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 冬至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啊……”
　　小楚暮扯了扯父亲，楚天芒的衣角，用略带天真的嗓音问道。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对母亲柳冰岚感到陌生，只知道母亲很少回到他的家来看他。
　　“她有她的事。”
　　楚天芒冷淡地回答楚暮，言语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隔阂，也极不愿意提到这个。
　　“少爷，家主请您参加今日冬至夜聚。”
　　家仆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楚天芒回应一声，让楚暮也整理一下衣衫。
　　冬至……
　　是什么意思呢？
　　楚暮在心里想着，没敢问出声。
　　……
　　“哗——哗哗——”
　　海浪时而拍击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或令人心悸，或蕴满愤怒的声音。
　　楚暮注视着海面，憧憬之中带着无尽的忧伤。
　　海风凛冽袭来，灌入了楚暮单薄的衣裳之中，扬起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一直计算着时间，没算错的话，今天是冬至吧。
　　长大以后的他终于知道冬至依稀是一个祭拜祖先，全家共聚的日子。
　　可是那些人都以为他死了。
　　也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还觉得他能活下来呢？
　　楚暮黯然，同时更决定了一定要变强，然后回到大陆上去找父亲。
　　“呜～～～～～～”
　　号角声打断了楚暮的思绪，他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
　　山洞外面暴雨倾盆，刺眼的白光时而让楚暮睁不开眼，接下来就是哭天喊地的雷鸣。
　　楚暮凝视着面前跳跃的火光，小莫邪趴在他肩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又是冬至……
　　本以为离开青魇魔分岛，就可以在主岛上生活，凭着他的实力没多久就可以去大陆的魇魔宫。
　　可现在呢？
　　离开囚岛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楚暮苦笑。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赤火曜日表面非常庞大，这恐怕是一个比生灵世界还要巨大好几千倍的地方，只是这上面一个生命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火岩，熔池，烈焰，炎山……
　　真是无聊呢……
　　楚暮躺在滚烫的烈焰之中，用手枕着脑袋，仰望着生灵大地……只要光芒照耀过的地方，他都可以看见。
　　他已经记不清时间了，但是一年里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记得很清楚，也不曾忘却过。
　　冬至。
　　可楚暮要面对的是一个人的十年，一个人的一百年，一个人的一千年，一个人的一万年……
　　曾经在魇魔岛，他可以回去。
　　曾经在囚岛，他可以离开。
　　赤火曜日却是他永远都无法挣脱的地方。
　　不死级，不死不灭，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们。
　　现实呢？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是人类没有发现也不曾了解的。
　　楚暮摇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扫去。
　　他想和他在乎的人过冬至，然后陪着他们走过剩下的人生。
　　他好像忘了什么……
　　……
　　楚暮从回忆中惊醒。
　　幸好，雨娑的挂坠可以开启时空。
　　也幸好，楚暮没有让悲剧再次重演。
　　虽然倾姿他们还要等他回来，莫邪不能再趴在他的肩上。
　　可是这一次，不再是永生永世的囚禁，没有尽头的轮回。
　　多少个冬至，他也数不清了，只是冥冥之中还有着一件事情等着他去做。
　　嗯，这些事情结束以后，生活是不是可以真正安定下来？
　　或许要二十年，或许要三十年，或许要更久。
　　不管现在有多么迷茫，楚暮都会坚定地走下去，解开未知的一切。
　　凛冬已至，何时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