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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令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柳辰晓、李文和王初初三个人首当其冲,成为基地里最忙碌的人。从在这里建设基地开始,救世军就开始有意地囤积物质,加上基地的前身就是个商场,所以服装方面倒不是很缺。三人按照记录在册的名单,一一发放。
细心的李文发现了根据名单的记录现场缺失了四个人,觉得事情严重就报告给了JOHN。JOHN于是带着几个人在基地周围仔细搜索了一番,可是秦楠早已经叫小滨他们处理好了卷毛他们的尸体,现场没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救世军对这些平民也没有实行戒~严的政策,去留都是自由的,所以这四个人的名字后面记上了“失踪”两字。
虽然有了过冬的衣物,但实际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救世军的两台发电车交替使用,每台提供的电力只够照明和作饭用,没办法供暖。基地本身也不是小间的住房,全是由大厅改装而来,御寒的效果很差。
气温的骤降也让李文他们的出行变得更加困难和危险,为保险起见,罗飞禁止了一切小团队的活动,准备过冬前再组织一次大的行动,之后便待在基地里安稳渡过冬天再说。
刘天乐抱着一大块桌布跟在王初初的后面。
一楼大厅的布置已经有些味道了,几张桌子合在一起,拼成了长长的一张,四周挂满了小朋友们帮忙吹起来的气球,桌子中间放着各种餐具,每隔一段就点有蜡烛,将大厅里照得通亮。
铺设桌布的时候,刘天乐忍不住偷偷问正在一丝不苟摆放着各种餐盘的王初初道:“哎,我说,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王初初继续她手上的活,头也不抬:“有啊!”
天乐将脸凑了过去,将声音压到了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范围:“我的意思是,这个会不会,太浪费了点?现在是非常时期……”
王初初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你懂什么?!相对正式的感恩节来说,这已经是最节俭的了!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感恩节是和亲人团聚的节日,咱们基地里全是无家可归的难民,而且大都心里带着创伤,有些和家人失散了,有些亲眼看着亲人死去,再加上整日人心惶惶在外面逃命,不崩溃都算是坚强的了。能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过节,给他们家的温暖,这难道不是很我意义的事情吗?”
天乐突然想到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妹妹,心里揪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嘿嘿,你说的没错,我的意思是,那些老外也太奢侈了,这么大的火鸡整只就给烤了!这一到过节得吃掉多少只鸡啊?要我说每家人家弄点鸡头啊鸡屁股啊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行了,或者几家人拼着吃,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吃鸡屁股……”
王初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救世军的精心策划和细心的安排下,感恩节的晚会现场被布置得如同一场盛大的新年派对。桌椅和餐具整整齐齐地摆着,崭新的餐具上面盛着各种食物和酒,虽然食物并不丰盛,甚至很多盘子里放着薯片豆干等零食充数,但这不影响这场晚会的质量。
首先带动起气氛的是孩子们,他们绕着桌子跑着闹着,嘴里喊着过年喽!脸上带着最纯真的笑。家长们也都笑开了花,从逃亡开始直到现在,这是孩子们表现出来的最开心的方式,在这样的氛围下,外面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哪怕明天将面对更加严峻和恐怖的情景,只要此时此刻的心里有温暖的感觉,有重新回到原来文明世界的错觉,就已经足够了。
晚会从祷告开始。不论信教不信教的,此时都将双手合拢放在额前,默默地念出对主的赞美。没有必要去责怪什么,能够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万幸了。唐静和夏凉音接受过较多的西方文化,所以她们很快融入到这样的氛围中,肖晨和小滨他们几个学着他们的样子,但脑子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跟主说的话,只能默默地念着等会想吃的菜,而石佛的肚子干脆已经开始咕咕直叫了。
祷告快要结束的时候,秦楠推着一妍进来。一妍穿了一套洁白的礼服,头上的绷带已经拆完了,头发长出短短的一截,她戴着夏凉音送的那只纯白半脸面具,安静地坐在轮椅里。一妍的左臂上能看到明显的伤疤,从手肘一直延伸到手臂处,但是却难以掩饰她的清丽。
秦楠推着她坐到唐静和雯菁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然后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玻璃窗上结了一层水雾,窗外有丧尸的影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
室内的气氛随着酒精的加入变得热烈起来,丰盛的晚餐、美酒、温暖的避难所,这些对逃亡的人来说奢侈得像是梦境一样的因素,在今晚都齐了,人们开始放开心情,尽情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少难民自发地站起来向罗飞和JOHN敬酒。这里大部分市民都是罗飞他们救的,救世军不仅救了他们,还将他们安置在这个地方,保卫着他们的安全,很多救世军的成员为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份感激全是发自内心的。
罗飞虽然有超出他年龄的成熟稳重,但应付这样的场面却有些捉襟见肘,市民的热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不停地喝酒,到后来连脖子都红了。JOHN则自如许多,不时地说几句玩笑话,将那些敬酒的人逗得哈哈直乐。
天乐坐在罗晓的旁边,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天乐忍不住问罗晓道:“哎,我听你们有时候叫JOHN‘伯爵’,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外号?”
听到这话,罗晓忍不住露出笑容,擦了擦嘴,转过头答道:“他啊,据说他祖父的祖父是英国人,当时受过女王的勋,我们经常说他有贵族血统,后来就有了这个外号。”
“原来是这样!还是个贵族!”天乐笑道。
“是的。国外的救世军成员基本上都有教会背景,跟我们国内的不一样,国内救世军大都是孤儿或自愿者,很类似于某些慈善机构。”
“孤儿和自愿者?”
“对,像我哥就是做义工时被收入救世军的,另外像王初初,江芽儿她们,就是孤儿院出来的。”
“什么?她们是孤儿?”天乐忍不住向王初初看去。她正和江芽儿聊着什么,在酒精的作用上两人的脸都是红红的。
“对,我们很多技能都是加入救世军后才学会的。”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也听到过许多关于你们的传闻,有好的有坏的,但大部分都认为你们有军方的背景,我们也是这样觉得的。直到遇到你们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一般的团体不可能去做这样危险的任务,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国外的救世军都会进行军事方面的训练,类似于童子军性质,只是国内的没有,也不可能有。像枪械方面的知识也是灾难发生后总部进行特训后才会的。”
刘天乐不禁又看了看在场的救世军们,这些战士们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闯进丧尸成群的城市里解救市民?在灾难发生之前,他们也都是普通人罢了。
阿泡拉着陈俊四处找人喝酒,李文、杨雨潇和何医生他们平时跟那些市民接触最多,现在正被他们围着聊天。林炎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只见他将肉类与蔬菜等按种类分好,将肉切成一模一样大小的方块,又将蔬菜切成细细的条状,对周围的事物不闻不问。东方杰跟崔赫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交流枪械方面的问题。而江芽儿明显喝得有点多了,居然脱了衣服,上身只剩一件文胸,左腿踩在椅子上正在跟人猜拳,任王初初怎么拉也拉不住。
天乐突然明白了救世军安排晚会的深意,此时此刻他忘记了受伤,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外面的一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就算醉死在这里也值了。
雯菁独自喝着葡萄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知道眼前堆起了一撂空瓶子。她发现有人向她走来,转头一看,是老周,大病之后他的脸色腊黄,整个人也削瘦了许多,鬓角上仿佛多了好多白发。老周微笑地向雯菁举起杯子,说道:“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雯菁始终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轻碰了老周的酒杯说:“我也要谢谢你!我想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一切会原谅你的!我确信!”
这句话触及了老周的内心,他那布满沧桑的脸舒展开了,眼角泛起泪花,老周偏过头稍稍掩饰了一下,尔后仰头喝光了所有的酒。
“宁宁!”一个女声在身边响起,正低头吃东西的石佛愣了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个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姑娘追着一只球向他奔来,她的母亲在后面追赶。球滚到了石佛脚边,小女孩看了石佛一眼,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石佛,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
石佛看了她一会,放下刀叉,弯腰捡起那只球。那个小女孩扁起了嘴,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石佛将球塞回到她手里,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的母亲赶到后,说了几声谢谢,匆忙拉着小女孩走了,石佛定定地看了一会,突然扔下食物,站起来走出了大厅。
唐静和秦楠已经送一妍回去休息了,肖晨喝了不少酒,一个人来到玻璃窗前。屋里屋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强烈的对比让肖晨很恍惚,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有没有可能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只是梦,他仍在忙着找工作,猴子仍在忙着打游戏,陌生的人们仍然在他们的圈子里打着转,谁也不认识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歌声,这首歌肖晨很熟悉,是首披头四的经典老歌。一个带有磁性的中年男声缓缓地吐着歌词,听起来有些遥远: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就在昨天,一切烦恼似乎已远去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可我却忧心忡忡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哦,我宁愿相信昨天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霎时,我与从前判若两人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她的身影总挥之不去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哦,往昔在脑海浮现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为何她不辞而别,姗然离去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一定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只好静静等待昨天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昨天,爱本是如此简单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而我如今却渴望逃避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哦,我宁愿相信昨天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为何她不辞而别,姗然离去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一定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只好静静等待昨天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昨天,爱本是如此简单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而我如今却渴望逃避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哦,我宁愿相信昨天
不知怎么,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歌词在轻轻回荡,渐渐地,有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几句歌词从人们的嘴里淌过,那些懵懂的孩子们也不再闹了,歌声里的魔力构筑起了一个旧时的家园,令人无法挣脱。
“在想什么呢?”罗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肖晨身后。
肖晨的心绪回到了现实中,他望着窗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有没有可能一场大雪之后,所有的丧尸都冻死了,病毒消失了,我们可以走出牢笼,回到文明的世界之中?”
“呵呵,这一天也许会来,但更有可能在那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每一天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肖晨重重吐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懑:“难道外面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吗?中国没有,那么国外呢?这个病毒真的能够摧毁一切?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罗飞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面对玻璃窗站着,肖晨的问题有谁能够解答呢?
“想得太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除了努力推迟我们的死期外,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肖晨不再说话,内心却是无比的沉重。
令肖晨没有想到的是,他渴望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噩运像是恶魔的羽翼尾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