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先后而来，强忍的杀意

　　在黄安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李杰突然起身。微仰着脑袋哈哈一笑，抬腿就往正堂门口走去。“今日我正好带来一些银子，黄公子可用这些银子，差人去采买一些。今晚我等不醉不归。”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真就抬腿向一个木箱子走去。他说的，不是开玩笑的话，而是自己当真了。黄安一众人面露惊诧，连骆飞瑶都转头看了过来。此人，情商如此低下，当真在县尉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还能考核合格？他是怎么在极为复杂的官场生存下来的？包括黄安在内的一众人，都对此感到了不可思议。但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县城这种基层的管理，不是朝廷中枢，不是幽州的那些朝廷机构。县城中的衙门，也能容得下蠢笨的官员。李家这个地头蛇，为他遮风挡雨。这个蠢货，李家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一城县尉，竟是这般没脑子的货色。如今看来，世家之人，蠢材的数量，同样不容小觑。陈于眼神示意，向黄安问询，要不要阻止李杰孟浪的行为。黄安稍稍顿了顿，正要摇头说不用。突然，耳朵一动。黄安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就在同一时间，陈于他们也发现了。众人齐齐转头向正堂门口看去。听这脚步声的频率和音调，应该是守门的护卫队长。他是来报信的？难道又有人找上门来了？黄安瞥了眼，弓着腰已经将木箱子打开，并且准备从中取出两大锭银子的李杰。“缺银子，我李家有啊。黄公子可不要客气。”李杰的表现，比黄安打听到的，还要差的多。他的观察力，太弱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老家那些小学生都差不了多少。就连一直面如表情的骆飞瑶，此刻眉头都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李家在丰安城中以往高高在上的地位，和他自身被朝廷所赋予的权势，迷了李杰的双眼。同样的，也消弭掉了他正常的思考能力。以至于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这么没脑子。“哒”的一声，守门护卫队长，出现在正堂门口。他的到来，引起众人好奇心。就连抱着银子，准备对黄安说话的李杰，此刻也暂停了手中的动作。护卫队长没有停留，直接抬脚踏入堂内，对着黄安一抱拳，微微躬身道：“黄公子，李水县丞在武馆外求见！”话语才落，还不等继续说，或者黄安吩咐，只见李杰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是猛地一暗。额头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似乎很害怕自己堂哥的突然到来。黄安不经意间一扫，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眼珠一转，心中若有所思。他就知道，李家再傻，也不会让这个没脑子的李杰来的。他应该是擅作主张，偷偷带着三个箱子前来的，难怪木箱子的数量那么少。李杰突然开口了。说话的对象，正是黄安。“黄，黄公子，银子，银子我就先交给你了。听说后日有宴会，我......”后日宴会？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能力还不算太差。黄安的眉眼一闪，突然打断了李杰的话语，他直接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李杰的臂弯，然后笑道：“既然是县丞李大人到了，那就请他进来吧！快些！”他特意在“快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很明显是指示护卫队长，不要拖延时间，直接将李杰带过来。“是，黄公子！”护卫队长可比李杰聪明多了，听出来了黄安话中的意思，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将护卫队长打发走，黄安也不放开李杰的手，一双眼睛，盯着李杰的老脸，黄安突然呵呵一笑。“大人还请稍等，想必你堂兄李水李大人，很乐意在这里和你见上一面。你李家之事，怎么能分开谈呢？哈哈！”黄安说罢，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短短片刻，他已经看明白了，这李杰是瞒着李水过来的。至少，他现在来找上门来，李水是不知情的。既然这样，那黄安乐得看一回李家的热闹。若是在这里，李水和李杰碰面，闹出矛盾，那可就有意思了。“这，这，黄公子！”李杰面色突然露出慌乱之色，就要睁开被抓住的胳膊。他不想在这里见到堂哥，最起码现在并不想。若是被堂哥知道他自作主张找上门来，回去后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想要躲一躲，可是，黄安抓着他的臂弯。紧紧抿住嘴唇使劲儿一挣，竟然纹丝不动。再一使劲儿，脸色都涨红了，仍旧挣不脱。黄安的手，就像是一把大铁钳一样，力气大得惊人。“你，你......”李杰怒视着黄安，臂膀不住挣扎，半响后，直到听到熟悉的说笑声传来，他才一脸颓然地停止了挣扎。同为六腑境的武者，他还是六腑境后期的武者，但身上的力气，和黄安的差远了。黄安笑呵呵的看着，就是不撒手。毕竟，据他派人打听到的情报可知，自李安和李威父子等一众李家人命丧一线天后，整个李家，都落入了李水和李杰手中。这一对堂兄弟，共同把持李家大小事物。同时，两兄弟又在衙门任职。在整个丰安城中，就属两兄弟的势力和实力最强大。而据更详细的消息说，李水和李杰是堂兄弟关系，李杰从小就是李水的小跟班，对李水的话言听计从。而且，平常若是做错事，经常会受到李水的训斥。如今看来，应该是正确的。很快，脚步声和说笑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等到脚步声已经到堂外五六步的距离时，黄安心中一动，方才放下了李杰的手臂。李杰一脸颓然，知道自己被堵住了，只好垂着脸，不做声。“吧嗒”一声，正堂门口跨入一只大脚。一身黑红两色锦袍的老者，走了进来。年龄约莫五十岁左右，不怒自威。这老者眼神快速绕着正堂四周环顾一圈，眼神在黄安、李杰还有那三个木箱子身上，尤其是李杰怀中抱着的两大块银锭上，停留了一下。稍稍一顿，立马冲着黄安抱拳道：“下官丰安城县丞，李水，拜见黄公子！”下官？县丞？黄安眉毛一挑，有意思。故意摆低姿态，抬高自己，他想要干什么？用语言巴结自己？眼神不动声色间从李杰和李水脸上撇过，黄安发现李杰微微低着脑袋，似乎是不想面对李水一样。眸光一闪，黄安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李水身上，伸手道：“李大人言重了，快快落座！”李水谢了一声，没有先坐下，而是指挥着手下人，将一众大箱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正堂门口两侧。黄安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目测这些箱子的数量，不下二十个。看其重量，里面装着的宝物和银子的数量，怕是时毫不逊色于张随安、赵极和钱钟三家加起来的宝物和银子数量。李家一家的财富，比张、钱、赵三家加起来的，还要多得多。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陈于一众人看得眼热。得到的银子越多，他们以后能得到的银子，也会越多。对这种敌人主动上门送温暖的现象，他们乐见其成。黄安眼神中，也适时地露出了贪婪和火热。只是眼底的阴沉和杀意，怎么也隐藏不下去。卷宗中的内容，一个个带着血的字，一直在他脑海萦绕。不断提醒着，这些银子上，都漫浸着一条条人命，鲜血。如今的李家两兄弟，一个笑容满面，一个尴尬中也透露着自豪。他们在笑，笑他们掌控着银子。他们在笑，笑自己可以用银子，换取家族的安全，换取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他们在笑，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当真可耻！黄安眼神中的寒意，越发明显，几乎掩饰不住。所幸，他的理智还在，微微撇过头去，假装不看两人。也幸好李家两兄弟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木箱子上，没看到黄安的眼神，否则今日可能会对黄安的计划，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大概两分钟后，所有木箱子都归了位。黄安的情绪，基本上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最起码脸上的表情，已经能再次受到控制了。李水指挥着下人，将所有木箱子都打开，然后对着假装成一脸迷茫的黄安，解释道：“黄公子和赵城主远道而来，想必准备也不充足，这些小玩意儿，不值钱，就送给赵大人和黄公子。老朽先替丰安城的百姓，谢过黄公子和赵城主了。”这老贼的厚颜无耻，话术高明，和张随安有的一拼。比起他的没脑子的堂弟李杰，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起码李杰是说不出来这样好听的假话的。黄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面对李水，他实在是装不了真诚的笑意。他的演技，还有待提高。瞥了站在一旁当哑巴的李杰，黄安发现李杰的脸上，也挂着笑容。暗暗压下心中怒意，黄安沉声邀请道：“两位大人，请落座吧！”在陈于的指引下，李水坐到了李杰对面的位置。两人都坐在下首位置，稍稍回过神来的李杰，不服此座位的安排。打算开口争执几句，可是被堂哥瞪了一眼，又不得不重新低下脑袋，偃旗息鼓。黄安将两兄弟的动作，看在眼里。果然，李家的事情，都是由李水说了算的。只是，这两兄弟，怎么回事？为何不一起来？两人之间前来武馆拜见的时间，差了还不到二十分钟，几乎是前脚进，后脚来。黄安瞥了撇傻笑的李杰，又扫了一眼李水。眼神若有所思。自己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李杰擅作主张寻上门来，李水发现后，立马带着准备好的财物，追了上来。事实应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