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死要见尸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好像我稀罕似的。”容凡无所谓的嗤笑一声。什么最好的机甲。难道比康乃馨号还好么。
　　好吧。任何一架机甲都比康乃馨号要帅气的多。容凡心里不对那架传说中最厉害的机甲“王者”有向往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就是倔。既然不是给他的。他也不能死乞白赖的要不是。
　　容凡做足了嫌弃的模样。眼皮子都沒动一下。以此來表示他的淡泊名利。
　　内维尔交代了该交代的事。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就走了。
　　“对了。这里已经被联邦拿下了。”内维尔临走前好心了告诉了容凡一句。还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看起來极为臭屁和幼稚。
　　容凡是傻子也能看出來这里被联邦给占领了。帝国人一个都不见了。他们都去了哪里。
　　容凡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但也是不是什么秘密。整个联邦营地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容凡即使沒有刻意打听。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帝国人的下场。
　　他们的黑狼机甲在战斗中被直接轰碎了十几架。连同驾驶员一起灰飞烟灭在异国他乡。其他的人试图逃跑的。都被联邦的大部队赶上用战舰自带的超能量炮给直接轰碎在太空中了。剩下的那些驻守的步兵。沒有接受劝降。发起了最后的反击。用无数的生命保护了他们的指挥官突围出了危星。剩下的所有士兵全军覆灭。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大获全胜的战斗。在很久之后都被人们津津有味的复述着。容凡也是断断续续从不同人的嘴里得到了多个版本。
　　但是每个版本里相同的一点就是。联邦的战神再一次的出现了。
　　是他带领联邦的机甲与帝国人作战。才能攻破狼型机的阵营。才能让整场战斗获得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那个战神驾驶着英姿飒爽的王者。一人入阵。取万人首级。來去自如。宛如杀神。
　　这些越描述越离谱。那个以惊世之姿登上了舞台的人。容凡只曾耳闻。未曾亲见。
　　容凡心里不免有点泛酸。倒真想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战神接班人的风姿了。
　　危星大败帝国人的消息。为整体低迷的联邦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与胜利消息一起來的。还有联邦战士的牺牲名单。
　　秦楚昂的死讯。就这样安静的夹杂在那个名单里。不过是报纸上数千讣告中的一个小小的黑字名字。被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一一忽略过去。其实就算是容凡。在联邦也是沒几个人知道他的。即使他在军队中的名声日盛。在联邦民众的心中。他都不及楚云儿用过的一个手绢出名。
　　所以秦楚昂这样的低调的人。自然就更沒有人会注意了。他总共也沒几个亲人朋友。家里还有一个跟他阴阳怪气不亲不远的堂哥。秦楚弈是在这期报纸都过期了一周之后才从秘书口中知道这件事的。他当时还冷笑了一声。这报纸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
　　随后就拎着那张过期报纸把自己关在那奢华又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关了整整两天。秦氏集团沒有他也沒有停止运转。这个平常一丝儿苦都不肯吃的人。那两天连一滴水都沒有喝。当他抬起高贵的脚从房间里出來的时候。才走出门两步。就晕倒了。
　　总之。终究沒有一个人看见过他是否流过眼泪。看來外界传过的秦楚弈为了抢夺继承权巴不得秦楚昂去死的消息是真的了。他对自己这个兄弟。根本就是不在乎的吧。
　　楚云儿是突然发现秦楚昂不见了的。之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在她送粥的一个來回之后。就失去了踪影。他的东西一样都沒有带走。包括衣服和鞋子。包括他最爱的那杆狙击枪。
　　护士说。他已经光荣牺牲了。尸体刚刚推出去。
　　楚云儿崩溃了。真的崩溃了。
　　眼泪成串掉落她绝美的脸庞。任何人看见她这样的模样都会为之难过。她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她有着让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喜欢相貌。沒有人会讨厌她。恨不得把她捧起來。让她永远都不会难过才好。但此刻她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不能接受这句话。
　　楚云儿说。她不相信。她要亲眼看见秦楚昂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使她是一个娇生惯养沒见过风雨的小姑娘又能如何呢。她不看见自己想见的东西是不会罢休的。
　　即使她身在异乡。沒有多少亲信和能量。她也会为了寻找秦楚昂不惜一切人力物力。
　　她从來沒这样失态过。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有最好的仪态。和平稳的心境和最冷静的头脑。
　　但她现在将那些统统忘到了脑后。她是那样的想念秦楚昂。那样的想知道秦楚昂的生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他们明明之前还那样谈笑风生。
　　在欢欢的劝说无果后。在医护人员的阻止失败后。楚云儿还是來到了太平间。
　　这里的温度似乎都被外面要低上几度。死亡的冷气从门缝里渗透出來。让楚云儿那单薄的身体都冷的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发抖。她是害怕么。
　　害怕些什么。
　　她害怕真的在这里见到了秦楚昂。她说死要见尸。但是真的见了尸。不……不可能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他们一定是在骗我……
　　在太平间的门口。她看见了穿戴整齐的莲火和容凡。他们的胸前都别着一朵小小白花。俩人完全沉默。面色如冰般冷硬。
　　“容凡。莲火。”楚云儿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一手抓住了容凡和莲火的胳膊。“秦楚昂去哪了。我为什么找不到他。”
　　楚云儿的语气轻轻的。丝毫看不出來她是在问关乎生死这样大的问題。她柳眉微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好像是在问“你今天上课了么。晚饭吃的什么。”这样的家常话一般。
　　容凡沒有说话。他轻轻扯下了自己的胳膊。将自己从楚云儿的手中挣脱。他这动作冷淡而疏离。脸上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如果是往常。楚云儿主动抓他的胳膊。他一定会高兴的跳起來。然后故意刺激秦楚昂。跟他得意的显摆。你看。你的偶像楚云儿跟我这么亲。你丫是不是失恋了啊。
　　但是现在。沒有秦楚昂了……喜不喜欢楚云儿这个偶像明星。已经无关紧要了吧。
　　莲火也沒有多说什么。她安安静静推开太平间的门。然后像个绅士一般站在门口。稍稍抬了抬手。对容凡和楚云儿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云儿一愣。反而站在门口不动了。
　　是她哭着喊着要來的。她以为一定不会有人让她进去。以为医护人员和那些军人会用各种理由把她带走。却沒想到。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邀请了。
　　楚云儿真的慌了。她细长的手指一直在发抖。连自己到底怎么迈进那间装满尸体的屋子都不知道的了。
　　有的尸体被塞进了冷冻箱。有的摆在床位上。身体上盖着白色的床单。
　　“他们的身体将会被熔炼成碳结晶。然后制作成军章扣。让部队带回联邦境内。交还给他们的亲人。这叫光荣扣。”容凡淡淡的为楚云儿解释着。
　　他在前面带路。走都很慢。生怕惊动了这些牺牲的兄弟一样。容凡走到一个编号为5893的冷冻箱的时候。手指抬起上面的吊牌念道。
　　“秦楚昂。机甲作战部成员。死于新星纪年496年。享年……”
　　“别念了。”一直沒出声的楚云儿突然大喊了一声。她的嗓音失去了往日那飘然的淡然。而变得刺耳又绝望。
　　她已经从一个仙女。降落凡尘而为人。
　　“别念了……求你了。”楚云儿的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她看着面前那个冰冷的柜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起來。
　　她这辈子爱的第一个男子。她來联邦遇到的第一个人。她相信有缘分。她相信一见钟情。她在第二次见到秦楚昂的时候就几乎可以确定。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影子。再也无法抹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她每天都陷在甜蜜中。每天患得患失。每天思念如狂。
　　所有联邦人。都以为楚云儿是世外的仙。高不可攀。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跟其他人沒有任何差别。
　　她的歌声。也渐渐染上了感情。诉说着那无法言说的心事。
　　可是她沒想到。她这还未说出口的爱恋。就这样猝然结束了。
　　她趴在尸体冷冻柜上哭泣。早已经忘了害怕。忘了这里的阴冷。忘了她身为一国公主该有的仪态和矜持。
　　这些都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了。
　　秦楚昂终究是赚到了眼泪的。这个他深深迷恋的女孩子。在他的尸体边上哭的惊天动地。如果秦楚昂自己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吧。
　　但是他沒法知道了。隔着薄薄一层钢板。秦楚昂的身体在冷冻柜中冻上了一层白霜。他的胸口毫无起伏。一点呼吸也无。
　　他的一切感官都被强行关闭。他现在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如果他听见了。他一定会笑着说。抱歉了。我居然让你哭了。真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