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忆

　　侯榖关上了阳台的门，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妻子和儿子早已熟睡。他点上了一支烟，慢慢走到院子里，回想着自己的一天，今天是和之前千百天相同的一天，也注定和之后的千百天也相同，他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自己当初刚入职场时的那种激情与壮志。“时间能磨平一切棱角。”他感叹道，抬头望见屋顶上瑟瑟发抖的小猫，露水打湿了它的毛发，也许是天生的体弱多病，也许是其他原因，它被母亲遗弃在这里。在黑夜中引人注目的，除了侯榖烟头上的火星，还有一双绝望与渴望交相辉映的眼眸。
　　侯榖转身走进了房门，去冰箱里挑了一根火腿肠，走到院子里扔给了小猫。看着小猫拼命地啃食着肉肠，侯榖感觉到比起奉承领导，自己今天可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美好总能勾起人们的回忆，侯榖的思绪也被时间推向了二十年前。
　　当时的侯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国某科技大学，并和有着同样雄心壮志的老友张友京分到了一个宿舍，两人有很多的相同爱好与共同点，在一起几乎无话不谈，但侯榖依然清晰地记着当时那场激烈的辩论赛之后的对话。
　　张友京找到了辩论失败的侯榖，说道：“其实我非常认同你的观点。”侯榖不解，问道：“为什么？你说的明明比我有道理的多，至少你应该那么认为......但即使你赢了辩论赛，我还是不会从心里认同你的观点的。”张友京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随机把侯榖拉到角落里低声说：“我确实非常认同你的观点，但我并没说我的观点是错误的。”侯榖听了这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给了他一下，让他继续说下去，张友京便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所说的美好的社会，其可执行性并不在我们这个社会，至少近几百几千年是不太可能的，而我认同你的观点，也是因为我也坚信在人类社会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侯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去哪里找脱离人类社会的第二个有文明的社会呢？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早早回归现实的好。”对方回应道：“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了社会学，纵观古今，无非炎黄大帝；环遍物种，除了无脑细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地球没有可以长久的实践此社会制度的物种与文明。”侯榖点点头说道：“确实，毕竟这种制度还是太理想了，它抑制了生物本能，重点是人性......”“人性啊，侯榖，确实是人性。”张友京喃喃道:“看来得另辟蹊径了。”
　　打那以后，张友京出乎意料地改为了航空航天专业，谁也没有想到，以文科自傲的他竟然选择一个纯理专业，但也就因为他换了专业，渐渐地与身边的朋友疏远了，侯榖也不例外。虽然还保留着联系，但基本上也没再见面与交流了。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侯榖弹了弹身上的烟灰，将烟头掷在地上，停止了回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侯榖边想屋里走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