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直面诡异


小说:见光明   作者:是一颗凡星   类别:未来世界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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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阳,现实的这几天你遇到了什么事吗?”过了不知多久,久到两人走出光所笼罩的区域,走出了村子,夜落突然扭头看向未阳,问道。
  “怎么了吗?”片刻后未阳才应道。脸上挂着副不哭不笑的面瘫脸色,继续推着夜落前行,麻木的像个已经写好程序的机器,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着他该完成的一切。
  “没什么,只是今天的你似乎从一出门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出村的路上也不和我讲故事聊日常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所以问问你。”夜落直言道。
  “没,没什么心事啦。这几天无非是无聊乏味的高中生涯结束了,我那点分也不知道会被哪所大学录取,正放假在家里休息等消息呢。”
  “有些心不在焉的可能是因为我想借这段经历过的时间想件或许对我们的梦有着绝对影响的事的缘故吧,倒是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未阳在想些什么。在想一条全新的规则,一条足以颠覆一切规则的规则,也是让他这次梦依旧决定继续往村外走的原因。
  待定规则六,梦时间:梦结局与时间有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仅是它们,未阳,甚至夜落,都会具备一项或是几项无法理解的诡异能力。(注:来自牺牲夜落延缓死亡后被瞬间移动结束生命的未阳。在诧异着迎接死亡的同时,他受伤的左臂不受控制的动了,结局似乎将它杀死。)
  “上次讲到哪了?是买衣服买裤子买鞋买包包买首饰买化妆品一掷千金,买菜买水买小物件时却又斤斤计较的姑姑?还是喝酒抽烟打牌一样不落也能挣出装修钱,却又将装修时铺在地上的纸板和装修师傅喝的饮料瓶捡起来卖的姑父?”
  “这些你都讲过了。上次你讲到的应该是天台。黑夜拉下帷幕,斑斑点点的星光与阑珊城市的灯火,构成一个独属于你一人的斑斓世界。”讲到一半夜落又反应过来未阳还要想事,“怎么,你不想那事了?”
  “不想了。想了快一整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倒不如讲故事放松放松,多趁着空闲的时间陪陪你这唯一的朋友。”未阳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好啦好啦,你讲,但还有九分钟诡尸便会出现。而以你现在的速度到遇见诡尸的位置预估还需要二十分钟,算上将诡尸解决于三、四分钟之间的话,你现在只有加速才能勉强赶上。”还不等未阳多想,夜落便又说道。
  “天台,印象里,先是我家的顶楼。我家当时很有钱,父亲又是他们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装修时就准备了好多好多房间,爷爷奶奶的,外公外婆的,姑姑姑父的,叔叔婶婶的,总之楼建的很高很高,有七楼那么高,小时候就觉得是其天般高,楼梯一层层走上去,就像是通往神圣的天梯一般。”未阳说着,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加快,并未因讲话而耽误。
  “七楼上的天台本来是没有的,是房顶,但父亲还准备往上建八楼九楼,所以那里没搭房檐,就成了天台,因为装修问题没有安装栅栏防护,就连上去的路和门都是木梯,木门。那里总散发着一股古怪的香气,堆积着一些杂物,如喝完后折好的纯牛奶和优酸乳纸板,电视机连接信号的太阳锅,老旧生锈的铁棍铁棒什么的……有时干净,有时满是灰尘。”
  “这么高的房子,不是很危险吗?听我爸爸说,八九十年代时的装修师傅可都是野路子,没什么人教,也没有经验的,就是水泥混砖往上堆,三层就危险极了。”夜落疑惑地问道。
  “还好吧,当时的父亲在村里有点威望,邻村有些认识的师傅,自己也干过几年的泥瓦匠。那里虽然危险,父母也不让我去,但那里,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关我,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也没有左右为难的规则,自由的风会从四面八方轻轻吹拂而来。我站在那里,站在漫天星空之下,我便拥有整片星空,站在灯红酒绿之巅,我便拥有整座城市。”
  “你不孤独不害怕吗?那个年纪时的我估计还恐高,不敢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七层高的楼上,觉得那就像朵倚着悬崖生长的蒲公英似的,风轻轻一吹就吹散架了,将整个人都吹飞出去了。”
  “我并不觉得孤单害怕,只觉得抬头星河闪耀,俯首灯火阑珊,置身其中便仿佛拥有一切的君王。你知道少年对棍状物的那种莫名的喜爱感吗?谁都想当那精通十八般武艺一个筋斗云便十万八千里,能大闹天宫又自由自在的齐天大圣,但谁都不想当那只被压在五行山下,遇事不决便是搬救兵的猴子。”
  “有时我会捡起铁棍挥舞,尽管我的棍法很烂,时常舞着舞着铁棍便舞掉了,但觉得每一下挥舞都能将一个妖邪斩灭。有时我会捡几片纸板铺在地上,躺在上面,仰望星空,静静躺上一会,欣赏美丽的星空,感受自由的风。觉得这样自由的日子比起那些被铁栏杆铁门困在名为‘房间’的囚笼里的人们要威风多了。”
  “再后来,我便看不到了……就去了医院,我总只能乖乖听话躺在一个小床上,不然就不让我出去。而出去时她们带我逛这逛那的,就是不同意带我上天台。后来来了个自来熟的老头,说是带我出去逛逛聊聊,问我喜欢哪里,我便说天台,他便带我上了天台。那老头官还挺大,她们根本拦不住。”
  而在就在未阳与夜落絮絮叨叨间,两人面前昏暗的路旁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人,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腰间用黑色的丝带绑住,将全身都掩盖,只露出一张脸。
  那张脸与未阳的面瘫脸有些相似,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但又似乎与未阳的面瘫脸有点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色泽,对了,是色泽。
  未阳的脸虽因孤独的收敛而失去情感,但他的脸上却依旧存在着那种能看出的稚嫩与阳刚,而那人的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只是很白,与白色连衣足矣并论的白,苍白地更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它就是诡尸,因诡异的像具尸体而得名。不仅外貌,还有行动,甚至特性。
  “医院的天台啊……”
  “它来了。十一点方向,目测距离二十米到二十三米之间,预计一分三十三秒后接触。现在是十一分十六,有十一秒,不,十二秒空档。不过应该能完成击杀。”夜落看着眼前的人,提醒未阳道。
  未阳停步,双手放开轮椅,将刀鞘卸去,单手握着刀柄,整个人从右边绕过轮椅,来到夜落身前,聚精会神,像一只凶猛的野兽般蓄势待发。
  “医院的天台啊,是那种很宽敞很干净的天台,不能说是天台,只能说是顶楼。站在上面有种莫名的冷,有种莫名的涩,星空望不见,灯红俯不着,就连吹来的自由风都夹带着种拒绝我的束缚感,一到那里我便知道那不是我这位君王所能拥有的领土,整个人便焉了,只能坐下与老头聊天了。”
  一分二十秒,未阳嗅到了风中传来的一股腐烂气息,不过未阳却是并未动弹,只是继续说道,似乎与老头的交谈也比较有意思一点。
  “我觉得那涩冷是风与温度又或是与记忆中偏差的缘故,而那老头却说不是,他说是因为医院的方位与阴气太重的缘故。寻常的建筑是坐北朝南,遵循阴阳五行之道,吸阳气镇阴煞,而医院则有所不同,医院是坐南朝北,吸阴气镇阴煞。”
  一分三十一秒,腐朽的气息充斥未阳鼻尖,仿佛源头就在面前,诡尸举起双手,对准未阳脖间,迈出最后一步。仿佛只要能抓住眼前的未阳,它便能掐死未阳,无论未阳怎样挣扎都无法幸免。
  “我问老头为什么?他说……”
  一分三十三秒,未阳的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老头说了些什么,又似乎是因为短暂的时间里讲述不完老头所说的,在思考怎么讲述完,全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并未动弹。
  一分三十四秒,在诡尸双手抵达未阳脖间,指尖都将触碰到未阳脖间时,未阳突然来了个下蹲,险之又险躲过诡尸一掐,旋即抬头反手举刀,对准印象中再熟悉不过的位置便是狠辣一刀。
  一分三十六秒,水果刀整个刀身没入诡尸的心脏位置,只留下一个刀柄在外,诡尸被刺中的伤口处并没有鲜血喷出,而是流出了腥臭而又浓郁的黑血,如死尸的尸水一般。
  “他说医院是要与阴间连通的,有些病人只是小病,但也算初窥鬼门,医治的不及时便是半只脚踏入鬼门,而有些病人本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的人,是医院里的医生用尽才能将他们从鬼门里拉了回来。而那些拉不回来的,或是刚来就已经逝去的,都躺在负二层太平间那更加阴冷的地方,让他们好早点去往阴间。”
  一分三十七秒,未阳不顾眼前的危险,似乎那一刀已将诡尸解决,继续叙述道。而诡尸则似乎被未阳突如其来的操作骇到,只是呆呆看着未阳,嘴巴微张,似乎有些错愕。
  一分三十九秒,未阳并未给诡尸继续错愕的机会,刺完片刻后便是拔刀起身,起身的同时再次出刀,刀身上还沾染着诡尸腥臭的黑血,就这样以诡异的姿势穿过诡尸的双臂,直取诡尸首级。
  一分四十一秒,未阳的刀已抵达诡尸面前,刀尖直指诡尸的眉心,若是此刻有光照耀的话,两刀面应该能反射出诡尸那恐怖的双眼。
  一分四十二秒,刀并没有按照想象的轨迹落下,而是停了,在诡尸发黑的印堂前停下,停在咫尺之间。
  一分四十三秒,未阳举着的刀迟迟未落下,而他的脑袋也因他起身的动作而停在诡尸的手边。
  一分四十四秒,诡尸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伸手将近在咫尺的未阳脖子牢牢抓住,在一瞬间完成掐袭,露出狞笑。
  一分四十五秒,刀落下,狠狠没入诡尸首级,腥臭浓郁的黑血溅射而出,未阳抬脚,将诡尸狠狠踢开,诡尸栽倒在路边,任由雨水滴打,一动不动,真的死去似的。
  一分四十六秒,“好了,我们走吧。”未阳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顺着轮椅的边回到轮椅后方,宝刀归鞘,继续推着夜落前行。
  诡尸,出现在出村后十分钟,距离一千二百米,规定击杀时间为出现后三四分钟之间,强在击杀规则复杂,弱在行动较为缓慢,杀人手法生硬,击杀规则:先心口一刀,再头部一刀。
  他们走后,那被未阳捅了两刀倒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诡尸手指微微颤动,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诡异的弧度,一颗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眼珠转动。
  “他说,要想救身处鬼门的人,就得看的见鬼门,要想救半只脚踏入鬼门的人,就得身处鬼门,要想救已经踏入鬼门的人,就得半只脚踏入鬼门。所以医院不仅仅是因为风水上坐南朝北的阴,还有每一位走进医院的病人身上附着的阴,还有太平间逝去那些不甘人心中的阴,由这些阴组合的阴,才能连通鬼门,连通阴间。”
  “而这种从死神手中抢人的活,自是不能被阴间所容许的,否则阴间便不再是阴间,人亦能长命百岁。于是阴间便诅咒医院,诅咒那些医生。但医院圣洁,医者医德,人所敬仰也,阴间也不能断人阳寿,便只能诅咒医院这片地,诅咒医者医人付出相印的阳德,且因阴阳倒灌无法长期处于医院。故这阴气浓郁诅咒之地,自是风阴涩冷。”
  “那天我与他聊了许多,从梦想到未来,从童话到现实,从死亡到新生。他说我很独特,心智成熟到苍老,若我们生在一个时代,哪怕我再三推却他也一定会与拉我拜把子,做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我倒觉得他有趣,很年轻很开朗,和他兄弟是做不成了,做个忘年交倒也不是不行,让他先为弟弟我脱离困境,我便认他做哥哥。没想到那老头不古板,心性好,混的官位倒也高,是个院长。次日,我倒还真出院了。”
  “再后来,是姑姑家的天台。那里因为装修经费不够的原因,一个角少了点柱子,不太安全,不过姑姑让姑父把爷爷去世后留下的老旧箱子堵在了那里,也不管我,任由我上去。一开始的时候还好,那里也有自由的风,春去秋来夹带着不同的气味,有时是谷香,有时是辣香,有时是花香,有时是草香,但这几年科技发达了,倒却只留下了浓厚的汽油香。”
  说着说着迎面又有一个人走来,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身穿件暗红旗袍,脚下踩着双暗红高跟鞋,手上戴着双暗红袖套,头上则顶着顶暗红帽子,一身诡异的暗红套装,在黑暗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叫暗红姑娘,名字出自小红帽与灰姑娘,本来未阳听闻她身穿一席暗红旗袍,又拥有着与魔改后狼人那能隐藏在人群中差不多的特异功能,便借小红帽之梗(那版小红帽的结局是狼杀了小红帽,披上小红帽的衣裳回家。)将她命名为暗红狼,但后来又因其破绽与灰姑娘的破绽相同,将其命名为暗红姑娘。
  “姑娘来了。一点钟方向,目测距离二十九米到三十二米之间,预计四十四秒后接触,现在是二十分十六,等待可能错失机会,主动出击预计在二十四,二十五秒接触,可能击杀。”夜落再次提醒未阳道。
  “后来我就再也没去过天台了,是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或许是我长大了,又或许是我失去了什么,让我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感受了孤独,失去了快乐。”未阳闻言却是并未停步,推着夜落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道,但在行走的过程中却是放开了右手,宝刀再次出鞘。
  而眼前身着着暗红套的女人步步走来,脚下高跟鞋走过的地方竟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高跟鞋的鞋印,鞋印还在诡异地渐渐消失,似乎后一个鞋印会吞噬前一个脚印成长,但也随之变深。
  女人身上的暗红套似乎也随着脚步在渐渐改变,变得深邃起来。走着走着的同时女人的身形也在渐渐淡去,仿佛要跟随着那些消失的鞋印一起消失般,身形渐渐淡去,淡去,最后诡异地消失不见……只有地面陷地越来越深的一小块高跟鞋鞋印还在不断朝未阳夜落的方向蔓延来。
  似乎女人特殊就特殊在能将身形隐藏在雨夜中,但可惜她穿着的却是高跟鞋,走路时会留下破绽似的。
  未阳正对暗红姑娘的方向缓步走去,高跟鞋鞋印与轮椅渐渐逼近。
  二十四秒,如夜落所言,因未阳与高跟鞋鞋印两地不同方向出发的缘故,相遇。但未阳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不过因为未阳走的方向与高跟鞋鞋印来时的方向相同,故踩在高跟鞋鞋印上远去。
  二十五秒,高跟鞋鞋印触碰到夜落的轮椅印与未阳的脚印,突然调转了方向,像是察觉到未阳经过,暗红姑娘突然扭头般转过身子般,但转过身子后的高跟鞋鞋印却是呆住了,背后似乎全是自己的鞋印,与未阳的脚印相叠,难以识别出未阳的脚印。
  二十六秒,高跟鞋脚印又开始向着未阳他们的方向移动,未阳每落下一步便有一个高跟鞋印踩上,像是识别不出未阳脚印的姑娘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只等未阳着盲小子走错一步,便能将其击杀。
  四十四秒,盲小子未阳没有走偏走错任何一步,顺着高跟鞋鞋印来时的方向一样走去,甚至就连速度都与高跟鞋鞋印走来时一模一样。
  四十五秒,未阳停步转身,将手中的宝刀向身后刚走过地上砸去,狠狠砸在那紧跟而来的高跟鞋鞋印上,一个个高跟鞋鞋印密密麻麻的出现,一个身穿暗红衣裳的赤脚女人在不远处的地上浮现,仰面朝上,暗红帽子将脸盖住,躺着一动不动,冰冷,任由雨水打在暗红旗袍上,没有气息,真的死去似的。
  暗红姑娘,出现在出村后的十九分钟,距离一千八百米,规定击杀时间为出现后一二分钟之间,强在杀人手法诡异,速度过快,伤人必死,弱在击杀规则简单,杀人条件可避免触发,击杀规则:刺穿高跟鞋。
  他们走后,暗红姑娘那冰冷,没有气息的身体突然动了,暗红帽子被雨打的从脸上滑落,露出帽子下它那双紧闭的眼睛,随着雨水击打,眉间微微颤动,那双眼睛缓缓的睁开了,露出一双冰冷眸子,身上那暗红旗袍的乌渐渐被雨水打落,变得火红,赤脚旁,更是静静躺着双火红的高跟鞋,整个人似雨中熊熊燃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