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虚假的笑意

　　劳动力缺口足足有一千五百人，简直吓人！在黄安他还没来之前，整个下林寨才一千出头的人。现在加上他的人，还不到两千人。其中，就有890人是他的手下。这几乎占据了下林寨一半儿的人口。所以，商议的事情，要放到明天的正式场合去，今晚时间不合适。估计三位哥哥正好嫂子们打架呢，他不好坏了嫂子们的好事儿。对于黄安三人的去而复返，杨成武他们惊诧万分，但也没问。黄安亲自接过熬煮宝血汤的任务，打发杨成武他们六人去外面练武。今晚的下林寨，注定要热闹。第二天一大早，黄安他们居住的区域道路两侧显眼的位置上，就已经贴上了警告的告示。并且还口口宣传，说要是能抓住小偷，第一次打一顿，第二次直接杀了。这个公告一出来，引起一片哗然。黄安的人高声交好，喜笑颜开。他们这些日子可是深受其害，没少因为这些丑事怄气，甚至还经常被主管的小队长狠狠批一顿。这次能看到这么强有力的惩罚措施，顿时觉得连空气中弥漫着欢喜的气氛。他们在心底暗暗咬牙，这次抓到小贼，不管是谁，一定要他们好看。下林寨其他三位当家的人，脸都绿了，尤其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他们的心中，本就充满了嫉妒和愤恨。本来都是下林寨的人，为什么你们待遇那么好？有吃有喝还有饷银拿，我们什么都没有？以前都是住茅草屋的，住的都脏，穿的都不好，凭什么你们现在要修新房子住？凭什么你们能穿好的衣服？现在，更是让我们不要拿东西了。这怎么能行？我们不拿，饿死了怎么办？他们愤怒，他们嫉妒，他们也是下林寨的人，也该享受这些好东西。这也是为何他们的偷抢行为如此明目张胆的最重要的原因。这帮人咬牙切齿地想着，晚上一定要多偷一点。更有那些老头老太太，听到“拿”东西要挨打，哭爹喊娘，撒泼装傻着，跑来撕扯那才贴好的告示。可黄安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杨毫和严龙都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大槐树庄的人，以及那些瘦猴边军本，他们本身就是刁民。甚至，是流氓，是军痞。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惩治和预防这些刁民。每处告示边十米范围内，都有人守着。这些人劳动、监视的同时，还肩负着向其他人讲解告示内容的职责。虽然这些人中，有的识字儿，有的不识字儿。但都已经被各自的什长，叮嘱着告知了告示上的内容。他们明白告示上的内容。在这整片区域，二十个人中有十八个是黄安的人。而且很多人都是军痞出身，对他们来说，尊老爱幼这种美德，是极其难得的。而且，就算黄安手下，真有这种道德素质很高的人，那在他们的心中，尊老爱幼也单单指的是自家的老人和孩子，可不是其他的不认识的老头子。黄风见那老头子，老太婆要撕扯告示，当即大怒，丢下手中物什，飞奔过去，腾空而起就是一个飞踹。直接将老头老太婆踢得哼哼唧唧，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他才在周围敬畏的眼神中，骂上一句，“老不死的东西，再偷打死你！敢撕告示，狗爪子给你打断！”这帮老逼登一看情势不对，撒泼打滚也不行，在被那军痞黄风充满杀意的眼神一瞪，顿时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逃了。这种狼狈的行为，倒也引起众人一片轰然叫好声。之后，类似黄风的这帮人才会向周围聚过来的同寨子的人，解释告示上的意思。很显然，在这样的举措下，偷盗之风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就来那些来这片区域，准备打秋风的人，也不敢再多待，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毕竟，这里是工地，灰尘满天飞，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能来这里的，九成人都是想着打歪主意的。只不过，无赖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尤其是被打了的老头老太太，仗着年纪大，直接跑去找三位当家的，让三位当家的给他们做主去了。不过，他们找不到人。因为，下林寨三位当家，现在正和黄安、杨毫、严龙一起，在大当家罗兴家，也就是在寨子最上面的大院子中，言笑晏晏。黄安是雷厉风行之人，因为再过两天，他就要带领手下进行护送任务。下林寨这边，他可能好几天都顾不上。所以，他要趁着自己还在这儿的两天的时间，将自己能解决的麻烦，都尽量给解决了。第一件麻烦，就是早上告示的问题。偷盗明抢，是个很大的问题，严重阻碍了工程的正常进度。这些丑事小事，让自己手下的人连干活都不舒坦。将原因，包括惩罚措施，黄安事无巨细，直接向三位当家挑明。罗兴三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他们可不是不要脸的人。黄安背景深厚，看着几天的大动作，他们可以肯定，这个四弟在赵大人心目中的地位，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高。这件事本就是他们理亏，自然不会产生不满情绪。三人一边道着歉，说什么对手下人疏于管理，一边拍着胸脯，向黄安满口保证会约束自己的手下。并且直接言明了，肯定遵守那份公告上的警告。若是有人偷盗，不用顾忌他们的面子，不论男女，不论老少，打死勿论。黄安谢过三位哥哥之后，才将第二件最重要的事情，拿了出来。“小弟这里，人员虽多，但摊子铺得太开，依旧缺人呐！”黄安开了个好头，罗兴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眼神又不动声色地分开。他们住的地方，比黄安他们要高一些，居高临下。建筑的工地很大，又是在寨子入口，那种浩浩荡荡的建设工程，他们自然也看在眼里。缺劳力的问题，他们这两天也陆陆续续听到了风声，而且手下人还来他们这里问过，说能不能让他们也加入进去。只不过，他们三人，没有向黄安主动提起，叫手下人来帮忙干活的问题。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四弟的口袋里，还有多少银子。而且，这件事真不好由他们主动开口说。本来是大好的局面，是黄安求助于他们，可不能反过来让他们求助黄安。白帮忙，那自己手下人能同意？若是只管饭，管的饭菜能和四弟手下兄弟，一模一样吗？若是按照汾县正常劳力的市场价算，他们又丢不起那个脸。他们可不想因为工钱的问题，而得罪黄安。否则，当日黄安第一次来下林寨，他们送的那些用来巴结黄安的东西，不是白费了吗？同样的，若是他们的手下也去帮忙了，那他们的手下，归谁管？该听谁指挥？这里面的困难，太多了。在这种种困难之下，他们无法主动向黄安说明情况。所幸，黄安自己找上门来了。见三位哥哥装聋作哑，默默端起酒杯喝酒，黄安心中一笑，举杯道：“小弟干了！”随后一饮而尽，将面子给足。然后，才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三位哥哥手下闲人无数，不如来我这里做工如何？”罗兴三人也举杯，笑道：“既然四弟主动开口，自然是可以。”声音中有一股淡淡的迟疑味道，明显是有条件的。不是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不等三位哥哥主动开口，黄安直接道：“小弟不是吝啬之人，这忙，自然也不是白帮的！就按汾县正常的劳工钱算，如何？”罗欣三人心中狂喜，手都抖了一下，赶紧自顾自倒了杯酒饮下，然后才故作生气，摆手道：“四弟说的哪里话？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故意训斥你，你也太过大方了，那些贱皮子怎么能按照汾县的劳工价钱算？使不得，使不得呦！”“是呀，四弟，这也太多了。我们之间，不用如此生份！”三人连连摆手，可是嘴角勾勒出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实在是他们能从中抽到的银子，太多了啊。基本上坐着等着，就能收到银子。汾县劳工的市场价很稳定，虽然是边州的小县，工钱远远比不上内州那些大州的。但不论怎么说，干一整日苦活，还是能拿到二三十文钱的。以这个价格算，他们能从中抽取多少？对于三位哥哥的客套，黄安不为所动，脸上就挂着笑容，摆手坚持自己的原则。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假意伸手，阻止三位继续和自己降价。他脸一板，故作生气道：“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能让各位哥哥的人，吃亏呢？要不是小弟我囊中羞涩，怎么也将价格提到每日五十文去！这次只能掏出三十文，还请三位哥哥谅解谅解！这酒，小弟我干了！先给三位哥哥赔罪！”黄安说罢，不等三人组织，又是一口闷酒灌下肚去。罗兴三人暗暗夸赞四弟体贴，大方，连忙开口道：“四弟既然坚持如此，我等三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是呀，莫要自责，莫要自责！”一旁陪坐的杨毫和严龙，嘴角抽搐，低头狠狠咬了口大肘子，方才压住笑意。太假了，没想到四位当家的，都是演戏的高手。不知道他们四人尴不尴尬，反正他们两人是听不下去了。所幸，这尴尬的场面马上结束了。“那四弟你看，你要多少人？”余茂小心翼翼地，替罗兴和徐坤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