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无耻至极、厚颜无耻的黄公子

　　张随安三人不动声色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发现对方眼底的忧色。坐？坐哪里？大方桌上的那些猪食，该不会是给他们吃的吧？那都已经变色的豆腐汤，真的能吃？三人哪怕是六腑境的武者，此刻也不能保证，吃了这些后，依旧能保持身体的正常状态。黄公子摆出这么一桌“猪食”，到底在做些什么？三人面色略显僵硬，像个木偶一般，被黄安牵着走。等靠近大方桌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黄安似乎才看到桌上的寒酸劣质的饭菜。瞳孔一缩，虎目一瞪，瞬间转身向身后的陈于三人看去，他表现地极为生气，眼神瞪得像铜铃，变脸大骂道：“兄弟们吃完了饭，怎么就不知道撤下去？”吃完饭？这桌上，是吃过了的饭？是下人吃的？还是他们自己人吃的？有人会吃吗？不会吧？张随安三人，眼神呆滞。桌上这几个大盆内的猪食，怎么也不像吃过的样子啊！虽然寒碜，令人作呕，但怎么也像一筷子都未动的，刚出来不久的样子。毕竟，还冒着热气呢。骆飞瑶冷眼旁观，她倒是知道不少，这桌上的“食物”，不是吃剩下的，而是新做出来的，刚才他们进来之前，才刚从厨房搬运过来的。而且，是特意做出来。由黄安亲自指挥着厨房里的那几个老妇人，又亲自指挥人拿着大桶提过来的。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骆飞瑶本以为自己出去了大半天，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起码能知晓黄安一部分行动背后的目的。但现在看来，她依旧看不清黄安真正的目的，她仍旧处于迷雾当中，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她很沮丧，甚至怀疑黄安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只是在闹着玩？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聪明，她只是在胡思乱想？突然。“来人！”黄安的一声暴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屋外准备好的两个老妇，立马端着木质的餐盘快步走了进来。“公子！”两人叫了一声，声音恭敬，而且听起来她们两个非常害怕。但张随安三位族长，根本从这两个老妇脸上，看不到惶恐和害怕的表情。那害怕的情绪，太假了，演技连三岁小孩而都瞒不过。这两个妇人的表现，和常理不符！这个发现，让三人心中又是一沉。“快些撤下去！”黄安假装没有看到两个妇人拙劣的演技，他指着桌子上的五个大盆子，吩咐一句。两个老妇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了起来。桌上一共有五个大盆子，最轻的盆子，估摸着都有十五六斤重，最重的甚至都超过了三十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老妇一次只能搬走两个大盆。至少要走三趟，才能全部撤下去。张随安三人是看明白了，眼前这笑眯眯的黄安，根本就不想用好菜招待他们。最起码在他们没有真正将好处给出去前，是没好菜吃的。放在以往，这种无礼甚至是有表现出明显敌意的行为，他们会直接开口大骂，甚至是大打出手。但现在，他们只能按捺心中的不爽，继续对黄安这个年轻人，陪着笑脸。等两个老妇将最靠前的两盆“食物”撤下去，并且走出屋外后。黄安一拍自己的膝盖，同时面露愧疚，冲着身后的空气喊道：“这些下人，真是惫懒，怎么搞的？三位老哥前来，怎么能用这些泔水招待呢？快去快去，去厨房重新准备。我们虽然没多少银子，买不起多少好粮食，只能吃这个，但也不能怠慢了客人！”黄安说话的同时，指着桌上的玉米粥，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不住往门口两侧墙边下的箱子上瞧。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恰如其分地显露出了他对箱子中宝物和银子的好奇、贪婪和欢喜。如此作态，妥妥一个老奸巨猾的贪官污吏形象。张随安三人，有心想要说几句，可张了数次嘴巴，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说些什么，只好以沉默应对，脸上挂着假笑，不至于让场面太过难看。三人的表情，着实复杂。尴尬、担忧、怨气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两个巴掌大的老脸上，也算是难为他们了。骆飞瑶嘴唇微微张开一些，眼神有些呆滞。她再一次在黄安身上，见到了什么叫厚颜无耻。她第一次见到黄安的厚颜无耻，就在一个小时前的厨房里。黄安，在面不改色地说谎。这些饭菜，不是你拉着陈于，让陈于指挥厨房中的厨师们，按照边军中的伙食，做出来的吗？甚至，负责采买的宋阳说了，在丰安城，根本找不到那般差的，符合黄安嘴里标准的食材。这些饭菜的原材料，以及最后的成品，还是黄安他亲自经过一番特殊处理，才变得更差的。比如那吃了硌牙的玉米粥，骆飞瑶就看到黄安亲自往里面洒了一把碎石子。那石子儿就是在厨房外墙角边随手抓起来的，里面有各种污物，灰尘、小枯枝、蓝叶，甚至有几只活着的蚂蚁，也一并被扔了进去。那白菜，被他用踩了厨房地板上发黑粘连的污油的脚底板，狠狠地踩过。那豆腐，是故意掉在地上，被武馆内养着看门的黄狗啃了几口后，最后捡起来再放到生锈的烂铁锅中煮出来的。黄安现在还说，他穷，他没银子？那下林寨中的那些变化所需要的银子，是山风刮来的？要不是实在好奇黄安的计划，骆飞瑶现在就甩着袖子离开了。这黄安，看着老实，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尤其是现在这番作态，让骆飞瑶是彻底服气了。虽然无耻至极，但能屈能伸，倒也是个人物。跟在黄安身边才不久的陈于几人，此刻看到黄安的表现，倒是眼睛一亮。难怪能获得赵敦大人的青睐，更能让赵颜大人言听计从，就单单现在的这番变脸和伪装演戏的表情，就是他们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更何况，在做这一切之前，他们可是不敢打包票，黄安嘴里所说的“贵客”，一定会来的。而黄安不仅仅猜到了，还猜得近乎分毫不差。他们各自，都认真了很多，不断回想着刚才在路上黄安给他们交代的事情。尤其是陈于，他时刻告诫自己，要灵活一点，一定不能耽误了黄安的事情。“当啷”一声脆响，两个老妇又提着木桶前来收拾桌子了，木桶磕在门框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快些收拾，叫厨房赶紧准备。贵客临门，怎么能没有好酒好菜招待呢？”眼看两个老妇又要忙活，张随安目光一闪，突然伸手做出阻止的动作。见黄安看了过来，他连忙笑道：“就不麻烦府上了，我们三人已经吃过的，吃过的！”赵极和钱钟也连忙帮腔，卖笑道：“是的，是的，我们出发前都吃得好好的！”“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三人就不吃了，不吃了！明日再吃，明日再吃。”一边说着，钱钟还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证明所言不虚。嘭嘭嘭的声音，让正堂内的众人笑成一团。他们三人不是傻子，已经明白了，黄安并不想招待他们。与其自取其辱，不如主动出手，化解尴尬，给双方以体面。“这......”张随安的话，以及钱钟和赵极推脱吃饭的表现，让黄安似乎有一些，因为招待客人不周而产生的尴尬。他的脸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那，既然这样。明日，不，后日中午，我和我师姐在这里设宴，正式宴请三位族长。不知可否赏脸？”后日？为何不是明日？张随安三人此刻的警惕心，非常之高，他们并不能确定黄安此刻说的后日的宴会，是客套之言，还是认真地邀请。为了增强可信度，黄安突然脸色一苦，指着桌上还未收拾好的“食物”，又指了指外面，苦笑道：“不瞒各位，也不怕三位老哥笑话。我和赵师姐来得匆忙，又是骤得高位，手头上很是拮据，武馆内一点准备都没有。明日方才会派人去城外的几个庄子，去周转一点粮食。再准备一些，那后日中午的大宴，也能顺利进行下来了。”说罢，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显露自己和赵师姐囊中羞涩的窘迫。只是，他的脑袋，有个很明显的朝向，那就是正堂门口两侧墙下的那些雕花的木箱子。他眼底的精光，隐藏的极深极深，谁也没有发现。黄安说的情真意切，若是没有之前那番举动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张随安三人，还真的相信了。可是现在，打死他们都不相信黄安嘴里的话。张随安三人暗骂黄安无耻，使手段逼他们来送银子。他们抬着银子来了，可是呢？黄安是怎么招待他们的？连一顿可口的饭菜都没有，不，一盘干净的，人能吃的青菜都没有！这是羞辱，不是招待！桌上这令人作呕的饭菜，那故意慢腾腾的两个老妇，无一不说明黄安的抠门。他是连一顿饭都不管啊。只是，三人心中虽然满是诽腹，但脸上表情，依旧在尽力维持。黄安怎么可能猜不到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拉着赵极和张随安的衣袖，探头笑道：“我赵师姐，后日一并参会，和小弟我亲自招待各位，以作今日失礼的赔罪！”黄安此次说话的眼神，很是严肃，很郑重。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师姐后日也会参与宴会。此言一出，张随安三人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弭于无形。心中的痛苦、愤恨和忐忑，也在瞬间消掉了一大半。三张老脸上，反而还露出了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