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为财死

　　那个男人提着黑山羊的头颅抓住头发在手中晃荡，我看见黑山羊无比惊恐的面部表情凝固在那儿。那些人抓着鲜血淋漓的人肉，伴随着一阵阵怪叫远去。
　　为首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拿着******提着人头的那个男人，竟然在最后关头停下了脚步，往我们所在的灌木丛望来。那种冰冷得毫无人性的眼神，终我一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恐惧感蔓延全身。
　　哪怕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那种眼神肯定会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我们这伙人还没回过神来，他们不过十来人，我们也有十来人。他们有武器，我们也有武器，但我们完全被威慑住了。如果打起来，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师父说当对方让你感到恐惧时，那你已经输了。所以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那群人，永远也不要。
　　“呜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吼，我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几头丧尸正在向我们靠近。那些丧尸的脸部高度腐烂，嘴巴严重撕裂，露出黑乎乎的牙齿，深陷的眼窝里全是黑乎乎的脓液。
　　它们比起刚才那些人来，已经不会给我带来太多的恐惧，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我缓缓爬起来，发现自己四肢僵硬酸痛无比。一刀横着劈下去，那头丧尸的脑袋被我砍了下来，砍断的脖子射出一股臭气熏天的黑色血液。
　　我大声喊着：“都没事吧？傻了？”
　　众人这才木讷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林枫问我：“风哥，咱们……还去吗？”
　　我想了想，大家现在这种状态还能去吗？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躺，我们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吧？
　　就在这时，一开始被黑山羊丢过来的布袋砸到脚的大叔突然大喊起来：“天啊！天啊！快来看看！”他两眼发直地盯着那个布袋。
　　“吵什么？”我疑惑地走近往布袋里一望，顿时傻眼了，连站也站不住了。
　　“我的妈呀！”
　　“我擦！”
　　“发财了！”
　　“我去！这么多？”
　　那布袋里竟然全是黄金，珠宝首饰。
　　“亮瞎我的眼啊！”一旁的小三元兴奋起来，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
　　人群有些骚动，“这得多少钱啊？飞来横财啊！”
　　我看着他们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有些浑身不自在。我呵斥一声，冲上前去把包合起背在自己背上，“咱们这就回去，不去高营了。”我巴不得立刻回学院去，至少在那里，自己身边的这群人不敢做什么。如果这些黄金真的引起骚动，那可不是我能应付来的。一旦人被钱财迷了心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们爬上去绕过地上的那滩血迹，向着回学院的方向走去。大家一路上都很少说话，这更让我感到不安。我不由得加快脚步，他们也加快脚步跟着我。
　　“长风，那笔钱有什么打算？”背后一位大叔问我，其他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我说：“公会不是有规矩吗？大家平分。”
　　有人质疑道：“平分？这是我们几个人找到的，要和他们平分？”
　　林枫呵斥道：“公会有公会的规矩，你还想咋样？”
　　这会儿他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瞟着我后背，闷闷不乐地思考着什么。我心里渐渐紧张起来，什么飞来横财，压根就是飞来横祸。
　　“风哥，怎么办？”林枫悄悄凑到我身边，眼角的余光警惕地留意着身后。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我心里也没底。
　　“唉……”他叹了口气，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知道他一定又紧紧抓住了那把匕首。
　　他在末世以前十分喜欢收藏些匕首和刀具什么的，那把匕首是他女朋友送他的。而她的女朋友……是在末世中去世的。
　　“喂，你俩在说什么？”背后又有一位大叔向我们问话，语气不善，质疑地盯着我看。
　　我回过头去差点就给了他一巴掌，他那分明就是一种挑衅的表情。这逼在学院里还对我言听计从的，想不到说变就变。
　　小三元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道：“风哥说什么也要你来管？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句话引发了骚乱，大叔们都不干了，“喂，你小子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怎么说话呢？”
　　“够了！”我呵斥一声，“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你们非要闹事是吗？”
　　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冷嘲热讽地说：“哼，闹事？不知道谁在打那袋金子的主意，想独吞啊？”
　　林枫辩解道：“别特么给脸不要脸！风哥是那种人吗？”人们在这种时候大多被财宝迷了心窍，再怎么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刚才那位被砸到脚的大叔站出来，拔出他别在腰上的撬棍说：“大家别吵了！我退出公会！”还来不及惊讶，只听他接着说：“那袋金子是我发现的，现在还给我，我退出公会。”
　　我苦笑一声，对着人群扫视了一眼，“你觉得你能拿走吗？”
　　他说：“还给我，我不想再跟你啰嗦。”话刚出口，他突然呻吟了一声，一把血红的尖刀从他前胸露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把尖刀从他背后拔出去，他直挺挺地倒在了我的眼前。
　　“你们干嘛？”
　　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站在人群最前面说：“把背包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
　　小三元往我身边凑了凑说：“你拿了背包有什么用？除非你们别回经贸大学了，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有了钱，我们还会怕你？”
　　“风……风哥……”小三元和林枫同时拔出武器站在我身边。
　　林枫坚定地说：“风哥，你先跑，我拖着他们。”他身体蹲伏，手中紧握匕首，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我看着对面那群大叔狰狞的面孔，一副视财如命的表情，心生厌恶。在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瞬间就变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凉。
　　“小子，别耍花样。”
　　我提着那个有些沉重的黑色背包，推开挡在身前的林枫走上前去，直接把背包扔在了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叔，你在学院里还有孩子吧？何必这样呢？头脑清醒点行不行？这些钱没人会和大家抢，人人有份。”我试着劝大家回心转意。
　　“哼，谁信你，到了学院还不是你的天下，我们还有办法吗？到时你要独吞了，我们跟谁说去？”他伸出尖刀来指着我，并不敢贸然冲上来，“你们走，包留下。”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包，站着不动，“我就站在这里怎么着？你咬我啊？马路又不是你的，有种你来拿，是个男人就自个儿上来拿，要是不敢就滚犊子！”
　　那个大叔吩咐说：“二六，上去拿。”
　　那个叫二六的摇摇头说：“你怎么不去？”
　　大叔呵斥一声：“妈的！把他们围住！”
　　人群渐渐分散，当真朝我们围了过来。我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想再玩下去可能真要躺这儿了。这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种，自己这边才三个人，真干起来可能要吃大亏。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两步，对着他们说：“哦对了，这些钱你们想好怎么分了吗？还是说给他一个人？”
　　此话一出，他们完全愣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叔喊道：“少听他胡说，他想挑拨离间。当然是平分了，这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快滚吧小子！”
　　“哦？真的平分？”我大笑起来，拍了拍林枫的肩膀，“瞧他那猥琐样，谁信啊？哈哈……”
　　小三元也说：“就是，像他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谁知道他会耍什么花样，待会儿他带着钱开溜，你们上哪找人去。”
　　大叔们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一个个都在心里打着主意。这可把那胡子大叔气煞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呼哧呼哧吐着气，“你们胡说的！快滚！”
　　我嬉笑着说：“瞧你，我的叔啊，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动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好。要是你心里真没这回事，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啊，心里有鬼？”小三元和我一唱一和的，还真有那么几分说相声的意思，“大家小心啊，他可是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啊，说不定待会又是谁躺枪了。”
　　林枫也加入了我们，“就是，刚才那大叔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会的，他说翻脸就翻脸，待会儿发起疯来乱咬你们一通，可没地儿打狂犬病育苗呢。”
　　“瞧瞧……”我指着那大叔的眼睛惊呼：“瞧他那对眼睛，多阴险啊！”
　　“我擦！”小三元做出一副很恶心的样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说：“吓死宝宝啦！”
　　“看看他的胡子长得多猥琐，他说的话你们能信吗？动动脑子吧拜托！”
　　大叔恼羞成怒，在二六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给我去捡包去，给老子去拿包来。”
　　“瞧见没有？他怎么对你们的？”见这一番挑拨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渐渐激动起来。
　　“妈的！你自己怎么不捡？敢踢老子？”二六也急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砰”，有人对着我们开了一枪。大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下意识地蹲伏在地上。
　　我趁机抓起背包，和林枫打了声招呼跳进灌木丛，飞快地跑了，“回学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