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风下长安 (2)


小说:汉末枭龙   作者:浪迹勾栏   类别:架空历史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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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豪指挥度辽营渡过黄河后便在箕陵开始第二次整队,申明纪律,强调职责,明确赏罚。由于朝廷多次抽调边兵平叛,度辽营严重缺编,尤其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几乎被抽调一空。高顺虽然会练兵,也只遍了2400人,还只有1600人可用于野战。所以这次度辽营总共出兵才三千人,整合为六个单位:原前部两曲分称讨伐军前、右曲,他们多是有两年以上战斗经验的老兵,作为全军的前锋,由周豪的副手韩劫、鞠累带领;原左部一、二曲称左曲、后曲,殿后两角;原中部一曲与右部二曲合编为中军。
  行军时,两曲并列而行,成前中后三段。遇到敌情时,前、右曲顺势展开,如鸟张开双翼般,迅速占领有利位置,中间相隔的宽度依预定应等于中军展开的宽度或视地形而略小;中军密集维护主将;左、后两曲分别在后左、右展开,视中军号令而动。全军摆成四角加中心的典型五军方阵。这是基本阵,最舒展,曲与曲之间的空白区域受交叉火力打击,任何直冲中军的敌人都将三面受敌。
  但此阵立表、划地、排布,也最费时间,容易造成前后暂时脱节。所以为了提高反应速度,周豪他们让打头的前、右曲展开后离得很近,在他们前面正中又设置先锋屯,抽调中军善战敢死同时又精于步战的骑兵组成,一人双马,装备最精良的弓弩、长槊、轻陌刀、铠甲。敌弱则腾前攻击,敌强则占据主干道,掩护后面展开。由于先锋屯人数不多,所以排开的宽度对前、右曲展开所需时间的增加不大,以一百人记,正面十人十步,左、右各移开五步就行了;实际上行进中不会肩并肩,所需时间更少;而先锋屯在前面阻截敌人也可以拖延时间,两下抵消,与圆阵耗时一样,比直阵耗时长。
  五军方阵之所以基本,是因为它可以很方便的变成其它圆、直、曲、锐四常阵,以及雁行、箕等变阵。不过,它的中军对敌人始终是极大的诱惑,交战双方各自采用的中央突破和三面夹击的角力经常十分惨烈;所以在楚汉相争时,韩信在垓下摆出自领先锋在刘邦中军前引斗的五军阵,将项羽牢牢地拖住;百战百胜的霸王求胜心切、不急两翼,最终使得韩信发挥刘邦军兵多的优势,大破楚军,一战定乾坤。当然,韩信的兵法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早在周天子时就有六军阵、置先锋,但这就不是周豪、秦虎等中下层军官所能知晓全貌的了。
  此时,安集掾史魏元已在箕陵县城等候了,他这次把敕勒部的六百余辆马车运到箕陵让过河的度辽营换乘用。由于中原平叛的需要,度辽营的马匹、战车十去七八,机动力大为减弱,故而只有向敕勒部索要。
  周豪看着魏元大发感慨:“子旦,你小子发达了,啊。瞅瞅,这皮毛、这腰刀,整个一胡人的大酋长嘛。看来跟着郑浩混就是安乐哟,比当军汉强多了!”
  再看那魏元,头戴火红狐皮帽,脚蹬斑斑鹿皮靴,上好的白羊皮袍子,腰间精致的牛皮带上别着一把尺半长的腰刀,刀鞘上装饰着玛瑙、翡翠,虽然打磨得不是很精细,却别有一股质朴、粗犷的美。
  魏元忙行跪礼道:“校尉大人谬赞了,小人实不敢当。元再怎么发达不也还是您手底下的小兵吗,我打扮得体面点,全是为您争光啊。其实小人也苦啊,这寒气还没下来,两层皮裘穿得也是难受啊。”说着煞有介事的擦擦额头。
  周豪被他逗乐了,嗤笑道:“去去去,油嘴滑舌的,我从勾注塞带来的兵里就属你小子最滑。快,忙正事,让你的属下给大军配备好车辆,给你两刻时,逾时不成,小心你的屁股!”
  “诶,得令!”魏元忙答应道。正当要转身办事去时,秦虎叫住他问道:“先别急,嗯,郑长史在敕勒部准备的如何了?”
  魏元忙谨身答道:“长史大人已经和敕勒部大酋阿伏至罗谈好了,他们出骑兵一千,都是二三十的壮小伙,马上功夫很好。”
  秦牧在一旁沉声道:“有斛律家全力支持,他们的人员、士气不用担心,这一千人也是他们的老底了。敕勒部以前经常遭受鲜卑、羌、胡的劫丁,壮男一直不多。他们又缺乏铁器来源,弓箭刀矛的功夫不能期望太高,打打猎还可以,沙场上的强弓长矛他们现在还是不行,只能给我的‘金雕骑’打下手。”
  周豪同意道:“这些,我们先前已经料到了,剩下的一切就按原筹划行事,现在离日落还有四个时辰,九十里路程,今晚一定要到达沙陵!”
  周豪军逆着黄河向西北走,右侧是连绵的缘胡山,山脉阻挡了敌骑的冲击,但同时也阻挡了己方的视野,使得遭受埋伏的可能性增大。所以,周豪他们派出了三路斥候,每路六道,每六里加一道,最远哨探36里,路上斥候鱼贯相继,每道四人,防敌射杀。斥候们登高望远,俯看沟壑,遇到敌情就展开报警旗,飞奔回报。按理说防备骑兵,斥候布得越远越密越好,但周豪他们兵力有限,也就只能做到勉强够用。
  “驾、驾,你这两头倔骡子,快给我走,不然宰了你!”三名军士在道旁鞭打着所乘马车的骡子道。不一会儿,两名丁零牧民连忙跑来,一边道歉一边调教驾车的骡马。
  看到此情景,魏元在周豪侧后干笑道:“校尉大人,丁零部也缺马,所以这回供奉的马车大多是驴马子驾辕。咳,这骡子比马好养,就是和驴一样性子倔,弄不好就不走了,所以敕勒部也配了熟悉各自骡子的牧民,防止出差错。没想到,还是有一些状况。”
  周豪颔首道:“这些度辽营的将校都明了,不测之事总是有的,尔等的准备已经很好了,无需愧疚。”
  秦虎见那辆马车已经重又驾好,拍马上前高声道:“驾好了就快归本屯,勿要聒噪。还有,对敕勒部人要有礼,他们是联军!”那三名军士赶忙答应,然后跳上车,追上前队去了。
  到了缘胡山北口,道路狭窄起来,于是右曲跟着先锋屯先过,接着前曲、中军等,右曲出山口后略向左折,先严阵以待;等前曲也走出来和它并列后,再又照旧行进。通常先发右边是因为人多是右撇子,对右侧的攻防能力强。
  当粼粼的金光反射到周豪的眼眶中时,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下令道:“前、右曲轻车、中部骑兵步兵仍用浑脱渡河,并检查加固桥梁,后两曲及楼橹车由桥上过。各部曲抽调人马往北面上游埋伏,防备偷袭。告诉左、后两曲,按计划最多再给两个时辰,牛驾不快,就人推马拉,楼橹车一定要全部过河!”-----丁零人已经在白渠水搭起了两座简易木桥,原先一座是交通用的,后来送马车又加设了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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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陵湖畔,丁零敕勒部的部众迁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人和牲畜很快就都喜欢上了这片水草肥美之地。虽然大战在即,虽然是在夯土筑的土城里,各氏族的人们仍然围着火红的篝火载歌载舞,仿佛明天是去赴宴一般。
  各部族的长老酋长都聚在大酋敕力犍。阿伏至罗的帐中议事,做最后的鼓动。斛律阿义屈达干对着阿伏至罗抚胸行礼道:“汗王,此战联军胜算是很大的。鲜卑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他们的马匹得不到多少草料,从进入荒干水开始算起,已经一个月了,又是连日征战。估计马膘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虽说还能坚持几天,但他们还得为撤退留日子,所以即使我们不和他们决战,他们退走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袁纥部长老袁纥。穷奇同意道:“要说这汉人也真够毒的,烧完了各城周围三十里的草、庄稼和树木。一眼望去,那真是让我们这些牧民心痛啊!还有他们用的那些引火物,经常混有黑呼呼的石头和水(煤炭和石油、桐油),落下的地方烧成铁板一样,估摸着两年都长不了草了。不过我也知道,这法子好,和汉人的城墙一样,都是耗人工但用处也大的好办法。”
  斛律穆护朗笑道:“草嘛,总会长起来的,反正只那么一点,周围的草根不是都还在吗?反正这次咱们赢定了,哼,五十年了,终于可以岀一口恶气了!穷奇大叔,我看,您就干脆在沙陵城住下算了,让您强壮的儿孙在外面牧羊吧,您也好享享福。”
  袁纥。穷奇笑着捋捋胡须,既不表示同意也不反对,帐内气氛也欢快了许多。这时,康部的康狄吐禄细声慢气的说道:“既然鲜卑人过几天又要走了,咱们何不再等几天,跟在后面骚扰他们一番也就是了,何必都个你死我活?”
  斛律穆护生气道:“您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一起按所受的屈辱您都忘了吗?仇不报了吗?”
  康狄吐禄茗了一口羊奶酒,幽幽的说道:“鲜血酿成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向傻羊一样往狼口上撞,再凶猛的雄鹰也会反复盘旋来寻找最佳的猎物和最佳的捕猎时候。你说我们要报仇,请问:咱们的眼睛够高吗,咱们的翅膀够大吗、爪子够锋利有力吗?”
  斛律穆护站起来大声道:“借口,懦夫!一切都是你逃避敌人的借口。”
  康狄吐禄轻笑道:“你说的何尝又不是借口呢?谁都知道,这仗打完后谁家收获最多。。。”
  斛律穆护涨红脸道:“谣言,这是无耻的谣言!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嫉妒!”
  康狄吐禄嗤笑一声,又要出言讥讽时,只听得阿伏至罗断喝道:“够了,停下!。。。。。。诸位酋长长老,出兵的事,是早已定下的,咱们草原的男儿要守信用。就是损失多一点也不要计较,毕竟咱们这半年来得到汉人的好处也的确不少。别的不说,这过冬的草料今年肯定不用愁了,明年的羊崽会下得又多又壮。看来这种点庄稼、储备草料的确很有用,明年开春一定要向汉人好好学习。鲜卑人咱们是非打不可,报仇是一个原因,向周围其它各部示威也是必要的。不要让他们以为咱们只是靠着汉人庇护过活,等汉人一不在了就动心思隔三差五来抢咱们,这是最重要的!明天一战,各部出战头领都要奋勇当先,打出咱们丁零人的威风来,让阴山南北、河套上下的羌胡各部再也不敢小觑我敕勒部!”
  听完这段振奋人心的兴军誓,阿义屈达干纷纷起身行礼,然后举拳高呼道:“头曼!汗王万岁,丁零万岁,阿祝融狄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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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万胜、万胜!”在节奏均匀的牛皮鼓声中,周豪率领度辽营兵缓缓向云中挺进,仍然是五军阵,但先锋屯缩回到了前、右屯的后面,并且人数增加到三百人。前、右屯之间留出二十步宽的空隙让中军等部出击。他们每隔一百个鼓点就校正一下间距,不慌不忙的整齐前进。两侧是四牛牵引的楼橹车(另备四牛换乘),上分三层,一层配长矛,二层配弓箭、三层配大黄三连弩两张和强弩数张。一车配步兵二十五人,平常为舒缓牛力,一般车上只载警戒两人,刚够操作三连弩,其余人等或牵牛、或在外侧护行,等到敌军逼近再登车。通常十五人在车上,十人取拒马和盾护卫车间空隙及牛,等到牛被转移安全后还可以后退,与支援力量以楼橹车为支点进行夹击。
  由于白渠水和荒干水是东北至西南走向,所以周豪他们没有早起赶路,二是休息足够、带足干粮和水,缓缓而行。他们先是沿着白渠水靠右走,避开西边土质松软的沙陵湖边缘向东北行,预计三个半时辰后行二十五里到达预定战场,那里接近云中城正南,趁着日头偏西,正好南北夹击鲜卑魁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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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悠扬的牛角声传达出紧张的信息,整个魁头部都弥漫着浓重的战意。魁头一边在帐中度着步一边大骂道:“汉人到了没有?怎么还没到?这么慢,比先前差远了,又在耍什么诡计!”
  步度根小心的说道:“阿南的骁骑已经探明了,汉人这次是用牛拉了很大的车,所以走得很慢。”
  置鞬连休问道:“可我听半夜赶来的侦骑报告说,汉人昨天也是赶着大车过了河,却不慢呀?”
  日律乌斯恨声道:“牛车慢就人推马拉,汉人这套我熟得很,什么筑城都是一样,蓄力反击,平常躲着,等你松懈了就猛地一击。今天也一样,摆明了他们粮草足,不怕拖日子,一点点走。哼,要不牛车也不至于这慢!”
  柯最其至鞬一拳砸在地上,咬牙道:“要不,我带两千人把它们围起来,不停的射箭,我就不信汉军不乱!”
  步度根摇头道:“阿南派回来的骑兵已经说了,汉军的战车很坚固、排的很密,前排的士兵都穿着铁甲,拿大盾,寻常的弓箭根本伤不了他们。而且汉军走得慢的原因是隔不远就整队一次,故而间隔均匀,防守严密,再加上他们靠着白渠水走,实际上只用主要防备北面和西面,纵深也加强了。”
  魁头冷然道:“那南面呢,也就是他们后面?”
  步度根气愤道:“被丁零敕勒部缀着呢,看样子有一千多人。阿南派了一队兵马去试试,结果汉军阵后冲出一彪铁甲骑兵,联合着丁零人的先锋一下就把他们射杀了。丁零人的马一直在养膘,这回是拼命的跟我们比马力,气死人了。阿南还说,汉军本阵也有七八百骑兵,都是精良铁甲,日光下亮闪闪的,望着就让人眼馋!”
  魁头火了,把貂皮帽扔到地上,大声说道:“不等了,传令所有的鲜卑勇士,骑上最健的马,随我出去杀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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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零敕勒部大酋敕力犍。阿伏至罗把阿义屈达干留在沙陵管理部众,自己亲率各部酋长随军队出征,所以这回敕勒部实际出动了一千二百人,马两千百匹,可谓是倾其所有了。当他听到看到远方的烟尘大起、汉军斥候昭示警戒时,他冲出军阵,拨马回头,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停下高声道:“敕勒部的勇士们,恢复我们荣耀的时候到了!当年,我们的先祖和鲜卑人一道起兵反抗胡人单于的欺压,说好平分草原,自此像苍鹰和白狼一样各自驰骋翱翔。哪知鲜卑人背信弃义,借着靠近汉朝,盐铁比咱们多的长处,独吞了漠北草原!一百五十年了,我们备受欺压,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看看!咱们丁零的族人,到汉边不比鲜卑人晚多少,可还剩多少人,几个部落?还有那乌桓人,谁都知道他们和鲜卑是一样的贱种,把一百年前到汉朝的我丁零族人侵吞殆尽,就是恶狼也没有这么凶残啊!”
  说到激动处,阿伏至罗拔出平常宴用的小刀,一刀一刀割开面颊,痛哭流涕道:“第一刀,向我们崇敬的火神阿祝融狄起誓,把我们战斗的鲜血都供奉给他!第二刀,向高贵的先祖们立誓,不打败鲜卑人决不收兵!第三刀,向五十年来被鲜卑人杀戮劫掠走的父母兄妹们发誓,我们一定要用鲜卑狗贼的鲜血洗刷一切的耻辱!”
  说完,他留着淌血的面颊在敕勒大军阵前来回高呼:“献火神,雪耻辱!献火神,雪耻辱!”丁零人无不举着手中的弓矛奋然高呼:“献火神,雪耻辱!献火神,雪耻辱!”
  斛律穆护也感动得虎目泉涌,他扯开右袖,光着膀子,拿刀在脸上划了一道,用嘴吮吸着顺刀流下的鲜血,发狂的喊道:“杀光鲜卑人,砍掉他们的狗头!”
  阿伏至罗高声道:“很好,勇士们,等待汉军联合的号令,我们一起去吮吸鲜卑人的鲜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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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在再次的布阵鼓中,度辽营将阵型稍右转,使阵头更向正东方,阵尾西摆,严阵以待,就等鲜卑人发起攻击。周豪神色凝重的望着秦虎、秦牧、韩劫、鞠累等将校,举起右手道:“诸君,兄弟同心。。。”
  秦虎啪的一声紧握道:“其利断金!”其余将校纷纷同喝,挥手同握。
  周豪收回右手,深吸一口气,朗声下令道:“各部就位,与敌死战!”众人轰然应诺,起身离开小胡床,奔赴各自作战单位。
  “射死你!”前曲前屯的楼橹车兵华叶蹬开六石弩,瞄准一百三十步外一名鲜卑百长服样子的头目胸前就是一箭,只见那敌酋应弦栽倒,立刻被旁边的亲兵救走脱离战场。“白虏狗贼,不死也要你脱成皮,爷的箭是上了毒的,哼哼!”华叶骂道。
  马上,他又对操作三连弩的三名属下指挥道:“慢点,慢点,好,上箭。。。不要放,等近点,柿子、二柱,把床弩后脚抬起来点,好,扶稳。。。射!”说着扣动悬刀。只听“嗡”的一声,一只大铁箭带着两只小铁箭发出比平常弓箭大得多的呼啸声飞驰向二百步外。
  对面的鲜卑将领一直警惕的指挥着手下,他闻声忙挥刀横击,只听“咄”的一声,不知是刀砍在了箭杆上,还是箭射在肩窝发出的声响,他只觉得虎口崩裂,鲜血不住的从两处涌出。他伸手抹了一把肩窝,满手的夹带黑色的血。“啊,有毒。”他一阵眩晕,摇晃起来,旁边的亲兵拍马忙上前扶住他,急问道:“大人,大人,要不要先回营?”这时只听坐骑一声悲鸣稍抬前腿便颓然倒下,原来汉军另一辆楼橹车上的射手也发现了他并射了一箭,只是准头差了点。
  旁边不明真相的鲜卑兵丁顿时惊呼:“阿南大人死了,阿南大人死了。。。呜呜呜。”顿时引起一片惊慌,前方的鲜卑人不停回头,阵型不知不觉的后退。
  “屯长(都伯),出不出击?”跃跃欲试的士卒高声询问道,三千钱呐,就在面前三步,割下来就到手了!各屯长都伯都沉着的回答:“不许动,听主将号令,违者,斩!”
  “杀!”乐铁大喝一声,二十五斤的轻陌刀划出一道青白色弧线斩向敌骑,一瞬间,乐铁似乎能感觉道钢铁与骨骼肌肉的摩擦声,“哗啦”一声响,只批着牛皮甲的鲜卑人人马皆断,鲜血肝肠流了一地。后面的鲜卑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转瞬便有两三人打马回奔,任凭百人长怎么打骂都无济于事。先锋屯的其他见此也是豪情更胜,边唱歌边刺矛挥舞陌刀:“吾甲坚兮敌奈何,我刀利兮敌无首,吾矛捷兮敌丧胆。”
  周豪听到歌声,欣慰的笑道:“将军造好刀,高顺练好兵,我等为将真是好不畅快啊!”
  秦虎在左侧二十步外也是高声赞道:“好歌,好刀,好痛快的杀。杀呀!”
  周豪瞄望全局,又看了看日头,心想道:“用兵者,不知天时地利人和枉为将也。今我在西,虏在东,日头西下,耀敌眼目,是敌不知天时也;河曲在东,我高彼低,是地利胜也;两军同忾,兵强马壮,是人和也。有此三者,何忧不胜!”他拔出五尺战刀,暴喝道:“金雕骑,出击!”
  度辽营顿时鼓声急作,先锋屯奋力向前,长矛大戟与陌刀相间攻击,一刺两砍,步步向前,杀得鲜卑人马不住后退。秦牧见前面已有了四十步的距离,提槊高声道:“举槊!”等到先锋屯又杀出二十步并开始向两边转时,发令道:“冲锋,杀呀!”
  “杀呀!”五百金雕骑平举长槊,槊头闪着青色的寒芒,精铁头盔、明光甲、兽头披膊,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下凡的天兵天将,被冲到眼前的鲜卑人还没适应那刺眼的光芒就被长槊捅翻下马,头上或前胸一个赫然的血洞,眼见不活。
  “快跑啊!汉军出鬼了,天兵杀来了!”鲜卑各部骑兵大乱起来,魁头悲愤莫名,气愤的挥鞭骂道:“回去,都回去!顶住,给我顶住!”
  步度根从前面退下来,满面污血道:“大哥,还是走吧!日后报仇也不晚,看,日律柯最两部都跑了,置鞬部也不行了,他们被丁零人咬死了。”话刚说完就惨叫一声:“啊!”
  魁头急视:“四弟,你怎么了,啊。。。。。。”他抬头往前方看去,只见一个个披头散发、脸上满是刀疤血痕的敕勒人怪叫着冲来,状弱巫鬼。以往视这些丁零人如草芥的鲜卑勇士一个个心惊胆颤,勉力反击。
  魁头长叹一声,无奈而悲伤的下令道:“撤,回弹汗山,不要停!”
  鲜卑部众还在坚持的人如蒙大赦,纷纷拨马便跑。高顺和耿鄙在云中城头远远望见兵败如山倒的鲜卑人,立时奋然下令:“开城!骑兵屯随我出击!”
  “杀呀!”汉军和敕勒军的喊杀声、马蹄声昼夜不停,两天一夜,一直杀出五百里外才因马匹原因停下。而鲜卑魁头部则惊慌失措,一直奔到诸闻泽方才收拾部众,清点下来,人马只剩下十分之三。由此,鲜卑全部落大帅的宝座上的人选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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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打得好,李靖练兵果然不一般,仅凭余部就大破鲜卑胡骑八千人大慰朕心,赏,要好好赏!”
  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珪、宋典等人纷纷上贺:“此是圣上英明,野无遗贤。大将军举荐不避,慧眼识才。万岁、万岁!”
  刘宏大笑道:“好好,如今河北黄巾覆灭在即,天下又即将海晏河清,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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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湟中,北宫伯玉领着一帮月氏义从兵对着被绳捆的两个四十岁男子跪求道:“边大人、韩大人,兄弟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求求您,带着大伙,反了吧!”众人齐声道:“是啊,天子无道,黄巾大乱,反了吧!”
  边允、韩约仰天大哭道:“尔等这是要致吾于死地啊!苍天啊,新丰侯,吾该如何是好啊!”
  注:新丰侯,凉州三明中的段颎,三国志中董卓的骂语“度辽儿”显示至少韩遂是在度辽营呆过。考究一点,他该和皇甫规、张奂关系更近,但这两个人都战功不如段颎大,也没要封侯,清名但不着名。
  明天没有更新,后天再更