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班主任

　　还没仔细来得及看我们这个班级的同学，此时从人群洪流里面挤出来一个老头子。
　　是个秃头，哦不对，其实是没秃完的那种，是残缺式的地中海，下面是酒瓶底厚的眼镜，脏脏的镜片以至于连眼睛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
　　这个时候我肩膀被人碰了碰。
　　“Hey，what’supman?Iknowyou.你是蔡书桓吧。嘿嘿，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有某种特殊能力？”
　　带着popping帽，穿着大一码的黑白嘻哈上衣，上面写了巨大的两个字母，正好形容我看到他的印象，虽然我也不知道哪种奇葩会穿这样的衣服，上面赫然写的是——ＳＢ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呀，我是龅牙呀。”说着把那两排像是把炸弹包在嘴里然后引爆的牙齿对着我。
　　“哇~好龅牙~”我往后退了一步。
　　“是呀，就是这对标志性的牙齿你会不记得？”
　　“说着我好好想了想。”
　　“哦~想起来没？”
　　正在我还在思索时，“地中海”老头讲话了。
　　老头枯瘦得仿佛下一秒钟会猝死，狗搂着背，穿着黄黑条纹的衣服，灰色的短裤，脚下是一双时尚劲道的彪马足球鞋，红色的皮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咳咳咳，班长出来。”
　　扫视了一下，这个团体大概有四十个人左右，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班的数量。
　　龅牙这个时候又撞了我一下，挑挑眉，他的眉毛非常淡，长得像五线谱似的眉毛上下起伏，不好看，却有喜感。
　　他这一推似乎是说叫我上去，可是我又不是班长。
　　班里面沉寂了，都在等班长出现。
　　“班长呢？”老头抬了抬镜框，我怀疑就是那沉重的啤酒瓶眼镜让他背佝偻成一个半O型。
　　全班还是沉默，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们班应该还没有选班长吧。”
　　“是呀是呀，班长是谁都不知道，我们连互相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快点出来，班长。”老头颤抖的声音似乎要发怒了。
　　“你看他满脸的皱纹和那个嘻哈的打扮，有多少岁了。”龅牙凑到我旁边小声说。
　　“这个老头哪有嘻哈打扮了大哥，麻烦你指点下。”我奇怪地看着龅牙。
　　人群里面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一个略显胖胖的男生叫到，“老师，我们班还没选班长。”
　　老头沉吟了下，看向了那个胖子。
　　“什么？”老头子怒而不发地看着他。
　　“完了！”胖子一下脸就白了，我们都知道神迹的厉害。
　　“看来这个胖子摊上事了，哟~”龅牙双手挥舞。
　　“你能淡定点吗？”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紧张。
　　“我、我、我们班没有班长吧老师。”胖男心虚说道。
　　“大声点！”
　　“没有老师老师，我错了。”胖男双腿一软就跪下去了，周围的人立马架住了。
　　“这个老大肯定练过嘻哈，要不然底气怎么会这么足，搞不好是个B-box高手。”
　　“大声点！”老头抽了抽眼镜架，丝毫没有顾忌已经被吓破胆的胖男。
　　“我错了，我不敢了！”胖男甩开了周围人的手臂，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头骨和地面发出声声碰撞，听起来都觉得痛。
　　在我们都被吸引看向胖男时候，老头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走过的地方被人流分开成了一条路。
　　老头蹲下来。
　　“你把你刚才的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胖男绝望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希望他们帮帮他，搞不好下一秒钟会被老头杀掉。
　　不过周围的人也都被吓着了。
　　“那个，我们班好像没有班长，不过好像也有。”
　　老头浑浊的镜片不知道看向哪里，沉默了片刻。
　　低头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小胖子。
　　他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
　　“我擦，老头要发大招了，大家闪开。”人群里面有人突然喊道，以胖子为圆心，刹那间大家都退到了几米开外，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小胖子不敢抬头。
　　老头抓完头发站起来。
　　“你把我搞糊涂，那我们班到底是有班长还是没有班长？”
　　小胖的泪水流下来。
　　“看来这个老头是故意找他茬。”我斜过头给龅牙轻声说道。
　　“恩恩，肯定的，看来是要杀鸡儆猴。”
　　旁边有人也在小声议论，基本意思和我们差不多，都觉得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是个魔鬼。
　　“我们班没有班长！”胖男大声说道！声音可以直接传到前方李黛儿的位置。
　　“我们班还没有选班长！”胖男似乎怕前面几厘米距离的老头听不清再次大声地说道。
　　老头彻底沉默了。
　　“完了，被激怒要发绝招了，大家快跑。”人群里面有人吼道。
　　就在人群快要奔溃的刹那间。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们是个新班级，还没有选班长，哈哈哈哈。”
　　居然和蔼的笑着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这句话似乎有魔力，让刚才还动荡不定的人群瞬间石化。
　　“我都叫你说大声点，你后面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没搞明白。”
　　胖男这个瞬间成为了世界上最丢脸的胖子，而且这个也成为了日后别人嘲笑他的把柄了。
　　胖男的脸色渐渐变成了紫色。
　　“你说大声点就好了嘛。”说完后老头把头转向这边。
　　“你们躲那么远干嘛？”
　　‘唰‘一下人群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集合地。
　　“那你就做班长吧。”老头拍了拍胖男的脑袋，然后是个长达半个世纪地漫长拍脑袋。
　　胖男因为刚才丢脸的事情还沉寂在悲伤中，一听见老头说要他做班长，那个小鹿乱撞心花路放呀，“噔！”一下站了起来。
　　胖男比老头高了一个脑袋，比我高点，老头看起来应该有一米六左右，但是如果不是佝偻得太厉害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一腾，老师叫我胖腾就可以了。”
　　“好的，我们班有班长了，接下来大家靠近我，我怕你们听不见。”
　　之前还有空隙的人群再次收紧，摩肩擦踵地挤在一块，像一块巨大的圆形蛋糕，等我们挤到不能前进的时候老头咳了咳准备说话，然后又咳了咳，最后又咳了咳。
　　……
　　“他不会是……”龅牙在我旁边无奈摇头道。
　　我们班再次尴尬了。
　　“哦对了！”老头像是想起来。
　　“终于想起来了。”龅牙长舒一口气。
　　“让班长给你说吧。”老头拿出一支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然后笑着拍了拍胖腾的肩膀。
　　胖腾长得非常普通，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唯一的特色就是有点胖，他穿着耐克的绿色冲锋衣，裤子是阿迪达斯黑色的，脚下是一双乔丹篮球鞋，看来是个喜欢运动的家伙。
　　胖腾把耳朵凑近老头，虽然小声但是我们都听到了。
　　“老师，我说什么呀，连个小条子都没有。”
　　“哦，在这儿。”说完老头子摸了摸裤兜，摸了半天里面除了有一包被压瘪的中华还有剩下一堆灰尘外没有任何别的。
　　“好多灰尘，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搞嘻哈都这样。”
　　“我真是搞不懂这和嘻哈有毛关系？”我诧异地看着龅牙，这家伙是玩嘻哈被洗脑了吧，还是进入了嘻哈的传销组织刚刚才逃出来？
　　人群里面又是一阵骚动，看来这老头子没有带什么纸什么的。
　　“你们等我想想啊。”老头使劲搓了搓头，有几根残存的头发掉了下来。
　　“哦，是这样的，你们应该了解到实际上大学是没有班主任的，但是因为这个、这个”说着抽了一口烟，看来是苦苦思索接下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