质。”
纪蒲泰:“你不知道那老人对我们是何等重要,他可是我们暗中的朋友。”
偌尔曼:“比如说吧,我们曾聆听过那位来人的传说。他已经埋葬了生活,独自默默地研究收获。而我却来自春天的巴黎,来到这里,经历无数风雨,煅炼了自己。现在虽然危机,可我感到说不尽的内心平安,觉得这个洞穴到底还是奇特而有吸引力的。”
纪蒲泰:“我一直深知你能了解……原先,不管你认为有什么人在搞鬼,不管爆炸是否还在进行当中。可想而知,一定有一位考古学家参与其中,积极行动。不用我断言,他是个受高等教育的人,他的头颅里涉及的范围很广,是个一发则索动全局的人。”
偌尔曼:“我知道,在危机时刻,他能够超越鸿沟伸出援手。不过,这会付出很大代价的。”
纪蒲泰:“你会朝前去的,而且你会胜利的。”
偌尔曼:“在这一点上有许多人失败了。但是我发现了什么呢?我的朋友,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纪蒲泰望着他,引起了曾经提到过的东西:“还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吗?”
偌尔曼想到的某种东西,利刀在他的手中转动,引起他在那立足点的回忆,这刀在悄悄施展着魔术,以及所有与它的不清楚的关系。他经过的那盏灯,象一面决定命运的鼓在敲响,让他想到通过那些黑洞洞的空间,他在借洞门的光犹疑着朝他走去。他在分析这自己的判断性。眼前出现了是一些他料想不到的事情。“当时,当我站在门前准备仔细听的时候,我从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我心里一惊,忙掏枪防身,谁知,碰掉了门上插着的这把刀,可把那人惊跑了。我拾起刀,推开门,往里瞧,一个人也没见着。真是莫明其妙,这把刀和那事儿真是不协调。”
纪蒲泰:“是这把刀吗?到底是真事儿,还是幻觉的奇妙?”
偌尔曼:“不错。这是真的。”
他说话时用手捻着衣角。
纪蒲泰:“这刀也不可能说清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仔细回忆,还有什么东西?”
偌尔曼:“这不光是个刀具,而且还有别的用意。它起点作用,我小心翼翼推门时,碰掉了它,记忆里,似乎飘落了一张纸。可惜,我没在意。”
纪蒲泰:“你这见识,是这不值得注意。”
偌尔曼:“其实那时,有点可笑。这是我不知道它的重要。”
纪蒲泰:“你有时几乎是个丑角,说话有点不痛不痒,胡思乱想。在你眼里,这刀象一盏幻灯把它的图案投射在银幕上,让你没有多想。那纸上写的什么?”
偌尔曼:“那时,身不由己。我真蠢,我真慌,慌得神魂颠倒,蠢得不知其中奥妙,竟没顾上看眼,就急忙回跑。”
纪蒲泰:“这是不值得的,你慌什么?”
偌尔曼:“我慌着跑来找你,谁知有一些东西,几乎把我绊倒。”
纪蒲泰:“米要不要把前后事分开介绍。还是为所有要说的或留着不说的话,准备最后才说那种恐怖的气氛。”
偌尔曼:“的确是。不,是我说走了题,这就是我拾起一件东西,而丢下一个问题,忘记告诉你。”
纪蒲泰:“你别卖关子,还是说说是啥问题?”
偌尔曼:“你别急,一说准会吓着你。”
他在洞里走来走去,还未说出真实的东西。
纪蒲泰:“你莫非在考虑一下我的勇气,还是你有无勇气?”
偌尔曼:“谈论这事儿,我们以后还有时间。”
纪蒲泰:“你现在就谈,你没时间犹疑一百遍。”
偌尔曼:“如果我认为我是在碰到一个随时能回到阳世的人,你会相信吗?”
纪蒲泰:“对这问题,你不应该再摇摆。但是既然从这个洞里,见到一些从未见到的东西,还能生还的人,如果我听说的属实,你会答的就不丢人现眼了。”
偌尔曼:“这可不是一场辨论,把你引向一个压倒一切的问题。”
纪蒲泰:“啊,不要怕。你指的是什么?”
偌尔曼:“我回来的途中,碰到一个惊人的事情。那时,我看到一处墓穴,真是太激动了。从洞口望进去,一道光线照在五个木桶状的包裹上,想必是木乃伊棺材,看上去完好无损。在洞内阴影处,还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更多的古文物。一支远古人武器的长木柄竖在角落里,还有一些绿色星状物,象是狼牙棒,或矛戈之类的金属物。”
纪蒲泰:“由此可以判断,这可能是个武士墓穴,倒叫你一饱眼福。”
偌尔曼:“这座看似‘秋毫未犯’的墓穴,也许可以填补历史的空百了。”
纪蒲泰:“但愿如此。可惜,现在,我们没机会去拜访了。可你到底惊恐什么?”
偌尔曼:“你不知道,那让我几乎绊倒的东西,真让人痛心可惜。”
纪蒲泰;“什么东西,让你这样惊惜?”
偌尔曼:“那是一具被人剥得精光的木乃伊,被无情地损坏践踏。”
纪蒲泰:“这些远古人没留下任何文字记载,所以,真正的考古者定会对他们的遗体,和陪葬品备加珍惜。而一些不怀好意的盗墓者会对这些物品觊觎已久,想盗了就走。”
偌尔曼:“也可能是这帮匪徒,他们往往捷足先登,在我们来到之前,便早早地造访了这些木乃伊。只是那些墓穴他们还为发现而已。”
纪蒲泰:“你说的有道理。”
偌尔曼:“盗墓者不但剥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更重要的是掠取了他们珍贵的东西。更可恨的是,还把某些木乃伊砸得粉碎,地上一片狼藉。”
纪蒲泰:“这还用说,这些人用意险恶。”
偌尔曼:“的确是。”
纪蒲泰:“不过,你丢的那张纸条,的确是一件攸关生死的事。”
偌尔曼:“走吧。看样子,没那张指路的图纸,你我如瞎子摸象,凭感觉啦。”
纪蒲泰:“唯一的逃生之路,就是尽快找到隐居人,让他指点迷津,或同他一起逃出山洞。”
偌尔曼:“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是和尚撞钟,响一下,是一下吧。错过机会,找不到出路,我们不能拿性命作赌注。”
纪蒲泰:“闭嘴吧。我发现没有什么可以代替感觉,去洞察,去捕捉,去紧抓机会。以猫的灵活性去紧紧追赶,去冒险……”
偌尔曼:“但我们的命运爬行在生死之间。谁能阻止这场灾祸?你我能对付得了,能顺利逃脱吗?”
纪蒲泰:“的确难。导火索如蜘蛛网一样,无头无绪地围绕着山洞转。设计者用这手段来达到控制山洞的目的,阻止不良之徒的行动。因为他知道,一堆破碎的石头足以档住匪徒们的去路,更好地保护那些文物区,不受侵害。”
偌尔曼:“在洞里,那里你觉得自由?什么东西在那堆乱石块里伸出?你说不出,也猜不到,因为你知道,一堆破碎的石头,承受着阻挡匪徒的任务。走动的声音也不使人放心,焦石间没有怜悯,只有那些岩石下有影子,那能使些什么人?活该是他们。”
纪蒲泰:“我要给你指点这件事,他既不是你前面的影子,也不是在你后面迈步的人。我要给你看恐惧在一瞬间,在一把沉土碎石里。一个善于应变的老人,在玩动这转轮,准备绞死那些滔天罪行之人。”
偌尔曼:“他是最有智慧的人。这洞道上面还有隐置的一些东西,是不准任何人看到的。我没有找到,就是我自己没把路线图带到。这很不妙,自己觉得自己可恼。”
纪蒲泰:“你没看见一群人,在绕着圈子找财宝。无尽头的那一切,他们乐于疲命,勾心斗角,互相拆台,不做好事,互相忘却,行至的那一切,是无法结论的。”
偌尔曼:“这帮狼狈为奸的人,都怀着一张无限希望与险恶的欺骗的面孔,瞪着一双贪婪无耻的眼睛,在不停地强窃和喧闹。他们冒犯了老人,他既愤怒,又不能让步。他在拯救,拯救宝库。铲除害人虫,就是他的任务。”
纪蒲泰:“是呀,那帮人不可救药。当他们在搜寻时,谁在他们旁边走动呢?沉默的老人在苏醒中不得不复出。导火索一但点燃,要想掐灭它,难上加难,因为那高度谁也够不着。它的网络遍布各个角落。除了设计者,谁能查得清,控制住?要想将这局面控制住,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那帮家伙,只能使设计者。因为有一钟无形的光芒笼罩着包围着,掩饰着他。”
偌尔曼:“这是在任何梦中也看不到的景象,他在神的背后,与我们和睦相处。暗中保护我们和文化遗产。”
纪蒲泰:“我想,无论如何,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因为那老人一直没有出现。难道直到所有的导火索点燃,他才出现?”
偌尔曼:“那时逃跑,时间就来不及了。没错,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精心组织的产物。具体内幕谁也说不清楚。当然,这将会威胁到一些人的安全。我说的当然是指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们。我们也可能幸免遇难。所以说,他并不是不择手段地滥杀无辜。”
纪蒲泰:“这是我听你说过的最精辟的话,我确认没错。他是守护者,守护着很久以前遗留的宝物,理应受到尊重。”
偌尔曼:“只有时间在讲述他的冒险事迹。当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被看不见的脚踩踏时,只有他独自守护,偶然从洞里隐现,拼死奋战。”
纪蒲泰:“是他,精心策划,通过那些造成假象的手段,编织那保护而看不见的网,这说明他是神秘莫测的人。”
偌尔曼:“是的。他就是那些宝物的守护神,我最尊敬的人。当熟悉的情景突然变得陌生时,或当这些事需要我们了解时,当两条道相会,交叉,变化时,虽然我们一直没有与他会面叙谈,但自进洞以来,他与我们就一直共同和谐地呼吸,我们的胴体散发着彼此的气息,心灵相互支持。”
纪蒲泰:“我们不需要通话而有同一的思绪,不需要表意而用同一的言语。”
偌尔曼:“他的行迹是那样的不可捉摸,就象在诡异的魔镜里,一直与我们形影不离。”
纪蒲泰:“他与我们同命运共呼吸,心中时刻装着我们,唯独没有他自己。”
偌尔曼:“这是一个既不会忽视的事实,又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处境。”
纪蒲泰:“他用埋伏打击那些不法分子,这是一个策略对付的问题。”
他俩谈到老人与那些外国人在这地方作战。带共同的目标战斗。虽然他独自作战,但仍然是有成效的战斗。虽然他们不知道目前的战况,或许直至最后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是战斗的成果。
偌尔曼:“他经历千辛万苦,一个人的归宿是他自己的地盘,一个人勇敢地与他的命运挑战,那片土地就属于他,让他的国家铭记他。”
纪蒲泰:“我们探察洞里,发现了一座座墓地,你回家后,可以讲你探险发现的故事。”
偌尔曼:“这是一处洞穴隐藏的地方。这里很隐蔽,也很危险,还不安全。”
纪蒲泰:“的确是。这是水火不溶的斗争。在拂晓前难以确定的时刻,生死存亡都很难说。不过,他绝不会加害我们,至少一开始不会。”
偌尔曼:“你说得对,不然我们到现在不会安然无恙。”
纪蒲泰:“漫漫长夜终将消亡,新的日光即将升起。日月轮回无终结,一切都是新起点。”
偌尔曼:“我的耳际象听到他的话:啊,你们在这里。孩子们,我是高鸿的战友,你们的前辈,不过,他们都不在这里。我依然故我,知道自己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什么人……我不会威胁你们,我只是想帮你们,告诉你……”
纪蒲泰:“他只是一张隐藏很深逐渐显现的脸,是那午夜我们初遇的陌生人。但年十分暂短的对话,足以使我们不得不开始相认。”
偌尔曼:“那时,我奇怪的是我感到安逸。而按一般的事故人情,双方生疏,误会也难免发生,而且是在那空前绝后生死决斗的时刻,我们相会在危险之境,而他却是在作死亡的巡行。正是在那万分危急时刻,他救了我们的性命。”
纪蒲泰:“你讲的这些话,一字一句印入我的脑际。”
偌尔曼:“那些不可思议的事,那时我也许不领会,可记得清。”
纪蒲泰:“在爆炸难以确定的时刻,我们不要再重提,免得使我们因此而滞留此地。耽搁逃生。”
偌尔曼:“他象一个漂泊不定的幽灵,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纪蒲泰:“关键的问题是,道路是否完全畅通?”
偌尔曼:“我更担心,那些吃饱肚皮的野兽,是否又开始行动,颇坏山洞。”
纪蒲泰:“他不会离开我们,而是处处保护我们。”
偌尔曼:“不过,一但他开始行动,这洞中梦幻般的奇光异彩将在一瞬间化为泡影。随着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毁灭得无影无踪。”
纪蒲泰:“在这里,如果一切顺当,事事如愿,那帮家伙便会死于造孽之中。”
偌尔曼:“我的意思是,这座有待于探明的亘古疑谜的历史文化宝窟,将化为一片废墟,成为千古遗憾。而编导演出这场连环爆炸的神秘人物,他能掐住时间的脉博,扼住爆炸的喉管,控制这连续爆破的趋势吗?”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纪蒲泰:“如果想得到温暖,就必须在寒冷的炼狱用活烧炼。所以,没次尝试都是一个新的开端,是对无发表达内心思想的一次极大的煅炼。”
偌尔曼:“现在的情况是,这个探索的老人,每时每刻都在燃烧他一生的时间。他现在已经进入置关紧要的关头,并且进入另一个剧烈的阶段。他孤零零地通过个人的力量去降服去攻克那东西,而不依靠我们。欲想达到非我之境,所蕴藏着强烈的爱国心。”
偌尔曼:“这实际是在保护我们。要是在梦寐中的幻境果真能成为现实,那么我的梦定会预兆着将有好事来临。”
纪蒲泰:“你说到这里,时间和地点我也没有真正把握。在这场悲愤的爆炸中,他虽然是个身单力薄的人,但却是最有能力的人,最重要的人。反正爆炸已经临近,死亡紧接着来临,他就是那地狱的守门人,他将要放进几个各色各样的人,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偌尔曼:“他多预备了几个方案,那儿是火坑,一直送魔鬼们到刀山火海里去。啊,可能,可能,不言而喻,我预言将要有一场绝大的爆炸和混乱,降临在不可想象的恐怖中。”
纪蒲泰:“别呆头傻脑地呆想了。混乱中才能完成他的使命,大逆不道的强盗才能下地狱丢命。”
偌尔曼:“常言道,乱中取胜。谁能在盛怒中保持镇定,在激愤的时候保持不偏不倚的行动,把握住一道道毁灭的门户,替死去的同袍报仇雪恨,只有那创巨痛深的老人。因为他的第子给人谋杀了,他的资料给人盗窃了,他的成果给人抢跑了,他研究的洞穴给人破坏了。他要复仇,他要保护洞窟那些尚未被破坏的文物。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这不光是一个人一生努力的东西,更是对他内心思想一次无法挽回的冲击。”
纪蒲泰:“他不是一个殉道者。只要是一个爱国的人,谁不怒火中烧,谁不消灭强盗?这就是他,走过了五十余年,在人生的途中风餐露宿,一路辛苦,孤独研究,经历无数尝试和失败,努力研究人们所不知道的事物。可我们还并不知道他的重大损失。正因为那些匪徒的介入,他的血液源泉已被切断了,他的生命的根本也已被切断了。他怎能不恼,怎能不报?”
偌尔曼:“这是跟我们切身相关的事情。连我的理智一来不及控制我激愤的心情,何况那身受巨痛的老人,身上浸润着强盗们罪恶的伤痛。他怎能不结束这些家伙的性命?”
纪蒲泰:“这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与我们相连所关心的事情。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并准备进入另一个剧烈的阶段,以便有机会和他更深地交流情感。助他一臂之力,度过难关。”
偌尔曼:“这是我们的起点。我们身陷危境,不可测的命运随时都会吞噬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走吧,助他一把,我们的生死现在还在心头酝酿呢?”
纪蒲泰:“洞道变得陌生,生与死的概率也变得越复杂。但这还不是最惨烈的那一刻。”
偌尔曼:“我们的命运,既与过去又与未来紧密相连。我们的一生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宝贵的时间,而这肩负使命的生命,时间就象一块块生命的历程碑。字迹已无法辨认漫长的岁月,因为时间每时每刻都在燃烧人的一生。”
纪蒲泰:“通过这昏暗的寒冷,这孤寂的洞孔。我们眼前不仅仅是延续着一线生命的延喘,在爆炸中灰飞烟灭,而是要争取时间,抢在爆炸之前,找到出口。这就是我们的起点,生命保证的安全。”
偌尔曼:“能逃出去吗?愿我们是幸运的。我在寻找洞中藏得最深的秘密。我知道那奇特的出口在它的里面。就看我们看不看见?发现没发现?”
纪蒲泰:“要想不死在这里,就得靠求生的信念。我再重复一遍,设计者既然安排这场连环爆炸,就不会撇下我们不管。再说,他要是为国家利益受伤而死,他的复仇就达不到目的,他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
偌尔曼:“什么?他不能死。他还要我们帮助他,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纪蒲泰:“我想,我们还是有可能抢在死神的前面,让我们逃生,这也许是他事先设计好的。要是逃不出去,除非他毁弃了誓言,丢下我们不管。那么,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偌尔曼:“若是这样的结局,对我们太不公平。不,这不可能。”
纪蒲泰:“对,这不可能。他对我们的生死存亡,不会无动于中。我们也不要他为国捐躯,我们要庆幸他即将的胜利,也消灭了敌人,又保护了我们。”
偌尔曼:“现在他还不露面,是在暗中保护我们吗?”
纪蒲泰:“那么你听我说吧。这是有可能的,要是我们借助他的暗助,得以逃脱的话,就能在迷途中找到一个出口。再说,高教授和他有交情。我相信,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亲密挚友,关键时刻,会对我们伸出援手。”
偌尔曼:“这么说,在这场生死的搏斗中,他不是已经稳操胜算了吗,我们就可以平安出去了。”
纪蒲泰:“眼下,我们必须迅速离开这里。我想,他定会暗中指点我们选择哪一条道。”
偌尔曼:“啊。但愿他是个好指导。”
纪蒲泰:“快走吧。别再浪费口舌,我们的时间是宝贵的。”
偌尔曼:“我还有话说。”
纪蒲泰:“我一句都不愿意听。”
偌尔曼:“不听不中。”
纪蒲泰:“你说什么呀?”
偌尔曼:“我在哪里?我们刚才在哪里?他可不能让那些人察觉他的秘密?”
纪蒲泰:“我了解你的意思。他不愿意损害我们一根毫毛,他要在我们与匪徒之间堆砌岩石和深渊。”
偌尔曼:“我明白。他要做复仇之神消灭那野蛮的勾当,将他们扫荡。”
纪蒲泰:“我已经懂得那老人怎样去收拾他们了。”
偌尔曼:“那么,就让那不幸的灾祸降临到匪徒的头上吧。”
纪蒲泰:“这样就万事如意了。”
偌尔曼:“只要把这一伙人逼进他的圈套,他就可以更加放手去对付他们了。”
纪蒲泰:“他们非进入圈套不可。”
偌尔曼:“这样的安排真是神计妙算,神出鬼没。”
纪蒲泰:“那么,我们也来个将计就计,金蟾脱壳,三十六计,走为妙。”
偌尔曼:“你说的啥意思?我不知道?”
纪蒲泰:“我们也来个弯弯绕。”
偌尔曼:“老兄。你说话的口气不对,这里面还有什么事吗?”
纪蒲泰:“我知道,你没有丝毫埋怨我的地方。你不知道,与其继续沿着这条通道,冒着半路与匪徒相遇冲突的危险找出口,倒不如循原路返回,到地下广场去,另寻出路。”
偌尔曼:“好吧。你现在就是我俩的生死判官,一切福祸都有你主持支配。”
纪蒲泰:“我们是和有关生死攸关的秘密通道打交道。虽说我无能,可我也愿显现我的神通,力争出逃成功。”
偌尔曼:“而且我们所干的事,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因为我们的双足已沾在灾祸的边缘,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同样使人厌倦危险,不知是否安全?”
纪蒲泰:“因为我们现在非得从最近的道口中知道那条路最好,便于逃跑。”
偌尔曼:“这事儿你说了算。为了我们出逃顺利,只好把一切置之不顾,赶紧上路。”
纪蒲泰:“不管情势如何复杂,道路如何难断,目前的大事就是赶快往外赶。”
偌尔曼:“这事还得依靠你。”
纪蒲泰:“依靠我?也少不了你。只要我们能够引起那老人的注意,就一切都好办了。”
偌尔曼:“那不是说,他还同另外一个人打交道?”
纪蒲泰:“另外一个人是谁呢?里面的内幕也不明了。”
偌尔曼:“那又另当别论。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纪蒲泰:“还是出逃最重要。这事儿,不必谈下去了吧?”
偌尔曼:“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把这称为危难日。”
纪蒲泰:“通过我们的努力去降服攻克隐秘的东西,才能保护解放我们自己。”
偌尔曼:“我们不仅已经一次,两次或者数次进行那无指望的努力,可还是没有逃了出去?”
纪蒲泰:“与之竟争,死里逃生,实际也无可竟争的人,与我们竟争出口逃生。现在,唯有努力去发现出口在哪里,找回失而复得的东西。回到我们的起点,我就是这种打算,”
偌尔曼:“恐慌与空虚,深渊与黑暗,就在我们面前。这就是我们目前的起点。”
纪蒲泰:“往前看,在洞道的光之中,尽管我们有消极的一面,但是通过受难和奋战,我们会得救。所以,你也不要过于发愁。”
偌尔曼:“是呀,总是得奋斗,挣扎,出路总是得再次确认,总是能回到重见光明的路上,勇往直前。”
纪蒲泰:“这才是英雄好汉,一切向前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偌尔曼:“只有这样,转回头,沿着其他的道路走。”
纪蒲泰:“不要徘徊,不要停下来,不要迷失方向。希望就在道上,信念呼唤着我们从迷茫中走出来。”
偌尔曼:“这事儿不用商量,灵感总是生命延续的启迪,我们的出路来自于人的灵魂与石头竞赛之中。从无生命的石头中创出一条路,这就是最大的任务。”
纪蒲泰:“用你的眼睛看路,用你的耳朵听声。把你的心放在洞里展示给我们看的一面,在摇曳散射的微弱灯光中,准备赴胜利庆典的成功。”
偌尔曼:“我祝愿我们干得非常成功,希望我们自己创造出救星。”
纪蒲泰:“在我们努力奋斗,克服了许多障碍之后,可见的阳光必定在我们身上照耀,这就是我给你的提示。”
偌尔曼:“在混乱,昏暗,被恶人扰乱凶兆的洞道里,这启迪就象在我心里多置了一盏灯,让我看到光明。”
纪蒲泰:“来吧。走我们的路,别再浪费时间,快让外面的光照亮你的脚步,使我们找到立足处,而心满意足。”
偌尔曼:“四周静悄悄,脚步听不到,也不见隐居人,或匪徒的身影……”
纪蒲泰:“这个神秘的山洞,太深,不会轻易见到人。对那老人,我也不愿他从自我牺牲中走出来。”
偌尔曼:“啊,可见的光啊,我希望你。啊,可想的人啊,我想见你。”
纪蒲泰:“好,我们继续走吧。我们必须认清,谁是我们应该服从的人。为了拔除祖国的毒瘤,让我们准备和他共同斗争,洒下我们的热血。”
偌尔曼:“为了中国,我也愿意喷洒我的热血,灌溉中国文化遗产这一朵娇嫩的花朵,淹没那些疯长漫延的杂草。”
纪蒲泰:“我就知道,你的头脑,真好,永远不会被疑虑所困扰,你的心灵再也不会被恐惧所震荡。这就是湮没的渊源,我们创作的壮丽诗篇。”
偌尔曼:“感谢你的赞扬。不要再赞扬了,让我们顺利逃走吧。”
纪蒲泰:“我们应该感谢他,是他在黑暗中对我们提醒光明,为我们的心中点亮了一盏指路导航的灯,让我们看到光明,促使我们行动。”
偌尔曼:“洞中有闪亮的光,啊,那是照亮我们心中一扇扇门的光,促使我们创造,发现和构想理想。”
纪蒲泰:“那是再点燃的永不熄灭的火焰,穿越不平静的时间,等待着我们去实现。”
两人马不停蹄,急急逃离。
在一个拐弯处,突然闪现出一个健步如飞的老人。他满头大汗,心急如焚,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焦急万分地对他们说道:“孩子们,事情不妙,快逃。”
偌尔曼猛一愣怔:“你是谁?为什么跑?”
他试探着问。
老人不加思索地说:“我是谁,因为我知道,你们也应当知道。我就是你们要寻找的人。”
纪蒲泰:“见到您真高兴。我们很想见到您。”
偌尔曼:“莫非你就是我们崇拜的人?”
老人:“啊。我不敢当。顺着我手指的洞道,快赶到阳光广场,找到太阳门……我在为你们祈祷。”他急得说话几乎语无论次。
因为他的心里背着沉重的负担,这一天他过于紧张,把现实与想象混成一片。他怕这俩青年的困惑引起不快,这从时间上是他犹豫不决,与他俩见面的欲望被节制在于匪徒斗争的种种必行的责任中。为了二人生命的安全,他多次放弃机会与他们见面,既难向前,又难后退,所以,在现实无发逆转的情况下,他只得象个阴暗处的幽灵,与匪徒不断周旋,迟迟不肯露面。这就是他给予二人不能理解的善意。
纪蒲泰:“什么事这样十万火急?”
老人:“我的孩子们,热血震动着我的心。我们被那帮匪徒包围着,你们得设法逃脱。我得故意弄出响动,设法将他们引开,不然将会有一场大屠杀降临。”
老人这片刻之间献身的非凡勇气,顿时让二人心升敬意。
偌尔曼:“就凭这一点,也就是这舍身忘死的精神,才使我俩得以生存。你就是隐身在炼狱的人,我们最敬爱的人。”
纪蒲泰:“正因为你粉碎了匪徒们的计划,才使我们一度重生。请愿凉,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老人:“这是哪里话,我什么都不怕。天塌不下来。我早该收拾他们了。”
偌尔曼:“你打算怎么干?”
老人:“这很简单,地狱之门一但打开,那些想发大财的人将会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成堆。那就是他们的下场。”
偌尔曼:“这洞中只落下他们的影子。”
纪蒲泰:“他们就是这样告终的。”
偌尔曼:“不是砰的一声枪响,就见上帝的,他们没资格,只有下地狱。”
纪蒲泰:“天堂是善良人的理想之地,那容他们进去?”
老人急了。“因为时间不允许,我不希望再返回。你们快逃里。”
偌尔曼有些激动:“为什么你这年老的鹰还要展翅,还不是为了年轻的鹰要飞翔。”
老人:“确定的事情决不动摇,确定的时刻即将来临。因为我知道凡是机会,只有一次。因为我知道时间,地点,绝不能改变,因为我明白我将不知道,那将是一个不确定的场景,因为一切都不再重现。”
纪蒲泰:“我们都希望他们完蛋,不再祸害人间。”
老人:“我不祈求上帝赐予我的太多,我只祈求你们不要同我讨论得太多,赶快逃脱。”他指着一条道说:‘快跑,别停。快行动,暂时把我的事情遗忘干净,离开我们最后的相会处,找到出口,这样才能保命……“
说着,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两人面面相觑,目不转睛地望着老人远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偌尔曼:“此时,他的出现简直不可置信。他刚一露面,我心里一慌,几乎朝他开枪,造成误伤。”
纪蒲泰:“个人情感的表达并非最完美,在行动之路,这是我们关心的一个交叉点。他的出现非常及时,在各种无法控制的时间场面,他以与死亡的冒险孤注一掷投入到洞中同黑暗力量作战的前沿,行动如雷鸣闪电。”
偌尔曼:“这哪里是纯粹的个人爆发之念,这是无私的集体情感的表现。让我们从其影响中开辟道路,加入到对这次洞窟遗迹的保卫战中来。”
纪蒲泰:“我们只要顺利逃出,向世人宣布这古人留下的文化遗物,揭露那些不良之徒的阴谋,就是对洞窟的最好的保护。”
偌尔曼:“但愿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在炼火中得到新生。日后,如果我再次想起这个地方,想起这老人,回顾他的所作所为,会感到无比思念和揪心。”
纪蒲泰:“天色将近黎明,在支离破碎的洞里。他离开了我们,待着惜别的神情,在告诫声中消失了身影。这让我们无比心痛。”
偌尔曼:“为了许若和答应,我们得毫不迟疑的行动。”
纪蒲泰:“他的关心嘱咐,使我们的思考周密。可我却匆匆离去,独自进入爆炸区,继续与匪徒周旋,甘冒被炸身亡的危险。”
偌尔曼:“这令人赞叹,独但风险,冒着性命,不怕牺牲。真老英雄,万古流名。”
纪蒲泰:“这是生与死的洗礼,唯独没有他自己。”
偌尔曼:“在爆炸前难以确定的时刻,我们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纪蒲泰:“漫漫长夜终会结束。我们终会相会。”
偌尔曼:“好吧。我们只好找老人说的做。”
两人沿着中间通道跑。
穿过几条道后,当他用审视的目光重新看着眼前的通道时,既熟悉又难辨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犹如他们在进洞时初遇的洞道,那样生疏,辨认也就很难分清。在这空前绝后的时间与洞道交叉的时刻,他说:“浦泰。我们奔走在乌有之境,这些众多的叉道也分不清。我们是否是在作死亡之行?”
纪蒲泰:“在硝烟升起的几个洞区之间,我们遇见了那个老人,他急匆匆迎面而来。当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焦急关切的面孔,既亲切又难辨认,他究竟是什么人?这就是我们初遇的陌生人,我们一直想见的某个老师。是他在指导我们前行,这一点应该没什么疑问。”
偌尔曼:“对于这时隐时现的人,他只是一张逐渐显现的脸。我们相会在危险的境地,在这时刻,由于双方生疏,误会也就会产生。不是我不领会,不领情,也许我记不清,可年是由于太激动。我不曾认识他,但又不会遗忘,由于会见暂短,只依稀记得他既是一个人,又象充当了双重角色,烘焦的脸上有着多重令人难以理解的表情。这让我确实不知道他成了另外一个什么人。这就是使我不安的起因。”
记蒲泰:“这话让我不领会,因为你着急犯晕,才说出这令人不能接受的缺乏信心的言论。正因为你遭受厄运时才会遣责好人,他的一切善意你必须努力留在心,这样你才会树立逃生的信心。”
偌尔曼:“一切我请你宽恕,我们此时获得的好报应,或坏报应,都是我们行事之前那些人所造成。”
记蒲泰:“那一切还为过去,对于他们的每个怀行为,他们现在自食其果。所以他们的一切罪过,只能是在死亡的战线。”
偌尔曼:“可是那老人来去匆匆,与条条道路数悉,行踪不定。他一走,我们也追赶不上,这让我们朝着哪个方向?”
记蒲泰:“我说你这蠢驴之唇,真不会说话,却用来表达脆弱的感情。真是无用。”
偌尔曼:“你也不用生气动情。一切错误我可以修补,如果我回心转意,谦卑地悔罪,就能抵偿我的罪过:”
记蒲泰:“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罪,只是犯错,改了就好。”
偌尔曼:“啊。你是有识之士呵,这让我受益匪浅。”
记蒲泰:“当然。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逃离此地的一个籍口,那就是怎么走?”
偌尔曼:“他给我们选择的权利,而我却在仅仅计较,在缺少考虑的行动之间犹豫,没有正确的选择。”
记蒲泰:“各人有各人的考虑,这也怪不得你。惊慌之中,任何人都可能被危机意识冲昏头脑。你我都不例外。你想不到吧。我也曾被恐惧弄得神魂颠倒,几乎歇斯底里,有过荒钮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改变不了我,我很清楚眼前的局势。没有忘掉谁是我们的柱石。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正确关系。”
偌尔曼:“在这条道上,无始无终,没有响动,也无动静。我们将不停留,不匆忙地逃亡。因为我们必须现在行动。”
记蒲泰:“无可避免的是,我们是否能逃出爆炸的范围?而炸药已埋在洞窟的某个角落。究竟埋在哪里,恐怕你我都不清楚。”
偌尔曼:“我终于明白了,他是背负爆炸的负担,身处危险,为了我们的安全,引火烧身哪?”
记蒲泰:“你明白就好。无论我们跑到哪里,他将如影相随。”
偌尔曼:“让我们别在耽搁,别再犹豫,别再停留,赶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朝着老人指的方向奔去。
纪蒲泰:“我们唯有活着,通过烈火,从折磨里得到拯救,才会平安无事。”
偌尔曼:“是谁设计的这种结果?唉。是那个不熟悉的名字,隐藏在那爱心的后面,他是编排了这场戏的导演。”
纪蒲泰边走边说:“不管我们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现在都是按他的章程行动,一种在死亡中奋力挣扎,将冲破炽烈的火焰,得到完美的考验,那是唯一的希望,让我们超脱自我,是一种不可缺少的煅炼,彻底自由解放,脱离危险。”
偌尔曼:“这就是他纯洁的动机,留给我们一种象征的东西。让我们平安尽快地出去。”
两人象钻进螺旋般的洞道里,急急往前赶。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们终于来到那所称的终端,而到了终点就是到了新生的开端。阳光地下广场,就是他们自由的出发点。
他俩不仅朝四周察看,此地岩石相互搭配得天衣无缝,看样子根本没任何缝隙可以出洞。
紧张之间,偌儿曼一声长叹:“没有出口,怎能见到天?”
纪蒲泰:“我们不会停止探索,而我们到达的终端,便是我们启程的地点。”
偌尔曼:“我们正在与将要死亡的人一同走向灭亡。唉。他们走向墓地,我们或许正与他们同去,任何一个未明的行动,都是一则墓志铭,或许我们正向难以辨认的墓碑跨进一步。”
纪蒲泰:“这是我们生平第一次进入的地方,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样。如今,我们来到未知的大门,有待我们发现最后穿越障碍的地方。这隐蔽的大门不为我们所知,因为我们没有去寻找,怎能知道?”
偌尔曼:“你说得倒轻巧。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
他们在暂短的寂静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一种极其轻微的响动。穹顶上透漏出一丝光明,因为那上边有一条极小的隙缝,洞中光线才稍微明亮。但那是在高不可攀的峭壁之上,从来没有人敢上,除非有天梯自天而降。否则,那是痴心妄想。这让他们既惊恐,又激动。朝着无数的岩石呆呆地张望,想找低处的隙缝,简直是异想天开。在他们的视界之外,迷蒙幽暗的岩洞,哪里有出逃的窟窿。四周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岩壁似乎都一样,哪里是出口的希望。这是他们永不忘记的思想。希望道路现在完全畅通,迅速出洞。
在洞里抬头往,穹顶相当高,既无处攀援,又无法登高,更没法出逃。
偌尔曼从来没有这样沮丧:“找不到出口,逃生的努力算是失败了。此时,我才感到人生的无奈,命运的捉弄,生命的短暂。偌等找到出口,恐怕我们就一命呜乎了。”
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说话几乎语无论次。
纪蒲泰毫不客气,说道:“我们还未达到目地,你说这话,不必再管它。对我们来说,只有找到出口,才有生路,没有别的选择。”
偌尔曼:“我怎样配合,才能找到出路?”
纪蒲泰:“你还记得那老人的话吗?”
偌尔曼:“他的话已被忘得一干二净,在这种境域,我既不领会,也记不清。”
纪蒲泰:“我在思索,可你却把他的话忘却。”
偌尔曼:“可是忽然在这无言的行动中,我那模糊的记忆逐渐清醒起来。”
他们面面相看,心知肚明。二人默默行动。
记蒲泰用手电围着四周照了一圈,希望有所发现。
偌尔曼在一个角落找到一盏灯。沉默地望着。
洞角的灯,早已油尽火灭了。没人晓得是谁留下的,黎明以前他跑到哪里去了。那个陌生人也不见了。
偌尔曼惶恐地问:“他能到哪里去了呢?”
记蒲泰依然我行我愫,默默无言地站在那儿,伫立在黑幕之中,思索着如何找到光明,如何成功。
洞窟的白昼与黑夜几乎没啥区别,差别只是寂静的洞窟替代了洞外喧嚣的世界。但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出现行踪不定的幽灵,打破安逸的宁静。
可,这看似的宁静,让二人感到头痛。因为道路到此不通。
远处洞道透漏火把的光影,象是漂泊不定的幽灵,如到处乱窜鬼魂的眼睛,在洞中作死亡的巡行。
这情景让二人感到惊恐。朝着透光的方向紧张地观望。
近乎歇斯底里的偌尔曼,仰天长叹:“我就象上帝造出来的单纯的人,离开五光十色和喧嚣烦人的世界,来到这黑暗,潮湿,寒冷,既干躁,又温暖,还有光亮,即将爆炸的洞中。上帝,你监视一切把。现在我脑子嗡嗡,力壮年轻,对自由报定信心。我的目标还未实现,我要和死神对着干,减去灵魂背着的沉重负担。”
他在一块块岩石之间来回移动,绊住石头跌倒,又站起来,一跛一拐,既难向前,有难退后。他仔细观察在岩壁上拼凑的图案。把现实与幻想混成一片。这一天,越来越多的困惑引起他的不快,使他的压抑难以释怀。
纪蒲泰由于受到偌尔曼情绪的宣染,急于想得到灵感,一时间,沉积在欲望与节制的种种必行的责任之中,便忍不住发泄胸中的愤懑:“这是什么区域,什么地方,洞窟的什么角落?伙计,你为什么将身心蜷缩在奇形怪状的岩壁前,犹疑不决,什么都不说?都不说?”
偌尔曼:“这岩壁是我梦中从未见到过的景象,这上面带走过其中的岁月。黎明的光芒笼罩着它,新的岁月书写着它。我们正走在沉睡于苏醒之中,可它所蕴含的喻义我们还未弄懂。这地下广场怎么讲?这道路怎么行走?”
他带着生存的欲望和单纯的幻想,为二人走上正确的路祈祷。
纪蒲泰:“我知道,我们处与担忧的不知觉中,心烦意乱,心神不定,希望有一种超越绝望的力量,将我们拯救。”
偌尔曼:“在第一个转弯处,下到第二节阶梯,我转过身,朝下看见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朦胧的雾气里,与一群恶魔般的家伙搏斗着,他们一闪而过。在第二个转弯处,我离开那里,阶梯漆黑,凹凸不平,似乎又见他们与老人扭成一团。我正欲上前救援,可那老人一转眼,又不见人面。也不知他是否脱险,还是隐混在各色人之间。所以我担忧心烦。”
说完,他低着头,叹息着,不发一言。
纪蒲泰:“虽然你口吐真言。但在面临死亡的另一个王国里,是否是这样,还是在死亡的梦想,胡思乱想,恶梦一场?感受着痛苦的震颤?”
偌尔曼:“我似梦非梦,不敢面对那出现的眼睛,他想一盏灯笼,为我们引路照明,又象穹顶上的一丝阳光,比一颗夜间正在消失的星星,更加温暖明亮。”
纪蒲泰:“他的用心很明显,不要我们挨近死亡的战场。所以他才故意伪装,象一颗隐退下去的星星发出暗光。”
偌尔曼:“在这星星即将离去的山洞,在我们这已经失去的破碎的心里,他虽遥远而近前,他虽隐士而庄严。”
纪蒲泰:“在短暂的生死之间,他那颗心变得更加坚强,虽然他不对着些东西满怀希望,但他还想诱引那些家伙上当。”
偌尔曼:“他就是用这坚强加快对抗,好让我们早些解放。”
纪蒲泰:“这正处在生死之间的紧张时刻。他教导我们怎样去找山洞之门,为我们出逃而操心。”
偌尔曼:“虽然那是一扇空洞之门,可我们的安全在他的意志里,他的身影甚至隐藏在这些岩石里,时刻关注着我们的生死。我们也会作出相应的反应,心会随着他引导的双手而跳动。”
纪蒲泰:“命运之神会保护他宠爱的对象,他献身的非凡勇气感动了上帝,作为她施恩的对象应该畅行无阻。”
偌尔曼:“就凭他这精神,上神才让我们一度重生,存身到今。所以,我们至少把我们的东西收拾好,等洞穴塌下来了,我们已经逃了。”
纪蒲泰:“他拿着转动山洞的钥匙,会准确地掌握着爆炸的时机,粉碎那帮家伙的阴谋。”
偌尔曼:“即使上苍将这里夷为平地,就象雷霆说了话,我们也会顺着那使舵导航的舵手,往前走。”
纪蒲泰:“那是使帆用浆的老手,让我们在江河里乘风破浪,驶向海洋,接受太阳光芒万丈的爱抚。”
偌尔曼:“我们象条船一样欢畅,而他却隐身在炼狱里,奉献自己。”
说着,二人几乎哭泣。
眼下这个地下广场,如人手掌,贯通五条如手指般的通道,象蟒蛇一样盘桓迂曲地隐在洞穴里,与岩壁相交。不知有多长,通往何方。看来是这个洞穴的中心区,仿佛要把人引向什么历史遗迹的什么地方。
望着眼前的景象,处于迷茫状态的偌尔曼说:“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才能在不知不觉中取得成功了呢?”他心烦意乱地敲着自己的前额。
纪蒲泰:“我们没时间去讨论每一件事物,时间急速地溜过,就是让我们赶紧寻找正确的出路。”
偌尔曼:“只有疯子才往回走,去寻找他失去的路口。”
他的气力消褪,心象连根拔起的树样,无力支撑身子。
纪蒲泰:“那边还是那个山洞,只是受到山体的阻隔,至于通向外部的洞道,我们还未摸清,不知走哪一条道。”
偌尔曼:“我在这孤寂的洞里小立片刻,看到面前伸展着黑沉沉的大地,大地正以她的手掌指着不知底细的洞道。我无法找到我所寻求的,我也无法理解我所不知道的洞道。我要离开这座似牢狱的洞窟,可却苦苦不知走哪条道路?”
纪蒲泰:“一路沉土能掩饰那老人的暗示,当我们不懂他含义的时候,我们就会发愁。现在我已较能解事,因为我悟出了他以前掩藏的全部意义。”
偌尔曼:“在他指点道路的地方,我迷了路。我在时间中奔走,想找到自由的出口,因为我错解了那些话的含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此时,我变得战战兢兢,不能举步行动。每走一步我都疑虑重重,踌躇再三,惟恐踏上不归路。”
纪蒲泰:“于是我扪心自问,是不是我的脑袋里自有智慧,能找到那看不见的出路。”
偌尔曼:“哪一条道能通道外面,我们可不能盲目地瞎转。若不能正确地选择,如瞎子摸象,只能是死路一条。因为我们已没有太多的时间活着,现在时间短暂,也快要死了。”
纪蒲泰:“你不要悲观,稍带一点耐心。想想那太阳门究竟在哪里,好让我们出去?”
偌尔曼:“这几条道,在我脑里乱纷纷。这里没有路标,只有岩石,岩石间没有门,在岩石前的人只能停止前进,只能思想。可我不愿意停留在这静止之中,我那出洞的最后火化几乎媳灭了。”
纪蒲泰:“我们确实在朦懵之中。”
偌尔曼:“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这些想法倒底是对,还是错呢?你说。”
纪蒲泰:“这事儿我在考虑。我的脑际刹那间闪现了火花。”
偌尔曼:“那是啥?”
纪蒲泰:“谁是那个总是走在你身旁的第三人?他说不好什么时候重新显身,帮助我们。”
偌尔曼:“他很有把握认为我们的情感,会与他十分接近。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不过,我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发展为朋友?”
纪蒲泰:“但是任何事情的开端,从来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我们现在只有托诸命运,也许逃出以后,他还会给我们写信。”
偌尔曼:“这事儿你也信?是明智,还是愚蠢,太迟了还是太早。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蒲泰:“说到底,我们谈的是生存和死亡。”
偌尔曼:“这象是一个反复唱的老调,出逃究竟是失败还是成功,你我谁也说不清?”
纪蒲泰:“只有即将走完那全程,才算成功。”
偌尔曼:“唉。反正我们不能留在这洞子里,等死。”
纪蒲泰:“不用等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偌尔曼撇下他所有的烦恼和疑虑,尽量装出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为朋友打气,为了充填内心的惊虚,他吹着口哨总归还是明智之举。他不时左顾右盼,谨慎察看,希望有所发现。
在朦朦的洞窟里,偌尔曼的脚步声叩着朋友的胸口,使他警惕,因为,此时两人的生命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爆炸即将来临,他们谁也不敢分神,分身,投入到那深邃的阴影里,离开伙伴。因为在这次侦查中,他们的每一步都要与战友并肩前进。
纪蒲泰凭借着微弱的光,就能判断出伙伴的准确位子。因为一但朋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就会让他感到窒息。
偌尔曼就在附近转游。纪蒲泰并不理睬他。他凭借着手电的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块岩石上面的象形文字,默默地思索,试图破解。“倘若我能破译,或许我们就能得救。”
他的样子就象在岩石前诵经。
偌尔曼看着他的怪异的举动,不禁说道:“我任性地兀自走我自己的路,惟恐失去你,没人引导我,直到我的愚蠢的行为把你引导岩壁前。谁知,你在这个角落正等着我?”
纪蒲泰:“你的行径,一无畏惧迎着大风升起了船帆,就象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航行。怎会是愚蠢行径?”
偌尔曼:“我前进不息,是为了每时每刻都能在你的庇护下出去,而不是离开堤岸随波逐流。”
纪蒲泰:“因此,你的无畏形象在我的眼前闪烁。这奇特的岩石值得琢摸。”
偌尔曼:“也不看看是啥情景,你还在守株待兔地不动。难道还在等待那个人的友谊和同情?等着上帝招唤我们吗?”
纪蒲泰:“是朋友都这样说。你沉不住气了。情急之中,你高呼上帝的圣名,把握着自己的感情。这不,我也在寻找上帝,或许他能将我们唤醒。但,你光凭呼唤上帝,恐怕精神撑不了多久。得有有效的实际行动。”
偌尔曼对待他看不清的情况只是微笑,至于那更深的含义他还不知道。“你对这岩石看上去是多么稀罕而新奇,难道这岩壁的组成里有那么多零碎的东西,值得你去注意?”
纪蒲泰:“你不知道它对我们来说是何等重要?”
偌尔曼:“我不知道,当然。不过你这种论调,在我听起来,到底还是奇妙而年轻的。”
纪蒲泰:“我一直深信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可你却在关键时刻老是走调。”
偌尔曼:“我们的感受可能有些固执的不协调,因为你的形态有些象在欣赏纪念碑。”
纪蒲泰:“这,到底值不值得,还有更深的意思,一时间,不可能说清这岩壁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我正在努力破译。”
偌尔曼:“你是说着象形文字?我完全不知道它的意义?”
纪蒲泰:“这图形,正象一盏幻灯把神秘的图案投射在岩壁上,使我不得不想。”
偌尔曼:“如果你神经质地将这块岩石当作墓碑的话,这地方对我俩来说,就是最后的坟场。”
纪蒲泰:“完全不是这样。”他回过头对他说:“那完全不是我的用意。我只所以在这岩壁前徘徊,是试图看出这图案的用意?”
偌尔曼:“你机敏,谨慎,细腻,而且小心翼翼。想创造出一个新局面,虽桌有高见,但话有点不痛不痒,还未说出真谛。这让我怎样信你?”
纪蒲泰:“你莫慌,别打断我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