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风雨欲来

　　薇明白，祭子向来心中透彻，必然也是知道卡尔梅洛的异常的。只是，她总是无法猜透，祭子究竟是在做着什么样的打算。
　　此时此刻，祭子已经拉着卡尔梅洛来到了撒达里城邦巨大的城楼上，可是薇却完全不懂祭子这么做的意义。
　　黑色的天幕下，撒达里古老的城楼就如同一个披着夜色的耄耋之年的老人，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城邦内的每日上演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光影变幻间，眼前这浮华的一切，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戏。
　　祭子却是散开一头美丽的长发，任着城楼上的风吹着，远远看去，她的长发如同一匹上好的黑色丝绸飘扬在空中。
　　卡尔梅洛不耐烦地甩开祭子的手，冷冷地看着她。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祭子冲着他眨眨眼，笑得无辜又纯真。
　　“人家没有来过这里嘛！就想来这儿看看嘛！”
　　卡尔梅洛冷笑，“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强行带素昧平生的我来到这个地方？”
　　祭子却是放目看向这个繁华却堕落的城邦，黑夜之中的酒吧舞娘——撒达里。
　　“卡尔梅洛，你觉得撒达里是个怎样的城市呢？”
　　卡尔梅洛并没有回答祭子，他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行事诡异的女孩子。
　　“我啊，之前只觉得撒达里很漂亮，有很多好吃的。”祭子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我站在这座城邦的顶端看这个城邦时，却觉得这太过晃眼的繁华背后，却是令人叹息的悲凉。”
　　卡尔梅洛冷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瓦解的迹象。
　　祭子用余光瞥到卡尔梅洛表情的细微变化，嘴角微勾，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撒达里，走到城门处的时候曾经感受到浓郁的妖气，可是在伊斯贝尔女神神力保护下的城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气存在呢？刚开始，我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哪里的妖魔在某个契机下聚集在一起而已。”
　　“可是后来，我却听说了，这个城邦里不断有人被挖去眼珠，然后丧命。不知道为什么，我联想到了城门处的妖气。”
　　“有一种【蛊咒】曾经说到，凡人的眼珠，对于妖魔来说，是一种上好的补药，如果有人挖了眼珠丢在城门附近的话，吸引来大量的妖魔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听到这儿，卡尔梅洛飘散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
　　祭子回过头看着卡尔梅洛笑了笑，答非所问：“卡尔梅洛，你觉得你的哥哥布鲁特是个怎样的人？”
　　见卡尔梅洛不语，祭子慢慢地回头，直视着眼前的这个如同布鲁特一般俊美的男人。
　　“我啊，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他笑起来很温暖，待人极有礼貌，甚至会关心我们这些对他来说普通不过的旅客。他一直都很努力地生活着，他想让你的眼疾变好，他想要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就像是阳光，无私，温暖，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幸福。”
　　“卡尔梅洛。”祭子慢慢地靠近卡尔梅洛，灿烂地笑着，只是，那笑意却完全没有到达眼底。
　　“你说这样的布鲁特，是不是很美好？而卡尔梅洛你呢，除了这样一双美丽的绿色眼睛，还真是和布鲁特完全不一样呢！”
　　卡尔梅洛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女孩。虽然她总是笑得那般灿烂，但她的每句话都像是踩在别人的弱点之上，又准又狠，颇有一种步步紧逼的意味。
　　卡尔梅洛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凉意，而这丝凉意，只让他眼底的凶狠之意开始慢慢翻腾。
　　祭子原本靠近卡尔梅洛的步伐突然一收，她轻快地往后一跳。
　　“好啦！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啦！卡尔梅洛你那么好看，不要跟我计较啦！”
　　祭子在退了几步后，眨眨眼，走上前去，又亲热地挽住一脸阴沉的卡尔梅洛的手臂。
　　“好啦！人家现在想要去【夜色】吃布鲁特做的鲜果蛋挞嘛！卡尔梅洛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们可以去找布鲁特玩！”
　　说着祭子便拖着卡尔梅洛的胳膊欲上前。
　　只是这一次，卡尔梅洛纹丝不动，他俊美的容颜阴沉得如同此时漆黑的天幕。
　　“为什么要去【夜色】？”
　　卡尔梅洛冷笑了一声。
　　祭子偏过头，笑得天真。
　　“人家饿了嘛！我想吃鲜果蛋挞嘛！”
　　卡尔梅洛此时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一双锐利的绿眸中露出了嘲弄又狰狞的笑意。
　　他反手抓住祭子纤细的手腕，寂静的空气中立即传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祭子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笑着。
　　“卡尔梅洛，你怎么了？这样可是有点疼呢。”
　　“女人，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卡尔梅洛扬起削瘦的下巴，他的神情倨傲又冷漠，甚至还带着一点血腥的残忍。
　　“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一切，我还会放你活着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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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特的旅馆内～
　　“什么？”
　　穹上月影拎起旅馆工作人员的领子，一双绝美的紫瞳中满是惊怒。
　　“你说，夜城祭子跟着布鲁特走了？”
　　这个旅馆工作人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他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怯怯地看了一眼穹上月影，然后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准确、准确的来说，是夜城小姐强……强拉着我们店长走的？”
　　穹上月影的脸色却更加阴沉。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一边的路易斯匪夷所思地看着脸色很差的穹上月影：“殿下，祭子说不定就是跟着布鲁特出去玩玩呢？布鲁特又不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再说了，这个女人狡诈精明的很，她怎么会吃亏呢？我还害怕她把脾气温和的布鲁特怎么样了呢？”
　　穹上月影却完全不理会路易斯的疑问，他只是紧盯着眼前的小小少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和夜城祭子一起走的布鲁特……和平时的布鲁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弱弱地开口：
　　“我们店长有点奇怪，他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嗯，有些冷酷的样子……夜城小姐和店长走的时候，店长的表情挺冷的……”
　　此时，路易斯脑中灵光一闪，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小孩！你来这家旅馆是干嘛的？”
　　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看店啊！我们店长每天晚上要去【夜色】工作的，所以雇我在晚上帮他看店。”
　　“你没有和别人一起看店吗？只有你一个人？”
　　“对啊，一直就我一个人！”
　　路易斯和穹上月影对视一眼。
　　这就奇怪了，布鲁特之前说过，他一直让他那患有眼疾的孪生弟弟卡尔梅洛?阿贝拉替他看店，照顾旅店生意……
　　路易斯傻眼了。布鲁特看起来温和善良，不像是会瞎说的人啊！
　　穹上月影却极其冷静地看向那个少年。
　　“你认识卡尔梅洛?阿贝拉吗？或者说……你见过这个人吗？”
　　少年茫然地看着穹上月影，然后果断地摇摇头。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更没有见过了……”
　　穹上月影神情一凛。
　　“布鲁特的店员怎么会不认识他的孪生弟弟呢？”路易斯抓抓头发，疑惑地说：“这不对啊……布鲁特没有理由对我们说谎啊！他有没有一个孪生弟弟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啊！殿下你说……”
　　“砰！”
　　路易斯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极响的一声枪声。
　　穹上月影脸色微变。
　　“这……”
　　路易斯愣愣地说：
　　“这不是薇的黑夜魔轮的枪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