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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这个点前来，刚好是不早也不晚，中庸的位置，代表着不起眼。
但今天杜娇一跨进管事嬷嬷的院子，便知道自己这一回料错了，或者应该说，想漏了。
宫舍那边扎堆儿地忙着打扮，她出去饭堂的时候，都还在折腾个没完，怎么可能还像往常那般的时间前来？
当然，她并不是第一个到的，有两人比她还早，是惯常来得最早的那两人，也不知道比她早到了多久。
但即便是没有提前多少，杜娇往她们两人中间一站，也很是显眼，实在是反差太大。
这两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虽只上了淡淡一层，但那皮肤细白得一看便是擦过粉的，樱桃小|嘴红润水|嫩，眉眼整齐恭顺，一身宫装服帖得连个多余的褶子都没有。
两人束手身前站在那儿，腰背挺得笔直，纹丝不动，比教导姑姑考核她们的时候还要站得规整。杜娇从两人身边走过，她们连个眼风都没给。
再来看杜娇，被面具修饰后的容貌不过清秀而已，脸色微黑显得略微粗糙，和平日一般无二，半点出挑的地方也寻不出来，整齐干净罢了。
她与这两人身形差不多，便不与她们一排站着，而是选了落后两人几步的位置，正好让两人将她遮住，不止只衣着打扮，便是她最让伍姑姑满意的身姿体态，这下子也不容易让人注意到了。
最后一炷香的时间里，人陆陆续续地终于到齐了。
不管这些姑娘们再如何希望能把自己打扮得完美，时间到了，也不得不匆匆赶来。相对于完美的妆容来说，迟到显然是更为严重，更能决定她们命运的事。
十八个人除了杜娇，或多或少都上点妆，如此一来，长相不出众又素着一张脸的杜娇，便另类得不免让她们侧目不已。
有人不屑，有人讥诮，有人沉思，还有人不客气地出言低声讽刺：“破落户想另辟蹊径？别到时候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任旁人怎么打量怎么议论，杜娇半垂着眼，置若罔闻。
她低调自然不是想另辟蹊径，也不是真就不想被选上，而是她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宫中逢高踩低的生存规则。
她们越是精心打扮，越是表现得聪明伶俐，便越是让管事们不喜。
新进宫女本就是被人踩着垫脚的，管事们要的是她们的规矩懂事，而不是她们的出众动人。
哪个管事的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不知本分，只晓得往高枝上看的。
到底她们这些人才进宫不久，且家境都是不错的，平日里学规矩练仪态就够心力憔悴的了，哪里还有功夫琢磨这些。若是按以往的惯例，在尚仪局待满三个月，怎么也能知晓一二了。而不是像这会儿一般，用宫外的那些讨好长辈亲友的招数来讨好上司，还沾沾自喜，不知道自己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么一想，杜娇越发觉得她们这一批人的前景堪忧，指不准就真是被要了去拿着当使的。
辰时到，管事嬷嬷拿着名册点了名，接着便带着她们去了尚仪局的正殿。
十八人在殿外依次排开，等了约莫两炷香，各宫各处来的管事陆续的来了，进了正殿。又等了片刻，便有一名教导姑姑出来站在了殿门口，拿着名册唤人进殿。
她们十八人一次进六人，分作了三批。
杜娇被分在了第二批。
前头那六人进了殿，盏茶的功夫便又一个不落的出来了。
杜娇起先还以为是一个没选上，轮到自己进殿了，才知道，所谓选人，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进殿后，她们先是一字排开，接着一旁尚仪局的姑姑想以往教她们规矩时一般，点名让她们依次上前一步做完一套跪、拜、福、退的动作。
而殿上观看的管事，身着代表着所属司局的颜色和阶位的广袖宫袍，一个个手里都拿了像是名册的册子——杜娇猜那是和她们这十五日的表现有关的记录，对着册子朝她们低声地指指点点。
六人都做完之后，御膳房的一名管事先出声点了一人的名，问了她几句话，接着，内务司的一名管事点了杜娇的名，也问了几句，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问话，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地答了。
那两名管事便在那册子上勾画几笔，也不知是要了还是不要。
之后便让她们六人都退了出去。
第三批的进去再出来也很快。接着，唱名的姑姑又进了殿内，再出来的时候，手上似是换了本名册，然后点了七个人再次上殿。
杜娇是其中之一，和她同一批的被问过话的那姑娘也是其中之一，想来先前点了名便是被预先挑中了。
剩下来的十一人，被姑姑冷着脸叫了散。
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应了诺，半点不敢造次。
但杜娇跟在教导姑姑身后进殿时，却能感觉到那些嫉恨的眼神在有如实质一般的射在了后背上。
再次进了殿内，七人依旧是一字排开站好了，领着她们进殿的教导姑姑便退到了一边，也不让她们做什么。
她们便只是安静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而殿上的那些管事们，此时却是喝着茶，低声说着话，时不时还轻笑几声，显得很是悠闲。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杜娇觉着背上崩得都开始泛酸了，只听殿上的声音蓦然一顿，接着，一声爽朗清脆的笑声伴随着脚步声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真是对不住各位，来晚了！”来人一边笑一边道，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反倒是有着一股理所当然，“昨儿晚上夫人歇得晚了，王后那边这几日又免了夫人的请安，这不，夫人难得贪了会儿觉，连带着我也只能跟着晚了！”
说着话，来人已经越过她们几人，经过她们的时候，脚步略微停了一瞬，似是在打量她们，接着便朝殿上正中的位置走了过去，笑道：“哟，就挑了这么几个？只怕是不够分的吧！”
“雪雁姑姑说笑了！”管事嬷嬷含笑道，“再不够分，也万万不敢短了夫人的缺！”
但今天杜娇一跨进管事嬷嬷的院子，便知道自己这一回料错了，或者应该说，想漏了。
宫舍那边扎堆儿地忙着打扮，她出去饭堂的时候，都还在折腾个没完，怎么可能还像往常那般的时间前来？
当然，她并不是第一个到的，有两人比她还早，是惯常来得最早的那两人，也不知道比她早到了多久。
但即便是没有提前多少，杜娇往她们两人中间一站，也很是显眼，实在是反差太大。
这两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虽只上了淡淡一层，但那皮肤细白得一看便是擦过粉的，樱桃小|嘴红润水|嫩，眉眼整齐恭顺，一身宫装服帖得连个多余的褶子都没有。
两人束手身前站在那儿，腰背挺得笔直，纹丝不动，比教导姑姑考核她们的时候还要站得规整。杜娇从两人身边走过，她们连个眼风都没给。
再来看杜娇，被面具修饰后的容貌不过清秀而已，脸色微黑显得略微粗糙，和平日一般无二，半点出挑的地方也寻不出来，整齐干净罢了。
她与这两人身形差不多，便不与她们一排站着，而是选了落后两人几步的位置，正好让两人将她遮住，不止只衣着打扮，便是她最让伍姑姑满意的身姿体态，这下子也不容易让人注意到了。
最后一炷香的时间里，人陆陆续续地终于到齐了。
不管这些姑娘们再如何希望能把自己打扮得完美，时间到了，也不得不匆匆赶来。相对于完美的妆容来说，迟到显然是更为严重，更能决定她们命运的事。
十八个人除了杜娇，或多或少都上点妆，如此一来，长相不出众又素着一张脸的杜娇，便另类得不免让她们侧目不已。
有人不屑，有人讥诮，有人沉思，还有人不客气地出言低声讽刺：“破落户想另辟蹊径？别到时候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任旁人怎么打量怎么议论，杜娇半垂着眼，置若罔闻。
她低调自然不是想另辟蹊径，也不是真就不想被选上，而是她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宫中逢高踩低的生存规则。
她们越是精心打扮，越是表现得聪明伶俐，便越是让管事们不喜。
新进宫女本就是被人踩着垫脚的，管事们要的是她们的规矩懂事，而不是她们的出众动人。
哪个管事的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不知本分，只晓得往高枝上看的。
到底她们这些人才进宫不久，且家境都是不错的，平日里学规矩练仪态就够心力憔悴的了，哪里还有功夫琢磨这些。若是按以往的惯例，在尚仪局待满三个月，怎么也能知晓一二了。而不是像这会儿一般，用宫外的那些讨好长辈亲友的招数来讨好上司，还沾沾自喜，不知道自己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么一想，杜娇越发觉得她们这一批人的前景堪忧，指不准就真是被要了去拿着当使的。
辰时到，管事嬷嬷拿着名册点了名，接着便带着她们去了尚仪局的正殿。
十八人在殿外依次排开，等了约莫两炷香，各宫各处来的管事陆续的来了，进了正殿。又等了片刻，便有一名教导姑姑出来站在了殿门口，拿着名册唤人进殿。
她们十八人一次进六人，分作了三批。
杜娇被分在了第二批。
前头那六人进了殿，盏茶的功夫便又一个不落的出来了。
杜娇起先还以为是一个没选上，轮到自己进殿了，才知道，所谓选人，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进殿后，她们先是一字排开，接着一旁尚仪局的姑姑想以往教她们规矩时一般，点名让她们依次上前一步做完一套跪、拜、福、退的动作。
而殿上观看的管事，身着代表着所属司局的颜色和阶位的广袖宫袍，一个个手里都拿了像是名册的册子——杜娇猜那是和她们这十五日的表现有关的记录，对着册子朝她们低声地指指点点。
六人都做完之后，御膳房的一名管事先出声点了一人的名，问了她几句话，接着，内务司的一名管事点了杜娇的名，也问了几句，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问话，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地答了。
那两名管事便在那册子上勾画几笔，也不知是要了还是不要。
之后便让她们六人都退了出去。
第三批的进去再出来也很快。接着，唱名的姑姑又进了殿内，再出来的时候，手上似是换了本名册，然后点了七个人再次上殿。
杜娇是其中之一，和她同一批的被问过话的那姑娘也是其中之一，想来先前点了名便是被预先挑中了。
剩下来的十一人，被姑姑冷着脸叫了散。
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应了诺，半点不敢造次。
但杜娇跟在教导姑姑身后进殿时，却能感觉到那些嫉恨的眼神在有如实质一般的射在了后背上。
再次进了殿内，七人依旧是一字排开站好了，领着她们进殿的教导姑姑便退到了一边，也不让她们做什么。
她们便只是安静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而殿上的那些管事们，此时却是喝着茶，低声说着话，时不时还轻笑几声，显得很是悠闲。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杜娇觉着背上崩得都开始泛酸了，只听殿上的声音蓦然一顿，接着，一声爽朗清脆的笑声伴随着脚步声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真是对不住各位，来晚了！”来人一边笑一边道，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反倒是有着一股理所当然，“昨儿晚上夫人歇得晚了，王后那边这几日又免了夫人的请安，这不，夫人难得贪了会儿觉，连带着我也只能跟着晚了！”
说着话，来人已经越过她们几人，经过她们的时候，脚步略微停了一瞬，似是在打量她们，接着便朝殿上正中的位置走了过去，笑道：“哟，就挑了这么几个？只怕是不够分的吧！”
“雪雁姑姑说笑了！”管事嬷嬷含笑道，“再不够分，也万万不敢短了夫人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