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道

　　伊月的身影上下飞舞在昏黄的天地间。
　　黑色长剑肆意挥洒，伊月将灭生剑诀连演七遍。
　　却七遍都不相同。
　　灭生碑内第一层，所有弟子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望向正在传授剑法的伊月。
　　灾厄化为万千剑式印在了无数的瞳孔中。
　　“看出什么了？”伊月长剑斜指大地，黑色外衣兀自飞扬。
　　“剑意在变。”灭怜雪也是用剑的行家，她更是对灭生剑诀有一定的初悟。
　　“灭生剑诀，灭生二字你如何理解，剑便是如何的走向，七遍不同只因七种方向。”伊月抬剑，打算归鞘。
　　却被灭怜雪白皙的手抓住。
　　“我要看最接近正确的答案。”灭怜雪目光闪耀，露出痴的神采。
　　爱剑如命的她怎么可能不见识一下杀气狂啸的灭生。
　　“那是什么剑法。”议论声开始游走于人群。
　　“好玄奥的剑。”
　　“看灭首座的表情，这套剑法难道是……”
　　“就这么认定我的方向吗？”伊月笑着拍了拍灭怜雪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
　　轻轻一步踏出。
　　炸裂空间的杀气，在凶火的燃烧下，形成了呼啸天地的黑风。
　　血色荒气轻荡在伊月周边。
　　但狂暴澎湃的力量并没有吸引灭怜雪的目光。
　　她知道这不过是普遍的理解。
　　被灭怜雪灼热的目光所迫，伊月有些无奈的单手在身前一划。
　　“没有所谓的正确，这……不过是我的道。”
　　伊月面前，空间被撕成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传出犹如无间地狱的嘶吼声。
　　最古老，黑暗的气息从中攀爬而出，不详的黑气缠绕住了伊月的手指，一路上行，覆盖了他全身。
　　那股夺人心智的疯狂让灭怜雪不禁后退了一步。
　　“魔道？”灭怜雪睁大了眼睛。
　　不对，微笑的伊月双目仍旧清明，没有一丝被窜夺心智的浑浊。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潜意识里，我竟希望沉沦，似乎有着什么我嗤之以鼻却又要去做的狗屁事情等在前面。就像能预测到的灾难，却又无法阻止其发生。”伊月兀自说着毫不相干的话。
　　“比如？”灭怜雪却并不觉得突兀。
　　“去当一个英雄。”伊月撇撇嘴，血色荒气暴涨，和黑暗力量相容交织的冲天而起。
　　交织的黑红力量不断缠绕四处冲撞，最终朝着伊月疾驰而来。
　　“灭生？”伊月抬头，似乎想从昏黄的天空中看出什么。
　　黑红咆哮的力量狂暴的砸进了伊月体内。
　　他其实没有选择。
　　黑色灾厄亮起了从未有过的毫光。
　　没有证据，但他就是知道，很早以前，血月就已经选择了一条阴冷、黑暗，看得到尽头的路。
　　毁灭自己一生的道。
　　杀气消失，狂暴的凶火与黑暗仿佛从未出现，一切就像幻觉一般。
　　神水天宫的女弟子们都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
　　刚刚的一切真的都是幻觉吗？
　　灭怜雪的手依旧搭在伊月手臂。
　　她抬眼凝视，昏黄的光线将伊月的轮廓涂出了莫名的悲怆。
　　“你的道，我看不懂。”灭怜雪收回了手掌。
　　伊月笑笑，就在刚才，他才完成了灭生剑诀最后的修炼，原来一切终究要在灭生碑内进行才行。
　　“我自己也不懂。”伊月知道，所有的迷雾都会在记忆找回时烟消云散，他不着急。
　　灭怜雪闭上了眼，脑中不断回放伊月施展的剑法和与剑意融合的走向。
　　灭生剑诀，她有了不同于伊月的全新领悟。
　　神水天宫的弟子们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继续前行，毕竟都没有忘记进来的初衷。
　　灭怜雪进入了顿悟状态，伊月也就更不着急了。
　　“果然是天才呢。”伊月饶有兴致的端详起灭怜雪那弯长的睫毛。
　　绝世容颜，就算闭着眼睛，眉宇间都是最危险的风情，艳丽丰润的唇，透着酥骨的娇媚。
　　“真是红颜祸水。”伊月将目光从灭怜雪的脸上移开。
　　望向昏黄的深处。
　　还没有人找到如何去往第二层的路。
　　灭生碑，你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伊月眯起眼睛，神识展开。
　　本以为会对自己有些特别的灭生碑却没有任何动静。
　　神识尽可能远的探去，昏黄的天地间仍没有一丝线索，空空旷旷。
　　“方法不对？”伊月的手搭在剑柄上。
　　尘封已久的杀气带着沁凉之意传来。
　　“杀气……对啊！”伊月一拍脑袋。
　　这片空间中能令灭生碑产生熟悉感的应该是尽数涌进自己体内的杀气。
　　伊月脚下一沉。
　　体内静伏的惊天杀气被引动，火山喷发一般泄入昏黄的天地间，毫无节制的压向四面八方。
　　“找到了！”伊月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