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愿往事成风

　　你还记得相思殿前转轮藏下的燕绰兮么？
　　青裙女子燕毓兮望着江陵的背影，她清澈的眸子弥漫起一层水雾，有晶莹闪烁。
　　江陵身形猛地一滞，停顿了下，淡淡道：“不记得。”
　　他并未转身，也未看燕毓兮一眼，丢下一句话，便径自前行。
　　燕毓兮娇躯微颤，眼角划过一抹泪光。
　　“毓兮，怎么了？”
　　此时，纳兰缺与雪腾空赶至，见燕毓兮这般模样，不由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纳兰缺试探着问道：“你认得江陵？”
　　雪腾空也好奇，燕毓兮从未来过南诏府，绝不可能见过江陵，她若认得江陵，那只能是……曾经的江陵！
　　“曾经的江陵？”
　　雪腾空目光闪烁，暗自思衬，“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他与毓兮难道是旧识不成？”
　　燕毓兮贝齿紧咬红唇，突然看向雪腾空，道：“祖祠在哪里？”
　　雪腾空一怔，旋即道：“沿着这条街道直走，到尽头便是。”
　　话音未落，燕毓兮便纵身而起，沿着江陵离开的方向追去。
　　纳兰缺与雪腾空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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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回到了祖祠。
　　一道倩影立于庭院前，她似乎已站了许久，静静等待，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精致的唇角才逸出一抹笑意。
　　江陵快步走到雪念初身前，握着她那有些泛凉的手，柔声道：“冷么？”
　　雪念初摇头。
　　江陵取出木盒，直接将其震碎，露出一根约莫半尺长的干枯枝杈，它通体泛红，蕴着一股无比古怪的热力，流溢虹光，且隐约间竟传出凤鸣声，清越激昂，那仿如天音，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梧桐骨，貌似还真藏有一丝凤魄碎片……”
　　江陵自语，而后将其放在雪念初手里，道：“你先拿着，我想办法将其炼化，融入你的身体，应该能抑制你的寒毒。”
　　这梧桐骨很神秘，具体该怎么用，江陵也不清楚，他只能先将其放在雪念初身旁，以其炙热气息强行压制她体内的寒息，至于以后，只能另想他法。
　　“那老头或许有解决之法。”
　　江陵打算去求教哑老人，那老头高深莫测，且能让雪龙雍郑重以待，绝非寻常，或许知晓梧桐骨的使用之法。
　　雪念初拿着梧桐骨，一股股神秘的炙热气息便涌入她体内，脸上苍白之色褪却不少，多了几许红润。
　　此时，燕毓兮、纳兰缺、雪腾空三人早已赶至，他们一直望着江陵与雪念初两人，并未出声打扰。
　　燕毓兮打量雪念初许久，最后将目光凝注在那双没有光泽的眸子上，低声道：“她就是雪念初？”
　　雪腾空点头。
　　“她是瞎子？”燕毓兮迟疑了下，才道。
　　“她自幼目盲，不能视物。”雪腾空说道：“她天生寒体，身负至深寒毒，不能远离赤炉太久，否则寒毒就会发作，据说她的眼睛就是因寒毒太深太烈，攻心所致。”
　　“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族妹。”雪腾空摸了摸鼻子，自嘲道：“只是在我御龙雪家，没人愿意靠近她，当然，她也排斥所有人……”
　　他顿了顿，又道：“除了江陵。”
　　三人话音虽低，但并未瞒过听力异常敏锐的雪念初，她询问江陵：“有人来了？”
　　“不相干的人罢了。”江陵淡淡道，他牵起雪念初的手，就向小院走去。
　　燕毓兮见江陵要走，不由焦急起来，连忙出声喊道：“江陵，你真的不记得燕绰兮了？”
　　江陵好似未听见，继续向前走，但诡异的是，雪念初的身形却微微凝滞了下。
　　“唰！”
　　一抹荧光划过，在江陵身前坠地。
　　那是一柄小刀，通体仿若寒玉雕刻而成，晶莹剔透，刀身、刀柄、弧度都近乎完美，犹若艺术品般，无比的精致。
　　它插在江陵身前，入地一寸，折射出的光芒分外绚烂。
　　“你也许忘了曾经，忘了自己，忘了燕绰兮。”
　　燕毓兮望着江陵的背影，深吸了口气，道：“但你一定不会忘了琉璃飞刀。”
　　琉璃飞刀！
　　雪念初神色微动。
　　两人止步，江陵凝视着琉璃飞刀片刻，转过身来，看向燕毓兮，冷淡地道：“即便我是你口中的江陵，又如何？”
　　燕毓兮眸子里划过一抹喜色，可江陵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霎时雪白一片。
　　“我忘记的，就是我曾舍弃的。”江陵眼睑低垂，一脸漠然，“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燕毓兮娇躯颤抖，面色惨白。
　　“我想起来了！”
　　突然，纳兰缺兴奋大叫：“琉璃飞刀绝红尘，斩尽天下我为尊，天下人间第一刀，西川有子渡江陵……”
　　“什么？”雪腾空发愣。
　　“琉璃飞刀的传说！”
　　纳兰缺望着江陵，无比激动地道：“天视谛听殿，西川天骄榜上，琉璃飞刀的拥有者，综合潜力排名第三，被称作探花，事实上，很多人都称其为‘江探花’……”
　　江探花！
　　江陵陡然眯起眼睛。
　　“这位姑娘，我们能谈谈么？”雪念初突然对燕毓兮说道。
　　燕毓兮一怔，而后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雪念初看不到，又说了句：“好。”
　　“小陵，你先离开。”雪念初“望”向江陵。
　　江陵沉默了下，便松开雪念初的手，向祖祠前走去。
　　燕毓兮走到雪念初身前，望着江陵的背影，试探着问道：“他真的失忆了？”
　　“也许。”雪念初语焉不详，“我也不清楚，但很多东西，他的确不记得了。”
　　江陵坐在祖祠前，听着哑老人的刻刀声，怔怔出神。
　　“琉璃飞刀。”他低语，眼底却有着瞬间的绚烂，光彩夺目，“从今天起，我是江陵。”
　　他靠着门框与陈旧的墙壁，微微阖起眸子，敛尽了锋芒，喃喃道：“燕绰兮，愿往事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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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写一个李寻欢式的人物，他沧桑而至情，强大而正义，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真的是我心中的神话……所以，这本书在主角的塑造上，我有些借鉴，当然，主角没这么正义，他的心底有黑暗，也有魔性。
　　而且飞刀并非主兵刃，算是辅助，至于江陵的真正的兵刃是什么，我觉得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