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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川所在曲部收到的任务难度极大,以四百多人的兵力,守住牛头山与鬼母山中间的一处险地,一旦战事爆发,此地极可能成为必争之地。
在公孙瓒的计划中,他将带领麾下五千人直接攻击,而剩下的人,则为他守住各处关口,将出战的兵力尽可能的自大化,出其不意,空留大营。
赵云带着众人夜晚趁机偷偷离城,他们所带的干粮只够食用三日,三日时间,他公孙瓒要解决这一次的危机,三日过后,若是没有消息传来,那么他们这些兵卒也基本宣布了死刑。
战争,一贯如此的无情!
四百三十六人,其中包括一百名刚刚训练一月有余的少年,相比起一个月前的菜色,这百多人目前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起码就算是厮杀起来,也有足够大的力气拿刀。
大半夜的功夫,摸着黑夜到了牛头山与鬼母山的山坳里,赵云并没有立即进行安营扎寨,而是将最后剩下的一些肉食全部下锅。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山坳里,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就被浓香的肉汤唤醒,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爬了起来,不时还有人爆发出大笑声,冲淡了一点战事的凝重,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有一点强颜欢笑的味道。
炊烟升起,余烟袅袅,盘踞在一侧小山头上的赵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身旁一直跟随着的曲川却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夜的行军,多少还是很困顿的,能有几个时辰睡一觉就算是万幸了。
“大人,这是一夜没有休息么?”
曲川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身体,算是热身,清晨露水太重,寒气也大,一些军卒都要烧点热水饮用驱寒,可曲川硬是没有半点异常,甚至一夜都觉得暖融融的。
赵云缓缓点头,旋即叹了口气道:“这条山道恐怕不容易把守啊,道路两侧光滑如镜,中间大道却是一马平川,泥深不过两尺,桩不能入,陷阱无法挖掘,周边更是无水,连山石都无法搬运,简直就是一个死亡之地,想要守住这里,恐怕只能用人命来填了!”
曲川仔细打量这个位置的情况,片刻之后同样摇了摇头,这路宽过三十丈,就算是战马都能形成冲锋阵型,一旦乌桓人形成冲锋,他们这点兵力将会瞬间崩盘。
曲川看过行军地图,公孙瓒的计划也基本被琢磨到,那就是以少部分人,牵制住乌桓人的相互援助,这样他们才能有活路,才能打通返回幽州土地的道路。
赵云揉了揉脑袋,沉声道:“先好好休整,乌桓人的动作起码也要一日之后才有结果,我们就用这一点时间恢复体力,同时也积累士气,希望能够顺利守住这一通道吧!”
曲川点了点头,自然也是转身回营地,开始一日的例行修行,随同的还有他的本部人马一百来号人,这些少年享受过几日的饱餐,现在不仅手中有保护自己的长刀,而且囊中还有几块饼子,足够几日的食用,比起往日的生活,不知道要好多少。
在乌桓人的威压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过饱饭的百多名少年军卒,已经视曲川为主,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绝对能够立即抽刀子跟人玩命。
何况曲川还教导这些人修行,教导的可是能够在战场上保命的刀法,已经完全当他们是自己的心腹,光是这一点,就连赵云麾下的一些军卒也都眼红。
一日时间,转眼即逝。
入夜后,赵云已经安排部署完毕,曲川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在守住已经搭建好的简陋寨子,这里是山道的左侧,因为有山石阻挡,崎岖非常,步行尚且可以,若是换城战马,还真的难以发起冲锋。
曲川人手少,而且都是少年军卒,赵云将他分配到这里,也算是关照了不少。
四百多名军卒中,一百人是弓弩手,登上临时搭建的三丈高箭塔,倒是能够对百丈之外的人马进行攒射,相当有威胁。
阵型的最前排,则是密密麻麻的十几排拒马,形成一个缓冲带,阻止乌桓人第一时间进行冲锋,逼迫对方进行步战。
一根根大木头,纵横交错的丢在山道上,恐怕步行都要有些麻烦,更别谈是战马驰骋了,曲川很是赞叹的点着头,这样的方式也算是短时间内有了克制乌桓人的办法,看向几十米外指挥着的赵云,隐约觉得这赵云的成就,恐怕将来也是不可限量,岂是一个小小的军侯一职能够限制的。
曲川打起精神,虽说他这里还算安全,面对的压力将会小很多,可免不得也要经历一番生死拼杀,恐怕乌桓人在赵云那边久攻不下,极可能派遣大量军卒下马步战,从他这里进行突破,必经一百多个少年军卒看起来还是孱弱得太多。
几乎是在夜幕刚刚降临的一刻,一阵地动山摇的沉闷响声从山道的尽头传来,一只只马蹄像是鼓槌,不断的敲击着大地,也撞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上。
“曲川,安心固守,要是你这里压力太大,我会调遣人过来的,只要熬过这一战,成功返回幽州,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赵云眼神发光,这一战对他而言,难度不大,可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恐怕要有不少的袍泽战死沙场,又不知道有多少家庭面对着哀伤,又有多少家庭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曲川用力点了点头,赵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样的苦战,对你的武道修行也有巨大的裨益,武道修行不仅是武力的强弱,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锤炼!”
“多谢大人提点!”
曲川认真的回应着,他可是知道赵云武道修行的恐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提示,都会对他的武道修行有巨大的好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箭塔上的弓弩手已经看到身披皮甲的乌桓人快速奔驰而来,只是这夜晚之中,太过黑暗,要是不在高处借着一点光亮,根本看不到百丈之外的情况,这些乌桓人当然也是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啊——
轰隆——
几个呼吸后,奔驰中的乌桓人发出一阵惨痛的嚎叫,随后就是一大片重物砸到地面上的震动,其中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叫唤。
随着大风的吹卷,浓浓的血腥气随风而来,让还在茫然中的军卒立即明白过来,战争已经到来,他们面对的将会是如豺狼野兽一般的乌桓人,想要活下去,只有紧握说中的长刀长枪。
曲川的目力还算不错,必经是达到炼体第二重的人,比起那些普通人来说,要强壮不少,同时五感也得到了不小的增强。
百丈之外,连夜赶路的乌桓骑兵凄惨的撞上了那一排排尖锐的拒马上,不仅是人被洞穿身体,就连战马也没能逃过这一劫,这些畜生体型极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用着最后的力气不断的挣扎,以至于一些倒霉的军卒直接被踩踏在这些大家伙的蹄子下,就此丧命。
望不到头的乌桓人,恐怕人数不会少于两千,即便这一下被撞死百多人,可还是拥有完整的战力。
“公孙瓒这个老贼,竟然还在这里留了一手,老子第一时间赶来,还给这老东西算计到了,别给老子瞎嚷嚷了!”
“受伤的全部给老子爬到路两边去,强弓手,给老子过来,乌鹿,带着你的人给老子上,把这些拒马给我拆光,一会老子要活剐了对面的小杂碎,耽误了老子的时间,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
黑暗的山道里,乌桓人那一人叫嚣起来,显然是这一队乌桓人的统领,对面的人在这人的呵斥下,很快就少了刚才的慌乱叫唤,没多久一排排火把亮了起来,随着用力的抛动,像是火雨一样飞出数十米。
黑暗中的一切都被照亮,看着眼前严正以待的军容,乌桓人首领也是吐了口口水,这才驱马走了上来,再安全位置的距离上大声喊道:“哪来的杂碎,竟然敢挡你家陈将军的路,还不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待本将军一会破了你的小寨子,可别怪老子我手中的刀无情了!”
攻心术,眼下乌桓人起码两千人的级别,他们这四百人想要拦住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姓陈的到时有些想法,还想着兵不血刃的过了这个山道。
被乌桓人围困几个月,虽说不上草尽粮绝,可也是多少日子没吃过一口像样的饭菜了,不少人都已经把身上所有的皮质物品煮着吃了,包括那些用来防护身体用的皮甲。
这样的围困下,没有出现逃亡军卒已经难得可贵,眼下与这数倍于自身的兵力对战,已经有些力有未逮,要是换成寻常军侯,或许还真的会考虑什么时候逃走的问题。
“无名之辈,汝以汉人之身,投靠乌桓鲜卑这等豺狼之辈,屠杀我大汉子民,屠杀你兄弟袍泽,可还有半点人性,你若有半点良知,现在就该放下刀枪,自缚双手,随我回幽州,向那些被你们屠杀的万千汉民宗族家庭谢罪!”
充满阳刚正气的话语从箭塔方向传来,曲川抬头侧目看去,一身银色铠甲的赵云傲立箭塔之上,目光炯炯有神,让人仿若看到了所谓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