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四节 逃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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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
　　地牢。林森半仰在草堆上，望着窗口，手摸锁链，思绪万千。
　　牢外传来嘈杂声，他站在窗下细听，陷入烦闷中。
　　欲隐欲现的月光，欲藏还露洒进窗来。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窗口晃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一件铁器正好砸在铁链上。林森惊讶地朝上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向他招了招手，没有出声，比划几下，指指下面。
　　“啊。卓玛。是她来搭救我了？……”林森暗想。欲言又止。
　　顿时，他明白了，立即俯身寻找那铁锉。
　　“谁？干什么的？”看守吆喝着。
　　“看门狗咬人，不分好坏。”一个女人嬉戏道：“二位大哥好辛苦，巫师正在跳大神，别人都看热闹，你俩不去看呀？”
　　“唉。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差不自由，狗听主人令，不能离窝呀。”一个看守唉声叹气地说。
　　“大厅堂可热闹啦。里面又念经，又舞蹈，又装神，又弄鬼。还有酒席招呼，又有酒，又有肉。家丁们正在开怀畅饮呢，好痛快，好看着呢。”牢外那女人挑逗着二人。
　　“干活不由己，倒霉怨自己。谁让俺俩没福气，尽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另一个看守瞒怨道。
　　“干活不由衷，累死也无功。”那女人火上加油地说。
　　“该往河里跳，就别瞎胡闹。光说也白搭，认命吧。”先前那看守无奈地说。
　　“咱说等于放屁。我俩是干打雷不下雨，酒肉不能穿肠过呀。”后来的看守气恼地说。
　　“啊，啊。你俩是干牛屎上地，不如老母鸡的屁。自认倒霉吧。”那女人数落着二人。
　　一个看守脸上笑哈哈：“你这女人脸小屁股大，心里装着啥，来陪俩哥说说话。”
　　那女人答道：“脸皮厚吃个够。你呀，可惜没那福份。”她笑哧哧地说：“我呀。脸皮薄，你想摸也摸不着。”
　　那先前的看守说：“你这女人，就是脸上带笑，怀里揣刀，我也不恼。谁让你长得好。”
　　“你俩。胆小怨人遇事怕，老脸皮厚不怕羞。两位，不说啦。我去看热闹啦。”话未落音，那女人一走了之。
　　二看守窘面红耳赤，哭笑不得地呆在那里，象两根木桩立着不动。
　　厅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杂乱无章的人流来来往往，厅外一片宣嚣。
　　矮看守：“哦。来人不少哇。”
　　高看守：“来凑热闹的寨民们，钱袋都被掏空了。蜡封不住众人口，听说牢里关的是英雄汉，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惑众谣言不可信，可，又不能不信。那家伙妖气附身，心神不定，是个害人精，阎王早敲定。这回巫师施法降妖，没命啦。”矮看守神秘兮兮地说。
　　高看守：“庙小妖风大，妙医难医冤孽病。巫师狮子大张口，要发横财害人命。这小子煮熟的鸽子，飞不了啦。”
　　矮看守：“庙里的十八罗汉，个个都是哑巴。”他心不在焉地说：“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可昏迷颠倒的寨民，却会津津有味地听巫师胡说八道。”
　　高看守：“会看看门道，不会看看热闹，明白人不用多说。刚才，你只顾看那女人，心慌意乱，也没看清啥样子。只顾听，那声音甜的象蜜似的，你巴不得吸上两口。”他戏嬉道。“小子，你个子太低了，所以，你看也看不到，吃也吃不着，听也听不见。这心思可真难熬。若着迷，你敢去追她？”
　　矮看守：“你这高个瘦猴子，你个儿高，手长得长，一伸手就可以把那女人的裙子扯走。”
　　高看守：“哈哈。你忌妒啦，干那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矮看守：“嘿嘿。好话难劝糊涂虫。你是当面起火，人后冒烟，就算你有胆，可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他话含讥讽。
　　高看守：“小看人。连寨民的钱袋，我一下子都能拽下来，别说一件好看的花裙子啦。它能有多结实？”
　　矮看守：“别混头傻脑了。见了那些小娘们的千娇百媚的身姿，你就傻了眼，象猪蹄脚一样，站定了动都不敢动。”
　　高看守：“喂。小兄弟，你别灭自己的志气，长人家的威风。我看，你想女人想得连脚也站不稳，腿直抖，身子弯，头想往人家怀里钻。那象我心坚志大，动也不动。你可别摸不到坟头乱磕头，碰着石头，血流得昏过去，可没人痛。”
　　矮看守：“别斗嘴了，净自寻烦恼。“
　　高看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朋友不分你我，话儿说给知心人。谁让我俩倒霉，碰上这个苦差事，丧气，休怪他人。”
　　矮看守：“咱俩费力不讨好。他们肥吃大喝，多享受。你我肥瘦都见不得，只能喝西北风。”
　　高看守：“肥瘦到处有，只怕不动手。你眼红啦，有胆子，走吧。快去快回，吃了，我也去看看。”
　　矮看守：“一言为定，偷瓶酒给你捎回来。”
　　高看守：“这可不是奉公差遣，去不去由你。”
　　矮看守：“多谢大哥赏脸，我去。”
　　高看守：“怎么又不听响动啦。你去看看咋回事？”
　　矮看守：“只要你说一声，我是不敢不听的。”
　　高看守：“浑小子。这种好事往哪找呀。我说你，可别摸了女人屁股回不来，独占花魁。”说着，轻轻踢了他一脚。
　　矮看守趁势开溜：“走。事不赶紧老搁着，狼无狈不行，你我为奸，狐朋狗友，自作自受。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干系。”
　　高看守：“别在这儿磨牙。滚吧。”
　　林森握着铁锉，一种渴望自由的欲念骤然从心底涌起。
　　矮看守去后，留下的高看守，注意力也转向了喧闹的灯火通明的地方。他离牢房远远的，无聊地靠在一棵大树上，一边喝酒，一边伸着脖子张望。
　　黑暗中。林森用力锉着铁链。
　　扎布安插朋友监视山寨动静，作好接应，以防不测。在纷乱的人群中，他找到了卓玛。卓玛带领他，向土牢奔去。
　　俩人躲在暗处。扎布从皮囊里取出一张精巧的，箭头浸过麻醉药的袖珍弓，对准那看守射去。他连哼也没哼一声，便顺着树瘫滑下去，不动了。
　　扎布见状，快步上前，从看守腰间掏出钥匙，朝牢房而去，卓玛紧随其后。
　　牢前。扎布打开锁，俩人也顾不上呼唤林森的名子，便迅速推开牢门，急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